第6章 攻略手劄(五)

唐瑾見她感興趣,也沒有拒絕。

兩人到了習武堂時,衆人正在自由對練。

中央的武場上,兩個弟子拿着劍玩鬧的比劃着招式。

“開鋒的劍可不是用來玩鬧的。”

聽到唐瑾的聲音,場上的兩人連忙收了劍藏在背後低頭行禮:“大師兄。”

唐瑾走上臺不見責備,只平心靜氣的問道:“劍是從哪拿來的?”

兩人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玉機門尚未出師下山歷練的弟子不準持有開鋒的佩劍,但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人正是滿腦子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的熱血年紀,都幻想着擁有一把大寶劍當拯救世界的英雄人物。

他們就悄悄去鑄武庫撿了師兄們扔掉、尚未來得及重新熔煉的廢劍,閑暇時打鬧玩。

這原本也是小輩之中心照不宣的事情,一把劍傳着玩,今日你看管明日他看管,這麽長時間也沒被發現。

畢竟師傅師兄們平常事務繁忙,除了課業時間不會管教他們。

沒想到大師兄今日會提前到場,他們更想不到唐瑾僅僅是耳聽便知曉這劍是開過鋒的。

見他們不敢說話,唐瑾倒也沒生氣,他一展折扇緩緩說道。

“既然你們不敢說那我便也不問了。只是你們既然認為自己可以駕馭這把劍,那便莫要玩些小孩子的把戲。”

他轉身面向臺下衆人聲音朗朗:“劍從何來我不追究,既然你們想比武,那下午的課便改為比武課。誰若是能在我手下過十招,我便将這把劍送給他。”

臺下衆弟子聽到這話頓時七嘴八舌的竊竊私語,各個磨拳擦踵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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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虔也覺得有意思,以前電視劇裏放的擂臺比武看着雖然過瘾,但也不可能比得上如今這VIP席位現場直播啊。

不一會兒,就有弟子舉手興奮道:“我來我來。”

反正輸了也不虧,能跟大師兄真槍實刀的打一場那學到的肯定更多,要是僥幸贏了還能得到把劍,在一群弟子中可不得風光大了。

他跳上擂臺,唐瑾的目光從他身後臺下的花虔身上劃過,眼眸微動間旋腕揮扇,那把長劍便飛入到弟子手中。

“就用這把劍比試吧。”

那弟子得了劍,頓時像增加了BUFF一樣熱血沸騰,舉劍輪換着擺了半天的架勢,旋即大喊一聲:“大師兄,得罪了!”

說罷他便朝前沖去。

“啪——”

然而一招未過,剛近唐瑾身前,他便感覺手臂一痛。

唐瑾手中的折扇已經點在了他右臂上。

弟子:“TAT”

劍柄還沒摸熱乎呢就輸了。

花虔自然是見識過唐瑾的功夫的,上百只血人蝠侵襲都游刃有餘,對付這些同輩的小菜雞簡直就是滿級大佬虐殺新手村。

然而熱血青年們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一個個都躍躍欲試跳上臺被虐一番後才唉聲嘆氣的放棄。

眼見着又一個弟子跳上臺,長劍已朝唐瑾刺去。

唐瑾依舊立于原地沒有半分挪動腳步,這次他直到長劍近身才收合手中扇面,扇骨精準敲在劍身三寸的缺口之上。

那弟子只感到右手一麻,劍準已偏,然而他用力過猛沒收住,一個踉跄間長劍脫手飛了出去。

一片驚呼聲中,花虔就看着那把長劍沖她飛射而來。

花虔:“!!!”

“刺啦——”

錦緞被割破的一瞬,鮮血流淌而出。

花虔面色蒼白的捂住左臂,然而卻依舊捂不住湧出的鮮血。

好痛啊……

一旁的衆人也沒想到比武會傷到人,吓得扶住花虔趕緊跑去叫醫師。

臺上那弟子早就吓傻了,唐瑾第一時間已經跳下比武臺,點住花虔的穴道止血,吩咐道。

“帶魚姑娘去妙手堂。”

“是。”

衆人連忙依言七手八腳的攙扶着花虔離開。

花虔跟随衆人離去前扭頭望了眼身後人群外執扇而立的唐瑾。

他眉眼間劃過一絲輕快愉悅的笑意,與方才的擔憂截然不同。

花虔頓時全然明白。

這丫是故意的,草!

等花虔一行人到了妙手堂,正在院裏曬藥草的年輕男子連忙迎上來。

扶着花虔的弟子喊道:“許大夫,您快給魚姑娘瞧瞧她傷口嚴不嚴重。”

“先去屋裏坐吧。”

許大夫将她們迎進屋,仔細檢查了下花虔的傷口眉頭微皺道。

“還好沒傷到筋骨,但是這傷口委實也有些深,得縫針才行。”

聽到這話花虔舌頭都打結了:“縫,縫針?”

見她害怕,許大夫安慰道:“必須要縫針,不然傷口會感染。你不用怕,雖然有些疼但好在不用縫太多針,很快就好了。”

剩下幾人聽見沒什麽大礙,松了口氣:“那就拜托許大夫照顧魚姑娘,咱們得先回去上課了。”

幾人走後,屋子裏便只留下花虔和許大夫兩人。

見大夫去取藥和針線,花虔止不住的咽口水。

她雖說從小吃苦吃慣了,但是動手術還是頭一回。

許大夫很快便提着藥盒從裏屋出來,給她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後便用布擦拭銀針。

見他就要穿線縫合,花虔連忙道。

“你不消下毒嗎?”

許大夫:“?”

武俠小說裏怕是沒這些嚴謹的步驟,但花虔還是不放心:“就是用火烤下,幹淨些,還有你方才曬藥難免沾染灰塵,記得淨手先。”

許大夫以為她是因為害怕才推阻,到底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嬌嫩得很。

他有些無奈卻也依言照做:“還有什麽要囑咐嗎?”

花虔盯着他修長的手指點點頭:“要是能帶個手套就更衛生了。”

“你倒是比我這個大夫還仔細,不過手套卻是沒有。”

許大夫忍不住笑着遞給花虔一塊白布,“你放心,我的縫合術很好不會留疤的。要是害怕就咬住這布,免得傷着自己。”

花虔見他再次拿起穿線的銀針,只得視死如歸地咬着白布扭頭閉眼。

在武俠小說裏應該不會有人是破傷風死掉的吧?

嗯,應該是沒這個設定,不然各大小說的主角沒一個能活的。

腦海中亂七八糟想了一通,也不知過了多久,傷口總算是縫合好了。

許大夫将傷口附近剩下的血跡擦幹淨,又敷了藥粉纏上繃帶。

“好了,回去以後左臂盡量不要使力氣,傷口愈合會快些。”

花虔的額頭已經冒了一層虛汗,她唇色蒼白一笑:“多謝大夫。”

“小姐,您怎麽樣了?怎麽好端端的受傷了呢?”

玉律原本在給花虔炖湯,收到消息連忙跑來妙玉堂。

花虔放下衣袖:“許大夫醫術高超,已經沒事了。”

許大夫見玉律來了,便将包好草藥遞給她:“這服藥每日按時煎服,傷口隔日來找我換一次藥就行。”

玉律連忙應下,花虔見時候不早了,起身道:“改日再來謝許大夫。”

許大夫含笑道:“醫者醫人,不必道謝。”

回到小院裏,花虔便進屋休息。

她瞧向綁着繃帶的左臂,想起下午唐瑾愉悅輕笑的表情,忍不住罵道。

“混蛋!”

她又沒得罪過他,可自從她醒來之後唐瑾就接二連三的對付她,卻又并不置她于死地。

仿佛是以玩弄她為樂。

好歹他們親人皆是喪于魔教之手,也算是同病相憐。可這人別說是信任了,對她簡直沒有一絲的憐憫和同情。

花虔捂着腦袋絕望,這種沒有同理心的人可怎麽攻略?

“咚咚咚”

這時,房門外不緊不慢響起三聲叩門聲。

花虔一愣,這個時候誰會來她這?

“誰啊?”

“是我,唐瑾。”

唐瑾?

花虔起身打開門,就看到立于門外的唐瑾。

他換了一身淡藍色的長袍,見到花虔禮貌地微微颔首。

“魚姑娘,你的傷如何了?”

呵呵,我的傷怎麽樣你不應該最清楚嗎?

花虔心裏吐槽,面上卻柔順道:“縫了幾針,大夫說只要好生靜養就不會有大礙。”

聽到這話,唐瑾眉頭頓時舒展,眉眼間都是笑意和欣慰,仿佛聽到了一件喜事:“那便好。”

他從袖中取出一瓶藥:“今日之事到底與在下有關,所以在下特意來給姑娘陪不是。這玉骨生肌粉雖然藥性的确猛些,但是對劍傷最為有效,而且日後必定不會留下疤痕。魚姑娘若是不嫌棄便拿去用吧。”

見他把自己害得這麽慘,居然還賣力推銷他的玉骨生肌粉,是想讓她活活痛死嗎?!

花虔咬緊後槽牙才忍住沒給他個大逼兜。

“多謝少盟主美意,不過我才上了藥,暫時不需要了。”

唐瑾似乎有些遺憾:“那明日我再來替魚姑娘換藥。”

“不用了。”

花虔深吸一口氣,“少盟主事務繁忙,這點小事就不勞煩少盟主了,我會去找許大夫換藥的。”

聽到這話,唐瑾垂下眼眸,臉上皆是失落,似乎有些失望難過的問道:“魚姑娘,這是在生我氣嗎?”

他生得極好看,這副憂傷破碎的表情更是讓人看着就心生憐憫,忍不住答應他所有的要求。

要不是知曉他是始作俑者,花虔差點就要信了他是無辜的。

花虔心裏冷笑一聲:既然你傷了我還要來惡心我,就別怪我也惡心你了。

生活所迫,誰還不是個影帝。

作者有話說:

花虔:鑒表達人是也,你個小綠茶莫作出這做作可憐模樣。

唐瑾: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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