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積木

☆、積木

幾個月之後,不知經過多少繁雜的手續,做過手術之後,醫院在李岚的體內,終于種下了一顆“種子”。那是莫沉和李岚,通過科技得到的胚胎。又過了一些時日,李岚的肚子鼓了起來,莫媽媽再次開始她的緊張,重新操持起對一個孕婦的關照來。

莫媽媽給李岚重新收拾出一個房間讓她住着,怕再和莫沉住一間房會被他傷害。李岚并沒有露出得意和愉悅的神色,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她望着自己的肚子,總是會流露出一絲凄苦。但是她是聰明人,知道事已定局,再無反悔的機會,而當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出生,便徹底和莫家,和莫沉綁定在一起了。

莫桑對試管嬰兒成功一事,只是淡淡的嗯上一聲,表示他知道了。莫瑜快兩歲了,已經走的很歡快了,又對什麽都好奇想去摸摸碰碰,莫桑整日裏緊繃着一根弦,生怕莫瑜出什麽意外事故。葉子還在家裏看着莫瑜,打算等莫瑜到三歲再送到幼兒園,然後莫桑要和葉子努力,好給莫瑜的未來鋪路。

莫寂再次放假回家的時候,李岚肚子裏的孩子還沒出生,但是也只是一個月兩個月的問題了。他那天回來的時候誰都沒說,莫媽媽打電話過去的時候,他只是支吾着模糊時間,說還不确定。莫媽媽和莫爸爸又老了一些,坐車都會覺得惡心,每日裏只能步行着出去散步,他不願意到時候父母強撐着身體去接他。而對于那個做夢總是夢見的哥哥,莫寂也不敢勞煩他來接自己。要知道,自己說是不願麻煩別人而自己回家的這種說法,總是比聽到哥哥說沒時間來接自己的好。

莫寂又想哥哥想了一個學期。經過哥哥毫不留情的告訴他,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了,莫寂想了一個學期,也都沒想出個下一步的章程。因為不管從哪裏想,知道是用了春、藥才那樣對待他的哥哥,根本不會再對他露出一絲好眼色吧。最終,莫寂只好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再差,也差不到現在這樣,和哥哥如同陌路人一樣。不行的話,在絕不退步的哥哥面前,他只能自己再後退再後退了。

莫寂掏出鑰匙打開門,就聽到了一個小女孩活潑至極的聲音,和一個熟悉的,此時卻無可奈何在勸阻的聲音。是莫瑜和莫桑。在這片熱鬧裏,莫寂進門的聲音便被忽略不計了。他尴尬的站在門口,對着背對着他的哥哥,心裏卻突然覺得一陣腳踏實地。總算回來了,在這個有哥哥的地方。

莫瑜此時正踩在椅子上,伸手非要勾着客廳電視牆上面的裝飾物,踮起的小腳讓椅子都變得搖搖欲墜的。莫桑心驚膽戰的求着這小祖宗下來,莫瑜卻一直用軟糯的聲音說着不好不好,莫桑無法,只好用手把莫瑜圈起來,做好随時接住她的準備。

莫寂也不敢出聲,甚至還怕若是驚動了莫瑜吓到她了,肯定會進一步的惹怒莫桑。從莫瑜出生起,在莫寂心裏最不能惹的人物裏,除了葉子,便又寫上了一個莫瑜的名字。

等着莫瑜終于玩夠了,從椅子上跳下來(莫桑焦急地說“輕點,輕點!”),正好轉過身看到莫寂,于是用含糊的童音問莫桑:

“爸爸,這是誰呀!”

莫桑收回護着莫瑜的手,直起腰來注視着莫寂,方才還在臉上的擔憂笑意已盡數斂起,換成了一個客氣疏離的笑:

“什麽時候來的,都沒看見你呢。”

在莫瑜面前,葉陵還是沒好意思厲聲厲色。不甘被忽視的莫瑜,又擡頭問了莫桑一遍,莫桑說,“這是你叔叔。”莫瑜并不怕生,許是她對幼時抱過她的莫寂還有些印象,蹦蹦跳跳的跑到莫寂身邊,拉着他的手,甜甜的叫着叔叔。

登時,莫寂便打定了主意。只要在莫瑜在的場合,他都想湊到哥哥身邊。這樣,哥哥都不會對他冷着臉了吧。

于是接下來的時候,莫寂都一直跟着莫瑜。莫瑜只要一出了她的房間門口,莫寂便像裝了探測儀一樣的迅速出現,然後搶占莫瑜的喜歡。莫瑜的性格很是外向,又喜歡冒險,而莫寂呢,還年輕着,又願意哄着莫瑜,讨她喜歡。短短幾天,莫瑜口裏最常出現的詞語,便從“爸爸”“媽媽”,變成了“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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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寂讨人喜歡的技能還沒衰退。在他的刻意讨好之下,只要不知道他真面目的,都會被他成功讨好。在和小孩子玩耍這一方面,莫桑和葉子也确實比不上莫寂。莫桑和葉子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本身又都是內斂沉默的人,雖然在對着小孩子的時候也會把自己弄的讓小孩子喜歡些,但是卻不能像莫寂那樣,完成把自己當一個童心未泯的人,積極的想着各種新奇有趣的游戲,來博得莫瑜的歡心。

在女兒那裏“失寵”的莫桑,只能用怨念的眼神盯着莫寂。莫寂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和他那好看皮肉掩飾下的壞心,都沒那麽重要了。莫桑現在最讨厭的是,為什麽莫瑜竟然會喜歡這種家夥。可是,誰讓他沒有精力,又有很多時間陪着莫瑜在房間裏“探險”呢?而确實,莫瑜在這幾天的笑容,也更加的清澈明亮,笑的更歡了。

葉子忍着笑安慰莫桑,說小魚兒心裏肯定是有他的,只是孩子嘛,總得有幾個玩伴的。葉子還勸他說,現在只是一個玩伴就讓莫桑這麽傷心了,那以後小魚兒談戀愛了,不更要命了?

莫桑一下子想起來以後在小魚兒的心裏,還會有更多比他地位更重要的人,更加地內傷了。可是沒辦法,他只是父親,不是情人,不可能陪着女兒走一輩子。

時間,這是對一個走到中年的人,最敏感又最危險的話題。

可是,盡管已經清晰了知道了這種事情,莫桑再看看一步不離黏着莫寂的小魚兒,還是不太舒服。他總覺得在莫寂身上有一種讓人不愉快的特質,使他總怕小魚兒和莫寂在一塊,會被帶壞了。

此時莫寂在和小魚兒玩積木。在客廳裏鋪着好大一塊兒童爬行毯,現在在其中一角堆放着很多積木。莫瑜并不理解搭積木的正确含義,只是把那些方方塊塊都翻來覆去的撥弄着,只有莫寂一個人在認真的搭着,只是他往往才搭出來個雛形,莫瑜就看着好玩,一揮手把積木都推倒了,然後咯咯的笑着,樂此不疲,而莫寂也不着惱,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這個過程。

莫桑終于忍不住的上前,坐到莫寂旁邊,認為有必要和他談一談。只是他剛坐下,還在做無用功的莫寂,就猛然轉頭,眼神亮晶晶的叫他哥哥。那眼神讓莫桑一愣,因為那眼神竟然和莫瑜的很相像,都是稚子一般的天真無邪。

可惜這個人的內心,永遠不會像是這眼神一般的。莫桑知道,在莫寂心裏,住着一個幽深暝暗的深潭,像怪物般吞噬着常人該有的道德理念。

莫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拿什麽話來當開口。在那個時候的電話下,莫桑以為莫寂該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執念了,莫寂也該知道他們之間只是兄弟之間。可是,莫寂這次回來,雖然沒有再在他旁邊打轉,卻像上一個假期一樣老是跟在莫瑜身邊,可這偏偏犯了莫桑的忌諱,讓莫桑生出了不如莫寂照樣糾纏他的念頭。

所以莫桑才想問個清楚。他想知道,莫寂這樣跟在莫瑜身邊,是真喜歡莫瑜,想和她玩,還是拿這個當跳板,蓄意接近他呢。

莫桑向來不喜歡含蓄的談話。他想了想,便直接說:

“你老是跟着莫瑜幹什麽?”

莫寂的眼神像連綿不斷的蠶絲一樣,勾勾纏纏,從還在執着的推翻積木的莫瑜那裏,勾到了莫桑的臉上,裏面有未盡的情意,然後低下頭,給因為沒有積木可推到而嚷嚷開的莫瑜重新搭着積木。

“我喜歡哥哥,所以也喜歡哥哥的女兒。而且,哥哥也會因為這樣,而多看我一眼,多想我一下嗎?”

因為惦記着莫瑜也在這裏,即使她根本還聽不懂這樣的話,但是莫桑還是壓低了聲音道:

“我會看你,想你?呵,你以為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我就會因為莫瑜而忘記?”

“我做了什麽樣的事?給你下藥,又引誘你嗎?”

莫寂的身體慢慢往莫桑那裏傾斜,莫桑立刻避開,莫寂只好停止了動作,嘆息一聲道:

“我已經無藥可救了。我對哥哥你的執念,是從骨子裏發出的。我無法去控制我的一舉一動,只能都圍繞着你進行。我沒辦法,我還能怎麽樣呢?我知道哥哥你覺得我是瘋了。是啊,我就是瘋了。我喜歡你,就是想要糾纏着呢。”

再坦誠一些,再示弱一些。這是莫寂在莫桑剛坐到他旁邊,便迅速決定的。他用積木搭出一座橋,用兩根手指模仿人的行走在橋面上走過,走到一半,便被莫瑜伸出的小手弄塌了。

莫寂轉過頭來,如同呓語一般的輕聲說着:

“我和哥哥你的關系,就像這些積木一樣。我不想這樣惹你讨厭,于是極力的克制自己,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讓人喜歡的形象。可是我的瘋狂呢,它根本不聽話,總是在半路上搗亂,露出我醜陋的一面。最後我什麽都白做了,甚至,讓你更讨厭我了。我這些年來,不就是這樣,反反複複的,重複着這樣的進程嗎?”

再一次推倒積木的莫瑜又笑了起來。還有橋的一邊還勉強站立着,莫寂用一根手指輕巧的推到,木質的積木倒塌時卻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想起來好久沒有挂鏈接了。開學前後要開的新文已經開放出文案了,求先收藏着[綜]戰病嬌受,主攻綜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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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還有幾章就完結了我好激動!寫了一年了再也不想看到它了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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