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辦公門,葉吱惆悵地嘆了聲氣。

牧橙欣是專攻心理學的吧?怎麽每次和她聊完,自己都有一種負罪感。

靠着自己好看的臉,溫柔地說着殘忍的話。

葉吱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到班級一屁股坐在位置上,一籌莫展。

她也想好好學習,可學習不想她。一看書就困這毛病是與生俱來的,小時候就這樣,三杯咖啡下肚,再看數學題,照樣睡大覺。

能有什麽區別?

“唉。”葉吱埋頭。

“怎麽了?”

葉吱不擡頭都知道是誰。

“成績不好,愁的。”

葉吱已經想到謝斯年下句話了,肯定是:“你現在才知道你成績不好?”之類的話。

她閉眼,準備好被怼。

“我幫你補習吧?”

葉吱愣了下。

比諷刺來得更快的是謝斯年不算寬慰的寬慰。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安慰葉吱,葉吱讨厭無休止的補習,但當謝斯年再次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境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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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吱的心好似被燙了下。

這是很新鮮的表達方式,新鮮到葉吱下意識認為是錯覺。

她怎麽可能因為謝斯年一句話情緒錯亂。

反應過來後,她故作輕松道:“你确定嗎謝斯年,我很難教的。”

謝斯年也自信:“在我手上就沒有教不會的學生。”

“哦?你還教過誰?”她怎麽不知道。

“除了你,沒有別人了。”

“你還挺自信。”

“我有信心教會你,就看你有沒有信心被我教會了。”

“我怎麽沒信心。”葉吱大拇指碰了下鼻子,耍帥地眨了下眼睛,“有什麽是葉大少做不到的?”

“沒有。”葉吱自問自答,“葉大少無所不能。”

“……”

看得出來,中二病又犯了。

謝斯年無奈:“是,葉大少無所不能。”

說到底,也就是張個嘴就能解決的事兒,一句話能哄葉子小姐高興,賺了。

謝斯年順着她,葉吱心裏邊舒暢不少。

中午回了家,于玫樊也沒問成績,葉吱還挺驚訝。往常這時候成績已經發到于玫樊手機裏了,看到她那慘兮兮的排名,于玫樊肯定是要坐在客廳開嚷的。

難不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葉吱底氣不足地擠出笑臉:“親愛的母親,我回來了。”

于玫樊和顏悅色:“今天中午怎麽回來吃飯了。”

葉吱親昵地坐在她旁邊:“想你了。”

于玫樊沒說話,葉吱心裏邊盤算着,于玫樊不知道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十。

也就是說,她在裝,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是想讓葉吱自個兒說。

葉吱怎麽說?

“媽媽,我月考成績出來了,數學18分,英語46,語文93。”

還是:“我化學40,進步了呢。”

無論怎麽說,她都免不了挨揍。

葉吱的腦袋瓜子轉了轉,不動聲色地開口:“媽,我們月考成績出來了。”

“嗯。”

看來是說到正題了,這情緒還挺低落。

“我覺得吧,你還是去認謝斯年做兒子吧。你女兒是沒用了。”

于玫樊擡眼。

“你班主任找我了。”她淡淡道。

葉吱心一緊,幹巴巴道:“她找你幹嘛?”

“讓我別責怪你,說是你答應她會好好學習了。”于玫樊道,“雖然這個說辭你也和我說過無數遍,但我還是決定信你一次,中午想吃什麽?”

比起責備,葉吱更抵擋不住的是信任。

謝斯年對她的信任,于玫樊對她的信任,兩者對她而言十分珍貴,但葉吱卻更加難受了。

她想,她真的能承擔這份信任嗎?

葉吱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抵抗力不強的人,上一秒說要學習,下一秒就能拿起手機刷視頻。而“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這類的話,都是她用來彌補成績差的說辭,讓于玫樊不那麽生氣。

于玫樊說的也沒錯,她說過太多這樣的話。這種話說多了就像狼來了一樣不可信,可她還是選擇相信葉吱。

來之不易的信任對于她而言也是确切的肯定,葉吱酸了鼻子,突然開始煩躁,煩躁自己為什麽不能好好學習。

明明沒有人逼她,這會兒卻成了她自己逼迫自己。

她總在說學習有多累,有多苦。反觀謝斯年、他依舊能抽出空來陪她。而她卻将等待的時間用來消遣,刷視頻。

是她放任自己堕落的,怪不了別人。

于玫樊将昨晚的剩飯二次利用,炒了三碗蛋炒飯,又炒了道空心菜。

葉韋民這職業行蹤不定,忙起來時好幾天不着家也不奇怪,但忙完了那一陣就能看着他天天抱着保溫杯坐在客廳看新聞。

這幾天葉韋民都要忙到晚上十一二點才能回來,過了這個點幹脆就睡在辦公室了。

葉吱是十分敬佩葉同志這份精神的,曾經也揚言要向葉同志學習,但都打水漂了。

等到後來,葉吱只覺得自己能茍活于世,争取葉同志不會在某個犄角旮旯裏看到她撿垃圾就好。

這碗蛋炒飯是葉吱吃得最香的一頓飯,天氣越來越熱,摳裏摳搜的于女士也熬不過太陽公公毒辣的射線,窗戶緊拉着開了客廳的空調。

溫度下降,葉吱煩悶的情緒也得到了緩解,連帶吃飯都香了不少。

吃過飯,葉吱癱在沙發上睡午覺,一直到謝斯年推醒她,葉吱才又起身去上學。

睡了個午覺,葉吱也不像從前那樣犯困了。葉吱之前中午一直在外面晃悠,哪裏有時間睡覺,吃個飯都要等上菜,吃飽了打幾把牌,一眨眼又要上學。

也不知道謝斯年是怎麽做到不犯困的,反正她是一點兒都熬不住,夏天一到,天氣一悶更想睡了。

五班的風扇老舊,吱呀呀地晃着,風力也不大。葉吱只能開着後窗透風,雖說這風是熱的,但也比悶在一個環境裏好。

下午的課葉吱聽得認真,撐着頭也不玩筆了,眼睛盯着黑板就沒移開過,等老師說記筆記,葉吱才移開視線。

謝斯年都嘆為觀止。

上回看到葉吱這麽勤奮還是中考的時候,時隔一年,葉奮鬥再次回歸。

課上一半,謝斯年看着她抓耳撓腮的樣兒,輕聲道:“不懂就問我。”

葉吱這會兒也不在乎什麽面子了,直言道:“這個題目是不是錯了?”

謝斯年:“哪錯了?”

“我看不懂。”

“老師解析過,但你沒聽。”

“哦…你別數落我了。”

“我就說說。”

謝斯年撂下話,開始為她解答。葉吱半懵半懂地聽着,目光落在謝斯年拿筆的手上。

葉吱不由自主地想:謝斯年的手真好看啊,骨節分明,白得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謝斯年要是生病了,肯定很好紮針。

“葉吱。”

她想着正出了神,被謝斯年一喚,視線緩緩聚焦。

她錯愕地擡眸,對上謝斯年無奈的眸子。

似乎有什麽地方冒出芽來。

葉吱道不清這一剎間的感受,她舔了下唇,按下那股不明情緒。

頓下,她道:“怎麽了?”

謝斯年:“你聽進去了沒?”

“我上課呢。”

“……”

那他白說了呗。

謝斯年似乎才反應過來上課講題不妥當,便沒往別的方面想:“那我下課和你說。”

葉吱囫囵嗯聲。

下了課,葉吱就跑了。

她是準點跑的,帶着雲晝一起。

雲晝不明所以,被她拉着手腕,還沒反應過來腳已經跟着葉吱一塊跑了。

兩人躲進廁所,葉吱才放開手,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小晝,我好像生病了。”

葉吱剛才拉人的力氣大,雲晝的手腕被她扯的一抹紅,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責怪的話,聽葉吱說完便都忘了。

“你怎麽了?”雲晝用手掌碰了下葉吱的額頭,“沒發燒啊。”

葉吱撇開她的手,重新握着,似想找個依靠定心。

半節課,整整半節課她都在想謝斯年的手。

她不會…有手控吧?

不應該啊…

她以前怎麽沒這個癖好?

不對,好像是有的。她之前還誇過謝斯年手好看來着。

葉吱頓時驚醒,丫的——最近謝斯年不正常,她怎麽跟着謝斯年一塊不正常了?

“沒事了。”

想通一切的葉吱緩緩道,“我肚子疼,上個廁所。”

雲晝:“?”

“你有病啊?”

“嗯,肚子疼。”

“……”

葉吱是腦子有問題吧?

她明明在罵她啊,這人搞什麽?

雲晝心累道:“你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葉吱撅嘴:“麽麽噠親愛的。”

雲晝:“。”

愛不起。

雲晝剛踏出門,葉吱探頭:“你帶紙了嗎?”

……

三分鐘後,葉吱将紙還給她:“謝謝寶寶。”

“莫挨。”

“嗚嗚,你別這樣,我會傷心。”

“莫挨。”

“雲晝,好話不說第三遍。”

“莫挨。”

葉吱挽着她的手臂:“寶寶,是你的話,說一百遍一千遍好話我也是願意噠。”

葉吱嬌柔做作起來,無人能敵。

雲晝忍不住笑:“行行行,沒事了沒事了啊。”

葉吱的臉蹭了蹭她。

回到座位上,葉吱笑不出來了。

“……”

過了三秒。

這人視線還沒移開。

葉吱梗着脖子:“謝斯年,你暗戀我啊一直偷看我。”

“我哪裏偷看?”

“?”

“我光明正大。”

“……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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