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讓婚姻飛一會兒（換行修改）

“我還在感冒，會傳染的。”

童歆撐開手，亮出招牌借口。但是，尹湛卻沒有因為她的借口而停止，利索地覆在她的身上，輕輕掀開罩着她的被子，圈着她的手臂也用力緊了緊，已經習慣的味道馬上浸染了童歆的眼眸，暈開沉醉的味道。

她的腦袋裏湧現出許多在劫難逃的宿命情愫，只好梗着脖子，感受落在唇瓣上那些若即若離羽毛般輕柔的吻。

“每次聽到你那有意無意的拒絕我都會很傷心……”尹湛撐起臉，與她的手掌十指相扣，溫暖一發不可收拾。童歆愣愣地看着他，像是确認什麽一樣，低低地問：“你抱着其他人的時候也是這種模樣嗎？上次出現的太突兀都沒有看清楚。不過那個女娃的身材不咋樣！”

本來停在睡衣扣子上的手停頓了一下，尹湛突然捧住她的臉，表情錯愕傷痛，好像受傷的人不應該是童歆而是自己。剎那間，連空氣都因為動容紅了臉。童歆握住他的手，自嘲地嘆氣：“你随意吧，我不會反抗或者說什麽的。畢竟這麽久了，也早習慣了……”

尹湛像回應她的話一樣迅速退去她的睡衣，動作裏反而有點懲罰的暴躁味道。

“僅僅是……習慣啊……”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低沉的聲音開始回響，反複沖擊着大腦。他的印記，從鎖骨一直延續到肚臍。中長的頭發弄童歆很癢，她呼呼哈哈地喘着氣，卻像憋着笑一樣。

不過，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卻慘淡的發現，原來尹湛只是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那些大大小小的吻痕倒是很漂亮地排列在皮膚上，有種被吃幹抹盡的意味。

“啊！”突然爆發的強烈吮吸，讓無法遏制的呻吟自然流露出來。童歆想撐起身，卻被尹湛的手臂按了回去。他瞅着她，帶着戲谑的笑容：“那個沈玄叔叔，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會咬牙切齒的。”

大約是侮辱了童歆心裏的大聖人，她瞬間鼓了腮幫，甩手給了他一拳，嚷道：“別以為我是你。”

尹湛被打，整個人靜止在裸露的空氣裏。童歆抓起被單，裹了自己，卷進旁邊的被子。她歪頭，警告般幹笑道：“我之所以縱容你，不是因為自己不要臉，是因為覺得你可憐。你作為一個人，連真心都沒有。你肯定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離開了你，還會有誰這麽配合你！”她陰陽怪氣地數落完，幹脆蒙了頭，不管身外之事。遲早都是要說出口的話，也無所謂時機。

蒙着被子自然聽不到外面的動靜，反正尹湛沒有撲過來，就表示他選擇了自己解決個人欲望問題。童歆不想連這種事都要幫他負擔，活得窩囊也就算了，并不代表沒有脾氣。好端端的非要質疑她和沈玄的關系，完全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蒙着腦袋，黑暗一片很容易犯困，再加上頂着生病的身體，童歆很快就睡了過去。等她醒來，只見得尹湛笑眯眯地彎了眉毛，把藥遞到嘴邊，像是喂飯一樣端着水杯，眼神也是柔情蜜意的。

她接過藥片吞咽下去，歪了脖子詫異：“剛才不算是吵架？你這種臉是要吓唬誰？”

“吓唬你啊！”他收了水杯，又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在确定溫度後揪起眉毛嘀咕，“怎麽發汗了還不退燒？”

“你怎麽知道我發汗了？”童歆掀開被子，卻發現之前被扒光的衣服已經好好端端地穿在了身上，她瞅了他一眼，全當自己做了一場春夢。

“怕你着涼，才幫你穿得，不要像看色狼一樣看着我。”尹湛開起玩笑，把她按回了被子。

童歆僵了一會兒，又覺得沒有什麽理由發火，幹脆結束吵架的不和諧關系得了。她本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現在更被被尹湛訓練得更加麻木不仁，待人接物萬事和諧為原則，不動粗不惹禍。一年前那個風風火火的家夥已經一去不複返了，現在想想，只要活着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經歷。如果是一年前，打死她都不會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這樣沒有性格的窩囊德性，被莫名其妙的男人栓得死死的。想想都覺得鄙視自己。

童歆皺了眉，扭曲了五官。她拉住尹湛的胳膊，有些失神地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笨很好欺負？”

尹湛搖搖頭，豎起指頭表揚：“你很聰明絕對不好欺負。”

童歆笑了，自認為這個問題實在變态。她收回炙熱的眼神，慵懶地陷進枕頭。尹湛拾了她的手，破天荒地低語：“咱們訂婚吧，如果你一直沒有安全感的話。”

童歆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瞪圓牛蛋大的眼睛，傻愣愣地盯着尹湛，一副被雷劈了的荒唐樣兒。她反握了他的手，重複：“你是說訂婚？和我？”

“是啊，一直以來都是我對你不夠好，我會改進……”

“等等！”童歆斬斷他的話，臉蛋覆上他的心口，湊着耳朵聆聽，如果是謊話，他的心跳應該有變慢。

可是無論怎麽數，心跳的數字都是一樣的。她錯愕地仰着臉，望着腦袋上方光芒萬丈的臉，小聲道：“你是不是覺得結婚和訂婚完全就不是一種東西，所以搪塞我的？或者你認為結婚都可以離婚更別說訂婚這種小兒科的東西。可是我告訴你，你騙我可以，不可以騙我的家人，否則就是超越了底線，我會爆發的。”

言畢，仔細地分析起尹湛的表情。他的笑漸漸冷卻，然後伸手抓了她的肩，帶着氣憤和委屈，問道：“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童歆點頭，然後又搖頭，随即甩開他的手，解釋：“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信任我自己。我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做你的唯一，你扪心自問，你的心裏除了自己還會有誰？我之所以這麽努力，只是想你記住我，并不是真的要和你糾纏不休。我也沒有那麽好的覺悟，會一直慣着你！”借着暈暈沉沉的藥效，童歆迷糊糊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尹湛只是僵硬地瞧着她，反而沒了言語。

“這種話以後不要随便亂說，我會當真的。”說罷，她倒回被子，被藥效俘獲，呼呼大睡。

尹湛望着面前的睡臉，突然開始納悶，剛才那一席話是拒絕吧！有史以來第一個拒絕了他求婚的女人，沒想到會是童歆，一個從來對他言聽計從的人。相處久了，他才開始思考，有些時候童歆心裏的動向卻是讓人摸不着頭腦。表面上看是出其不意的好糊弄，實際卻出其不意地耐人尋味。兩者之間既矛盾又密不可分，搞得很辨證。

正如尹湛對童歆的總結，她是一個看上去清清楚楚卻經常摸不着頭腦的人。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對尹湛的感情是愛還是恨，她想要報複他，卻不是什麽實質利益上的傷害，只是希望能夠潛移默化地沉睡進他的心裏，被銘記被懷念，這種報複人的形式真的很新穎有種欲罷不能的沖動。

雖然吵了架，但是誰都沒有生氣。童歆在中午的時候被尹湛搖醒，他抓了她的眼神說：“起床吃午飯。”

她順勢點了頭，半推半抱地晃到餐桌前。滿滿一桌自己喜歡的食物，大到糖醋魚小到涼拌黃瓜真是一有盡有。顯而易見的關心和愛護不能說不動容，她也當即紅了眼眶摟緊了尹湛的脖子。他的頭靠着她的肩窩，溫暖的呼吸比飯菜更加誘人。

“我下午有活動，所以不能陪你了，車在樓下，如果嫌家裏悶就出去逛一逛。”尹湛緊緊雙臂間的腰身，柔和地攏攏紮過臉頰的短發。微笑在眼睛裏流轉，光芒璀璨。

童歆點頭，回給他一個笑，便伏案狂吃去了。她沒有理由拒絕他的好，更沒有理由不接受。或許這只是補償或者交易，但是在她看來只是不小心流露的真情。

吃飽飯，心滿意足之後，童歆在玄關吻別了尹湛。光上房門的瞬間心裏也空落落的，她梳了頭，洗了臉，出了家門。區區一個感冒不足為懼，開了車晃了一圈，卻沒有可以收留的地方。回娘家也沒有人招呼自己，找雲景秋也不一定可以見到，大家都太忙，忘記了交流和互動。她忍了，只能鬼使神差地開進了沈玄的別院。

下車後迎接她的是一臉陰郁的沈維裏，他瞅着她，眼睛裏黯然一片，依稀有怒火中燒的預兆。童歆僵在車外，卻不知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他，只好谄然道：“您這是心情不好？撞豬了？”

一板一眼的沈維裏白了她一眼，慢慢轉了身，質問：“昨天明明說好到家後來個電話的，結果等了你三個小時……”

童歆“啊”了一聲，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腦門。大概是被凍糊塗了，居然忘記向沈玄報平安。她蹭到沈維裏的身邊，慌張地舔着臉道歉：“對不起啦，昨天凍感冒了，忘記打電話這事兒了。你知道的，我腦袋裏少點東西！”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總裁很擔心啊。他後來給你打了電話卻是那個人接的，好像說了什麽不好的話，放下電話後總裁的臉好難看。”沈維裏扭了頭，眼睛裏的憤怒已經淡化成擔心，他拍拍她的肩，瞅着屋內的某個角落，小聲道：“你還是去解釋一下比較好，總裁今天的心情……”

童歆惶恐地點頭，表情卻是感激不盡的。到底是自己做了錯事，道歉是最起碼的禮儀。她耷拉了腦袋，閃進了白色大房子。熟門熟路地摸到沈玄的書房，猶豫着叩響了房門。待屋內響起了動靜，才敢惶惶地走進去，還沒看清站在窗前的人是誰就垂了頭鞠了躬，虔誠地低語：“對不起，我昨天忘記打電話報平安了，讓您擔心了。”

對方站在落地窗前，明晃晃的影子被陽光打散，模糊一團。

童歆詫異這段尴尬的沉默，只能擡了頭，卑微地瞅過去。陽光裏融化的影子卻是另一種窈窕的神态，雖然身材依舊修長健碩，但是周身的氣氛卻不似沈玄那般頹然。她楞了一下，戰兢兢地問：“你是誰？走到陰影裏來，有點晃眼。”

對方緊緊呼吸，順從地走了過來。沒有笑容的臉煞那間清晰明朗，清秀幹淨的容顏，溫和明亮的眉眼以及流轉着風霜的眼神都相得益彰的凸顯了一股青春氣息，年輕的臉龐是童歆不認識的樣子，但是眉眼間閃爍的神情卻有點年輕版沈玄的味道。她眨眨眼，恍惚着發問：“你不會是沈玄的兒子吧！”

對方點頭，然後抿了嘴偷笑。

童歆緩緩嘆氣，驀然道：“以前聽他說過有個剛成年的兒子，早知道今天會見面我就親自去準備見面禮了。”

“不至于的，我聽爸爸說會有人來找他，沒想到是個漂亮姐姐。”

因為是初次見面，難免有些認生，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旋即友好地傳遞着第一映像。

童歆走去窗臺，拉了窗簾，揉着被陽光刺痛的雙眼嘟囔：“你站在陽光裏，快要變成菩薩了。”說罷伸出手，遞到他的眼前，“你好，我是沈叔叔的朋友，童歆。”

“我是他兒子……”男孩剛要回答，卻被童歆捂了嘴，她皺起眉，嚷道，“我要猜，你們沈家的名字非常有特點，你應該叫沈維夏，對吧！”

他被捂着嘴不方便講話，只好點點頭以示正确。童歆松了手，驕傲道：“沈維裏說你是夏天生的。”

沈維夏再次點頭，眼神卻已經凝聚在了童歆那張洋洋灑灑的臉上。沈維裏也告訴過他，叫做童歆的女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千萬不要扯上任何關系，以防無法招架。但是現在看來，也不是那麽恐怖的人，只是有點過分活潑罷了。

兩個人剛想針對初次見面聊點什麽，就被身後的推門聲吸引了目光。童歆剛才還盛開的笑容馬上收斂，她奔過去拉起沈玄的胳膊，慌慌張張地重複剛才的道歉：“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好。”

沈玄看了看童歆委屈的臉，又對比了兒子那張莫名其妙的臉，頓覺這種局面有些滑稽。于是拉了童歆的胳膊，扭身道：“維夏，去維裏那裏幫我拿點東西。”

沈維夏點頭，挂着涼掉的笑閃人了。

屋內陷入二人世界，童歆扭了臉，仰着腦袋嘀咕：“原來你年輕的時候是這樣的啊，也挺陽光的嘛！”

“什麽？”沈玄接住她的自語，眼神裏卻是砰然心動的深邃。

童歆看了一會兒，才恍然記起沈維裏的警告，于是垂了頭，坦白從寬：“尹湛昨天和你說了什麽？應該是訂婚的事情吧，本來我想親自告訴你的，畢竟他同意了我也感覺意外。”

沈玄沒想到她的眼力勁兒這麽強，只是看了看眼神就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松了握着她的手，額前皺起一團。

“我知道向你抱怨了那麽久最後還要嫁給他有點不太好，可是沒辦法啊，要不怎麽是我呢，軟弱的很。”童歆玩弄着自己的指甲，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個人的私事，還涉及了內心的懦弱，會被嘲笑也是應該的，她不想多想，幹脆什麽都說出來一了百了。

沈玄只是嘆了口氣，也不打算針對這個問題做過多的評論。相處久了自然知道，童歆是個倔丫頭，完全沒有章法。他只是有些氣不過，尹湛那個家夥居然像是宣戰一樣對自己的挑釁，似有似無間充滿了一股子敵意，搞得自己像是橫刀奪愛一樣，帽子扣得太大，有點壓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