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聽到孟知槿說的“小孩”二字,最先擡頭的是餘桐。

也沒有別的,她拍戲早,現在還是個沒有畢業的大一學生,是《我們的浪漫世界》兩季最小的那個,拍戲的時候,劇組的人也曾經這麽喊過她。

聽到這個稱呼,擡頭回應,快成了餘桐的條件發射。

只是這一次,當餘桐條件反射的要擡頭回應的時候,程惜就先她一步走到了孟知槿身邊。

“你做了什麽?”

程惜的聲音随意又自然,熟稔的站在孟知槿身旁,看起來好像她們經常這樣。

餘桐站在原地怔了一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芋頭,抽卡。”

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喊着餘桐,削肩的頭發有些幹練。

“來了。”

餘桐聞聲忙回過神來,說着就朝導演組駐紮的客廳走去。

廚房又重新恢複了安靜,吊燈落下的光悠悠的籠着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程惜還沒有弄明白孟知槿在做什麽菜,就看到孟知槿将盛着她調制好醬汁的勺子朝她伸過來。

蒜末略微辛辣的香氣随着燒開的料汁從竈臺前爆開,紅棕的顏色看着分外誘人。

程惜沒有接過勺子,而是習慣性的徑直探過頭去。

紅唇吻在銀質的勺子上,沾上了幾分醬料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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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孟知槿詢問道。

“嗯。”程惜不吝惜辭藻,“手藝沒退步。”

雖然孟知槿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但做飯的手藝卻是一絕。

她們在沒有離婚之前,但凡有空,孟知槿都會親自下廚……

想到這裏,程惜的目光頓了一下。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剛才的動作是有多麽的自然,就同她們過去在一起相處的每個瞬間一樣。

情緒總是最難分辨的東西。

程惜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腦袋裏究竟是在想什麽,心上有些微妙。

她可以控制自己主動演戲迎合cp劇本,卻沒辦法阻攔身體裏殘存的反應。

“幫我把那邊鍋子裏的菜盛到盤子裏。”

孟知槿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幹脆利落,程惜下意識的就點頭去做。

只是當她站到還在冒着熱氣的鍋子前,動作卻頓了一下。

那鍋裏飄着的不是別的,正是她剛才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那顆生菜球。

剛才被她洗幹淨放着備用的生菜已經燙熟,在鍋裏泛着深深的綠色。

程惜皺眉:“你把我的生菜煮了?”

“我做了四人份,待會叫你的那位朋友過來一起吃。”

孟知槿平靜的說着,擡手關掉了竈臺的火。

廚房一下安靜了下來,孟知槿就這樣在程惜有些怨怼的注視下淡然自若的将生菜撈了出來。

還滾着細密泡泡的料汁被淋在了擺放整齊的生菜上,原本就足夠誘人的香氣混合着生菜的清新一湧而出。

做完這些,孟知槿看向程惜,嗓音寡淡:“你不需要減肥。”

程惜還卡着質問的喉嚨滾了一下。

認輸了。

餘桐她們收拾房間的功夫,孟知槿就做好了四人份的午餐。

餘桐看着飯桌上香味撲鼻的豐盛大餐,眼睛都直了,一頓飯下來肚兒吃了個滾圓。

而一旁受困于自己崗位的節目組工作人員咽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有人肚子還叫了。

程惜看着這兩撥人,覺得自己沒出息的原諒孟知槿擅自挪用自己的生菜,也情有可原。

酒足飯飽,餘桐的cp許常言攬下了善後的工作,一個人将碗盤放到了洗碗機裏。

程惜靠在椅子上輕抿着杯子裏的酒,不着痕跡的看向許常言的背影。

她覺得這個人有些冷,不喜歡說話,也不善交際,真是不知道怎麽跟餘桐組成cp的。

剛出道的模特跟當紅演員。

有點夠不到。

可她跟孟知槿不也是這樣的組合嗎?

“……”

程惜轉動着手裏的酒杯,垂下的眼睫透不過杯壁折射的光。

“程惜姐,你跟孟老師下午有什麽打算嗎?”

餘桐的聲音拉回了程惜的思緒。

她先是搖了搖頭,說了個“沒有”,又看向正在吧臺拿酒的孟知槿,補充道:“孟老師待會可能要上去補個覺吧。”

餘桐點了點頭:“反正程惜姐你也沒計劃,不如咱們玩點什麽吧?”

她像是早有準備,說着就将自己刻意留在客廳的小行李箱拉了過來,給程惜展示道:“我帶了大富翁、真心話大冒險卡牌、飛行棋、冒險島桌游……”

“冒險島?”程惜對餘桐剛拿出的這個大盒子有些興趣,“新出的嗎?”

“是啊,結合了飛行棋跟真心話大冒險,據說裏面還有推理劇本殺……”餘桐看着盒子背後的介紹,“反正就是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

“那就玩這個吧。”程惜有點感興趣。

“行是行。”餘桐看着獨自坐在一邊的程惜,提醒道:“不過這個游戲最好要組隊,咱們玩的話,程惜姐你可是二對一,到時候可不要說我們欺負你哦。”

程惜不在意,撸着袖子,滿是勝負欲:“二對一就二對一,我可不會讓着你。”

“噠。”

玻璃杯放在桌面上,發出一聲輕輕的響動。

原本應該拿着就被上樓的孟知槿拉開了她原本坐着的椅子,在程惜身邊坐了下來。

程惜疑惑:“你今天起這麽早,又做了一桌子菜,不去補個覺嗎?”

“不困。”孟知槿淡淡的回答着,拿過了被餘桐拆開放在一旁的桌游盒子看游戲規則,“現在開始?”

餘桐連忙點頭。

她的眼裏都是藏不住的興奮,對着還站在洗碗機前的許常言喚道:“小言,過來玩游戲啦!”

而許常言轉頭,看着放在桌上的東西,眼瞳中似有一秒掀起漣漪,接着又平靜了下來。

雖然說這個合作組隊為最佳解的游戲,但也存在被隊友被刺的時候。

四人窮追不舍的在冒險路上前行,終于許常言成為了第一個落進陷阱,被迫選擇真心話大冒險的人。

餘桐作為組織者,擔起了主持人的任務,從真心話裏面抽了一張:“有被人追過嗎?”

許常言平靜:“有。”

餘桐又接着追問:“接受過嗎?”

許常言依舊平靜:“沒有。”

兩個人就這樣一來一回,雖然是語言交鋒,程惜卻從中看到了些說不清的火花。

她的直覺告訴她,餘桐跟許常言之間有事。

她們兩個絕對之前就認識……

“哈哈,孟老師,你手氣不太好啊!”

一聲帶着笑意的驚呼突然響起,将程惜拉回了神。

就在程惜溜神的時候,孟知槿抛出了她的骰子。

白色的骰子在毯子上滾動,紅黑反轉間,停在了數字三上。

餘桐拍着她的大腿,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孟知槿跟程惜:“因為孟老師的失誤,現在孟老師跟程惜姐都一起掉進了瘴菇陷阱,瘴氣入體。需要孟老師進行真心話大冒險解毒,不然就跟程惜姐分別随機掉落所擲骰子數的道具,逃出瘴菇陷阱。”

程惜已經來不及吐槽這聽起來有些中二的游戲設置,心裏只是一揪。

她剛通過推理解謎拿到通往神秘寶藏的鑰匙,還被餘桐好一陣羨慕,現在還沒捂熱乎就要失去了?

關系到最後游戲輸贏,勝負欲讓程惜抗拒這個随機失去。

可是現在的決定權卻在孟知槿手裏。

像她這樣将自己隐私保護的一絲不透的人,怎麽會因為一個游戲,用真心話大冒險的方式将這些私人的事暴露在鏡頭之下?

“孟老師,你們選什麽?”餘桐滿是期待的問道。

而孟知槿神色不變,道:“真心話大冒險。”

程惜在心裏偷偷祈禱不要抽走她的寶貝鑰匙的祈禱頓住了。

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餘桐也在一旁提醒道:“孟老師,注意這是一次真心話加一次大冒險,要過兩關才能同時解開你跟程惜姐的瘴氣。”

“嗯。”孟知槿點了下頭,平靜的好像待會要在鏡頭前暴露自己的私密隐私的人不是她一樣。

餘桐有點興奮,在節目組刻意推進的鏡頭下抽了張真心話的牌,唇角勾起一抹壞笑:“請問,孟老師到現在有沒有難以忘懷的遺憾事情?”

“有。”孟知槿點頭。

聲音比許常言更加平靜,也更加坦然。

不知道人是不是都這樣,知道當有過羁絆的人對某些事表示遺憾,總會往自己的方向引。

聽到孟知槿有難以忘懷的遺憾事情,程惜莫名的心髒停跳了一拍。

餘桐像是程惜心裏的蛔蟲,捏着卡片繼續追問道:“請詳細說明。”

燈光明明,落在孟知槿平靜的臉上,不知道她是在回憶還是在想什麽。

餘桐話音落下,她卻沒有回答,而是頓了一下反問道:“這是大冒險?”

“這是真心話卡片上的問題。”餘桐給孟知槿展示道,“你要回答完問題,孟老師。”

可孟知槿卻不然,輕而易舉的找出了餘桐最開始解釋游戲規則裏的漏洞:“你剛才說過了,這一關,我只用回答一次真心話,是你将卡片上的問題分成了兩句。”

餘桐被孟知槿噎住了。

她看着面前這個看起來淡然溫和的人,意識到她遠沒有許常言好騙,頓時有些挫敗,只好妥協:“那好吧,下面來大冒險。”

卡片被利落的抽出了一張,等待公布的期間,程惜看到餘桐臉上浮現出比剛才還要深的壞笑。

那種上午看到孟知槿抽信封的不詳的預感像天邊的烏雲,迅速籠罩在她的頭頂。

這次餘桐學乖了,憋足了一口氣将卡片上的指示全讀了出來:“請孟老師親吻你左手邊的人,時間不少于30s。”

房間裏有些安靜,卻又并不是表面那般真正的安靜。

坐在孟知槿左手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惜。

作者有話要說:

鴿子:孟老師的手氣,你說她好,她偏偏能抽到最差的,你說她不好,可又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挺好的。

下一本《我真沒有觊觎病弱女主》:

陸時蓁穿書成了觊觎女主的變态女反派,還綁定了一個名為“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的系統。

小說中女主許拾月曾是天之驕女,卻被叔父設計,父母雙雙離世,自己也雙目失明。而觊觎女主已久的變态女反派趁虛而入,将她綁到家裏,百般折磨,最終被變成黑月光的女主斷手斷腳,死在了火場。

看着早就被原主綁到家裏的已失明女主,陸時蓁和她的系統都沉默了。

陸時蓁:……這還有得救嗎?

系統:試一試吧。

掙紮還是要掙紮一下的,原主是咎由自取,她陸時蓁可不能知法犯法。

請頂尖醫生來治療眼疾,送最好的導盲犬代替暫時失明的眼睛,凡是許拾月需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陸時蓁都能真給她摘下來。

衆人都說陸時蓁是個陰晴不定、愛好特殊的變态。

可許拾月卻讓這個人成了她模糊視線中唯一能抓住的人。

終于陸時蓁熬到了她這部分劇情的結尾,在許拾月正式接手許家的晚上,在系統的幫助下假死脫身,帶着她的新身份享受人生去了。

那日人們口中殺伐決斷、不近人情的許家小姐在滿目瘡痍的雪地裏站了一夜,死盯着那具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眼眶具紅,宛如瘋狗。

坊間傳聞,許拾月恨極了這個囚禁她的瘋子,将她的屍體挫骨揚灰,連個墳頭都沒給。

路過的陸時蓁頓時覺得手裏的生煎不香了,默默将自己選定的養老地點又挪得遠了點。

就這樣幾年過去,陸時蓁聽聞她送給許拾月的導盲犬命不久矣,悄默聲的回了她原本的家裏,卻不想一進門就撞上了不該還住在這裏的許拾月。

冬夜寂寂,大門反鎖的聲音格外清晰。

許拾月:“你還想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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