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公要挑實用款(換行修改)

童歆要讓尹湛複出這件事并不是心血來潮,其實,自從雲景秋道出那個訂婚烏龍事件的真相後,童歆就曾派人去查了這件事的始末,最後的結果雖然不想承認卻是尹湛真的只是為了保護她才做了當衆分手這件事。聽私家偵探說,當時,為了讓兩個人的愛情更加偷偷摸摸,尹湛還用經紀公司的大筆簽約金買了一棟別墅,目的竟然是用來金屋藏嬌的。

只可惜,事情的結局因為童歆的過分淡定被大大扭轉,經紀公司見尹湛被輿論扭曲成了始亂終棄的主兒,一時沒了主意只好把他藏起來冷凍下去。這一凍就是一年,等他終于解了約重獲自由,扛着一筆不大不小的違約金的時候,卻只剩下童歆已經嫁人且遠走他鄉這個殘酷的事實。

私家偵探在陳述這段事實的時候很聰明地避免了過于煽情的詞語,讓童歆聽起來像是聽別人家的事一樣。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個事實的力量卻像頂破樹葉的蘑菇,雖然破土而出卻看不見真身。這段事情或多或少地搖撼了她的身心,甚至彌漫出一種名叫罪惡感的情緒。

再說這次的複出事件,當童歆去找沈玄撥款時,自然迎來了第一輪質疑。他問:“你是不是還喜歡他,或者到現在還會放不下他。”

童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沈玄會不高興,但是,還是堅持把這個計劃捅了出去,這一次作為蓋上醋缸的代價,她要為沈玄生一個孩子。結婚三年,沈玄求過她很多次,但是都以還年輕不想當媽媽或者還有沈維夏沈維裏為由拒絕了。有段時間,沈玄還因為童歆的過分倔強發了一頓脾氣。

雖然,童歆覺得沈玄和她沒有什麽代溝,但是,那個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認為只要有了孩子,就等于多了一條安全鏈,尤其是對女人來說,一旦有了孩子就一定會維持幸福家庭。沈玄也不例外,他的想法非常簡單,希望童歆老老實實地守在他們的家裏,相夫教子。

童歆在勸說沈玄投資的做法上可謂絞盡腦汁,為了兌現生寶寶的承諾,甚至還以身相許大動幹戈了一個月,終于有了希望的曙光。沈玄從醫院拿回結果的時候,那張嘴咧到了耳朵根兒上,完全一副老頑童的模樣。

既然兌現了諾言,沈玄也借着老來得子的喜悅,答應了童歆的請求。但是,同樣有條件,工作室可以成立,但是尹湛的經紀人要另請。童歆只是名譽經理,主要工作不是經營公司,而是在家養胎。

即使是不平等條約,童歆還是點頭答應了。在簽過保證書後,沈玄接替了她的工作,開始了拯救情敵大作戰的征程。主題既然這樣尴尬,他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是上了年紀的成熟男人,醋也醋到而止。

工作室正式成立的時候,童歆才第一次出現在尹湛的面前。她拍拍他的肩,像老板一樣表示:“我看好你!”工作會議結束後,沈玄馬上派司機把她接回了家。在停車場,尹湛半路殺出來,攔下了她的車,順便差點驚了童歆的胎氣。

她伸手一巴掌過去,惡狠狠地抽了尹湛的臉,罵道:“你不想活我和孩子還想活呢!”

“你這幾個月是因為懷孕,所以才不來見我的嗎?”尹湛打不還手,卑微地矗立在停車場的陰風裏。

童歆摸摸小腹,斜了眼睛,不耐煩地問:“我為什麽要去見你?咱們是什麽非見不可的關系?”

尹湛在風裏擺了兩擺,苦笑倒算搖曳生姿。

“我以為你知道……”

“知道什麽?”

“當年的事!”

童歆思考了一下,大約意識到他在說訂婚烏龍事件,幹脆點了頭,解釋起來:“我是知道了,知不知道結果都一樣,咱們已經分手,并且即使沒有當時的那些事,我也會離你而去的。你給了我什麽?我還要死皮賴臉的跟着你?”

解說完,童歆自認為情況已經明了,轉身緩步走向自家小車。剛要拉車門,就聽到尹湛類似宣戰般高亢嘹亮的喊聲:“你等着吧,我會把你搶回來的。”

童歆僵在車門外,連扭動脖頸的力氣都沒有。她幹笑了兩聲,突然錯愕起來。這種爛俗的偶像劇情景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況且現在他能夠複出的全部力量都在沈玄那裏,面對自己的恩人,怎麽能說出這麽忘恩負義過河拆橋吃飽了就罵廚子的話?

她好不容易定了神,想要轉身弄個明白。卻發現尹湛剛才的位置已經空,徒有陰風在刮。反而導致剛才發生的事情,更像是一場被風打散的夢,不再真實。童歆鑽回車裏,詫異地問司機大哥:“剛才,你聽到了什麽嗎?”

司機大哥一向以嘴嚴稱霸整個司機界,聽到自家太太外遇對象的宣言,自然緊了口風,搖頭道:“什麽都沒有!”

童歆咬着嘴唇,真的以為自己得了暫時性失憶。剛才那個豪言壯語的家夥可是尹湛啊!那個把談戀愛當做吃飯般平常的混蛋,竟然做出了對舊愛的激情告白?難道是他的腦子短路了?童歆靠着椅背,在平穩的颠簸裏傻了眼。反過來想想,自己已經嫁為人婦,早就沒有當時暴發戶獨身女的身價,對尹湛的懷念也算是零度,怎麽樣吸引力都大不如前,居然還會有紅杏出牆的機會,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她感慨了一路,車子已經到家。司機大哥拉開車門,卻看見玄關裏走出兩個倩影,一個笑容微嗔的龐荻,一個表情漠然的沈維夏。

擡眼望見童歆,雙雙走了過來。兩個人都風塵仆仆顯然剛剛到家,龐荻撲過來抱住童歆,悄聲道:“姐姐,恭喜啦,我要做幹媽!”

童歆略微點頭,又馬上反應過來,嚷道:“你做幹媽會岔兒輩的!以後你是我的兒媳婦,這不亂套了嗎?”

龐荻經過她的點化,瞬間懵懂。點點頭,轉身拉了沈維夏的胳膊,嘀咕道:“我路上和你念叨了一路,你也不制止我這種混亂的想法。”

沈維夏沒有看她,眼睛在童歆的肚子周圍盤旋了一圈,随即伸手過來攙她,聲音溫甜:“學校放了假,聽說你天天在家閑着,我正好陪你一起做胎教。”

童歆扯了他的胳膊,放到龐荻的手臂上,緊緊地纏起來。搖頭道:“你們啊,好好出去玩玩兒,胎教這麽枯燥,多浪費感情!”

沈維夏垂了頭,沒再說什麽。但是慘白的臉色,卻不盡如人意。他的心情恐怕會搖擺不定吧,畢竟,憧憬和愛慕都是給與長輩的形容詞。心底那個形容童歆的詞彙,至今難以明說。或許,童歆本人更希望是錯覺。

好久沒有一家人聚這麽齊全了,為了讓大家熱鬧起來。童歆喊了加班好幾天不回家的沈維裏一起到超市買菜,還順道安排了龐荻和沈維夏在家揉面包餃子。

沈維裏頂着熊貓眼,一個勁兒地打哈欠,童歆覺得太殘酷,不住地拉了他的胳膊抱怨:“回頭和老玄說,怎麽能這麽折磨你呢!”

沈維裏只驀然點頭,便沒了聲音。其實,他天生就是個工作狂,一旦閑下來反會一臉惆悵。童歆撞見過好幾回,除了睡覺他的業餘趣味活動幾乎為零。每次拉開卧室的窗簾,他都會苦着一張臉叫嚣,說什麽低血壓睡眠不足。作為孤兒,還真是難為他跟了這麽一個善解人意的養父。

購物完畢,沈維裏的表情都沒有明亮起來。童歆踮着腳,幫他的嘴唇往臉的兩側推了推,嘟囔道:“你這張臉,對肚子裏的孩子是一種摧殘。”

到家後,屋裏的兩個人已經忙得一團亂,貌似還嚷了一架,表情不太友好。童歆望着已經陷入冷戰的兩個家夥,罵道:“你們給我适可而止,別影響我的胎教。”

被她訓了一頓,家裏的氣氛緩和了很多,吃飯的時候也是喜氣洋洋的。龐荻剛從美國回來,自然要回家探望親媽。童歆遣了沈維夏去送她回家,剛出門正好碰到沈玄在美國的分公司出現了狀況,突然要緊急出差,沈維裏繼續頂着碩大的熊貓眼跟着同去。剛才還熱鬧的家裏,瞬間就剩下了童歆一個人。

她回卧室本打算小眯一會兒,卻不想睡着了。朦胧之際聽到有人進來幫她蓋了被子,好像還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些聽不清的話。

童歆小睡了很長時間,再度清醒已經是淩晨兩點。她起身下樓倒水,卻發現沈維夏的卧室微亮着光。仗着自己輩分大,又是家裏的主心骨,幹脆推了門進去。屋裏只有投影亮着,人卻沒在。她踱過去,瞧着黑暗裏閃爍的畫面,這一看,可把她驚出了一身冷汗。投影裏正在循環播放自己的照片,還有好多張連她本人都沒有見過。

屋內光芒微弱,罩住了空氣裏低沉的呼吸。童歆轉轉眼珠,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馬上轉身往外挪。不曾想天黑路滑,一不留神被地毯的邊緣勾住,緩慢地飛了出去。

還好,在最後落地之時被軟綿綿的人體接住,得以虛驚一場。

她起身,護着小腹嘟囔:“吓死我了!”

沈維夏扶她起來,焦急地詢問了幾句,也沒意識到投影還開着,直到童歆的眼神被那閃爍的光吸引過去,他才急忙沖過去關了開關。房間裏瞬間黑了下去,童歆抱怨道:“不就是幾張照片嘛!拿去随便看,人長這麽大不就是叫人看的嗎?你緊張個啥?”

沈維夏嘿嘿幹笑兩聲,想來骨子裏還是驚慌的,好像被發現了心事一樣。他摸索着想要找到房間裏的開關,卻也像童歆那樣被地毯的邊緣絆住,跌跌撞撞地紮進了童歆的懷裏。還好,童歆身後就是沙發,兩個人倒是倒了,卻沒有和冰涼的地板親密接觸。

黑暗裏,童歆除了感覺微燙的呼吸熨帖在臉上,只模糊着一雙泛着月光的眼睛。她動了動,喊了一句:“疼!”

但是,沈維夏卻沒有動。只硬硬地伸了手,試探般纏上了童歆的腰。只覺一陣酥麻,果斷地長出了雞皮疙瘩。為緩解不安和躁動,她開玩笑道:“你受傷了?傷到了腰?不是和小荻幹什麽壞事弄得吧!”

本是一句玩笑話,不想竟觸到了大眉頭。沈維夏當下變氣氛,緊緊手臂,反倒壓得童歆喘不上氣來。

“有話好說!”童歆吱唔着,心底卻想着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懷孕的婦女被人家強壯的男人壓在身下,簡直就是有顏色的電視劇裏調情的經典場面嘛!她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液,沒想到聲音也大得吓人。

或許是吞唾液的動作,讓沈維夏找到了方向感,他的指尖已經從童歆的背後轉移到臉頰上,灼熱的掌心覆上她的眉眼,有膩歪歪滑溜溜的聲音進到童歆的耳朵裏:“不要看,也不要聽,把我當做別人,誰都好,就不要是沈維夏。我現在做的事,請你一定要忘掉。”

這句話雖然不長,可是穿越耳孔抵達心底的時間卻是漫長的,直到顫抖的尾音随着噴薄的呼吸全部吸附在了童歆的唇瓣上,她才意識到此時此刻這個場面是多麽的禁忌。她是他的繼母,她是他親爹的老婆,她的肚子裏還懷了他名義上的弟弟。

但是,她沒有動。仿佛一旦掙紮,紮根在彼此心底的信任和無拘無束的感覺就會瞬間崩塌。她不想破壞這些珍貴的記憶,所以,回應了他的吻。淺淺地纏住了他的舌尖,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在她的臉上徘徊,直到滾燙的手覆上她的心口。

他把頭埋入她的頸窩,溫暖如昔地揉搓着胸口的衣物,恬淡的嗓音已經回歸平靜,他咬着她的耳朵淺淺低語:“這裏,在這裏,給我留一個位置,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童歆點點頭,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道:“我不想你活得這麽痛苦,答應我,以後好好的生活。”

沈維夏哼了一聲,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屑。但是,他松了手,緩緩拉起童歆的身體,起身開了房間裏的燈。

明亮的光線下,他的臉沒有絲毫動蕩。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黑暗的一部分,在明亮的燈光下一去不複返。

童歆配合地微微一笑,起身道:“早點睡吧,晚安。”

鑽進被窩,童歆大口地呼吸着穩重的空氣。仰着頭,感受豎起來的汗毛慢慢睡倒。

感慨道:怎麽有那麽多事,都要遺忘?如果能夠遺忘,又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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