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陸洄——
經過這兩年的相處，林與光發現陸洄還挺喜歡和他身體接觸的，比如現在正上樓梯呢就挂他身上不下來。
當然他不介意這些，甚至很享受，這樣的陸洄才讓他感覺陸洄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十七八歲普通高中生，沒有後來那些糟心事兒，但算算時間好像也差不多準備起來了。
他喜歡陸洄依賴他、親近他，但他也分得清陸洄的情緒是平常的親近還是心情不好的靠近，就像現在離上課只有兩三分鐘了，陸洄還是緊緊趴在他的肩膀上沒動，他就察覺陸洄應該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突然想起早上陸洄來學校的時候，雖然還是笑着的，但明顯能感覺出來情緒不怎麽高。
而且前幾節課下課了他一直往辦公室跑所以一也沒找着機會細問。
現在就是機會，于是他開口問：“陸洄，今天怎麽了？不開心嗎？還是……李頒又亂扔東西了？”
陸洄聽到他的問題也沒動，只是抵着他的肩膀點了點頭，悶悶地跟他說：“我媽昨天過來看我了。”
林與光還沒說什麽又聽到陸洄說：“李頒昨晚就搬出去跟他媽媽一起住了，阿姨說要親自看着李頒學習。”
林與光感覺着陸洄說話時候落在自己肩上的溫熱氣息，有些手癢便擡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說：“好，那以後要是怕黑了、看見什麽別的東西記得給我打電話。”
陸洄聽到這兒才笑了一聲，呼嚕了一把他的頭發坐回自己位置準備上課了。
林與光倒一直想着陸洄那句話，這幾年他能隐約猜出來陸洄跟家裏關系應該是不太好的。
因為他一次都沒在家長會上看見過陸洄的父母，他跟陸洄的位置每次家長會的時候都是必空的，還挺顯眼的。
他爸媽都是帶高三畢業班的班主任，所以沒辦法來，也會跟鐘琳老師打招呼。
但陸洄的家長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就還挺奇怪的，更奇怪的是鐘琳也從沒提起過。
他還記得陸洄上次跟他一起去外面玩的時候犯了胃病，他問理由，陸洄也只神情輕松地看着他說：“家裏大人都不在，我還小又不會做飯，膽子小也不敢出去買吃的，就吃家裏囤的方便面和其他零食果腹。後來這樣吃慣了，腸胃就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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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些的時候雖然陸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光是語氣就讓他心疼了。
其實上輩子他一直以為陽光開朗又溫和的陸洄應該也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但沒想到陸洄的家庭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會聊起家庭的事情。那次之後他就很注意陸洄的胃病問題，也會每天給陸洄帶早餐，一袋溫牛奶和一片面包。
陸洄也會提早十分鐘到校跟他一起吃早餐，再加上之前陸洄自己懂事後的有意調養，他的胃病現在也很少犯了。
但每天都給陸洄帶早餐的習慣也一直保留下來了。劉禾第一次看他往書包裏放牛奶面包的時候還追問了他好久，後來也沒在他書包裏和抽屜裏翻出情書之類的東西才信了他「怕上課上着上着就餓了，所以帶點吃的防患于未然」這個借口。
他在老師進門前接着跟陸洄說：“這周末帶你去采風，算是獎勵你上次考試進步了，怎麽樣？”
陸洄雖然情緒依舊不太高漲，但聽到他說要去采風還是高興了好一會兒。
這節課是英語課，高一的時候他們英語老師還是一位研究生畢業過來實習的年輕女老師，分科後才換成了這位從業十幾年的女老師。
專業能力沒得說，上課精彩，布置作業也不多，但唯一一點就是上課的時候喜歡點名提問。
而且她這個點名不是一般的點名，要是被點名的同學回答不上來就會被嘲諷，嘲諷時長能持續一周的那種。
每次聽見她還算溫和的語調說着：“讓你們坐在這上課簡直是浪費教育資源，給狗教幾個月都能學會握手、蹲下和上廁所呢，給你們這種上課不認真滿腦子其他東西的人上了幾個學期了，這麽簡單的問題每次問都回答不上來。你覺得應該嗎？我看叫你們班尖子班真的是毀了尖子班的名聲。”這些話的時候，班裏每個人都恨不得自己當場隐身。
……
晚上跟李頒幾個一起吃飯的時候，陸洄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心情不好了，幾個人就跟平常一樣坐在飯桌上插科打诨。
李頒突然看着他跟陸洄提了一個問題“洄哥，學霸你倆都不談戀愛的嗎？”
兩人聽到這個問題都一愣，随後陸洄就看了李頒一樣嫌棄地說：“我跟你不一樣，沒你那麽渣好吧。”
李頒一聽陸洄說他渣就不樂意了，立馬開口反駁說：“覺得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手有問題嗎？再說于洋不是跟我一樣嗎？你怎麽光說我一個人啊？這就不公平了吧！”
于洋一聽李頒拉他下水也不高興了就說：“我跟你可不一樣啊！別亂給我扣帽子，不然小林聽到要不開心了。”
于洋已經有一個交往快一年多的女朋友了，倆人從高一就在一起了。
李頒朝他「切」了一聲，又看着林與光好奇地問他：“那學霸你呢？我看你好像只喜歡學習，所以……”
林與光坦然地任李頒盯着，這人問過他好多次有關戀愛的事兒了，第一次他還以為他看出來他對陸洄的心思了，還緊張了很久。
後來才知道李頒就是很單純的八卦，因為他也問過好多人，有時候還會跟他說一些他感情上的問題。
他說完自己的看法李頒就會很驚訝地盯着他說，他不相信林與光沒談過戀愛。
搞得林與光後來都不怎麽回答他了，不過這次他看了看旁邊一直默默聽着的陸洄，點了點頭說：“有啊，暗戀很久了。”
他一說完于洋、李頒幾個人跟傻了一樣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小小的喊了幾聲：“哇哦。”以表震驚。
又好奇地往他身邊靠了靠，繼續問：“是誰啊？能跟我們說說嗎？”
林與光駁回了他們其他的問題，任幾個人嚴刑逼供，拒不提供答案。
于洋李頒在他眼裏一直都是小屁孩，何況現在才2014年，同性戀這種事還是屬于比較禁忌的話題的，他也不可能真的跟他們坦白。
最後實在被纏的受不了才說：“高考後絕對會去表白，到時候介紹給你們認識行了吧。”才應付了于洋他們幾個的逼問。
陸洄中間也跟着他們幾個鬧了他一會兒，後面倒是一直靜靜地看着林與光被逼問的樣子，也沒去解圍，就只是靜靜看着。
聽到後面那句「要去表白」的時候捏了捏雙手互相揉搓了幾下。
……
日子又過去了一周，林與光看了看日歷，2014.9.24 周三，再過三天就是陸洄的十八歲生日了。
他看着日歷上那個被标紅的日子，由衷地感到開心，為自己也為陸洄。
他說的高考後表白不是騙李頒他們玩的，是他一早就決定了的，他會陪陸洄好好度過高中三年。
然後表白，無論陸洄有沒有像上輩子一樣喜歡上他，他也會表白。
當然這到表白這段期間他也不斷地在提升自己，讓自己有能力在後期攤牌的時候能不那麽被動。
這輩子他的畫畫和攝影在這幾年已經讓他有了一定的積蓄，而且他自己私下也去報了跆拳道班，為了防止以後再發生跟上輩子一樣的事情而他毫無抵抗能力。
當然他報的班是陸洄也在的那個班，兩個人在周末一起訓練幾個小時，然後就一起到處去拍照，倒有點像是在約會。
劉禾這兩年裏雖然也有幾次感覺掌控不了他的生活而發過瘋，但她也沒有抓住什麽再多其他的把柄，林風國自然不會管他。
只是從那之後劉禾亂翻他房間的次數明顯又變多了，而且不允許他在房間裏的時候關上房門，對這些林與光倒不怎麽在意。
反正他最大的秘密也沒藏在卧室裏，畫畫有數位板，連了電腦就能用自帶軟件錄制過程。
攝影他都是去外面拍照，劉禾周六日還得給學生補課呢，也沒機會監視他，唯一的一點就是林風國好像對他越來越冷淡了。
雖然他一直跟他爸不熟，但他也挺佩服林風國的，能忍劉禾這麽多年，雖說劉禾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
想起來林風國真的是個瘋子，都不打算讓劉禾去看心理醫生治一治，他幾次在夜間醒來看到站在門口黑暗中的劉禾的時候都這麽想着。
林與光回到學校，看到陸洄又覺得自己心情變好了，拿出路上買的幾包零食遞給陸洄說“給，化學小測答應你的獎勵。”
陸洄愣了一下才說：“小測我不是考得很差嗎？怎麽還給我帶東西啊？”
林與光有點好笑地看着陸洄說：“你化學不是跟上次比進步了好多嗎？就比我低了一分好嗎？怎麽就是「很差」了，小心李梁瑩聽到揍你啊。”
林與光剛說完就聽到前坐的李梁瑩幽幽地轉過身掐住了陸洄的胳膊狠狠一扭說：“林與光你說晚了，我已經聽見了！這就讓這個小崽子見識見識我化學課代表的力量。”
說着又攥緊了一點，林與光看着陸洄疼的跳了起來還在笑他。
李梁瑩是化學課代表，以往的化學最高分不是她就是林與光，但後來多了一個陸洄。
她就開始單方面跟陸洄較起勁了，當然林與光也在她的較量名單裏，但是林與光的性格她知道，反倒是陸洄每次都會調侃她幾句。
又正好她就坐在陸洄前面，一不小心就會聽到陸洄跟林與光抱怨自己哪門沒考好，一旦說到化學她就忍不住，本來就有一個林與光考不過了。
後來又多了一個陸洄，相處這麽久也知道陸洄性格随和，所以她也不怕跟陸洄開玩笑。
到後面這樣的畫面林與光每周都會看到，也就随他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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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