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日子波瀾不驚地前行。白熙已經傷好出院，仗着自己年輕恢複得快，便要求繼續回科室實習。但上次事故餘波未平，領導還是決定額外給多他半個月的假讓他好好休息。
秦江早已經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讓小李又給他另外找了一間長租公寓。說是正式分手，但心裏難免記挂着肖一楠和他這個時不時就會發作病，有他在公司總是比安排旁人盯着人要來得放心。于是秦江打算這個項目完結前還是在X市待下去。
至于肖一楠還是兩點一線的工作狀态。期間病情反複過幾次，但自從他開始心無旁骛堅持服藥後，發作的程度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現在有時會沒來由的一陣陣心悸，但比起抽搐，窒息這種強烈軀體不适的反應已經好了太多。
“小白，來接肖總下班呀？” 前臺小妹盼到了自己每天最開心的時刻。
白熙出院以後就想讓肖一楠住去自己那裏。同居生活，聽上去就美好到不真實，有沒有？
只是肖一楠總說自己那裏太多辦公的東西，下班後也方便他作圖，搬來搬去的太麻煩始終沒有同意。
于是白熙就舔着臉住到了對方的公寓裏，硬拿自己傷沒好需要有人看着說事。其實真搬進來還是每天他照顧肖一楠多一些。早上天氣冷，肖一楠堅持不讓他送，白熙就每天出家門前把菜什麽的準備好，下班接他回去。
至于別的...肖一楠壓根不是主動的人，白熙也時時刻刻在意他服藥後的反應和對方的感受，這麽長時間，倆人雖然夜夜相擁而眠，但始終停留在親吻的程度，好似初戀般的純潔。
“對呀，肖總他們今天忙不忙？” 白熙拿給小妹從樓下買的奶茶，換來對方驚喜的眼神。
“小白你最好了！” 小妹接過東西，“今天還好，不過肖總部門助理明天正式休産假，人手不夠估計要再找人過來。”
小妹巨細靡遺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白熙，什麽秦總出差了明天回來，什麽肖總中午沒有正經吃飯雲雲。
正說着，肖一楠拿着外套走了出來。
白熙看着眼前的人身上穿的襯衫西褲都是自己熨的，領帶袖扣也是他給搭配的，現在要坐他的車一起回家，絲毫不覺得自己幹的都是老媽子的事，反而自豪感油然而生。
“餓不餓？” 要不是當着人，白熙上來就想來個見面吻。
“嗯，有點兒。” 肖一楠老實說道。
“那趕緊走吧，家裏炖着湯呢。” 白熙拉起對方的手，一邊跟小妹說 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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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忍不住露出老母親般的笑容沖他們揮手告別。
回到公寓，白熙趕緊張羅吃飯，肖一楠看他埋頭在廚房忙碌的樣子，突然就湧起一股想要擁抱對方的沖動。
如果是以前，他會默默地把這種感覺消化掉。肖一楠并不覺得自己是在刻意壓抑什麽，只是很多事情經由他做出來就會沒來由地感到尴尬，反而做被動的一方會讓他更加舒服自在。
但和白熙認識到現在，他總是被鼓勵對自己的感受進行表達，且每一次的嘗試都被安全柔軟地接納了。不知不覺中他覺得身體裏好像裏被滋養出一個躍躍欲試的人格，會時不時想要主動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肖一楠第一次任由自己被這種感覺支配着，他走進廚房。
“餓壞了吧？你同事說你中午根本沒有好好吃飯，馬上就好。” 白熙邊說着，邊把提前蒸好的南瓜塊放入料理機，往裏面倒了些牛奶和淡奶油，按下啓動鍵。
“你有沒有試過南瓜拿鐵？雖然熱量爆表但真的很好喝，感覺特別溫……”
白熙自顧自的念叨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背後擁抱打斷。此刻，他好似猛地被這人喂了一口他心心念念的冬季熱飲。裏面有絲滑清甜的南瓜泥，一份提神醒腦的濃縮咖啡，一點點玉桂和姜粉的複合香氣，一層厚厚的鮮奶油以及一小撮用來讓他分泌多巴胺的海鹽。全部堆疊在一起，帶給了他沁入心脾，無窮無盡的溫暖和回味。
白熙沒敢随着心意轉過身去，吻住肖一楠來一段即興的廚房play。這是對方第一次主動擁抱自己，他想看那人怎麽繼續。
“謝謝。”
半天，肖一楠說出兩個字。
這個平常的疊詞人們好像天天都在說。跟同事說，跟快遞說，跟便利店的店員說，有時是出于禮貌，有時是釋放善意。
但此刻，落在白熙耳朵裏的卻是一句情話，他瞬間就洞悉了這個詞所蘊含的那種飽滿到讓對方難得主動想要表達些什麽的情緒。
“沒啦？” 白熙故意問他。
“嗯……” 肖一楠有點不好意思，自己不管不顧地進來把人摟入懷中對他而言已經是不小的挑戰，自己的腦子實在想不出更多的語言來使這個場面看上去更浪漫圓滿一點。
白熙關掉料理機，沾了一些剛剛打好的南瓜泥，轉過身放到了肖一楠的口中。
“甜不甜？”
對方點頭。
“這是你剛才抱我的時候，這裏的感覺。” 白熙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後直勾勾地盯着人把手指上剩下的醬汁盡數舔幹淨。“謝謝讓我嘗到和你兩情相悅的滋味。”
這話被白熙不帶一點猶豫地出說來，讓肖一楠招架不住。他紅着臉慌亂地逃離了廚房，真是.....現在小朋友的情話水準這麽高的嗎？簡直讓人望塵莫及。
第二天早上，秦江已經出差回來了。倆人在肖一楠辦公室談着工作上的事情，小李敲門進來。
“肖總。之前說找實習生過來替Lily産假的這段時間，我收到幾份簡歷，裏面有個還不錯的人選。約了上午來面試，人已經到了，您要一起參加嗎？”
現在人工不便宜，企業設立一個全職的正式編制成本太高。何況肖一楠的部門助理只是休産假，三四個月以後還要回來繼續工作。在這個空檔找一個需要實習經驗的相關專業大學生不失為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選擇。
肖一楠看和秦江正事聊得差不多了，沖小李說道，“行，那就在我辦公室吧，麻煩把人請進來。” 又問秦江，“一起嗎？”
按說這種級別的職位面試，根本無需秦江的意見。肖一楠也就是随口問一句，沒想到對方居然點頭要留下來參與面試。
小李把提前打印好的簡歷遞到肖一楠手裏，“那我這就叫他進來。”
肖一楠翻看了一下的資料，上面有面試者的照片，相當眉清目秀的一個男孩子。
嗯...X大，是B市蠻不錯的學校，學的專業也對口，但為什麽大老遠跑到X市實習？
肖一楠簡略地看了一遍，遞給了秦江。
秦江其實也沒打算認真面試誰，不過部門助理這個角色多少算是肖一楠身邊兒的人。他想過過目，做到心裏有數罷了。
秦江接過簡歷，掃了一眼照片，瞬間一股巨大的涼意從腳尖升騰到了頭頂。
“等一下！”秦江沖外面的小李大喊了一句。
可等不及了，秦江話音未落，照片上的人就走了進來。
此刻站在他和肖一楠面前的人似乎和自己印象裏的不太一樣。這人頭發不再是挑染得一绺一绺的栗色，身上的衣服也沒有緊緊地貼合在皮膚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晨曉，居然就這麽規規矩矩，堂而皇之地走進了自己公司，以一個面試者的身份！？
小李帶人進來，聽到秦江剛剛喊出口的話，吓了一跳。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但總不好四個人就這麽杵着。
“秦…秦總...肖總...這是晨...曉…” 小李的音量在秦江山雨欲來的臉色中漸漸低了下去。
“你給我出來！” 秦江拽着晨曉的外套就要往外走，這叫什麽事！？就算是肖一楠現在已經正式跟他分了手，他也沒臉把自己當時出軌的床伴廣而告之。
沒想到平日裏在他身邊兒軟的跟灘水似的晨曉，此刻絲毫沒有給秦江留面子的意思，他一下子就掙脫開了對方。
“秦江，是你們公司給我打的電話，約的時間，請我來面試的。你現在是幹什麽？拉我出去打快炮嗎？”
這話一出，肖一楠再遲鈍也明白了秦江為什麽會如此失态了。那晚兵荒馬亂，其實自己根本對秦江身上那人長什麽樣子沒留下具體印象，現在兩個身影慢慢融合到了一起，原來就是…這個人嗎？
小李覺得自己這萬裏挑一的本領簡直逆天。是他給打的電話，約的時間，請這人過來的，自己這回算是徹底涼了。只是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是先跟着秦江把這個和自己老板有着不清不楚關系的面試者架走，還是趕緊關上門不讓外面同事聽見這裏面大尺度的對話。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肖一楠救了他。
“小李你先出去，把門帶上。”
小李得了聖旨般趕緊逃走了。
屋裏三個人的狀态似乎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一晚，一樣的尴尬，一樣的不知所措。
“你來幹什麽？” 秦江率先打破沉默，“我跟你已經說清楚了。”
“說清楚什麽了？” 晨曉仰着頭看着對方，如同一只受傷的小獸，“秦江，咱倆玩的不是一夜情，這麽長時間，我是喜歡你才會跟你在一起的。你想上床就上床，想走就走，我又不是出來賣的，你這麽不拿我當人看？”
此時此刻，秦江知道什麽都完了。他內心深處尚存的那一丁點兒不可與人言的心思和奢望算是被徹底澆了個透心涼。他從來對肖一楠說的都是自己一時沒忍住，現在晨曉把話一股腦兒地倒出來，他連分手後給肖一楠留一個好印象的機會都沒有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都不敢去看肖一楠的表情，可擋不住晨曉繼續演講。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去公司找你也見不到人。我這動用了好多關系才查到你跑來這裏了。秦江，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你裝的是他媽哪門子的情聖？”
秦江覺得自己是夠可笑的，他當場就想含笑九泉。
肖一楠在一旁看着，他本來覺得自己在秦江這件事上已經邁過去了，但聽到兩人原來糾糾纏纏過這麽長的時間，心下還是忍不住的一陣酸澀和感慨。沒想到秦江和自己在逃避問題這件事上，風格倒是出奇的一致。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他此時應該會馬上離開這裏，不去管這屋子裏的亂七八糟，屋子外的竊竊私語。現在呢？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是白熙在的話，他會怎麽鼓勵自己？
“肖一楠，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打緊，想要裏裏外外都好起來，最重要的是遵從自己的本心，釋放被壓抑的生命力。”
作者有話要說：
晨曉：哈哈哈！！！ 我終于又出場了，白白在男配角欄裏快要一個世紀，我還以為自己被作者忘了。
費導：這位小朋友你小點聲，叫得我腦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