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二日一早,伶舟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酸痛乏力,身體曾經被極度擴張過的地方,仍在火辣辣地疼痛。

他難受地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尚被韶寧和圈在懷中,他這點動靜,很快便驚醒了韶寧和。

只見韶寧和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停留在伶舟臉上,半晌沒有絲毫反應。

伶舟心中有些不安,昨晚韶寧和剛開始看起來挺清醒的,可是後來的瘋狂索取讓他看起來與平日裏判若兩人,伶舟不得不懷疑,這是因為酒精作用占了主導因素。如果韶寧和酒醒之後,将之前發生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那他可就虧大了。

終于,韶寧和有了一點反應,只見他張了張口,聲音喑啞地問:“伶舟,你怎麽會在我床上?”

伶舟面色一變,心中罵了一句娘,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可讓他如何解釋?說昨晚趁人酒醉勾引上床?萬一韶寧和搬出當初的約法三章将其歸為霸王硬上弓的話,他可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他正暗自糾結,卻見韶寧和突然“噗嗤”一笑:“我逗你的。”

伶舟瞬間怒了,掀開被子狠狠瞪着他,連名帶姓地道:“韶寧和,大清早的開這玩笑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韶寧和笑得很欠揍,“我突然發現我的人生中多了一項樂趣,那就是看你吃癟。”

“信不信我咬你啊!”伶舟半真半假地撲上來咬他,兩人頓時在被窩裏鬧成了一團。

忽聽萬木在外頭敲門:“少爺,你醒了麽?”

“啊,等會。”韶寧和好不容易将伶舟按回被子裏去,将他全身遮得嚴嚴實實、一絲不漏,然後撈起長衫披在身上,口中應道:“我在穿衣,你先別進來。”

萬木覺得有些蹊跷,他伺候少爺這麽多年了,少爺什麽時候對他如此避嫌了?

片刻之後,韶寧和穿戴整齊了開門出來,見萬木端着一盆洗臉水便要進去,忙攔住他道:“水盆給我就行了,我自己來。”

“咦?”萬木越發感到驚奇,總覺得今早的少爺處處透着怪異。

卻聽韶寧和道:“有木桶麽,我想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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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洗澡?”

“昨晚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便睡了,我想洗個澡比較舒服。”

萬木聽了也覺得有道理,不疑有他,便去搬木桶。

搬了木桶,卻又被韶寧和攔在門外,這回韶寧和支使他去買浴鹽。

萬木感到不解:“浴鹽家裏不是還有麽,為什麽要去買?”

“剩下的不多了,多買點儲備着。”

“好吧,那等我做完早飯再去買吧。”

萬木說着,抱着木桶打算繼續往裏走,但是韶寧和就站在門口擋着不讓進。

“少爺?”萬木一臉莫名地看着他。

“現在就去買。”韶寧和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命令。

“可是這木桶……”

“木桶我自己來搬。”

“還有早飯……”

“早飯晚點吃又餓不壞。”

“浴鹽鋪子現在可能還沒開門……”

“那就在外頭等着,直到他開門為止。”

萬木無話可說,一邊委委屈屈地往門外走,一邊心裏想,少爺一定是喝酒喝太多,把腦子給喝壞了。

好不容易打發走萬木,韶寧和将木桶搬入屋內,便看見伶舟趴在床上笑得直不起身。

韶寧和無奈地看着他:“什麽事這麽好笑?”

“萬木被你欺負得太可憐了啊哈哈哈——”看那樣子,卻絲毫沒有同情的意思。

韶寧和黑着臉道:“我這還不是為了掩護你,否則你要我如何向萬木解釋,這麽大個活人出現在我的床上,全身上下還都是……嗯……”他目光游移了一下,突然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伶舟低頭看了看,果然發現自己身上布滿了吻痕,還帶着殘留未褪的特殊氣味,讓人一看就會産生不好的聯想。

他略帶怨怼地瞥了一眼韶寧和,忍不住奚落他:“你昨晚上不是很勇猛麽,這會又裝什麽純情,哼。”

韶寧和十分明智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走到床邊,伸手拽了拽伶舟的胳膊:“別賴床了,快起來吧,我們得趕在萬木回來之前把你的身子清理幹淨。”

伶舟動了動身子,發現腰部以下完全沒有力氣,他皺了皺眉,略帶撒嬌意味地看向韶寧和:“少爺,我動不了了,怎麽辦?”

韶寧和勾了勾嘴角,俯下身來,湊近他耳邊道:“你怎麽又忘了?叫我寧和,我就抱你過去。”

伶舟側頭,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你看我做什麽?”

“我總覺得……”伶舟皺眉想了想,“你好像有點變壞了。”

韶寧和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你到底是叫還是不叫?”

伶舟心想,這有什麽叫不出口的,不過是“少爺”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口罷了。

當下他一連叫了三聲“寧和”,然後撲到韶寧和肩膀上,張口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韶寧和一邊抱起他,一邊笑罵:“你是屬狗的嗎?”

“我屬貓。”

“好像沒有這個生肖。”

“那我就屬狐貍吧。”

“也沒有這個生肖好嗎?”

韶寧和一邊和伶舟拌嘴,一邊将他放入木桶中,為他清理身體。

當他将手指探入伶舟體內,為他清理遺液時,伶舟突然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趴在他的肩背上,皺着眉咬着唇。

韶寧和柔聲問道:“疼麽?”

“疼。”

“疼就說出來。”

“說出來有用麽?”伶舟不以為然,“該清理還是得清理。”

韶寧和突然想起,昨晚上伶舟被他反複折騰的時候,也都不曾開口求饒過一句。

他總覺得,伶舟身上似乎存在許多奇怪的悖點,包括一直一來對待自己的态度。和伶舟比起來,明明他才是年長的那一方,但兩人相處的過程中,他卻總有一種被包容、被寵溺的錯覺。

這樣的錯覺讓他心生無奈,也有些不安。

這一日上午,聞守繹吃過早飯之後,便坐在書房中,聽着管家對于本次壽宴收支情況的彙報。

聞守繹一邊在畫紙上塗塗抹抹,一邊聽得漫不經心。随着官職的逐漸升高,他對于錢財這類身外之物,越發看得淡了,平日裏生活收支都是由管家一手打理的,他只需聽一個結果。

管家例行做完彙報之後,問道:“大人,昨晚收到的那些賀禮,是否需要過目?”說着,遞上一份事先羅列好的清單。

聞守繹接過清單随便瞄了一眼,便遞還給管家,吩咐道:“将那些畫搬到我書房來,其餘的你自行處理吧。”

“是。”管家心下明白,聞守繹對金銀財寶并不怎麽上心,按照以往慣例,所得財務都是一半充入府庫,剩下的一半按資歷分賞給下人,出手十分大方,是以丞相府上下對這位主子還是非常忠心的。

管家命幾個小厮将一大捆畫卷搬入書房,按照尺寸大小歸類排放在書桌上,然後便關上門悉數退了出去。

聞守繹看上去心情不錯,慢條斯理地挨個将畫卷展開,細細欣賞,并根據自己的喜好,重新分類整理。

當他打開其中一幅時,突然眉心皺了皺,面上露出狐疑之色。

這是一幅敘事風格的水墨畫,憑那糟糕的繪畫技術來看,繪者大約只有入門水平,所畫人物也是勉強可以辨認。

畫中左上角是一位手持長槍、威風凜凜的将軍,身邊有無數低矮小人簇擁着他;右下角是身着帝王長袍的男子,瞪着将軍怒目而視。

聞守繹眯起雙眼,将那幅畫仔仔細細瞧了幾遍,然後突然悟到了什麽,緊蹙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眼中透出一抹異色。

他低頭去看畫中落款,随即驚詫地睜大了眼睛——與那糟糕的繪畫風格大相徑庭的是,落款上用小楷工工整整地寫着:韶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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