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傻逼”二字對葉吱而言殺傷力是極大的,但對于謝斯年而言已經免疫了——聽習慣了。
葉吱的詞彙量和她讀過的書成正比,傻逼和神經病是她最常說的話,高興了罵別人傻逼,不高興也罵。這兩詞變換着來,已經從殺傷力極強進化到不痛不癢。
等到葉吱發現她最大的髒話已經不足以震懾謝斯年,她就會執行第二計劃,人身攻擊。
臉皮厚,臉皮比牆厚,牆都沒你臉皮厚。
這三句是葉吱的第二底氣。
再第三,就是耍無賴了。不過這個第三計劃她只對兩個人使用過。
一個是葉一詞,她血濃于水的弟弟。
一個是謝斯年,她相愛相殺的竹馬。
顯然,這兩位都對她的計劃免疫了。尤其是謝斯年。
他不僅免疫系統完善,且特別的不正經。
最近這不正經裏夾雜點一絲不對勁。
謝斯年對于他的不對勁沒有一點想隐瞞的意思,于是這份不對勁被神經大條的葉吱發現了。
連她都能發現的不對勁,那真的有點不對勁。
這感覺她說不上來,怪異,但有時又覺得沒區別,是她多想了。
但現在,她特別清楚明白,謝斯年這人不對。
話倒怼的沒錯,但這語氣也太…暧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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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點的葉吱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如同剛才她的慌亂一般不可思議。
她和謝斯年,搞暧昧?
天塌了,他倆也搞不起什麽波瀾——
葉吱就這麽心驚膽顫過了半周,越活一天越發現——她還挺自戀的。
謝斯年對豬有感覺也不能對她有感覺啊。
這半周,謝斯年把她摧殘得沒了個人樣,成天不是刷題就是講題,除了學習就是怼她不好好學習,葉吱沒從盛北最高的樓跳下去讓謝斯年吃水上漂,已經是她對這十七年的‘情誼’最大的付出。
就這麽來到迎秋晚會,前一日,于玫樊帶着葉吱去買了件裙子。
粉色的公主裙,葉吱怕太隆重,立馬告知謝斯年,讓他穿西裝。
只要謝斯年比她更隆重,吸睛的就不是她。
青春時期,就算不濃妝豔抹也能很漂亮。
于玫樊說,這是青春時期獨特的魅力。
葉吱覺得她就是不想給自己用化妝品才找這樣的托詞,于玫樊只好給她上了層粉底,化了個淡妝。
葉吱唇色淡,對有顏色的口紅情有獨鐘。
她的唇一貫是粉的,刷視頻時看到美妝博主的紅唇總是很羨慕。
于玫樊給她試了試,擦了。
“你适合淡的。”于玫樊得出了結論,怕葉吱又鬧,補充道:“聽媽媽的,媽媽的眼光不會錯。”
葉吱眼睛也不瞎,棗紅色塗在她唇上太妖豔,架不住。
換了個淡色,于玫樊滿意了,收官道:“美!我女兒最美!”
葉吱嘟哝道:“再美也是坐小毛驢去學校。”
于玫樊失笑:“你還不願意坐小毛驢啦?”
葉吱甩了甩頭發:“小毛驢配不上我。”
“是——”于玫樊道,“今天爸爸送你們去。”
“誰爸?”
于玫樊噎了下。
葉吱嘴快:“我爸?”
“你還有幾個爸爸?”于玫樊點了下她的額頭,“你爸今天剛好沒事,我跟他說你要去學校唱歌,他期待得跟自己能聽到一樣。”
于玫樊忍不住吐槽:“我現在也懷疑你是不是還有個爸,哪有他這樣的,這會兒還在謝家喝茶。”
葉吱:“媽,你要給我開隐藏款啊?”
于玫樊忍俊不禁:“傻了你,哪來的隐藏款。”
話畢,她又感慨道:“從前你爸更忙呢,我那時候都想着哎喲還沒生娃,趕緊離了算了…結果懷了你,嘿!”
沒得離了——
于玫樊話還沒說完,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眼來電人,接通放在耳邊:“嘛呢?”
不知那邊說了什麽,于玫樊的激光槍被觸發:“你還在喝茶?你閨女妝都化完了——喝喝喝,這麽愛喝說什麽送閨女的狗屁話!”
“行,你趕緊來!再不來晚會都結束了,還唱個屁!”
于玫樊發洩完,“啪嗒”一聲挂了電話。
這豪橫模樣,葉吱都甘拜下風。
她‘顫巍巍’地比了個大拇指,于玫樊橫她:“跟你媽裝什麽?”
葉吱立即放下,笑:“媽,我終于知道我的性子随誰了。”
“你罵誰呢?”
“啊…我沒罵人啊…”
葉吱一激靈:“媽,你說我啊!”
“……”
“趕緊準備一下,你爸要來了。”
“你要跑?”
“我有點渴了,先去喝口水,你這頭又亂了,梳梳。”
“哦。”
十分鐘後,葉韋民同志到樓下了。
一下樓,葉韋民從窗口往外看,驚喜地“喲”了聲:“我們家公主來了!”
那嗓門嚎得要多大有多大,葉吱罕見地有些不好意思,放慢了步伐。
她開了後座的門,與謝斯年對望一眼。
謝斯年先轉移的方向,繃着嘴也沒說話。
“…”
葉吱不理他,坐到謝斯年旁邊,關了車門。
葉韋民啓動車子:“你倆今天搭檔啊。”
葉吱:“是啊。”
“唱什麽?”
葉吱:“金風玉露。”
“喔——沒聽過。”葉韋民樂呵呵道,“但聽名字是好歌。”
葉吱揚眉:“那當然了,你女兒選的都是精品。”
葉韋民呵呵地笑了兩聲。
一時間沒了話,葉吱有些不适應,她主動開口:“謝斯年,你歌詞背了沒?”
“會了。”
“?”
會了和背了能一樣嗎?
“我和你說,你可千萬別忘詞啊,我可沒背你的部分。”
“你別忘詞就行。”
“……”
現在是最講究團隊合作的時候,這人嘴巴不能說點好話鼓勵一下搭檔嗎?
葉吱對着他翻了個白眼。
謝斯年今天的裝扮平平無奇——和他辯論賽的那套一模一樣。
但這人是衣服架子,西裝襯他身上說不清的好看。
想到這點,葉吱移開視線。
她才不誇謝斯年呢。
到了校門口,葉吱甜甜地與葉韋民說再見。
因為晚會需要準備,盛北下午的課都取消了,目的也是讓大家夥兒高高興興地看晚會,不趕時間。
對于江池燃而言,這是絕佳的打游戲時間,可惜他被雲晝拉着一塊跳舞。
說是跳一個女團舞,江池燃只需要在背後劃劃水,剛開始葉吱也沒敢相信江池燃會同意。
畢竟這位太子爺,真的很不缺錢。
只要與錢有關統統無法束縛他,太子爺最缺的是時間,打游戲的時間。
每天被困在盛北,是太子爺最煩的事兒,他無數次想逃離,又被爹媽的停卡警告拴了自由。
太子爺天不怕地不怕,因為他有錢。葉吱想,他最怕的大概就是無法獲得自由權。
雲晝能給他自由嗎?在葉吱看來,好像是不能的。
那太子爺為什麽屈服?未解之謎。
反正謝斯年被她拉下水,葉吱已經足夠快樂了。
葉吱比雲晝來得早,通知六點半到,她六點十分就到了。
葉吱給雲晝發了消息,說是順帶把雲晝的凳子一塊帶下去,到了班級,她才發現雲晝的凳子已經不見了。
葉吱郁悶不解,還以為是誰偷了雲晝的凳子,剛要和她說,就發現雲晝早回了她消息,只是她手機靜音了沒瞧見。
雲晝:【不用啦吱吱,有人幫我拿了。】
這人來得還挺早。
雲晝高一沒和她同班,認識了不少朋友,葉吱也沒細想,回了個好。
不幫雲晝拿,葉吱也懶得拿了。
她擡眸,楚楚可憐地眨了眨眼:“斯年弟弟,手手,疼疼。”
謝斯年:“?”
他做了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葉吱:“?”
怎麽,她撒嬌很難以讓人接受嗎?
謝斯年:“你再撒一次,我考慮考慮。”
葉吱:“……”
好,這人不對勁。
葉吱立馬閉嘴了,心忖謝斯年是不是找着了另一種治她的命脈,所以頻頻發病。
如果是,謝斯年還真是找對了。
葉吱板下臉,這臉臭得和她今天的衣飾裝扮完全不搭。
謝斯年鼓起一邊臉頰,抿了下嘴。
謝斯年默默拿起她的凳子:“我又沒說不幫你。”
不就是撒個嬌,哪有這麽難。
從前不是很喜歡撒嬌嗎?成天“斯年弟弟”“斯年弟弟”的叫,這會兒開始知道不好意思了,也不覺得晚了。
也是,她當然沒覺得有什麽,有所謂的是他。
被情緒困擾左右的人是他謝斯年,葉吱能有什麽變化。
謝斯年的眸子黯了下來,語氣也淡了不少,帶點兒哀怨:“快走吧,還想不想占個好座位了?”
葉吱挽住他的胳膊:“斯年弟弟真有男人味!”
“……”
這話,超別扭。
“不會誇可以不用誇,但別硬誇。”謝斯年真誠道。
葉吱顯然無法理解他的真誠,畢竟這是她怕謝斯年察覺她的冷淡而感到不愉快絞盡腦汁想到的,誇謝斯年的話。
不領情拉倒。
葉吱甜甜道:“待會放完凳子,我們去樹下練習練習吧?”
謝斯年滾了滾喉結:“操場不能練?”
“我害羞。”
“…嗤。”
“……”
“我要換搭檔。”
謝斯年:“?”
“葉吱。”
“幹嘛?”
“幼稚。”
“嗯,對,你咬我啊。”
“你伸過來,我真咬。敢麽?”
葉吱默然。她突然想起去年和謝斯年玩抽皮條他那狠勁,葉吱現在想到都怵。
要是謝斯年給她咬個牙印出來,這舞臺還能不能上了?
保不齊貼吧的人都說她被家暴了呢。
“算了。”葉吱果斷放棄,“我不敢。”
“膽小鬼。”
“你第一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