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莫寂的高中時期

☆、莫寂的高中時期

莫寂今年上高一。他中考的時候考了全市第一，市一中以三年學費全免和周末無需到校、早晚自習全免的條件招收了他。第一個條件是慣例，而第二個條件，是莫寂和校長私下談的。他怎麽可能去忍受，像一般高中生住校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即使是走讀周末也要呆在學校裏的規定？

如果真是那樣，哥哥肯定會忘記他，更把他當作一個陌生人吧。

這一年，莫桑三十二，心中無波無瀾，有着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沉穩和淡定，眼睛裏沒有好奇心，只會按部就班的過日子。莫桑覺得，他的衰老，早已經開始了。

這一年，莫沉二十五，在普通人已經成家立業的年紀，他仍然傻乎乎瘋颠颠的，智力和十年前二十年前沒有絲毫變化，只能照顧自己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其他的事務都要在已經在莫家做了快十年的小保姆的照顧下才能進行，仍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

這一年，莫寂十六，剛開始上高一，在自己的死活争取下仍然住在家裏，每周的周末都會回家，從他的生活步驟裏絲毫看不出是高中生的緊張，仍然全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哥哥身上，仍然會看着哥哥出現就笑着如同很早時候一樣的天真迎上去甜甜的叫着哥哥。

而莫桑，再一次送着葉子去機場。葉子的母親成了植物人，到現在也沒好。葉子每年都會抽出兩個月去美國照顧她的母親，她會在離別的時候給莫桑一個吻，也會在回來的時候給莫桑一個擁抱。每年的這兩個月，都是莫桑最讨厭的兩個月。偏偏這兩個月，是春末夏初，天氣再好不過，好到讨厭都讨厭的借口不足。

而對于莫寂來說，這兩個月，是他每年最期待的兩個月，期待到每次的兩個月結束了，便開始等着下兩個月的到來，期待的每天睡覺之前，除了想着哥哥的臉，便是在心裏默數着還有多久才到這兩個月。

現在莫寂在家裏，在自己的卧室裏，他開着門，坐在開着門前的地面上，抱着膝數着還有多久哥哥會回到家。他臉上的表情因為欣喜太過而顯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顯得陰氣森森的。他的雙手捧着自己的臉，試圖固定住自己臉上的五官，不要在哥哥回來的時候給他看這樣一張難看的臉。他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并不希望因為有些小習慣而影響到他的相貌。

高一的莫寂剛入學，就在全校引起了一陣沖動。在這個小城，高中生活除了學習便再也沒有其他豐富的活動，即使是學生們都會熟練的上網，但是像莫寂這樣的人，仍然會讓他們驚豔。

學習好到只能瞻仰也就罷了，相貌卻好到這樣。全身上下，竟然真的像是從偶像劇裏走出的王子一樣美好。即使是在現在很少有人會寫情書的年代，莫寂照樣會常常在課桌裏發現幾封粉紅色還灑了香水的信箋。

但是和莫寂學習成績、相貌同樣出名的，還有他的怪異脾氣。莫寂在不當着哥哥和父母外，脾氣一直那樣，冷淡到陰郁，那雙狹長的鳳眼一挑，被注視的人都會覺得鬼氣冒出來，吓人冷汗涔涔的。要是人也怪，反而覺得這是莫寂的一個萌點，還會覺得十分可愛，因此總會在莫寂後面竊竊私語。

莫寂小的時候上幼兒園和小學，還會記得也裝乖讨好老師籠絡同學，本來也可以成為極有威信力的領導者。只是後來他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使哥哥也喜歡他，便覺得那還費力氣對別人裝什麽，本來便裝不出來好心情了，于是便一直冷冷淡淡陰陰郁郁的，誰也不肯正眼瞧着。

旁邊人之所以還覺得莫寂是風雲人物，還沒達到那種望之生畏的地步，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自從葉子開始往國外去看她母親後，莫桑也得複負責起公司的一部分業務，所以有時候也會到處跑。有一次莫桑随口對莫媽媽說了他到那個路線，莫媽媽說這正好經過市一中，叫莫桑路過把莫寂一塊接回來。

雖然并不覺得莫寂也需要被人接送上學，只是既然莫媽媽都說了，這點小事莫桑也就沒推辭。他開着車到了市一中的時候剛好學生開始放學，把車停在一個還算顯眼的位置，站在那裏等着莫寂。

莫寂一向屬于那種出來很快的學生。他不需要如何仔細收拾書包，書包裏向來只是裝裝樣子，裏面只是放了幾本從來用不着但是也不拿出來的書撐着書包，又不需要和誰一起走，也不會再班級聊聊天之類，只要鈴聲一響，擡腿便走，只想快點回到有哥哥氣息的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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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雖然是周五的下午，但是因為并不屬于學生可以回家的那個周五，所以往校門口的路上只有三三兩兩幾個人，所以不管是莫桑等莫寂，還是莫寂看莫桑，都輕易的很。本來還一直陰郁着臉的莫寂，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會站在自己的校門口，用一種好像一貫如此的等待姿勢，來接自己放學。

雖然還覺得是在夢裏，然而莫寂卻也維持不住臉上的那種陰郁表情。他瞬間換了頻道，不是因為做戲，而是因為喜由心生，臉上如春花般燦爛，甚至連走都不肯走了，直接跑步跑了過去，站在莫桑的車前，也不等緩了口氣，便甜甜的叫了聲“哥哥”。

而莫寂臉上的這番變化，剛好被人拍到了。那個本來站在校門口，和莫桑站在一條水平線上，正在一邊掏手機想打電話的學生，剛好看到莫寂的臉上露出笑。莫寂的知名度在全校是不分年級，每個學生看到莫寂出來了，都會忍不住去偷眼瞥，所以這學生，也下意識的調到了相機功能，一個連拍便把莫寂臉上的笑拍的一清二楚，回去就發到了學校的貼吧上。

帖子後面跟貼無數，皆表示了驚訝不可置信和驚豔愛慕。即使後來帖子被莫寂知道了，強行删除并且找那個學生“談話”，但是照片上人畜無害甚至笑的甜蜜如同小孩子般的莫寂仍然在學生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加的堅定了莫寂在市一中的地位。

但是莫寂要的不是這個，也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即使這以後每次放學，都會全神貫注的盯着校門口可能會出現的那個人，卻再也沒有等到。即使在那些無知之人面前露出于平時大相徑庭的表情，但是即使被衆人議論他也願意有機會再笑一次。

然後整個高中，莫桑也只來了那麽一次，連畢業典禮莫寂站在主席臺，代表優秀畢業生發言的時候，來的也只是他們共同的父母。

只是高三的事情，對于還在高一的莫寂來說還太遙遠。他每日期待的，也只有這放學之後虛妄的等待，以及每年必來的這兩個月。

哥哥還沒回來。莫寂坐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于是換了個姿勢，手指無意識的放在嘴唇裏撕咬着。他咬的很輕，不是自我折磨，更像是對情人間的愛撫。莫寂不是不想狠狠的咬在手指上的，咬着指腹，烙下牙印，咬破表層，一直咬到肉裏，直到手指這個部位，慢慢被血肉累積成不會褪去的血伽。

但是他不會這麽做，即使克制的極為困難。這樣會被別人發現是一回事，而最重要的是，這樣做的已經有一個莫沉了，他不能允許自己在某一方面，有類似莫沉的地方。

當然不能忘記，莫寂的這種對痛苦和疼痛的追求，是從莫沉那裏，在很小的時候就學來了。他們兩個同出一個血脈的兄弟，對這種扭曲的快、感唯一的區別在于，莫沉是無意識的，更是愚鈍而不清楚，常常會傷害到自己，而莫寂不。他很理智，總是把握着一個度，讓傷口不會出現在人前的部位，更是早早歸納了一個相關的體系，知道自己身上上從那裏得到的疼痛，才更舒服。

莫寂咬着自己的手指，不敢真的咬下去。那個傻子的手指，特別是右手的大拇指頂端，早被他咬破了。很早就是那樣，皮被一層一層的撕掉咬掉，長的速度跟不上他破壞的速度，最後已經成了流血和愈合的固态。

全家的人，沒有一個人還會在乎莫沉的手。能有什麽辦法呢，對于這樣一個聽不懂人話，又沒有獨立的思考能力的傻子，你說不讓他咬就不會咬麽？塗上的藥被他舔掉，貼上的創可貼被他扯掉，于是強硬的對他說不要咬，這傻子便會馬上滾到在地上發瘋。即使是溫和的說法，或者讓莫桑上去說，莫沉答應了一時，記憶力也維持不了多久，過一會，便還會看到他一臉懵懂的咬着手指，好像那不是他的肉，而是某種很美味的東西。

莫沉的手指，真的已經成了固态，永遠都好不了。皮越來越厚，血也流的少了。對于這樣一個說不得打不得的傻子，莫家人還能如何去管？只能眼不見心不煩，當作沒這回事罷了。

有莫沉這個前車之鑒，莫寂自然不敢咬下去。他的恢複能力很好，以前在自己身上試過的自殘都沒有留疤，但是手指他不敢冒險，因為他親眼見了莫沉的手指是多少的難看，更是看到了哥哥對莫沉這種行為的嫌棄。

他只能把手指放在口裏，輕輕的摩擦，在腦海裏想象着如果咬下去會是怎麽樣的痛快。

哥哥怎麽還沒來？他有些着急。葉子要做的航班他知道時間，現在該是回來了。他不敢去細想哥哥和葉子都在機場做了什麽，有沒有說着清話，擁抱，或者親吻？

心裏的嫉妒在升騰。莫寂一時不察，口裏失去了輕重，在手指上咬出一個血痕。

啊，這種味道，果然和想象裏的一樣甜美。

作者有話要說： 另一個文全文存稿完結了，好開心！本來想接着存稿下一個文的，結果發現我還得考四級，上次沒過，這次不能再像上學期一樣懈怠了（′д｀）

上一章的留言好少……不要放棄我呀！堅、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