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謝斯年認真思索了幾秒：“第二天。”
呵呵,冷笑話。
為了顯得不偏心，盛北沒有一個個班級的挑位置，只劃分了高一，高二兩個區域。
葉吱挑了個後排的位置,謝斯年放好凳子,葉吱道：“哎,高三真慘,都不能參加晚會。”
謝斯年淡道：“等你高三你也不行。”
“也是。”葉吱說,“還是珍惜珍惜我的高二生涯吧。”
謝斯年嗯聲，葉吱環顧周圍,來來往往不少人,時間快到了。
她定睛看向操場旁的桂花樹,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有沒有人。
天已經暗下來了。
“去那兒吧。”葉吱指了過去。
謝斯年順着她目光望去，表情突地一僵，他抿唇，半會兒道：“換個地方吧。”
“怎麽了？”葉吱困惑。
“有人在親嘴。”
“……啊？”
葉吱看過去,“哪來的人？”
謝斯年：“讓你少玩點手機你不停，現在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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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吱：“？”
謝斯年再次睨去，明晃晃的兩個人，一男一女,難舍難分。
兩人貼在一起,不用細看都能知道在接吻。
葉吱荒唐道：“這不是早戀嗎？”
謝斯年幽幽看她一眼：“你管得還挺寬。”
葉吱默了默。
“去教務樓吧。”
“唱給老師聽？”
“…那沒人。”
葉吱剛要說怎麽可能沒人,謝斯年道：“老師都在二樓，一樓是個小圖書館。”
葉吱心不在焉：“那還有圖書館啊。”
“嗯,你以前不讀書，不知道很正常。”
“。”
謝斯年今天發什麽瘋,三句話兩句都在怼人，吃槍藥了？
“走吧。”葉吱說。
她今兒個心情好，不跟這人計較。
一樓的确沒人，葉吱和謝斯年‘躲’在樓梯下剩餘的空間裏。
葉吱放出BGM。
“晚——”
搶拍了。
葉吱立馬閉嘴，過一秒又要張嘴，發現還沒到時間，默默閉嘴。
第三次，她重新起頭：“晚風啊～”
謝斯年接得很快，只是他穿着西裝唱這首歌，總覺得格格不入。
葉吱忍不住笑出了聲。
歌聲戛然而止，謝斯年無奈：“葉吱。”
“我的我的。”葉吱捂着嘴笑，“我就覺得，嗯…很魔性。”
誰魔性？歌魔性還是他魔性？
謝斯年扯了扯領帶，有些尴尬，嘟哝：“我就說不穿西裝，穿校服了。”
“別啊，咱倆同臺機會多難得、說不定這輩子就這麽一次了，大學咱倆肯定不在一塊…”
謝斯年語出驚人：“你就不能跟我考一個大學？”
“？”
“大哥，你的目标是華清，我沒這麽遠大的理想。”
“你可以有一下。”
“呵呵。”葉吱牽強笑一聲，“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拒絕這份好意。”
華清？她考華清？
這個世界沒那麽多奇跡，她能有一次奇跡上盛北，已經耗光所有運氣了。
她要是能上華清，于玫樊可就不是燒高香這麽簡單了，她估計要一步一叩拜回報佛祖。
那畫面，想想都害怕。
謝斯年的眸子晦暗不明，道不清是什麽情緒。這是這氣氛冷得可怕，葉吱的身子忍不住抖了兩下。
是謝斯年先開的口。
他平淡地移開話題：“蹬第七聲的時候，你就可以開口了。”
葉吱擡了下眉，驚訝。
她劃到最開始，開始數，數了三遍，還真是第七聲。
“你怎麽知道？”葉吱驚喜，她對這首歌已經完全熟絡，美中不足的就是總搶拍。
謝斯年這麽一說，葉吱徹底放下心。
他們的節目在第三個，早唱完早結束。
在臺下預備時，葉吱道：“待會兒我開唱的時候會慢慢伸手，像這樣——”
葉吱右手握拳放在唇邊，做了個激情演唱的表情，以“晚風啊”的口吻開場，另只手緩緩伸了出來。
這個動作做完，葉吱放下手：“你唱白露啊的時候就像我這樣伸手，等到咱倆合唱，就一起揮手。”
不得不說，葉吱的舞臺效果是一等一的。
但謝斯年不想這麽幼稚，他想也沒想：“不要。”
葉吱惱他：“不要也得要。”
專橫。
謝斯年閉嘴了。
葉吱見他不吃硬，又軟下聲：“我可是拜托唐清幫我們錄視頻了，咱倆得有默契啊，我們是一個team。”
謝斯年很驚訝，許是沒想到葉吱還有點文化。
他勉強道：“那行吧。”
葉吱滿意了：“斯年弟弟最好了。”
謝斯年不自在地偏過頭。
他的耳垂染上紅暈，尴尬地咳嗽一聲。
“你怎麽了？”葉吱問，“感冒了？”
她打量一眼謝斯年，這人今兒個裹得嚴嚴實實，天氣也沒多熱，不至于熱感冒，也不至于冷感冒。
“可能有人在想我吧。”謝斯年淡地道。
“…不要臉。”
關心這人不如關心一條狗，狗還會搖尾巴汪汪叫，這人只知道做厚着臉皮的事兒。
“感謝高二六班帶來的表演，現在有請高二五班葉吱，謝斯年演唱歌曲‘金風玉露’！”
掌聲響徹全場。
葉吱一步一步踏上舞臺，謝斯年緊随其後。
她在心裏默念七個拍，開始。
彼時，葉吱的眼裏臺下一片黑暗，唯一的光芒在舞臺上。
有人從黑暗中走來，光也從她的身上移到那人身上。
葉吱望向謝斯年，現下她的眼裏只有他。
葉吱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勇敢，她敬佩一生勇敢自由的人，努力成為這樣的人。
可有時候，她也會怯場。
葉吱的音微微抖了抖。
下一秒，謝斯年走到她的左邊，握住她搖晃的手腕，按下。
而後不動聲色地從縫隙中插入。
十指相扣。
葉吱的底氣多了點兒，她顫着睫毛垂下眼。
偏開話題，呼了氣。
還好，還沒太偏音。
謝斯年唱完他的部分，輪到兩人的合唱。葉吱看向謝斯年，發現他也正看着自己。
明明身處在重要的場合裏，葉吱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別處去。
她想起一句話：
“世界這麽大，可我的眼裏只有你。”
明晃晃的，謝斯年的瞳孔只有她。
倒映裏，她的眼裏也只有謝斯年。
她是病了，病得不輕。
要不是病了，她怎麽會在這麽嚴肅場合想着這麽滑稽的事。
倏地，她的指腹被捏了一下。
葉吱驚地回神。
到她了嗎？葉吱眨了下眼，氣息不穩地開口。
渾渾噩噩地唱完一首歌，葉吱才驚覺自己的手在開場時與謝斯年十指相扣，就再沒有分開。
她慌亂地掙紮開，心撲通撲通地跳着，格外的快。
下場，她的步伐越來越快。
謝斯年緊跟其後，兩步并作一步。
“葉吱。”謝斯年拉住她的臂彎，“你怎麽了？”
“熱。”
蹩腳又笨重的借口。
謝斯年沉默幾秒：“那我們逃？”
“…？”
葉吱愣了下，“你說什麽呢？”
兩個人穿成這樣，能逃哪兒去？
翻牆？不行——她穿着裙子呢。
“去辦公室蹭個空調。”
謝斯年說得正經，葉吱卻像看傻子似地看着他，目光對視三秒，他依舊坦蕩。
看來這人是認真的。
葉吱掙開手，扇了扇風：“突然不是很熱了。”
謝斯年垂眸，目光落在葉吱的鎖骨處。
真白。
他舔了下唇，幹啞道：“那回位置吧。”
葉吱道了聲好。
葉吱找到位置才發現任民豪坐她旁邊，任民豪看到她吹了個流氓哨：“美啊吱姐。”
葉吱往他肩膀打了一拳。
“唐清呢？”葉吱道，“唐清在哪？”
她和謝斯年的手機還在唐清那呢。
“這呢。”唐清坐她前面，轉過身，“葉吱，你是小龍蝦嗎？”
“？”
“又聾又瞎。”唐清吐槽道，“你一下來我就給你揮手了，叫了三遍你的名字，但你就沒往我這邊看過。”
葉吱吐了吐舌頭，俏皮道：“沒聽到啦寶寶。”
拿過手機，葉吱湊上前，擠眉弄眼：“你拍了沒？”
“必須的，傳給你了。”唐清得意道，“超高清，我可特意帶了手機支架來的。”
葉吱比贊：“有你是我的福氣。”
她低下頭，迫不及待地緩存。
唐清這手機買的好，夠高清。
葉吱偏向謝斯年，讓他跟着自己一起看。謝斯年也給面子地低頭。
她分了個耳機給謝斯年，兩人一同觀看，葉吱道：“我怎麽這麽漂亮。”
謝斯年：“？”
葉吱感慨：“在我旁邊的你顯得格外醜陋。”
謝斯年：“……”
你開心就好。
他睨了眼葉吱，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但的确…是漂亮的。
漂亮的她和不平凡的她，都是最好的她。
謝斯年冒出這樣的想法，他遮眸，吞了下口水安心。
唐清的手機支架不給個好評簡直于理不合，除了唐清拿手酸了換只手的間歇屏幕抖了兩下，其餘的就像拍電影似地定格着。
葉吱全程看下來都挺好，除了她走神差點破音那段不太完美，其他的地方都還算過得去。
葉吱看完，發到七人群裏。
是她家和謝斯年家組建的群聊，這群就是個擺設，就只有創建的那一天各家父母在裏邊噓寒問暖幾句，基本沒人在裏邊聊天。
上次的消息還是去年過年發的紅包。
發送不到五分鐘，謝鵬先回了葉吱。
他艾特葉吱，點了五六七個贊。
葉吱發了個呲牙。
而後，消息争先恐後的來。
齊雪蓮：【吱吱今天這麽美呀。】
葉韋民回複齊雪蓮：【/呲牙//呲牙/她什麽時候不美】
于玫樊：【/點贊//呲牙/好美的美女，斯年也帥帥噠/呲牙//呲牙/】
謝斯年看了眼群聊，道：“還是于媽會來事。”
葉吱：“是啊，就她誇了你。”
她敷衍了一句，自顧自地将視頻上傳到朋友圈裏。
公主與乞丐[玫瑰]
剛發沒兩分鐘，葉吱刷新，已經十個點贊了。
唐清：【不艾特攝影師？扣分】
葉吱回複：【@唐清】
任民豪：【太帥了吱姐】
葉吱回複：【文盲？】
“靠。”任民豪笑罵道，“吱姐，你怎麽罵人啊。”
葉吱不搭理他，接着回複評論。
雲晝：【你是解放了，我還在苦苦等候。】
江池燃回複雲晝：【還有我^_^】
葉吱回複雲晝：【親，我在臺下等你喲親】
葉吱回複江池燃：【祝你不腳滑/玫瑰花/】
回完江池燃，葉吱點進雲晝的私聊，問她在哪，要不要自己幫忙拿手機。
雲晝回複：【不用啦寶，我把手機放後臺，待會兒跳完就來拿！】
葉吱：【好！等我拿唐清超穩支架給你錄全視頻！】
雲晝回了三個親親。
葉吱收了手機，拍拍唐清的肩膀：“清啊麽清，把你那超貴超穩超極好用的支架借我用用呗。”
唐清一下就知道她憋什麽好屁，當即道：“你要幫雲晝錄視頻？”
葉吱點點頭。
唐清遞給她，葉吱抛了個飛吻：“愛你喲。”
後者一副嫌惡的模樣，抖了抖身子：“別惡心我。”
唐清這人一向頑固，老是把損人不利己的話放在嘴邊，心地是好的，就是說話實在不讨人喜歡。
好在葉吱這人心胸寬廣，不會往心裏去。她樂呵呵地收了支架放在腿上。
“雲晝第幾個表演？”
“不知道。”
沒用的東西。
葉吱自個兒打開手機看，第十個，也快了。
見她又一次關了手機屏幕，謝斯年憋屈道：“你不看看我的評論嗎？”
“有什麽好看的？”葉吱這麽說着，打開手機。
謝斯年評論了五個字。
——看我朋友圈。
她退出，朋友圈自動刷新。
兩分鐘前，謝斯年轉發了她那條視頻。
并且配字：乞丐與王子[玫瑰]
葉吱：“……”
她忿忿不平地評論：【學人精！！！】
發送，還是覺得不解氣。葉吱又評論了個中指。
“看我回複。”謝斯年的話撂下。
葉吱臉頰鼓了鼓氣：“我為什麽要看？”
話畢，她側了側身子，将手機屏幕亮光調低。
謝斯年回複她：【沒素質】
葉吱：“。”
還不如不看。
剛要光屏，又冒了個紅點。
“？”
葉吱手賤地點進去——
謝斯年回複她：【誰偷看誰是小狗。】
葉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