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裝

☆、裝

莫桑望着沉默的莫寂，想這個開頭還是得自己開。他心裏揣度了半天，才開口道：

“莫寂，這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

“哥哥！”

莫寂猛地擡頭，打斷了莫桑的話。莫桑心裏一沉，想也是，自己這番話其實是對莫寂的侮辱吧，莫寂所受到的傷害，哪裏是錢和其他能彌補的，尤其是對于莫寂這樣強的自尊心來說，更會讓他多想吧。

然而不是。莫寂完全擡起頭來看着莫桑，沒有絲毫閃躲。莫桑也能夠看清楚莫寂的神情，他的眼裏有痛苦，卻沒有痛恨；有一絲憂愁，卻沒有對他的厭惡。好像他完全理解他是因為酒醉才做出他的事，并不是他的真正意願。莫寂是因為這件事而痛苦憂愁，卻不對他本人抱以偏見。

“哥哥。”

莫寂又叫了他一聲。

“哥哥，我疼。”

莫寂說的很可憐兮兮，用着一種不知如何解決、不自然對親人撒嬌的語氣。莫桑心一松，卻又驟然緊了起來。這是他的弟弟，即使被這樣對待過，也可以一如既往的信任他。莫桑想起來莫寂從小到大就一直愛纏着他，但是他總是厲色拒絕，總是很苛刻的對待莫寂。莫桑心裏很是後悔，又加上這次的事，他不禁露出了小心翼翼溫柔對待着的表情。

莫寂說疼，也不知道疼的是哪裏，還是都疼了呢。想到這，莫桑又尴尬起來，因此只好輕咳一聲道：

“你身上我都給你上過藥了，這裏還有一個藥膏，我先出去，你自己塗上吧。”

莫桑遞過去的是那個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親手給他塗上的消炎藥膏。莫寂既然是這個态度，那麽應該不會拒塗吧，那他也放心不少。莫桑同時站起來往外走，特別是在聽到莫寂窸窸窣窣從被子裏爬出來的聲音。莫桑想起莫寂被子什麽都不穿的身體，腳步都加快了不少。他還得去莫寂的房間給他找一套衣服穿，又想對莫寂說讓他快點。他還惦記着父母是不是會突然歸來，但是又怕莫寂會誤會他之所以突然這麽溫和，只是為了早些消滅罪證，因此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莫桑沒給回頭，反手就要關上門，只是房間裏卻突然傳來一聲“啊！”的聲音，很痛苦的樣子，莫桑一驚，立刻轉過身來一看，原來是莫寂爬了起來想要塗藥，卻因為腰太酸而倒回了床上。

這樣總不能置之不理，即使是莫寂是那種讓人不好意思的樣子。莫桑只好又回去把莫寂扶起來，莫寂緊接着握住了莫桑的手說：

“哥哥，我沒力氣了，可是疼的很，你幫我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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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桑不自覺的頓住了手裏的動作。給莫寂塗藥，還是那個地方，莫桑的記憶一下子飄到了方才在浴室裏自己手指探進去摳挖那種液體的事情，手裏仿佛又記憶起了那種人的身體內部滑膩粘濕的觸感。

莫桑沒有拒絕。莫寂，他的弟弟，是那樣信任的看着他的，他怎麽從前沒發現，莫寂的眼睛會這麽亮？而他，即使之前已經進去了一次，又何怕再來一次？沒有什麽好避諱的，他又不喜歡男人，自然火無從可起。

只是和之前在浴室裏的安靜不同，因為莫寂是清醒了的緣故又是在那個地方，所以觸覺格外敏感，所以莫桑渾身都自在的聽着莫寂哼哼。大概是因為此情此景，所以莫桑總覺得莫寂的聲音裏帶着別的意味，只好匆匆的加快了手裏的動作。莫桑抽出手指的時候，莫寂還呻、吟了一聲，讓莫桑更不自在了。他抽出紙巾擦拭了下自己的手指，不敢正視莫寂的問：

“好些了嗎？”

好半天，他才聽到莫寂蚊蚋般的小聲音“嗯”了一聲。

莫桑又想站起來去拿莫寂的衣服，好讓他可以回他的房間。莫寂在這裏，他一點都不自在。倒不是莫桑心裏會有什麽別樣的想法，只是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莫寂。在這三十年的人生裏，他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他一直過着平平靜靜的日子。莫桑欲、望不重，雖然和葉子在上學的時候就上了床，但是那對他而言，只是一種能夠确認葉子是他的儀式，和葉子做、愛，會讓他心裏的舒服勝于身體的享受。

莫桑只和葉子有過肌膚之親。現在他知道了自己和莫寂做過了，還是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的做過，這好像是有人拿了他的身體去做了不該做的事一樣。莫桑現在心裏很難受，也有着對莫寂的愧疚。然而，他心裏最大的感覺還是一種委屈。他覺得委屈，怎麽會這樣了呢，這樣不聽從自己的身體，即使是莫寂表現出不很在意，他也沒法原諒自己。

如果葉子在自己身邊就好了，莫桑想。葉子會理解他的，在他和葉子之間，沒有原諒不原諒一說，因為葉子是不會怪他的。葉子會讓他心裏好受許多，然而她卻不在。

除此之外，和一個男人做了的事實，也讓莫桑心裏有些膈應。惡心到不很惡心，因為莫寂是他的弟弟，又是那樣一個幹淨好看的小孩。這話聽起來很不負責任，但的确的莫桑的心裏話。莫桑不是不知道同性戀的，他又想起大學的那個室友，在畢業典禮那天在莫桑沒注意的時候吻了他。如今莫桑已經忘記那個室友的名字了，他向來不在意這些人。

或許，可以用不是自己被上了來安慰自己？莫桑在心裏冷笑一聲，笑他自己。

他總是這樣的自私，從無例外。

莫桑把衣服從莫寂的房間裏找出又回來的時候，看到莫寂又團在他的被子裏了。莫桑不好直說怕父母突然回來的事，只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不經意的語氣閑聊着說：

“也不知道爸媽什麽時候回來。”

莫寂整個身體都蜷縮在莫桑的雙人被子裏，只有一團小臉正對着他。莫桑有些訝異莫寂這種并不陰影的舉動，只是想想便把他歸結到莫寂還小，并不知道他最喜歡的哥哥都對他做了什麽，許是只以為這是哥哥撒酒瘋的。只是這并不能讓莫桑心裏好受些，他不是少年人了，不能用這個來欺騙自己好減少這種負罪感。

只是莫寂卻完全沒有領會到莫桑暗示的意思，倒是疑惑的瞧着莫桑，問：

“爸媽明天才回來啊，哥哥你不知道嗎？哦對，爸媽打電話回來的時候你不在呢。”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莫寂休息一天，明天也可以裝裝無事的樣子吧。

“既然這樣，那你回你自己的房間休息一下，好好睡上一覺，我再去給你買點藥，吃下就好了。”

這倒不全是莫桑的私心所致，莫寂的臉色确實不好看，而且莫桑以己度人，這種時刻，還是在自己的房間過的最放心吧。只是莫寂卻搖了搖頭，把身體更深的蜷到了被子裏，一副死賴着不走的樣子：

“哥哥，我實在是不能動，能不能讓我在你床上睡？”

莫寂眼睛下面挂着一對青黑的黑眼圈，而莫桑再想讓莫寂回他自己的房間，也會因為顯得不近人情而不好意思說了。他應了聲，便見莫寂閉上眼睛，不一會就睡了過去。莫桑搖搖頭，他也不好再留在這裏怕有聲音會吵着莫寂，又想起還得去買對症的藥，于是也離開了這個房間。

莫桑開車出去本想找個離家裏較遠的小藥店，因為那裏這種藥也會多些，只是忘記了開車不好進小巷子，也不好步行下車找，最後繞了幾圈，在一家情、趣用品停下了，這裏總應該會有傷藥吧。他面無表情的進去，說了自己的要求，裏面風情萬種的老板娘還想打趣一番，卻被莫桑的冷臉逼了回去。路上莫桑又去了一趟市場，買了些紅棗豬蹄的，想莫寂也該補補血，還去買了一碗藥粥方才回去。

這時還不到飯點，莫桑有心讓莫寂多睡一會，于是自己坐在客廳上裏看着電視，中午自己下了碗面條吃了，三點多才把熬好的紅棗豬蹄湯并溫過的藥粥給莫寂送去，莫寂被叫醒後，倚在床頭上都吃了。

到了晚上，莫桑看着莫寂那副毫無自覺離去，仍然頑固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樣子，也沒再提讓他回房睡的話，也看似毫無異樣的睡到了莫寂的旁邊。橫豎莫寂這個真當事人都沒有陰影，他又怕什麽的，反正這床很大，離的遠了也礙不着誰。只是莫寂睡的是葉子平素睡的位置，莫桑躺下後聽不到熟悉的氣息很是不得勁，又還提醒自己，要記着這睡的不是葉子，免得半夜習慣的把他按着習慣攬到自己的臂彎裏。

莫桑睡了并不知道，他和葉子成婚已久，在兩人世界裏的習慣也根深蒂固了。雖然白天心事很多，但是莫桑不等着刻意醒着的莫寂睡去時，就已經熟門熟路的把莫桑攬過去了。

這一晚，莫桑因為懷裏抱着人而以為那是葉子，所以說後來睡的很香，而莫寂更不用說了，即使他想強撐着不睡，也在莫桑強制性的懷抱裏，很快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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