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重合——

陸洄眼裏只有專注拍攝的林與光,偶爾會低頭看自己手機裏拿着相機拍攝的林與光、檢查相機的林與光、發現他跟在後面拍以後跟他打招呼的林與光、朝他飛吻的林與光、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塊絆了一下的林與光、揮手示意他沒事的林與光……

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麽拍都拍不盡,每一張有林與光的照片都能讓他心動。

離他們不遠的負責人微靠着帳篷跟旁邊一個金發男子聊着天,負責人看了一圈兒自己團裏的人才指着他倆笑着說:“aer svo ungur,ú getur tekimynd alls staar, en ég sakna mín tíma.(年輕真好,還能拿着相機到處拍照,倒也有點懷念我這麽年輕的時候了)”。

金發男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入目就是陸洄跟林與光一前一後的拍着照,眼裏露出了一絲興趣,便也笑着說:“aer mjg gott,aer líka mjg áhugavert, Zack(是很好,也很有意思,Zack)”。

兩個人看了一會兒又轉眼看別人去了,偶爾再聊幾句,黑夜也就慢慢來臨了。

當金發男正從帳篷裏拿出一瓶水要遞給Zack的時候,突然被興奮的Zack拍了幾下,正想問怎麽了,就聽Zack大聲喊起來:“Hraari! Faru ahringja íau úr tjaldinu, Aurora birtist!, dagurinn minn,aer svo fallegt!(快一點!去把他們從帳篷裏叫出來,極光出現了!哦,我的天吶,它太美了!)”

金發男乍聽臉上也有些不敢置信,居然真的這麽好運,便連忙擡頭望向天際,被眼前的盛景迷住了眼。

遠方那些絢麗又迷人的極光完全占領了他的心,腦中已然忘記了Zack剛剛大聲喊着讓他去喊人。

但好在Zack的喊聲還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等聽清楚內容的時候這片平原地上所有駐紮的人都從帳篷裏走了出來,扔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事。

連正在搭建的帳篷都倒了好幾個,有一個棕發男人像是被倒下的東西砸到了,嘴上咒罵不斷,本想給旁邊撒手的夥伴一個教訓,但看着眼前目光直挺挺望着天空的人,便也跟着往天上看去,嘴裏的咒罵也按了暫停鍵。

如果有動物世界、人與自然這兩檔節目的愛好者能看見這些人一個個都一致擡頭望向遠空的畫面的話,可能會驚訝于人與自然真的是能融合的,因為這些被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弧度迷住的人,也像極了草原上觀察情況的狐獴一家。

本來林與光跟陸洄兩人是窩在帳篷裏湊到一起看照片的,看着看着兩人的距離也不斷湊近,林與光看着眼前認真翻頁的陸洄心裏癢癢正想湊過去親一下的時候,就聽到了負責人Zack的大聲喊叫,後面又開始了騷動,讨論聲随之也越來越大。

林與光也只能放棄大好機會,拉着陸洄穿好衣服走出帳篷外,跟着衆人一齊望向天空。只在圖片上看過的極光就這麽出現在了眼前。

它們一道一道地暈染開,平生學過再多的詞彙也無法在此時立刻說出精準的贊美語句,只在這一刻才明白真正的美原來是真的會讓人失語的。

兩人都盯着極光整整看了幾分鐘,才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相機對準遠處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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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光看着相機裏留存的極光,還有身旁緊貼着他站的陸洄,滿心都是對給予自己重生機會那股力量的感謝。

不僅來了自己向往已久的國家,還看了瑰麗風景,更可貴的是喜歡的人還在自己身邊,這是他上輩子做夢都不敢夢到的情形。

陸洄跟林與光的感受也沒差多少,只覺得自己現在有些幸福過頭,便默默把視線從極光轉移到了林與光身上。

看着身邊人在極光下也輪廓清晰的側臉和盯着極光略顯癡迷的眼神,覺得天氣好像有些冷了,就将林與光手裏的相機拿下來放到了旁邊,把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圈進了懷裏。

陸洄制住了林與光些微的掙紮,湊近林與光耳邊才說:“溫度有些降了,我有點兒冷,這樣取暖好不好?”

林與光只是被陸洄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聽到這裏也知道陸洄就是想抱他,也沒再躲。

倒是又往後湊了湊,他挺珍惜現在這個還能不顧忌別的摟摟抱抱的時候的,畢竟回學校以後還是得注意挺多的。

陸洄是在他身後抱着他的,又把他的兩只手抓到自己手裏,連同他的手一起塞進了林與光上衣的口袋裏。

光是塞進一個口袋還不夠,陸洄的手指還要緊緊扣住他的手指。

這些動作做起來倒是變得比上次教他畫畫時靈活多了,那個僵硬地抓着畫筆半天畫不出一個圈來的人現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随意控制着自己的手指肆意拿捏林與光的手指。

陸洄的雙手把林與光的指縫都分開,硬是将自己的手指擠了進去再緊緊扣住,這還不算完,還用大拇指和食指盡情揉搓手中的小拇指,一寸寸撫過到了手背,陸洄也沒放過林與光的手心,盡力地揉捏幾下,互相配合。

林與光有些難耐向後仰了仰轉頭看着陸洄依然溫和的臉笑着問:“從哪兒學的這些?啊?”

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些,林與光心底不斷感嘆,這小崽子居然比他還會?

便硬是從口袋裏掙脫出一只右手,往後翻了一下找準了地方,捏住陸洄的下巴又用食指往前勾了勾,等陸洄跟着他的手湊近。

林與光才微微歪了歪頭一口親在了陸洄臉上,還用牙咬了咬,親完錯開了點兒,把這廢脖子還別扭的姿勢調了調,用空閑的手狠狠捏了把陸洄的臉說:“怎麽不回答?嗯?”

陸洄還沉浸在剛才玩手的快樂裏,哪成想下一秒就被林與光咬了臉,又聽到林與光刻意壓着嗓子問他這種問題,臉上慢慢浮起可疑的紅色。

便低頭把臉埋在林與光肩上的衣料裏,感覺臉上的溫度下去了點兒,才悶着聲音回答說:“沒學過,就是想那麽做就做了。”

林與光也笑着摸他的頭,“知道你是天賦異禀了。”然後兩個人就維持着這個姿勢看了很久的極光,直到金發男喊他倆過去聽Zack大叔安排明天早上回程的事宜。

夜晚的平原地上只有幾陣寒風吹過,駐紮在地的帳篷裏燈光明明滅滅,偶爾會響起幾聲音節朦胧的話語。

林與光蹲在帳篷口拿鏡頭對準平原,捕捉着一些能存在鏡頭裏的圖像,在門口蹲十幾分鐘也沒什麽收獲。

便拉長聲調跟陸洄發牢騷:“有點兒不喜歡烏漆嘛黑的晚上了,想拍點兒照片都沒什麽自然光,閃光燈拍出來的我又不喜歡,陸洄你呢?。”

聽到這話原本蜷在睡袋裏的陸洄湊出半個身子,把林與光從外面拉到自己旁邊塞進了睡袋裏,又仔細地拉上了帳篷的拉鏈。

把裝着林與光的睡袋往自己旁邊圈了圈,才躺回自己睡袋裏說:“不能拍照片就睡覺,明天下午還要趕飛機呢,到時候加上中轉又得折騰十幾個小時,肯定睡不好。”

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起身用臉蹭了蹭林與光露在睡袋外的臉,蹭着蹭着還是到了嘴上,親完一口才說:“因為你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喜歡晚上,也喜歡跟着你去采風,還喜歡纏着你給我畫畫,更喜歡一個人用你的筆記……我很喜歡你,你知道嗎?林與光。”

陸洄其實一直想找個機會告訴他對林與光的喜歡,雖然還沒有給林與光看他準備了很久的驚喜,但現在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意也不錯,便把藏在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

林與光聽到這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又想起了些東西,上輩子陸洄跟他表白好像也是這樣的場景,一樣的人一樣地頂着一張淡定地不行的臉對他訴說自己的情愫。

只不過那時候不是在遙遠的冰島而是在一個充滿陽光的午後。

上輩子有時候他做夢偶爾也會夢到陸洄跟他表白的場景,每次醒來他都習慣性地嘲諷自己怎麽還在幻想着這場春秋大夢。

那個坐在椅子上湊近他悠閑地盯着他說:“林與光你知道為什麽我這麽愛黏着你,喜歡在你身邊晃悠嗎?”

看他搖頭,陸洄也跟着笑,伸着手戳了戳林與光的臉說:“因為我喜歡你,不是朋友的喜歡,是愛情的喜歡,你知道男生跟男生、女生跟女生之間也會産生愛情嗎?”

“本來我不知道的,但上次随便找了個電影看名字像是去爬山就随便打開了,後來看着看着發現講的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最後還挺讓人感動的。”

“于是我有點兒好奇就又去網上搜了資料,他們/她們被稱為同性戀,雖然小衆但依然有過的很幸福的人。

所以我又思考了一下自己屬于什麽,後來得出的結論是我肯定不是異性戀,因為在學校裏我也一直沒有注意過什麽女生。”

“到現在說得上感興趣、經常注意的人也只有你一個,所以我想了很久才決定告訴你,這些日子裏其實我一直都在追你,所以喜歡在你身邊打轉,無論是送你回家、給你帶早餐、幫你拿書包或者以學習的名義拉着你去外面玩……這些都是。”

陸洄看着他震驚的目光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那你呢?你對我是什麽感受,如果讨厭的話我立馬就躲得遠遠地。如果,我是說有這個可能的話,要是你也不明白的話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個繼續追你的機會?”

林與光看着眼前跟自己直徑距離僅有幾厘米還剖析自己感情的陸洄,突然有點想哭,雖然場景不同,時間不同,但陸洄喜歡上他這件事還是那麽發生了,真好我也喜歡上了他。

就連他後面說的這些話也能和上輩子完全重合,就好像他上輩子也是這麽湊過去親吻陸洄來表示他滿心滿腔的歡喜的,他跨過時光圓了自己的夢。

陸洄也像是享受極了這個吻,不斷地在林與光唇上淺淺啄着,卻不用力,只是感受,最後又吻光了林與光不知何時留下的淚。

作者有話說:

我自己寫的時候還挺感動的,不知道你們看的有沒有這個感覺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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