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白熙是被腰間的傷疼醒的,他知道是麻藥過去了,接下來會很難熬。他掀開被子打量了一下自己被包紮好的傷口位置,幸虧兇器是把不大的水果刀,這麽看上去倒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真是......陰溝裏翻船。
哀嘆完畢,白熙擡眼看了看自己的病房。是個裏外屋的套間,想必是因為自己勇鬥歹徒不幸受傷,領導特意給安排的,還算他們有良心。他正想着,隐約聽到外屋有人在說話。聲音不大,但透着熟悉。他仔細一辨認,肖一楠!!!
白熙下意識就想翻身下床,用了下力眼淚差點出來,太太太疼了。沒辦法,他只好豎起耳朵,盡可能地把身子往門口探去。
“不同意調解,自打你進門我就說了,不接受。”
這麽斬釘截鐵的拒絕從肖一楠嘴裏說出來,還是白熙第一次聽到。
對方是個女人的聲音,好像在哀求着什麽。
“我理解你丈夫給孩子看病着急的心情,你能不能也理解下醫院?兒科大夫有多少人?每天的患者有多少人?你丈夫要是覺得大夫對你家孩子問診時間不夠,不專業,可以去投訴。拿護士出氣算什麽?”
“只有你們的孩子是孩子嗎?” 那人的聲音頓了頓,“裏面躺着的那個也是別人捧在手心裏的寶貝,一路看着長這麽大的。他現在是個實習生,以後就是個獨當一面,治病救人的大夫。要是被...被...” 白熙覺得肖一楠哽咽了一下。
對方好像是還在解釋什麽她丈夫性格沖動,控制不了自己之類的話,被肖一楠打斷。
“成年人如果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為什麽要生小孩子?為了讓他看着爸爸在自己面前揮刀捅人?然後被警察抓走?這會讓他留下一輩子的陰影你們知道不知道?”
“我再重申一次,調解不接受,打官司我奉陪到底。白熙動手是正當防衛,對方動刀子是蓄意傷人。沒什麽可說的,請回吧。”
半天,白熙聽見外屋關門的聲音。他趕緊咬着牙忍着疼把身子正過來假裝還在昏迷。
肖一楠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好似從天邊走到了自己心上。
白熙覺得自己的手被那人輕輕從床邊拿起,放到了對方的掌心裏。可能是剛才肖一楠情緒比較激動,第一次,白熙從對方的身上汲取到了有着稍高體溫的熱氣。
“怎麽就這麽笨,都把人制伏了還挨了一刀。”
半天,白熙聽見這人自顧自地小聲念叨,明明是埋怨的話卻甜得他血糖指數急速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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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傷的不是要害,你還這麽年輕,真有點事兒以後怎麽辦? ”
白熙心裏一個勁兒地點頭,是啊是啊,萬一這一刀要是傷在腎上,他以後要怎麽在肖一楠面前大振夫綱?
肖一楠輕輕摩挲着白熙的手,“你每天給我發的信息我都看見了,不是不想回你,就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你老是鼓勵我要溝通,要真實表達自己。可有點什麽事兒我還是習慣躲起來,我是不是特別懦弱?”
這話說得白熙好一陣心疼,想安慰肖一楠又覺得難得聽上幾句他關于自己的心裏話,只好繼續裝死。
“本來我收到新聞推送還心存僥幸,你這麽機靈,遇事又冷靜,肯定不會是你。結果在微博上就看到你被刺傷的視頻…那人那麽用力…你肯定疼死了…”
“網上各種消息滿天飛,還有說受傷的實習生搶救無效的...我不敢看,可又忍不住不看,還有一些人…居然在下面留言給兇手叫好...他們...是不是都瘋了?”
白熙感覺到了肖一楠滴在自己手上的眼淚,天可憐見,自己終于也分着了一點這人的傷心。心想要不是腰傷了絕對要給噴子們鞠個躬。
“看見你沒出大事兒,我就放心了。” 白熙的手被肖一楠慢慢地放回到了被子下面,“不吵你了,好好休息。”
不是,這還沒說兩句呢怎麽就要走啊?白熙急了,一下子抓緊了肖一楠的手,吓得對方一哆嗦。
白熙睜開眼,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咫尺。
“你什麽時候來的?”
“你什麽時候醒的?”
兩人同時問對方,但沒有互相作答。
白熙不錯眼珠地盯着他看,又輕聲問,“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肖一楠。”
對方顯得有點羞赧,“這個稍後再說,傷口疼不疼嗎,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白熙搖頭,“你乖乖地坐在我身邊陪我說說話,別老想着跑,我就哪都不疼。”
可能肖一楠念在自己是傷員,就真的老老實實的任由他拉着手坐在一旁陪他。白熙覺得機不可失,自己目前這種病中林黛玉的狀态可遇不可求,如果不趁着這時候從對方嘴裏撬出來些平日裏他不好張口的話,這一刀就算是白挨了。
“明明藏得神鬼難覓的,幹嘛突然跑我這來。” 白熙明知故問,剛剛肖一楠說的哪句他都爛熟于心,可他偏要那人在雙方都清醒的時候再說一遍。
肖一楠看着眼前的白熙,突然就有了那種心理咨詢過程中可以無所顧忌傾訴內心的巨大勇氣。
“看見你受傷的新聞,太害怕了,就跑來了。” 肖一楠說。沒有修飾,沒有隐藏,坦坦蕩蕩。
白熙看見對方是這麽個狀态,趕緊趁熱打鐵。
“害怕什麽?”
“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見不到又怎麽了?”
肖一楠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白熙的臉,“那就沒辦法包羊肉胡蘿蔔餡兒餃子給你吃了啊。”
此刻,從肖一楠嘴裏吐出來的不是一句話,而是一顆薄荷味的曼妥思,輕輕地掉進了白熙這一池子冰可樂灌滿的心海裏,幸福感,滿足感和不真實感交織在一起,瞬間噴湧而出達到了巅峰。
老騙…不…不…老神仙啊!!!您可真是孔明轉世,伯溫附體啊!您派人紮在我身上的不是刀是丘比特的箭啊!
白熙一激動下意識又想坐起來。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不出意外地發出一聲慘叫。
吓的肖一楠趕緊站起來,“幹嘛亂動,這床是不是能調啊?”
然後在白熙的指導下,肖一楠慢慢把病床調到了白熙可以不費力靠坐的角度。
白熙心裏餘波未散,只看着肖一楠傻笑,繼而又想起這人上次翻臉不認人的劣跡,趕緊問,“ 肖一楠,你自己知道自己說這話什麽意思吧?”
瞧把人家孩子吓得,肖一楠忍不住嘴角上揚。他此刻的心情無以倫比的輕松,自己所有的糾結,不平和難以釋懷都随着白熙活生生地躺在床上跟他對話的那一秒開始瓦解。
說什麽以生為附贅懸疣,以死為決疴潰癰?凡人面前,生總是比死要好一千一萬倍的。
肖一楠用力握了握白熙的手,“知道,來的路上我就在想,只要你人沒事,我就不會讓自己學鴕鳥再把頭埋起來,不聽不看裝沒感覺。”
白熙滿意了,他不用再費心一個字一個字地扣肖一楠每句話背後的意思了。
“你怎麽進來的?” 白熙問。他住的是特護病房,按說肖一楠是不應該輕易就被放進來的。
“我到了醫院的時候,很多媒體也在,鬧哄哄的亂作一團。我四處找人問你的情況,根本沒人理我。幸虧遇見了龔教授,她看我着急,就先安慰我說你的情況沒新聞裏說的那麽嚴重,然後直接帶我來了這裏。”
白熙暗暗給助攻者點了個贊。
“我進來的時候你還在昏迷,還沒看上幾眼,龔教授就去而複返帶來了那個刺傷你那人的妻子,說對方想要請求調解,讓我跟她談。”
肖一楠其實現在也搞不清楚什麽時候輪到自己替白熙談這事了。他之前問過白熙父母的情況,對方說自己是單親,母親雖然也在本市,但是工作特別忙。所以...可能直系親屬暫時來不了?肖一楠不想直接問白熙,只是心裏微微有些不滿。再怎麽忙,孩子出這麽大的事也要來看一眼啊。
“嗯…你在外屋給我撐腰的時候我聽見了。”
肖一楠一口一個堅定的不行不接受聽得他心潮澎湃。倆人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職業總是由他充當保護者的姿态,沒想到肖一楠護起犢子來這麽Man。白熙知道此時不是起淫心的時候,但滿腦子的粉紅泡泡讓他快飄了。
“肖一楠…” 白熙拽了拽對方的手。
“嗯,怎麽了?”
“好疼啊…麻藥勁兒好像過去了…” 白熙倒是也沒說瞎話。
“那怎麽辦?” 肖一楠趕緊站起來,“我去叫護士嗎?”
“你能不能給我用點精神鴉片?麻痹一下我的痛感神經,好不好。”
肖一楠:“?”
白熙盯住他,“親我一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費導:CUT! 這位同學請不要自己加戲
白熙:您看看您這個慘淡的點擊率,我不自己加戲行嗎?
費導:你不知道jj看不得這什麽吻啊摸啊之類的敏感詞彙嗎?
白熙:那是你的事情,燈光,攝像,大家繼續,不用理她。
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