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手腕。男子吃痛,手上一松長劍墜地,才才一吃驚,桑遲右手的甲鈎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下去!”
桑遲手上一用力,藍衫男子不得不從空中落下。
“怎麽樣?”桑遲笑着看向謝洛城,一臉讨賞的神色。
謝洛城走過去,拍拍自家貓妖的頭,點頭道:“做的好,明天給你買白糖糕。”
“我打架那麽累,怎麽才是白糖糕?”桑遲瞪眼,“不行!要桂花糕!”
“現在是春天,我到哪裏給你找桂花去?只有白糖糕,十文錢,一文也不許多!”
謝洛城取出鎖靈環将藍衫男子捆了個結實,将犯人交給走過來的沈北亭,不理會小貓妖的叫喊,徑自走回樓向寒身邊。“要審就趁現在吧,法力被封住了,天亮了他大概不大好受。”
樓向寒點點頭。
“審問?”藍衫男子掙了掙,掙不脫這無形無質的鎖靈環氣極了叫道:“一介凡人,也敢審問我?”
樓向寒淡淡地看了一眼藍衫男子,沉聲道:“京兆尹府主管長安安危,但凡有過,必要問罪,無論人鬼!”
說完率先回府去。
“帶走吧。”謝洛城跟在後邊,笑道。“你這小鬼,當真是道行好淺,連京兆尹府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
藍衫男子一愣。“京兆尹府是幹什麽的?”
沈北亭笑了一笑,道:“長安京兆尹府,奉天子之命,出幽入明,溝通人鬼,問罪蒼生!”
“很厲害的哦。”桑遲和沈北亭一起将藍衫男子往外推。“我都知道呢,你真是孤陋寡聞。”桑遲說着想了想,問沈北亭:“我有用錯成語麽?”
沈北亭搖搖頭,笑道:“用對了。”
“哎呀。”桑遲趕忙叫道,“洛城洛城,我又用對了一個成語,白糖糕要十一文錢的!”
喜-相見歡-04 【04】
藍衫男鬼就被這麽一路押回了京兆尹府。
今夜十四,月亮幾近團圓。京兆尹府高高飛起的檐角在明淨如水的月光下泛着泠泠的冷光,叫人心生畏懼。朱紅色的大門,三進的宅子。第一進是審案的大堂,第二進是會客的外宅,最後是衆人的居處。
先回到府中的樓向寒換了官服,沈北亭去叫來值夜的衙差,謝洛城和桑遲在公堂之上看着藍衫男鬼。
公堂也如平常的公堂一樣,上頭懸着“明鏡高懸”的匾額,正對着門口的是高高的案臺。案臺旁邊有小小的書案,那是少尹的座位。兩旁是衙差站的位置,謝洛城等三人站着的地方是被衙差、京兆尹圍裹着的地方。
桑遲點頭道:“這麽一站,這麽給人圍着,确實叫人心頭發慌---木雕臉真會吓人!”
謝洛城笑了一笑,正要說話,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過一下子,兩排衙役便站在公堂邊上。在幾聲幾不可查的腳步聲響,樓向寒與沈北亭從後堂出來了,一紫一緋兩身官服坐于堂上。
“啪。”樓向寒拍了一下驚堂木,沉聲道:“堂下,且報上姓名來。”
藍衫男鬼看了一眼樓向寒,哼都不哼一聲,仰頭看着屋頂,只是不說話。
衙差見狀,齊聲喝道:“大膽!”
樓向寒又問道:“今夜人贓俱獲,你且從實招來,為何半夜劫走妙齡少女?”
那藍衫男子微微扯起嘴角,道:“我不會說的,有本事,你用刑啊。”
官府中人,傳言裏都是逮到個人先打二十殺威棒的。
樓向寒皺眉,沒有繼續說話。
“嘻嘻……”桑遲趴在謝洛城肩上低低地笑道,“那小鬼不買木雕臉的帳。”
謝洛城輕輕打了一下小貓妖,訓斥道。“小聲,別給他聽到了。”
也不知那“他”指的是誰。樓向寒心中很想嘆口氣。
不幫忙就算了,怎麽還搗亂呢?幸虧這是半夜,要是白天當衆審理,可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了。
謝洛城仿佛知道他心中的話,擡眼一笑。看了一眼樓向寒,挑挑眉,躲在一邊繼續跟桑遲小聲議論道:“這小鬼骨頭硬着呢,估計好好久才能撬開他的嘴了。審案子多無趣啊?我們去找薛家小姐好不好?”
“薛家小姐?”桑遲疑惑。
“嗯,他們為了保護薛家小姐,把她接過來了,就在京兆尹府裏。我們去看看,那位薛家小姐是什麽樣子,能叫樓大人都出面保護。”
“好呀好呀!”桑遲拍手叫道,“我們這就去!”
謝洛城笑了一笑,拉着桑遲就要走,那藍衫男鬼忽然叫道:“你帶薛家小姐來見我!”
這話一落,桑遲先不高興了。“你是什麽鬼啊?叫我們帶我們就帶?哼,手下敗将!”
“你!”藍衫男鬼氣結,“若不是被封了大半法力,我豈會敗于你這麽個小貓妖的手下?”
樓向寒在冷冷道:“就是沒封住你的法力,你也找不到那人。”
藍衫男子轉過頭,驚訝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找人?”
“半夜用幻術将人掠走,過些天又毫發無傷地送回來。不為錢不為色,劫的全是十月初七生的十七歲女孩兒,這還不是找人?”謝洛城笑道,“樓大人可比你猜想中聰明多了。”
藍衫男子這才知道又上了那謝洛城的當了。什麽去找薛家小姐?分明就是故意提起這話題叫他着急的好引他說話的!真真是心急,失了平日裏的方寸,又從來沒跟官府打過交道,這才被這文弱凡人騙了又騙!
藍衫男子恨恨地看了一眼謝洛城,謝洛城抿着嘴嘴角彎成一個狡猾的弧度,分明在說:“就是騙了你又如何?”
真真要氣死人了!
沈北亭見這公堂上就要給那兩人胡鬧得不成樣子了,生怕樓向寒脾氣一上來了就罰人,忙出聲溫和勸道:“這位……這位俠客,你這麽找如何能找得到?我看你也不是兇惡之徒,倒像是有什麽難言之情。你且說說緣由吧,興許我們能幫到你也不一定。”
沈北亭說着便笑了,誠摯中隐隐帶着自負。“這長安城中,恐怕也沒多少事是京兆尹府辦不成的。”
藍衫男子微微皺着眉,眼中掙紮之色更甚。一番思索之後,終于說道:“我要找我的妻子。”
“你妻子也是鬼麽?”桑遲問道,想想又立即改口道,“不對啊,你找的都是人啊。”
藍衫男子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樓向寒見狀,問道:“你可有什麽線索?”
藍衫男子說道:“她死于一百三十年前的十月初七。”
桑遲不明白。“這算什麽線索?”
“我算她六十歲死,今年應該十七歲。”藍衫男子垂眼說道,“長安是我這個月找的地方。”
“這……這算什麽線索?”桑遲睜大了眼,“你算她六十歲死?萬一她長壽呢?萬一她早死呢?萬一她不投胎留在陰間呢?萬一她是下凡渡劫的神仙現在回天庭去了呢?萬一她在某一世犯了天條被打得魂飛魄散了呢?你這樣找,還不如在街上抓着女孩子一個個地問:喂,你是不是我娘子啊?”
那男子聞言眼中的神色劇烈浮動,雙拳緊緊握起。謝洛城心中不忍,忙地喝道:“桑遲!”
桑遲頓了一頓,忍不住又說道:“而且人轉世之前一定要喝孟婆湯的,她沒有前世的記憶……”
“我知道……”藍衫男子握緊了拳頭低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怎麽辦?我又不能去陰間否則就會被抓去投胎……總之,我一定要找她到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藍衫男子重複着這話,神色迷亂。
“我們能找到。”謝洛城大聲打斷他的喃喃自語,在男子又驚又喜以致不敢相信的眼神裏神色凝重地說道:“京兆尹府能夠。”
藍衫男子微微睜眼,抿緊了嘴唇看看在場之人。
謝洛城微微笑着會看他,眼神安穩自信。
桑遲笑着甩甩頭發,學着沈北亭的語調說道:“長安京兆尹府,奉天子之命,出幽入明,溝通人鬼,問罪蒼生!出幽入明哦,就是說京兆尹府可以溝通鬼界。”
沈北亭含笑着點點頭。
藍衫男子的目光最後落在樓向寒身上。樓向寒依舊是凜凜然的樣子,只是重複了一遍開始審案的那句話:“堂下,且報上姓名來。”
藍衫男子垂下眼,應道:“在下,秋月夜。”
“何種身份?”
“孤魂野鬼。”
“為何夜闖民宅,擄走妙齡女子?”
“為尋我妻。”
“于此夜闖劫人之罪,你可是供認不諱了?”
“秋月夜認罪。”
“好。”樓向寒點頭道,“叫他畫押。”
沈北亭點點頭,拿了供詞走了過去,道:“鬼魂畫押,必須見血。”
秋月夜也不猶豫,抽出長劍就割了手指按在狀紙之上,問道:“你們什麽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