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回國——
再回到H市已是兩天後了,正好又趕上下雪,原本坐在車上昏昏欲睡的林與光瞥見窗外的景色立馬就清醒了,湊近車窗直直地看着窗外的雪景。
林與光看見雪難免手癢,一手快就把車窗按了下來,拿着相機對準那條打開的口子,沒想到下一秒圖沒拍上不說還被外面的寒風吹了個正着。
陸洄看林與光被吹得夠嗆,笑了幾聲才把人往自己旁邊拉了拉,關上車窗湊到林與光臉前邊兒,仔細端詳着把人臉上的雪沫子用手抹了才說:“別把H市的冬天不當冬天,還敢敞着臉去開窗,不被吹一臉才怪呢。”
林與光還是捂着剛被吹到的臉笑嘻嘻地說:“诶呀,這不是還有你嗎?再說就被吹了一下,又不嚴重……”
他本來還想再說幾句的,只是手機鈴聲響起得不巧。接起手機傳來的還是林風國的聲音:“你媽媽說你今天到H市,我想現在你倆各自的狀态都不太适合見面,有時間的話來門衛那兒拿你的行李吧。”
林與光應完:“好”就挂了電話。又跟前排的司機說:“師傅,先去一趟xx小區,再去原先那個地址吧,麻煩您了。”司機師傅也挺好說話的,按他說的先去了那地方。
從拿行李到回陸洄家,這一路上林與光表現得都很鎮靜。只是陸洄問問題的時候,總是慢幾拍才回答,便知道了他心裏肯定難受。
陸洄也不想主動揭他的傷疤,于是一路上便牢牢牽着林與光的手當作安慰。
兩人回到陸洄家以後,林與光就先拎着自己的行李去收拾了,陸洄則直接進了廚房。
短短幾天在冰島吃的那些東西就讓他永生難忘了,什麽Hákarl(臭鯊魚肉)、Brennivín(黑死酒)、Gellur(鳕魚舌)……
每吃一口冰島的食物都讓他無比想念祖國母親的烹炒油炸煮蒸。
他又想起當時自己看着林與光面無表情地擡着焦羊頭開始啃時候的場景,只覺得林與光确實在自己家過的太悲慘了,連口好的都吃不上,這種東西都能下得去口。
雖然以前林與光也跟他吐槽過,但還是親眼見過比較有體會,于是當林與光又插起一片海鹦肉往嘴裏放的時候,他便立志回國後要給林與光做遍八大菜系的美食。
獨自整理行李的林與光倒是不知道陸洄心裏的這些想法,只想着趕緊整理好行李就跟陸洄擱一塊兒待着。
打開行李箱發現林風國還真是說到做到,裏面只有他自己花錢買的iPad、數位板和衣服,還有他的那三部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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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光拿着相機挨個看了一遍,就裝進旁邊一個鞋盒裏放進衣櫃藏衣服底下了。
擺完東西以後他盯着這間客卧看了好幾分鐘,最後拍了拍臉走出了房間。
一出門他就聞到了一陣香味兒,便走進了廚房看着前後忙活的陸洄,他從菜板上撿了塊兒胡蘿蔔叼在嘴裏,還想伸手抓黃瓜的時候被陸洄抓住了手。
還沒等林與光說什麽狡辯一下,他就被陸洄拉到旁邊水池,陸洄擰開水龍頭就給他洗起了手。
林與光愣了兩三秒又往陸洄身上靠了,這小子是真的很懂這些啊,明明兩個人裏他才是那個無論實際還是心理都應該更成熟的人才對,于是他順勢把頭靠在陸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問他:“陸洄,你怎麽對我這麽好啊?”
陸洄按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洗淨,還不舍得放開,感受到林與光朝他耳朵邊說話的熱氣,眼神有點躲避地說:“你對我也很好啊,前兩年都是你帶着我到處采風、操心我的胃病、看着我學習……我做的不是跟你一樣嗎?再……再說了,你都是……是我男朋友了,我肯定要對你好啊。”
林與光湊在他耳邊聽完這段話整個人都要酥了,就在陸洄耳邊癡癡地笑,也不從陸洄身上下來。
陸洄走哪兒他就貼到哪兒,最後還是陸洄要炒菜實在沒辦法才把人好生哄到了廚房門口的小板凳兒上。
林與光就喜歡看陸洄這樣,給他做喜歡吃的菜,一直在他身邊陪着他。
他覺得這樣才是踏實,能讓他從那些難以言明的情緒裏清醒過來,讓他堅信到現在為止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上輩子已經把自己賠進去了,他也算報了劉禾林風國的養育之恩了吧,接下來就讓他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吧。
吃過飯本來陸洄都已經開始洗碗了,林與光硬是把他從洗碗池邊擠開了,說什麽都要自己洗碗,還說:“以後你負責做飯,我負責洗碗,我又不是殘廢,住你的還要你伺候我?”
陸洄看他洗的順手也就沒再跟他搶,也答應了他的提議,就先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拿着拖把的林與光和光潔明亮的地板,腦子裏思索自己到底洗了多久澡的時候還不忘誇林與光:“拖得真幹淨,沒看出來我男朋友原來是家務小能手啊!”
林與光手上動作不停,心裏想着我那麽多年單身漢的日子是白過的嗎?嘴上還是回答說:“那是!”
最後還剩廚房的時候,陸洄接過了他手裏的拖把,推着他進了浴室,說:“你快去洗澡吧,剩下的我來。”
再出來的時候,林與光就看着陸洄又洗了點葡萄放在茶幾上,正朝他招手讓他過去,接過他手裏的毛巾就把他按坐在地毯上給他擦頭發。
陸洄擦頭的力度适中,也很舒服,不一會兒林與光頭一歪徑直歪倒在了陸洄的左腿上。
陸洄看着擦個頭都能睡着的林與光無奈一笑,又輕輕擦了擦,感覺幹得差不多了,才輕手輕腳地抱起人送進了客卧。
給人蓋好被子又坐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本來還想問林與光願不願意晚上跟他一起睡的,畢竟都正式交往了,一起睡也沒問題。走之前還是親了親林與光的額頭,才回自己屋了。
他倆去冰島花了将近八九天,看看日歷還差一周就要過年,他們補課也是年初六就開始了。
倆人坐在一起商量過年的事兒,林與光先說:“我覺得晚上吃個火鍋就好,再包點兒茴香餡餃子就更好了,反正就我們倆人,也不用太隆重,以後還有好多年呢。”
陸洄也贊成地點點頭,後來幾天倆人時不時就去樓下超市進點兒貨,平常也過得黏黏糊糊。
劉禾倒是給林與光發過幾次短信,不過沒再提過讓林與光回家住,只說林風國帶着她去國外旅游過年了。
林與光覺得現在的生活對誰都好,最後想了很多也只回了她一句:“我很好,希望你也好。”便沒再通過信了。
年三十晚上他跟陸洄吃着火鍋一邊看春晚一邊聊起了這些,他自己對劉禾的感情其實挺複雜的,就算他心裏一直邁不過劉禾那些行為的崁兒。
但他還是挺感謝劉禾生了他,要不然他怎麽能遇見陸洄呢。
說起來劉禾小時候照顧他也很盡心,從頭到尾沒有參與過他生活的只有林風國,所以林風國于他只是陌生人,但劉禾對他算得上親人,只是她做的太過火把這段聯系給毀掉了。
講完劉禾他又跟陸洄說了一番林風國的言論,陸洄也跟他一樣初聽震驚了許久,後面才說:“你爸林風國其實活得也挺矛盾的,他自己嘴裏說着每個人生下來就是獨立的個體,都是自由的,不存在互相照顧永久的普世觀念,但他不是還圍在你媽媽身邊麽?”
“你說他跟你爺爺奶奶很疏遠,只能說明他确實在踐行自己認為的原則,但對不同的人有不同标準,而且你媽媽很喜歡去你爺爺奶奶家,他也被你媽媽影響着,在自己充滿漏洞的準則裏活着,感覺這樣活着應該很累。”
林與光聽着這些覺得陸洄真的成熟了很多,已經不像高一被李頒他們騙着換非主流頭像時候那樣傻乎乎地了。
于是湊近陸洄抱了上去,陸洄也很配合地把人拉到自己懷裏擺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林與光又說:“那你呢?你們家的事能跟我講講嗎?”
陸洄笑着親了一口眼前人的額頭笑着說:“不是不能說,只是真的沒什麽好講的。大概就是兩個人相親幾個月迅速結婚,後來才發現性格不合,最初那點兒感情在無數的争吵中消失殆盡,最後離了婚。”
“離婚後發現懷了孕,兩個人覺得孩子是無辜的,便生了下來。起初一直是我媽那邊在照顧我,但後來她遇到了自己現在的丈夫,就把我扔給了我生父養,到了初中我爸就跟我說他可能也要再婚了,就在學校附近租了套房子讓我住。”
“雖然聽起來都挺不負責的,但其實他倆每個月都會給我挺多錢的,還是有很多小朋友羨慕我的。”
“我其實以前也埋怨過怎麽別人的爸爸媽媽都陪在他們身邊,只有我,什麽都沒有。
有時候羨慕極了就給我媽打電話,但聽到她孩子聲音的次數越來越多,我也就不再打了。其實這時候我跟林風國的想法還有點兒一樣。”
“我們都是獨立的,我的爸爸和媽媽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應該去打擾他們,媽媽生我的時候很疼,現在兩個人也很忙,每個月也給我錢,就當把我生出來這件恩情跟這些事抵過了吧。”
陸洄感覺林與光抱着自己胳膊的雙手愈發緊了,便安撫性地拍拍他的後背,才繼續說:“後來認識了李頒他們,出去玩,或者打架被學校批評也沒人管我,突然覺得自由真的挺好的,你都不知道,李頒當年被他媽在學校裏追着打的時候有多羨慕我。”
林與光聽到這兒悶悶地說:“看來還是我倆認識得遲了,不然你打架我肯定管着你。天天給你布置作業,你哪還有時間去跟着李頒到處闖禍。”
陸洄笑了笑,也說:“是啊,真想早點遇見你,不過現在也不遲啊,自從遇見你我得到的全是快樂,我覺得時間剛剛好。”
作者有話說:
Hákarl:臭鯊魚肉,菜如其名;
Brennivín:黑死酒,釀造原料是土豆和香菜,輔料是小茴香和歐白芷;
Gellur:鳕魚舌;
焦羊頭:就是整個羊頭放盤子裏,從中間劈開……
最新評論:
【哇,看起冰島這些食物真的比較……emmmm】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