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候幫我找人?”

謝洛城嘻嘻一笑,說道:“騙你的,不幫你找了。我們什麽都不會,就是一群裝神弄鬼的。”

秋月夜眼睛一下子怒睜起來,随後又松了神色道:“這才是騙我的。能知道以血為媒将鬼困住,豈是泛泛?這位公子看起來精明鬼怪,秋某要聽堂上那位大人怎麽說。”

樓向寒看了供詞,擡頭道:“十五日後方知結果。”

“就是說我要等上半個月?”秋月夜皺眉。

“你不等也沒法子。”謝洛城晃了晃狀紙,笑得很是得意。“劃了血押,你逃不開這京兆尹府的。再說了,你身上還有我的鎖靈環呢。”

秋月夜又要握緊拳頭了。沈北亭忙笑着解釋道:“幽冥之界不是等閑就能去的,需等月晦子時,放可通入。”

“如此……是京兆尹大人說的,秋某願意等。”秋月夜道,“何況……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不差這一時半刻?你要試一試才知道那明知無望又有希望後,一時一刻一須臾有多難熬。

謝洛城微微地笑,看了一眼樓向寒。

樓向寒溫和而無奈地回望着他。

喜-相見歡-05 【05】

十五的夜,月色很好。

京兆尹府後院裏,有四個人圍着石桌端着酒在賞月。

最左的一人頭上戴着一頂小冠,身穿青色袍服,正襟危坐着。眉飛如劍,唇薄如刀。鼻梁挺直,眼睛細長斜飛,好嚴肅好端正好英朗的一張臉。這是京兆尹樓向寒,無論何時都是這般正正經經的。

往右是一個玉色衫子的男子,散着烏黑的長發,幾乎就要接近地面了。眉毛細長,眼角微微上挑。面龐白淨,鼻梁挺直。也是一張薄唇,卻如同敷朱一般鮮豔欲流。這是謝洛城,正拿着一雙總帶着三分笑意的眼看着樓向寒。

再往右是是個少年,白色的衣衫外頭罩着白色的紗衣。一頭長發軟軟的垂在地上,發尾上用杏紅色的帶子綁着,上頭還系着個小小的金色的鈴铛。這是桑遲,正跟旁邊的人說着話,滿臉的神采飛揚,時不時地甩甩長發,惹得小鈴铛一陣陣的輕響。

最右邊的是個穿着白色襕衫的男子,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巾帽。男子的眉目溫潤俊朗,眼中含笑而嘴角微彎,一派溫文的樣子。這是沈北亭,正耐心聽着桑遲說話。

半個時辰前,謝洛城抱着一壇子酒從後門進來,後邊跟着個大眼睛貓妖小桑遲。将酒壇子放到院子的石桌上,謝洛城提氣大叫道:“向寒、北亭,出來喝酒賞月麽?”

此時正将将子時,半個時辰前便是亥時中。放到今日,也就是晚上十點多。這個時候,尋常人家早該熄燈歇息了,也只有辛苦勞累的京兆尹還在案頭點着燈。謝洛城和桑遲對望一眼,各自跑開了。謝洛城去書房拉樓向寒,桑遲順着味道去找沈北亭。

最後,就成了這個樣子,四個人在院子裏喝酒。

“好安靜啊。”謝洛城一手把着酒盞,輕聲說道,“我聽到了蟲鳴。”

正是三月十五的夜,南來的風開始有了溫暖的氣息,卻又不至于悶熱。庭院裏蚊子也少,正是賞月的好時節。草木芬芳,蟲聲初透---也許是蟋蟀,也許是蝈蝈,也許是紡織娘。

“好圓的月亮啊。”桑遲趴在桌子上,一手枕在下巴下,一手招了招,叫道:“喂,小鬼,你說是不是?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圓!”

“不要叫我小鬼。”被稱作“小鬼”的秋月夜從屋頂上飄下來---他在屋頂上看這四人好久了。站在四人的石桌前,秋月夜皺眉道:“我一百多歲了。”

“哦……”桑遲點點頭,随後說道,“我早就滿五百歲啦!”

“……”秋月夜閉了閉眼,又複睜眼皺眉道,“真有興致,大半夜的喝酒賞月,也不怕春夜猶寒。”

謝洛城彎眼一笑,道:“有此月色,怕什麽春夜猶寒?我們在等桃花。”

沈北亭聞言忍不住一笑,樓向寒放下酒杯,道:“不過是想看看你幾時會出現而已。”

“等我幹什麽?”秋月夜不解。

謝洛城眨了一下眼,道:“等你講故事啊。這不,連酒都備好了,專等着你出現呢。這可是我花了百多文錢打來的,貴着呢。”

原來等着桃花是等着套話,秋月夜越發對這不着邊際又愛胡鬧的術士不知如何是好了。幸好樓向寒及時開口道:“不清楚緣由,我等輕易不能幫你找人。”

“就是就是。”桑遲接口道,“萬一你找你妻子是為了打她,哎呀,那可怎麽辦!”

秋月夜嘴一抿心中微怒,沈北亭便笑道:“桑遲不懂禮數,還秋俠士莫怪。還請坐下,同飲一杯。”

秋月夜只能坐下。

謝洛城扯扯桑遲的衣袖,桑遲立刻端起酒給他斟了一杯。秋月夜笑了一笑,仰頭看了一下天空的圓月,說道:“我與夜啼初次相遇,也是在一個月圓之夜。”

“那時是上元夜,我從北疆回江南,路過齊州的時候遇到一個小乞兒在為娘親乞讨湯圓。我看他可憐,心中一時豪氣起來了,便說要給他買湯圓。結果到了湯圓鋪才發現身上的錢沒了。”

“居然沒錢?”桑遲忍不住笑了起來,問道,“那你去搶了還是偷了?”

秋月夜搖搖頭,“我把劍給了湯圓鋪的老板,說要換三碗湯圓。”

“哈哈!”謝洛城笑了,“若我是那老板,必定不賣給你。”

“那老板的确不賣給我。”秋月夜皺眉不解,“但是我那劍是百年難得的寶劍,他為何不要?”

謝洛城笑道:“他可不認的什麽寶劍不寶劍的,你還不如将那劍拿去當鋪,至少還有人能識得它的價錢。”

秋月夜點頭。“那老板也是這麽說的。”

樓向寒拿起酒壺給謝洛城和自己斟了一杯,問道:“随後,夫人便幫你買了湯圓?”

“不錯。”秋月夜端起酒杯,杯中隐隐約約有自己的影子,滿臉的落拓。唉,當年也是這麽個落拓的劍士,怎麽就那麽幸運遇到了她呢?

“她在鋪子的一角叫住了我,拔了頭上的金釵給老板,裝了三碗湯圓給我。我道金釵貴重,不能無故受之。她卻說金釵不過是身外之物,劍卻是俠士保命的東西,不能相提并論。我聽了覺得不錯,便收下了湯圓。挂念着小乞兒的娘親,我接了湯圓便走了。臨走時對她說将來有用得着的地方,盡可以找我。”

“唉唉……”謝洛城嘆息着搖頭,“木頭啊木頭,人家小姐都慧眼識英雄、金釵酬知己了,你怎麽連姓名也不報一下就走?還說什麽将來有用得着的地方如何如何,人家小姐連你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怎麽找你?你好歹也叫了‘秋月夜’這麽個風流無限的名字,怎麽跟樓向寒樓木頭一樣不谙風情呢?”

樓向寒将杯盞往右邊推了推,抿緊唇示意秋月夜繼續往下說。謝洛城毫不客氣地接了酒盞,接着說道:“我猜,是那位小姐先說的名字。”

秋月夜微微一愣,道:“不錯。我才走出鋪子,便聽到她在後邊叫我。”他說到此處,不由自主就擡頭看了夜空裏的圓月,語氣裏不知是缱绻的柔情多一點,還是痛惜的回憶多一點。

“她那時的樣子,我永遠也忘不掉。她站在滿街的花燈旁邊,一雙眼黑漆漆的,原本裏頭滿是焦急。等看到我回頭,便垂下頭,雙手絞着手帕,輕輕地說:‘我叫邬夜啼’。我當時……我當時心頭砰的一跳,臉都熱起來了,愣在那裏都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她見我不說話,又說道:‘我家住在月桂巷,門前有棵大桂樹的那家就是了’。說完頭就更低了,不知道是花燈的顏色還是什麽,總覺得她的耳朵都在發紅。我心裏亂糟糟的,只回道:‘我叫秋月夜。’随後便牽着小乞兒匆匆地走了。”

“唉……”謝洛城和沈北亭同時嘆氣,樓向寒在謝洛城嘴唇微啓時便将酒壺遞了過去,看向秋月夜道:“想必你後來去找你夫人了?”

秋月夜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扯扯嘴角,低聲道:“去了。卻還不如不去呢,若是不去……唉,不去也不行啊。”

“我去找她時,距我們初逢已過了半年。我照她說的去了那巷子找到了那戶人家,卻發現那人家給官府封了。打聽了之後才知道,她的父親身為太守卻貪污受賄,半年前便被抄了家。男丁都流放了,女眷都被賣到了青樓。我心裏着急得不得了,到處去找,終于趕在她挂牌的那晚上找到了她,将她從青樓裏救了出來。”

“哎呀,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呀!”桑遲聽得入神,連酒也忘了,雙手撐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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