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晚上。就在皇後琢磨着要怎樣才能幫丞相之女吸引到林青流的注意時,一個消息送到了她宮中。
“什麽?皇上遇刺了?!”
她趕到皇帝的宮殿時,林青流正在沖着侍衛發怒。
“你們看守皇宮就是這麽看的?随随便便就能讓人進來,要你們何用?”
林青流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陸望,若有所指地罵道。
陸望任他指桑罵槐,一臉包容,肩膀上血流不止。禦醫在他旁邊給他止血。
“怎麽回事?”皇後着急道,“皇上呢?皇上有沒有受傷?”
林青流安撫道:“母後安心,父皇無恙。他在內殿歇息,您進去看看他吧。”
等皇後進去了,林青流說:“此事徹查,你們先下去。”
“是!”侍衛們退下了。
林青流走到陸望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口,皺了下眉。
陸望對他一笑:“我沒事。”
只是唇色蒼白,毫無說服力。
禦醫包紮好傷口,垂手道:“太子。”
“情況如何?”林青流示意他直言。
禦醫看了眼只顧盯着林青流的陸望,嘆口氣:“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位公子的手怕是恢複不到原樣了,好好調養,還能運行如常,只是不能再提重物。”
林青流:“使劍呢?還能使劍嗎?”
禦醫搖頭。
用劍的人不能再使劍,那只手就算是廢了。
林青流揮揮手,禀退了禦醫。
陸望一直看着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手,還笑着說道:“青流你別擔心,這只是一只手,還是左手。我使劍都不用左手的。”
林青流坐了下來,點頭:“你說的對。”
陸望端詳他的臉色,很有眼色地轉移了話題:“你放心,你父皇沒有事。我将他保護得好好的。”
昭明國君确實安然無恙,一根頭發都沒掉。就是年紀大了,受不了驚吓大怒,要進去吃藥壓壓驚。
“我會派人招尋醫治這方面的聖手,一定會治好你的。”林青流忽然說道。
陸望的心沉了下去:“殿下……”
林青流轉頭,一雙如墨似的眼眸直直望着他:“今天的事,是你安排的嗎?”
陸望愣了一下,心裏驀地燃起一團火:“你是這樣想我的?我們相識這麽多年,在你心裏,我就是那樣不擇手段的人?連你的親生父親我都能置于死地嗎?我能嗎?”
陸望內心憋屈又無奈。是,事實上,他的确是個不擇手段的人,要是能讓林青流重新回到他身邊,別說什麽刺殺,就是自殺、誅殺,他都能做得出來。但是人都是知道教訓的,他吃了一次虧,難道還能又一次傷害他的親人,再将他遠遠推開,眼睜睜看着他離去不成?
然而縱使他被冤枉了,也不能在真的在林青流面前抱怨出來。因此他只能咽下去。
林青流面容雪白:“我只是懷疑。”
“你想懷疑就懷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陸望抿唇,“我受着就是了。”
他看着林青流眉頭微皺,也不好受,倒了杯熱茶給他:“天氣涼了,你注意身體,晚上處理公務別太晚……”
林青流打斷他的話:“你救了我父皇,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什麽事你都能答應?”陸望将杯子放到他面前,斂眸自嘲道,“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你也答應嗎?是了,你有恩報恩,肯定不會介意的。”
可是他敢提嗎?要是他真的這麽不知好歹提了這個要求,林青流不答應就算了,要答應了,肯定也是心懷芥蒂的。
陸望苦澀道:“我又礙你眼了是不是?我又做錯事了嗎?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一定改。”
林青流心說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然而陸望下一句話瞬間讓他收回了這句感慨。
陸望說:“可是你不能讓我看不見你。你不在的日子裏,我都想殺人。”
對話到此結束了。因為昭明國君出來了。他在皇後的攙扶下,對林青流介紹說:“青流,這是朕的救命恩人。”
昭明國君并不知道他們之前便有過交往。陸望雖是大景質子,但久居冷宮那邊,長大後便和林青流搬出皇宮去太子府邸居住了,因此國君并沒有怎麽見過陸望。
林青流起身,做了個樣子:“兒臣明白。”
“這位大俠為何會來昭明皇宮啊?”國君問道,“可是昭明的人?”
陸望拱手道:“草民是大景人,只是自小在昭明長大,心系昭明。本來是在京城酒樓做廚子的,今天随禦廚進宮來,沒想到皇宮太大,一時迷了路。還請陛下恕罪。”
他要是能在昭明皇宮迷路,那就真是白日見鬼了。
林青流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面無表情。
陸望說完,對林青流讨好地笑笑。
國君信了,還點頭道:“這樣啊。”他轉頭對林青流說:“既如此,太子你可得好好對他。”
“是。”林青流應道。
他們走了。陸望目露渴盼,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青流。
林青流說:“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能幫到的我一定幫。”
他這話聽着疏離,叫陸望難過了一下。然後又确實知道林青流此刻是真心實意的,便順着杆子往上爬,抓緊機會道:“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伺候你。”
這人一鬧起來,總是沒完沒了。說了好幾天了,也不厭煩。
林青流嘆氣:“行。你要做什麽職位,帶刀侍衛、太監還是一個新的官職?”
陸望說:“太監侍衛都行,不用麻煩!我只要能貼身伺候你就好。”
“那你先把你的手養好再過來。”林青流說。
“沒問題!”
說是這樣說,但有接近林青流的機會,陸望生怕又弄丢了,第二天便來到林青流的宮中報道。
他穿上了帶刀侍衛的衣服,立蟒白狐圖案,在幽黑的衣服上栩栩如生,霸道淩厲的氣勢一覽無餘。
陸望穿衣服的時候,還抱怨說為什麽那些人沒拿太監服給他,做個太監能貼身伺候太子啊,端茶遞水,沐浴更衣,要是太子心情愉悅,說不定還能允許他去暖個床。
當然他只是想一想。然而暖床的事,用不着他操心。
有人替他操心了。
雖然昨天晚上的刺客打亂了皇後的計劃,但緩過來之後,皇後想着既然有人圖謀不軌,那以防萬一,還是讓林青流早點娶妻生子更好,便擅自邀了丞相女兒進宮,還讓人帶進了太子的內殿。
這一切,跟在林青流身邊寸步不離像只大尾巴狼似的陸望并不知道。
林青流追查刺客的事追查了一整天了,好不容易弄出些眉目來,天就已經黑了。
陸望在旁邊一直一直勸,叫他早點兒休息,別累壞了。唠唠叨叨的,像只蒼蠅。
林青流回房的時候,陸望去吩咐人準備沐浴的東西了。
紗幔低垂,房間內的氣氛暧昧又溫暖。錦被繡衾下,躺着一個身姿曼妙的少女。
熏香爐燃起絲絲香霧。
林青流一進房間就覺得不對勁。他拿着劍走到床邊,喝道:“誰在裏面?”
被子動了動,一道害羞的聲音傳了出來:“殿下,是我。”
林青流皺眉,頃刻間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低聲罵了一句,轉身便走。
一雙柔軟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少女的聲音也柔柔弱弱的:“殿下為什麽要走?”
“姑娘自重。”林青流道。
周錦人雖嬌滴滴的,但說話做事都流露着一種獨屬于少女的天真與無畏。
她牢記着她爹娘的話,執着道:“我以後是你的太子妃啊,夫妻之間,還要什麽自重?”
林青流想拉下她的手,但周錦沒穿衣服,他不好直接觸碰,只能忍耐道:“周姑娘,你先穿好衣服。這樣傳出去會有損你清譽的。”
周錦不聽,手伸向他的腰帶,就要為他寬衣解帶。
她的手軟綿綿,一碰到他的腰,林青流便有了反應。他心裏咯噔一下,房裏的香霧也不對勁。
他狠下心,猛地拉開周錦的手臂,閉着眼回頭,将床上的絲被牢牢披在她身上,啞聲道:“我先走了。”
随即,他耳邊響起一陣呼嘯聲。
林青流反應極快,迅速撲到了周錦,才沒讓周錦命喪黃泉。
床架在剎那間便倒塌了下來,帷幔掉了下來,落在兩人身上,層層疊疊,暧昧至極。
只是房間內,彌漫着冰冷的氣息。
兩人回頭。
只見陸望陰沉着臉,目如死海,盯着床上相擁着的兩人,滔天怒火仿佛瞬間要林青流懷裏的人燒死。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好狗血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