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黑懷胎路(換行修改)

“安胎粥,我發明的!”沈維夏端着一個白瓷碗,瞅着裏面五彩斑斓的不明物體笑逐顏開。

童歆驚了一下,剛才還醞釀的午睡之夢就此破滅。她睜着眼,将眼神遠遠地飄過去。可是在見識了這團奇怪造型的粥後,臉上不禁滑下了三條豎線,熱鬧的烏鴉也止不住地從額前飛過。她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委婉道:“你确定這碗迷之物體是用來安胎的?或者,你嫉妒羨慕恨了?”

“你這是什麽話,難不成我還會害你?”沈維夏拱拱碗,加強了非喝不可的語氣。

童歆垂下手,皺起眉。困惑地晃晃頭,表示拒絕。

沈維夏放下碗,坐到她的床頭,耐心起來:“我嚴格按照網上的步驟加入了愛心和虔誠精心制作得,好歹你也給個面子喝半口啊。”

“不!”童歆果斷搖頭,麻利地鑽回了被子。

自從她居家變成了待孕婦女,沈維夏就自告奮勇地監管了家裏的夥食大任。在廚藝上,他雖然算是童歆的半個徒弟,但是手法還需要修煉幾年,突然就讓人食用确實是強人所難。重點是這個家夥居然沒有絲毫的自知之明,每天研發一些奇怪的東西要童歆指點。殊不知,如果是以前,本着作為師父的榮耀她還會不辭辛勞地品嘗一下給點小意見之流,可是現在肚子裏有一個完全馬虎不得的娃娃,要是出了差錯,童歆可真就無處發洩了。

所以,只能咬緊牙,堅決拒絕吃沈維夏做得東西。每每出現這種情況,他就會把自己關進屋裏嘀嘀咕咕地磨叨半天,表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創傷。

即便如此,童歆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端來的食物不感興趣。沈維夏看着已經只剩下後腦勺的童歆,突然委屈起來:“過幾天我就要回美國了,你就不能給我個念想?”

“可以啊!”童歆直起身,微笑着攬了他的肩,擁抱了還沉浸在失望中的人形。

沈維夏楞了一會兒,瞅着床頭櫃上的碗,低落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啦,念想給完了,你可以端着那碗人心惶惶的東西走人了。”童歆再次鑽會被窩,撅了個屁股給他觀賞。

沈維夏嘆氣,慢慢拿了碗,晃悠着出了門。他靠在牆壁上,仰面回味剛才的擁抱,眼神卻在碗裏漸漸冷卻。

自從那天發生了那件暴露了真心的kiss事件,童歆第二天就找他懇談,分析了現在沈家的基本形式。順便幫他剖析了龐荻的人格魅力,最後得出精辟結論:喜歡誰都好,就是不要喜歡我。

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怎麽努力,都沒辦法打破童歆現在的身份。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個沒有笑點的玩笑,冷掉了全場氣氛。

明明認識了那麽多年,明明當時還沒有和親愛的老爹産生什麽藕斷絲連的關系,為什麽他沒有在那個黃金時間發現自己的心意,沒有在第一時間抓住把她擄進沈家的機會。如果有如果,他一定會在親爹之前,抓住乘虛而入的機會搶到她的心。只可惜,現實沒有如果。

沈維夏回美國後,童歆給他打了電話,告知他會繼續安排龐荻對他的執迷不悟。這樣,沒準漸漸習慣了之後,依賴也會萌生愛情。他雖然心裏難過,口頭上卻沒有拒絕。他清楚童歆的脾氣,也知道自己對她的愛戀終歸會變成負擔,而維系他們之間和諧相處的關鍵就是龐荻。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像從前那樣徘徊在她的身邊,以一個後兒子的身份。

還好,沈維夏遠在美國,對童歆的精神也構成不了實質性的壓力。送走沈維夏之後,童歆頓感一身輕松。本以為自己居家安胎生活,就是聽聽沈玄的噓寒問暖,見見沈維裏帶來的胎教策劃,安心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生一個同樣白白胖胖的兒子出來皆大歡喜。這樣平靜的生活維持了一個月,直到有一天接到了一個突兀的電話,經紀公司的助理大姐把尹湛弄丢了,哭着問童歆:“太太,您知道小湛會去什麽地方嗎?聽說你們的關系很親密。”

童歆聽到“關系很親密”這種說法,心情卻親密不起來。她抑郁地翻着白眼,将電話扔了出去。正好砸到了沈玄的腦門,他擰了眉,問道:“你這是生哪門子氣,別驚到孩子。”

童歆鑽進被子,調整了一會兒呼吸,慢慢平複了波瀾的心情,起身對沈玄編了一個以假亂真的借口,叫了司機開車去了埋着尹媽媽的墓園。

果然,尹湛靠着墓碑,喝得爛醉。

童歆踹了他一腳,見對方沒有顯著的反應,只好要了一瓶礦泉水,澆上了他的腦門。這一次,他睜開了眼,在聚焦前面的人是童歆後搖晃着站起身,抱了上去。一邊噴着酒氣,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他們說……你是為了錢才……嫁給沈玄的……我問你……是不是真的……”

童歆捏着鼻子,眼睛裏都是不屑。她抓了尹湛的頭,使勁搖晃。好讓他在天旋地轉中認清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卻窮追不舍咬住童歆是為了錢才嫁給沈玄的這個事實,唠唠叨叨地沒完沒了。童歆的忍耐力幾近崩潰,終于忍無可忍地罵道:“你丫給我搞清楚,要不是你提出分手,我會讓老玄鑽了空子?都是因為你給我的心造出了漏洞,才讓人家撿了便宜。你活該!”

尹湛被她的嗓音擊中,半天沒找到風的方向。他晃了兩晃,還是跌坐在了硬硬的石板上。童歆喊了一嗓子,心情漸趨平和。撐着腰,緩緩蹲下,挑起他的臉問:“你到底在發什麽神經,比起你的愛錢,我已經高尚了太多。”

尹湛竟然紅了眼眶,攬了她的脖子深深淺淺地吻了她的唇。過了這麽久,他的吻竟然變得如此生硬,那個情場大聖的高超吻技蕩然無存。或許是酒精作祟忘記了如何運用靈活的舌頭,他的牙齒卻鑽出來撒野,咬得童歆直流眼淚。

直到彼此交纏的呼吸裏有了血腥味,尹湛才倉皇地瞪大眼,松了手。童歆一口氣沒有提上來,“啪”一巴掌拍得他滿天小星星。

“你把我當你的下酒菜啊!把我的嘴都啃破皮了!”

先前被澆灌的頭發在風地吹拂下涼進皮膚,再加上毫不溫柔的巴掌,尹湛的酒大約也已經醒了大半。他茫然地凝了童歆的眼,眸子裏倒無辜起來。

童歆搖晃着站起身,抹抹唇角滲出的鮮血,完全失望地轉了身。冷風一過,鼻子一酸,嘩啦啦的眼淚頃刻決堤,她嚎啕地哭出聲,好像發洩心底的傷痛一樣奔湧。

尹湛着了急,自知幹了沒有水準的荒唐事,整個人靠過去,慌亂地擦拭着她的眼淚。

“你算什麽?憑什麽這麽……對我……當年……你為所欲為……的時候……我忍了……因為還想适應……你的脾氣……可是現在……我為什麽還……受這種委屈……你到底要怎樣……難道把我吃幹掏盡……才甘心?”她斷斷續續地抱怨完,尹湛的嘴唇已經再次落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描畫着傷口,好像受傷的野獸舔着同伴的疤痕一般。童歆只覺嗚咽越來越低,麻酥酥的氣息攪得她心煩意亂,一不留神張開的牙齒就咬破了尹湛的下唇。

這可好,一人頂着一塊想入非非的傷疤,坐在墓園的草地上打情罵俏般敘舊。

她說:“剛才都是意外,你給我忘掉。”

他說:“不,我只當你還惦記着我!”

她生氣,罵道:“你的臉皮怎麽比城牆還厚?”

他戲言:“都是你逼出來的,要怨就怨自己。”

童歆止住堵在喉嚨的髒話,慢慢起身,換了一種大衆化的交流方式:“我不想和你理論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一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非要搞失蹤?”

尹湛撫摸着唇角的傷,像是回味般亮起了笑,他拉了她的手,突然柔情蜜意起來:“我知道你是因為要讓我複出才答應給沈玄生孩子的,你做的犧牲我會一輩子記在心裏,你放心,等我有能力自立門戶的時候,一定會把你接回來。”

微風吹過,墓園的空氣頓時蕭索。童歆長長的吐出心底的怨氣,完全搞不清楚曾經那個恬靜柔和的尹湛為什麽會變得如此難纏。她明明拒絕了無數次,可是他竟然還是會錯意。以前是她跟在他的後面跑,現在卻翻身奴隸把歌唱,正好翻了個兒,他倒是對她窮追不舍了。果然還是風水輪流轉,今年輪童家。

童歆懶得再和他磨嘴皮子,只好安慰地回應了幾句,告訴他真要想繼續前緣,就幹出一片天地來容納她的瘋狂。否則,一概免談。尹湛點頭,竟然笑逐顏開地拉了她的手感慨:“你到底還是喜歡我的,對嗎?這是不是說明,你會等我。”童歆點頭,幹癟的笑容凍結在臉上,一副嫌棄外加厭惡的嘴臉。

尹湛笑吟吟地吻了童歆的臉,沖他揮手告別的時候,童歆恍然明白,愛情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永遠看不清楚它在想什麽。

現在的尹湛,就像當初對愛情信念死心塌地童歆一樣。一旦愛了,就死死地纏住不放。如果是在四年前,兩個人就這樣纏下去多好,非要時過境遷才發現曾經的美好。失去才知道珍惜,真是一句精辟的格言。讓愛過的人,傷情流連。

童歆傷情了一路,總覺得自己變成了炙手可熱的人,那些年輕時來不及抓緊的感覺一古腦地湧進了自己的腦袋,撐得暈頭轉向。

回家後,本想倒頭就睡,卻看見沈玄靠在沙發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童歆挪過去,突然沒了言語。只是眨着眼睛,像等待宣判一樣瞧着他。

他開門見山,一句:“尹湛找到了?”把童歆堵在紅杏出牆的尴尬路上。她幹笑了一下,點點頭。

沈玄站起來,挑了她的下巴,盯着嘴角的傷口調侃:“怎麽找人找得還受傷了?”

童歆繼續幹笑,眼神開始游離。

沈玄陪着她幹笑了一回,臉上憤怒的表情緩緩鋪開,支離破碎地攤在面皮之上。他伸了手,掐住童歆細嫩的脖子,湊近鼻尖喊:“一次兩次,我可以忍。三次四次,你還要叫我忍嗎?”

童歆憋白了臉,既委屈又內疚。于情于理都是自己不對,明明知道尹湛是個天大的麻煩,卻還要招惹,現在惹得沈玄發飙,亂了自家幸福。她想着道歉,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點點頭,順從地灑了兩滴眼淚。

自此,童歆的自由生活告一段落。在沈玄放心以前,只能窩在家裏,面對沈維裏那張面目表情的大臉。他對童歆真的很細心,每天極其有條理地分配時間,早上六點半起床,飯前散步半個小時,早飯請了專業的廚師搭配營養均衡的蔬菜瓜果,填飽肚皮後進行上午的胎教訓練,午飯要等沈玄回家一起對食,下午繼續進行胎教訓練直到沈玄回家,兩個人晚飯後散步,一起聽胎教音樂,一起手拉手入睡。就此一天的行程循環播放,如果沒有發生沈玄的夜不歸宿事件,童歆肯定會生出一個天真活潑健康勇敢的神童寶寶。

只可惜,一切都被那個叫做依依的吧女破壞了。

童歆懷胎五個月的時候,收到一封恐吓信,居然要童歆離婚。說是掌握了沈玄在外的一夜情不雅照,如果對外界公開一定會造成負面影響,沈家旗下的幾家公司都會受到牽連。如果童歆肯在十天內辦好離婚,就放沈家一條生路。附帶一張p過的床照,為那個裸着的女人糊了一塊馬賽克。

童歆看了信,突然覺得可笑,什麽年代還有這麽沒有節操的勒索犯。表明了就是愛慕沈玄,想了個掩人耳目的無良對策。她扔了恐吓信給沈維裏,調侃道:“想不到老玄的人氣也挺高,就比我差那麽一點!”

沈維裏認真地讀過信,馬上給沈玄打了電話。當即得到他的道歉和保證,承諾這件事乃競争對手的惡性重傷事件,勸解童歆放寬心态,在家堅守陣地。

童歆答應了,合上手機後,扭身問沈維裏:“星期四晚上老玄說是出差,沒有回家,是不是那天發生了什麽?你們的表情都太鎮定了,看得我反而覺得假惺惺的。”

沈維裏扶扶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微笑道:“你想多了,那天确實是出差。”

童歆站起身,拉開床頭抽屜,拿了一張花花綠綠的名片出來遞到沈維裏的手裏,小聲問:“這個叫依依的女同志是做什麽工作的?那個‘水雲間’不是紅燈區的一間酒吧嗎?”

沈維裏不愧是千錘百煉出來的淡定哥,一張面癱臉連皺紋都沒起一個。他捏了名片看了一會,解釋道:“只是應酬的時候去過而已。”

童歆嘆口氣,已經放棄了沈維裏這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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