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要哪個?我贏給你
他站在人群中, 為我贏獎品。
應如是:“!!!”
我勒個去!
瞧瞧這默契!
應如是你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小天才啊!
又有撩漢功底!
又有文化底蘊!
應如是你說你怎麽能這麽優秀啊!
她自我欣賞的時候,廖清杉就坐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饒有興致地,将她得意洋洋的小表情盡收眼底。
此刻, 她正将雙手撐在身後, 脖頸高高昂起, 任襲來的晚風, 輕拂着她的臉龐。
山間的風一陣又一陣的吹過, 應如是享受似的閉着眼, 正好給了廖清杉細細打量的空間。
月光下的她, 肌膚更顯白淨細膩, 完美流暢的下颌曲線上面,嵌着一張點绛似的櫻桃小唇;再往上,是她筆挺而小巧的鼻, 輕輕一吸, 好像在嗅着空氣裏的花香;再往上,他看到她卷翹的睫毛,在下眼睑處投下的淺淺陰影;再往上, 他看到她鬓角和發際線處的蓬松碎發, 随着風來, 肆意揚起。
應如是絲毫不知身邊人對自己如此細致的打量,自己在心裏洋洋得意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把眼睛睜開。
睜眼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目光徑直對上,廖清杉看到她烏黑明亮的瞳仁,也看到她瞳仁裏的點點星光。
這雙眼睛亮得,就像是有人伸手拽了一把星辰下來, 抛灑在了她的眸中。
遙遙宇宙中那條流光溢彩的銀河,在她眼中,生動再現。
山間的薄霧,聚攏又散開。
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目光,應如是在這片薄霧織就而成的濾鏡裏,直接了當地問:“看我幹嘛?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很漂亮?”
廖清杉正想回答,卻被他們此行的真正主角搶占了先機。
說時遲那時快地,天邊的紅日找準時機,就着青山的脊背,一下子磅礴而出。
先是蓬勃躍起,躍至高空,便開始縱情燃燒。
很快,整個天地瞬間陷入一片赤紅。
終于等來了日出,應如是興奮地蹦到了身後高高的石頭上,朝着初升的朝陽,先是揮了揮手,然後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廖清杉站在原地,仰頭看她。
一個夜晚過去,在山間奔跑了一路的夜霧早已凝成水滴,粘附在樹葉上,晶瑩剔透,将将欲墜。
應如是擡高手,用白嫩指尖輕輕一撥,樹葉便陡然一顫,這一顫,就不可避免地落下了幾滴水,為她的長睫沾染上幾分濕潤。
看着這一幕,廖清杉莫名想到一個形容——
脆生生。
這是多麽令人心動的形容。
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冬棗,清脆脆,又水亮亮。
是沉寂後破曉的天光,是明媚又自由的生長。
這便是他眼中的姑娘。
——美得脆生生的。
不肖多時,陽光普照大地,這裏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同時也意味着,他們這趟看日出之旅就要落下帷幕。
應如是站在高臺上,用雙眼把這場日出看了個痛快。
直到天邊的陽光逐漸刺眼,她才戀戀不舍地準備下來。
先是低頭,看了眼腳下的高臺,然後擡眸,看了眼廖清杉,最後,她什麽話也沒說,自然而然地朝他伸開了手,明晃晃的求抱。
廖清杉走上前去,擡高胳膊,攬着她的腰,成人之美地把人抱了下來。
抱她下來的過程中,她的雙手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他的衣服。
當然,應如是不是故意的。她是在落地之後,才看到自己在他衣服上留下的傑作,心一虛,坦白從寬道:“我剛才伸手去摘樹葉,手上沾上了點水,把你衣服弄濕了,你不介意吧?”
廖清杉:“......”
聽聽這語氣無辜的。
還你不介意......吧?
他不介意才怪。
于是,重度潔癖患者廖清杉看着自己胸前那個濕濕的小掌印,心中滿是無奈,輕嗤道:“應如是,你沒衣服嗎?”
被叫到的人雙手叉腰,格外神氣道:“可我穿的也是你的呀!”
廖清杉:“......”
服了。
每回跟她待在一起,他都數不清楚自己要在心中說多少遍:服了。
“走了走了,再不走該趕上早高峰了。”
聽到他的催促,應如是沒動,站在原地,又開始“陰陽怪氣”了起來:“哎呀,這俗話說得好呀,上山容易下山難,這上來的時候被人牽着我才勉強沒有摔倒,這下來的時候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牽我了呀?”
廖清杉:“......”
頓住腳步,嘆了口氣,然後,像是又被拿捏住一樣,轉過身,無聲地朝她伸出了手。
于是,像剛才上來時那樣,下山時,應如是的手又被他牢牢攥在了掌心。
此刻,除卻心動,她內心深處還隐伏着一種感動。
——為他的這份縱容。
于是,面對他的保護,應如是一點都不吝啬自己的誇獎:“阿杉,我告訴你哦,你這樣的人一定會成功的,做事情就得像你這樣,有始有終才行。”
廖清杉:“......”
郁郁山路上,她的手掌與他的手掌溫熱相貼,偶爾經過一撮晨風,更是吹得她心旌蕩漾。
于是,應如是笑了笑,忍不住有感而發道:
“阿杉~~~”
“怎麽跟你在一起,連風都變得可愛起來了呀~~~”
一句話,讓廖清杉心頭一震。
他忽然想到以前,每當自己看到電影中的經典鏡頭,總會按下暫停鍵,細細品砸一番。
如果他們這次的尋日出之旅可以拍成電影。
毋庸置疑,此情此景,就是這部山路電影的最經典畫面。
所以,他忽然就很想讓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停在來往惬意的風,停在他們交握的手,停在她吳侬軟語的這聲問候。
其實,之前,汪施靖就不止一次問他,是不是早就心動了。
他總是嘴拙地否認。
但他很清楚,那都是假的。
他真沒必要騙自己。
真沒必要騙自己這個事實。
那就是,一個人能被她喜歡上,得是多大的福氣。
而現在,他心裏終于明鏡般清楚——
他一點都不想把這份福氣拱手讓人。
懷揣着這份終于通透的心思,廖清杉開着車,原路返回。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在應如是家門口停下,這也意味着他們的昨夜逃跑計劃終于劃上了句號。
臨下車前,應如是轉頭,跟廖清杉說着謝意:“謝謝你昨晚陪我去看病,然後,也謝謝你陪我去看日出,我知道我這個提議挺任性的,但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說着,她輕輕吸了下鼻子,這次是真尋不到任何演技,字裏行間都是她真情流露的不舍,“因為我怕你過幾天一拍攝就忙得沒有時間了,然後我也怕,你拍攝完就走了......”
廖清杉聽着她的話,心感覺被人揪了一下似的,突然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
他輕咳兩聲,開口時嗓音沾染上幾分啞意:“別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覺,如果感覺熱的話,就打開窗通通風,你感冒剛好,先別開空調,知道麽?”
“嗯,你也是,”應如是點頭應道,“對了,你不要忘了,起來後我們還要一塊去逛廟會哦。”
廖清杉:“......”
瞧瞧她把他的行程安排得滿的。
看他沒吭聲,應如是威脅道:“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就告訴我外公外婆,昨晚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廖清杉無奈撫額,卻還是順着她的意思說,“好,我一定說話算話,你醒了給我發消息,我陪你去。”
“好噠!”應如是這才放心地跳下了車。
陽臺上,睡眼惺忪的汪施靖将這一幕盡收眼底。
然後,于瞬間清醒了過來,倚在門口,守株待兔。
不一會兒,看到廖清杉上來,他眼裏噙着調侃的笑意,戳穿道:“廖清杉,你現在要是還不承認你喜歡她,我真覺得你是狗。”
廖清杉想了想說:“那你還是把我當人吧。”
說完,便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汪施靖站在原地愣了會兒:“???”
心想,這什麽意思?
過了會兒。
汪施靖:“!!!”
卧槽卧槽卧槽!
應如是絲毫不知他在朋友面前坦誠的愛意,回家安安生生地補了個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半下午,跟廖清杉說過之後,臨出發前,她又給蘇潺打了個電話,問她要不要去逛廟會,帶上穆亦川一起。
蘇潺說:“你們去吧,我今天就不去了。”
應如是敏銳地聽出她聲音的異常,問:“你鼻音怎麽這麽重?”
蘇潺囫囵地解釋:“哦,我有點感冒,剛剛喝了藥。”
“潺潺,咱倆還真是難姐難妹啊,我昨晚還發燒了。”
“那現在燒退了沒?”
“早就退啦。”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睡會兒,等我睡醒了再給你打電話,好不好?”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對了,注意空調溫度不要開太低哦。”
“知道啦,好好玩哦,悠寶。”
“好噠!”
挂了電話,應如是總覺得蘇潺哪裏怪怪的,但她又說不上來。
後來,覺得可能是自己生病,心思敏感想多了而已。
卻沒想到,兩個小時之後的一場偶遇,解開了她心中的謎題。
那時,應如是和廖清杉已經逛了大半個廟會,正準備走了,結果看到一個鋪面外面圍了滿滿一圈人,人群中還時不時傳來歡呼聲:“啊啊啊啊啊啊好帥好帥!啊啊啊啊槍法好準!”
聞言,應如是好奇地停住了腳步,踮腳一看,原來是在打氣球。
她瞬間就心癢了,擡手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角,問:“你會玩這個嗎?”
廖清杉可受不了這麽多人的圍觀,扯了個謊:“不會。”
聽到他說不會,應如是并沒有放棄,擡手指了指牆上的藍胖子,說:“可我很想要那個玩偶......”
廖清杉聽了,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應如是,你怎麽這麽難伺候啊。”
吐槽完,規規矩矩地繞過她身旁,去買子彈了。
廖清杉這種級別的帥哥一來,歡呼人群的注意力便瞬間轉移到了他身上。
但應如是沒想到,漸次散開的人群,竟然給了她空間和機會,讓她看到了剛才這群人歡呼的那個對象。
是個長相痞氣的男生,穿着一身黑,技法成熟,幾乎百發百中。
他身邊,還站着一個女生,吊帶短裙,身姿妖嬈,動作暧昧,時而求抱,時而親親。
應如是本來對別人的事情不感興趣,可是越看那個男生的身影,她越覺得不對勁。
總覺得,和記憶裏的某個身影莫名重合在了一起。
直到聯想到蘇潺剛才的不對勁,她才像是找到了答案。
想到這兒,應如是立馬打開了蘇潺的朋友圈,想要一探究竟,卻發現她前幾天發的朋友圈全部都不見了。
她與蘇潺男朋友不熟,僅僅是看過照片和知道名字的程度。
于是,對着桌前的那個身影,試探着叫了句:“孫鳴?”
果然,聽到叫聲,那個打槍的人回過了頭。
“卧槽真他媽是你啊!”看到他跟旁邊的女生的暧昧,應如是眼裏燃着怒火,快步走到他面前,極為輕蔑地看了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女生一眼,眼睛跟能下刀子一樣,質問道,“這人誰啊?”
孫鳴旁邊站着的那個女生,名叫朱玉。
見狀,朱玉也開始問:“她誰啊?”
孫鳴回答:“蘇潺的閨蜜。”
“蘇潺的閨蜜啊,怪不得——”朱玉一邊說着,一邊看了不遠處的廖清杉一眼,想起她從孫鳴口中聽到的,蘇潺閨蜜女追男的事情,陰陽怪氣道,“到底是閨蜜,一個比一個能舔,你也不看看,人家搭不搭理你。”
應如是:我他媽今天非得撂飛你不行!
正準備撸起袖子,上去好好教訓這對狗男女一番,結果,突然耳邊傳來了擲地有聲的一句:“應如是!”
這一聲,莫名其妙掣肘住了她的腳步,她站在原地,循着聲音,看向廖清杉所站的方向。
此刻,他已經拉好了槍栓,右臂平舉在半空,目光直直地朝她看了過來。
他側對着她,清瘦線條在微風鼓動的白襯衫下若隐若現。
清風吹開他額前的頭發,一雙清隽的眼,在人群中格外驚豔。
他就這樣,身姿筆挺地站在人群中,微微側頭,眉眼摻着幹淨的笑意,對上她的目光,傳過來的聲音熱烈又昂揚:
“想要哪個?”
應如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兩個人明明隔着距離,可他的聲音,仿佛是貼着她的耳畔響起:
“我贏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