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歡樂不停歇（換行修改）

童歆覺得事已至此，大可不再矜持。她本就活得奔放，只是時間長了忘記如何放縱自己而已。現在，尹湛願意陪在她的身邊，願意為他改變那顆博大精深的心，也願意執了她的手承諾白頭到老。就像許多溫暖甜蜜的愛情偶像劇，他們的幸福是讓人豔羨不已的。所以，她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再次忘掉尹湛的所有不好。

尹湛很聰明，懂得趁熱打鐵，幹脆當了全國粉絲記者的面向童歆求婚。在衆人的唏噓聲裏，童歆只好點了頭。她不想傷了他的人氣，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毀掉兩人之間好不容建立起來的聯系。畢竟，愛一個人不容易，相愛更加舉步維艱。她失去過，所以才更加珍惜。

事後，童歆吃着尹湛做的晚飯，毫不避諱地問：“這一次，你圖我什麽？”

尹湛盛飯的手微微僵硬，但是臉上的笑卻沒有怠慢。他歪了頭，眉眼間還是二十來歲時那股說不出的清新樣子，将童歆望得心慌，幹脆換了一種含蓄的說法。

“我嫁過人，離婚的時候又沒有要任何財産，現在的資本只有那家已經停業的咖啡店。你要的，我或許再無法給予。即使這樣，你還是執意要娶我？”

或許是心有餘悸，童歆放下正在夾菜的手，怔怔地瞅着面前的人。說出這種疑惑，不過是對過去的反思。她已經不再是二十來歲的胡鬧年紀，總要為未來的生活吃一塹長一智。

尹湛是懂她的，所以才放下手裏的飯碗，起身圈了她的腰。

他說：“我不過希望重新開始，用真心愛一個沒來得及愛的人。如果硬要說圖個什麽的話，恐怕只有一點，就是你的心。”

童歆微微一笑，從他那裏聽過那麽多情話，導致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去斤斤計較何為真假。分辨人心，無非是靠感覺。她信了，就是信了，即使被騙，也怨不得別人。她從未怨過他，至始至終。

那晚，尹湛沒有回家。童歆心情大好，吃了太多尹湛的好菜，竟然落得飯後胃病發作，躺在床上疼得打滾。尹湛自責，要留下照顧她。兩個人沒有拉窗簾，一起望着窗外的月亮發呆。

童歆想，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吧，即使沒有言語，彼此的心意也不會冷場。她知道，他在重溫以前的記憶，提煉出比曾經更加濃郁的好，多加些曾經沒有的心意，對待這份遲來了這麽多年的愛情。她覺得自己應該滿足，所以笑得格外開心。尹湛握着她的手，溫暖的卻是她的心。

第二天，尹湛還有通告。車子來接他時，他正在廚房裏為童歆熬粥。

童歆懶懶地爬下床，站在廚房門口，小聲嘀咕：“如果我說要你留下來陪我，你會不會覺得我在耍小性子？”

尹湛摘了圍裙，出門牽了她的手，微笑答：“你從未對我耍過小性子，有幾次也是應該的。”

童歆皺了眉，詫異道：“你這是在縱容我？小心後果很嚴重。”

尹湛把粥煨着，推童歆去洗漱，囑咐道：“好吃的東西要适可而止，我不在，疼了記得打電話。粥一定要趁熱喝，午飯我已經做好，放微波裏熱一下就行。”

童歆立在浴室的鏡子前，瞅着鏡子裏親密的兩個人形，不禁嘲笑道：“你以前可不是這麽羅嗦，是怕我跑了？”

“沒什麽怕不怕，只是擔心而已。”尹湛的回答出奇乏味，童歆當下撅了嘴，鬧起別扭。

尹湛摟摟她的肩，穿衣出門。

童歆目送他離開，在浴室裏磨叽了一會兒，老實地喝了兩碗粥。便窩在沙發裏昏昏欲睡了。正要閉眼，就聽得手機唱響，尹湛陰魂不散道：“吃飽飯不要躺在沙發上睡覺，到陽臺上曬曬太陽。”

童歆恍惚間以為家裏裝了監視器，草草環顧四周，詫異道：“你有千裏眼？”

尹湛嘿嘿一笑，解釋道：“只是太了解你，忘不掉那些你的不良習慣啊！”

童歆滿口答應，乖乖起身在屋內踱步。以前都是她管着尹湛，現在倒反過來了。或許，他是真的有改邪歸正，惦記了她的點點滴滴。

情侶之間的相處，各有各的規則。童歆本來随性，獨缺一個有眼色的人管着，恰巧尹湛決定上心，對她無微不至。兩個人相處下來，卻比從前更加細膩溫馨。幾年間戒掉得依賴尹湛的習慣漸漸都死灰複燃，她好像初次體會到有人呵護的美好，不禁有些飄然。竟忘記了尹湛正站在演藝圈的頂峰，随時有粉身碎骨的危險。

當初為了搞臭尹湛所說的謊言，幾個月後被記者們提上議程，大家紛紛懷疑，那個懷孕的說法完全就是謊話。童歆生活得太幸福，竟然忘了自己當初那些不計後果的瞎話。尹湛怕她擔心，并沒有告訴她外界對于自己的質疑，也從來都不說那個圈子的是非曲折。他身在其中，卻不想把童歆牽扯進去。若不是偶然逛街時遇到記者偷拍，童歆也不會記起自己說過得不負責任的話。畢竟，她不能生育，懷孕這種事已經與她無緣。

童歆向尹湛坦白，自己沒了做母親的資格。尹湛只是一笑而過，坦言道：“咱們不是有過孩子嗎？是我自己沒有珍惜。”

童歆垂下頭，盯着自己的小腹，她不曾怨過沈玄，現在卻止不住得委屈。如果自己能夠懷孕，那外界的輿論是不是還會溫柔一些。她希望自己不會成為尹湛的硬傷，讓他在本就崎岖的路上走得更加蹒跚。

“你要不要再認真考慮一下，如今的我對于你來說已經百無一用。”童歆揚起臉，笑容裏冰冷的言語有些搖曳。她拉了尹湛的手，小心翼翼地攥緊。

尹湛沒有說話，炙熱的眼神燒得童歆面頰滾燙。她默默垂了頭，躲開他的注視，轉而輕描淡寫道：“我從未覺得自己對不起任何人，因為不曾後悔，所以難得活得自在。可是現在，我突然沒了勇氣。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但是給你幸福對于我來說有些難。”

尹湛依舊沉默，但是卻反握住她的手。熟悉的體溫慢慢滲透，皮膚下面的細胞也漸漸舒緩。他伸了手臂，攬住她的腰。貼近的呼吸弄得臉頰有些發癢。

童歆舉起手臂，無意識地撓撓臉。卻接觸到滾燙的皮膚，她揚起頭，詫異道：“我為什麽要臉紅？”

尹湛抿嘴偷笑，剛才還站在懸崖邊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他俯了身，吻了臉頰上那兩團紅霧。調侃道：“這種模樣，看着讓我愛不釋手。”

童歆也嘿嘿一笑，倒在他的懷裏嘀咕：“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對不對？如果以後你後悔，會被我修理得很慘的。”

尹湛緊緊臂力，低語：“是你讓我停下了尋找的腳步，請一定對我負責。”

童歆紅着臉偷笑，不禁感慨尹湛那讨人歡心的本事。好像是與生俱來的品質，可以把女同志哄得團團轉。這種力量既讓人着迷，又讓人恐慌。如果拿捏不好陷落其中，定會甜蜜得萬劫不複。童歆嘗試過走出來，可是轉了一圈還是原地。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人，真的讓她沉淪得徹底，無論多少次，都難以自拔。

兩個人甜蜜蜜地抱了一會兒，尹湛橫抱了童歆，不懷好意道：“雖然現在有些晚了，但是我還是要說，我愛你。”

童歆梗了脖子，笑吟吟地瞅着面前的臉，雖說是眼神真摯，卻止不住想要戲弄他，于是調侃道：“這句話你在‘夜海繁花’的時候對多少人說過？落到我耳朵裏，是不是太便宜了？”

尹湛僵了一下，笑容瞬間凍結。他沉默地望着她，眼底滲出真摯的顏色。

童歆頓時有了罪惡感，撫摸着他的臉道歉：“我不是有意要這麽說，對不起啦，你不要露出這麽可憐的表情，搞得我好像欺負了你一樣。”

尹湛扯了扯嘴角，忽然換了明亮的笑。抱起童歆快步閃進卧室，并且以霹靂速度覆在她的身上。說道：“請務必讓我沾染一些貴重的人格魅力。”

童歆圈了她的頭，裝傻道：“不懂。”

“那我來教你。”好像正中下懷，尹湛溫甜的話音剛落，香豔的吻就已經烙在了童歆的唇瓣上。

童歆淺淺一笑，不禁想，溫熱的舌尖還是從前的觸覺，柔軟卻不乏力道。她纏上他的舌，記起沉睡在記憶深處的粉紅回憶。

“我的手指、身體、都沒辦法忘記你。”

兩個人一邊伴着炙熱的吐息相濡以沫，一邊在彼此的身上撫弄撩撥。曾經的點滴都像是春天的細雨，滋潤了太多有關未來的希望。

被夜色包圍的屋內靜悄悄的，只有溫軟的喘息聲，衣服的摩擦聲，以及床的吱呀聲在回響。

尹湛的手滑過童歆的臉，纏住了她的發絲，令骨頭酥軟的話在耳邊游走：“真甜……”

“什麽？”童歆仰了臉，微微張大眼睛。朦胧的視線裏，是一張近乎透明的臉。

“非常甜……你的味道和氣息……太香了……讓我想要全部吃掉……”尹湛的唇瓣沿着脖頸一直滑到小腹，癢癢的觸感将童歆的意識抽離，只覺眼前的空間正在溶解，漸漸迷失原來的模樣。她閉了眼，下意識地皺了眉。

尹湛吻平她的眉心，慢慢包住她的臉，低聲細語問：“你呢？你還愛我嗎？雖然從不曾問過，但是此時此刻，我想知道。”

童歆楞着，緩緩睜開眼。面前平鋪的笑臉上還波動着滾滾溫柔，蔓延的眼神催化了心底的不安。她恍然記起，曾經從未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甚至連表白都不曾有過，他們之間好像什麽都沒有準備好就已經在一起了。現在，再度被問起這麽淺白的問題，童歆反倒覺得有些心慌。沒想到自認為經歷了不少事情的自己，竟也會羞澀到不知所措。

她看着他，凝了所有糾纏着充滿愛意的眼神。緩緩吐出的字詞卻有些單薄，她說：“嗯！”

尹湛苦澀地笑起來，伸手捏捏她的臉，嘀咕道：“怎麽簡單成這樣，我聽了更像是敷衍。”

童歆白了他一眼，懇求道：“你都知道，為啥還要問我？”

“我想聽你說。”尹湛非常幹脆，直接捧了她的臉，湊近了耳朵耐心等待。

童歆嘆氣一口，自知躲不過這場心跳。抖抖嘴唇低語着：“我……愛……”

“嗯？”尹湛歪頭，眼神茫然,“你說什麽？沒有聽清！”

看來他是有意要刁難肉麻不起來的童歆，字字句句都是軟磨硬泡。童歆也算是明白人，自知當下的情況矜持不成，只好揪了他的耳朵，坦言道：“我愛你，所以沒辦法不愛你。”

聽到沒有含糊的話，尹湛終于露出了久違的明朗笑臉。他緊緊地環了她的腰，斷斷續續地呢喃：“我從來……不知道……我愛你……這句話……會讓人這麽……幸福……謝謝……你愛我……”

童歆也露出了笑，兩個人緊緊相擁，一次又一次地索求着對方，傾訴着埋在心底的愛語。仿佛在風雨過去，真愛終于找到了歸宿，也只有真愛可以被銘心刻骨地刻在彼此的身上。

沒有了心結，童歆很快就入了尹湛的戶籍。登記結婚的第二天，童歆陪尹湛去了墓園，為入土為安的尹媽媽帶去兩個人的結婚證。她微笑得喚了一聲：“媽媽。”

尹湛揉揉她的頭發，憐惜地攥緊她的手。兩個人依偎着望向照片裏的笑臉，曾經他們未曾盡到孝心，此刻也算了結了尹媽媽的一樁心願。能夠如此相依相偎，尹媽媽也定會含笑九泉。這麽些年，這段坎坷的愛情終于有了結果，雖然已經時過境遷，雖然已經物是人非，但是兩顆渴望依賴的心卻可以縱容地緊緊相貼。既然沒有了縫隙，就一定會綿延長遠。

愛，如果真的愛了，也算功德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