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黑色的口罩被人擅自拉了下去孟知槿視線中的程惜只剩下了一雙低垂着的眼睛。
鼻尖相抵,潮濕鼻息毫無保留的落在兩人之間,少女溫潤的唇瓣就這樣抵在了她的唇上。
走廊昏暗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個時間段路過這的人格外少,空蕩蕩的走廊只有她們兩人。
可孟知槿卻依舊不敢放松下來被程惜環住的腰微微繃緊直到程惜撤下她落在唇瓣上的吻,這才算是放松了下來。
只是這樣的放松還沒有多久,孟知槿就聽到耳邊傳來了一聲含着氣聲的暧昧笑音。
程惜将她拉下的口罩重新給孟知槿帶了上去手指穿過被鴨舌帽壓着的長發,輕輕的撚着她的耳垂,貼耳道:“姐姐,你的耳朵好燙。”
程惜站在黑暗中,沒有跟孟知槿刻意分開距離的看着她。
黑的純粹的眼睛在微弱的光下帶着明晃晃的笑意頑劣,乖張。
當初她膽大包天,緊張拘謹的是孟知槿現在倒像是反過來了。
星星依舊閃爍着明亮的光芒,卻在程惜視線中逐漸模糊白化。
酒氣浸染着人的眼眸将清冷打碎成氤氲的霧氣暧昧不清。
程惜不知道那個時候的孟知槿是不是跟現在的自己一樣的心情只是她知道她此刻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是僵着的。
孟知槿的吻遠比她那時要蜻蜓點水柔軟的唇瓣印下又摩挲而過只染上了她剛剛抿過的酒。
只是明明是相同的酒可程惜卻在自己的唇瓣上嗅到了一抹微妙的味道。摻了孟知槿身上的味道的酒仿佛在清冽中被烘托了一絲甜意精準的點在了她的舌尖。
周圍攝像頭無死角的對準着她們倆,程惜甚至可以想象此刻導演是怎樣的一種激動狀态。
她不能去計較,也根本不敢去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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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是她點的。
孟知槿不過是借着酒勁順杆而已。
當着鏡頭黑臉,只會顯得她不解風情,破壞了難得的cp感。
她也不可能當着鏡頭計較她們的過去,不能宣之于外的隐晦就該死在不斷更新的時間線上。
不了了之,含糊放過。
仿佛成了她們現在最好的相處方式。
《我們的浪漫世界》的總導演對這一季很有信心,錄制結束後便緊趕慢趕的剪了片子送審,
只是第二季還沒有播出,甚至連官宣都還沒開始,程惜有一種她仿佛回到了當初剛拍完《白晝》時的樣子。
——不為人知,工作也很少,每天要做的不過是從學校的到宿舍變成了中醫診所到家。
兩點一線,生活還算規律。
這天下午程惜剛結束了針灸,正活動着自己已經好了很多的腰走出診療室,就看到老先生在中藥區捆着兩大包格外漂亮的藥包。
程惜覺得中醫調理最難熬的就是喝藥了,土腥味的濃褐色液體每次都要将她的舌頭苦麻了。
她看着這加量不加價的藥,皺起了眉頭,孩子氣的抱怨道:“怎麽又多了,我不是都快好了嗎?老頭。”
“這份是你的,這份是給你女朋友的。”老先生說着便一左一右塞了兩張标注好的紙條在藥包上方,“可不能弄混了。”
程惜看着老先生在孟知槿那份藥上夾的紙條,有些不知道怎麽反應的重複道:“……女朋友。”
“你們是不是最近吵架了?”老先生不明真相的關心道,“着急忙慌的關心了人家身體狀況,也不說讓我給人家抓服藥吃吃?”
“不是,我們不是……”
程惜想否認,可是老先生卻以為她這是在狡辯,将東西往程惜跟前一推,便打斷了她的話:“藥我已經抓好了,錢也已經從你卡上扣走了,這是你的東西,你自己看着辦吧,送人,丢垃圾桶,我都沒有意見。”
聯系到錢,程惜作為一個背了七位數巨額房貸的人頓時敏感了起來:“我可以告你強買強賣!”
老先生卻不然,指了指門口的監控,道:“這兒有監控,卡是你今天進門親手遞給我的,哪裏來的強買強賣呢。”
“哼。”程惜說不過老先生,也根本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
他也是一片好心。
程惜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裏這些天究竟在想什麽,一手拎着一捆藥就真的出了診所。
等到她反應過來司機就已經開着車子到了樓下,門口的垃圾桶還沒有被垃圾車清空,盡管小區的垃圾異味處理已經做得很好了,但還是不免在夏日散發出點算不上好聞的味道。
“這是你的東西,你自己看着辦吧,送人,丢垃圾桶,我都沒有意見。”
老先生的聲音從程惜耳邊傳來,那路過垃圾桶的步子也跟着停了一下。
工作已經暫時告一段落了,她跟孟知槿也沒有必要維持節目裏的那種暧昧親昵,接觸應該盡可能的少才對。
可是……
孟知槿那副身子也真的需要好好調養調養。
而且幾百塊錢花都花了,砸下去銀子總得聽到點響不是嗎?
丢進臭烘烘的垃圾桶裏,算怎麽回事兒嘛。
這簡直是對中醫國粹的亵渎!
程惜看着一旁的垃圾桶,眼神逐漸變得光偉正起來。
她就這樣原封不動的拎着兩捆藥走進了樓裏,按下了二十六樓的按鍵。
“當當當”
敲門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正坐在客廳練瑜伽的孟知槿怔了一下。
她沒有點外賣,蘇靜這個時候也不會來找她。
能有誰?
孟知槿心裏有個不切實際的猜想,草草的穿上鞋子便朝玄關走了過去。
電子門鎖的顯示屏向主人放映着門外的畫面,孟知槿平靜的眼睛微微放大了幾分。
門被人從裏面打開發出“咔噠”一聲,随着大門被人打開,孟知槿也完全出現在了門口。
她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的程惜,輕聲喚道:“小孩?”
明明上來的時候那樣的理直氣壯,正直又光明,這一刻又還是變回了鹌鹑。
程惜拎着手裏的藥,像個合格又別扭的外賣員:“這是給你調身體的藥,要嗎?”
孟知槿有些意外。
目光落在程惜的手上,頓了好一下。
也就是這個停頓,讓程惜誤以為孟知槿并不需要,立刻道:“不要算了。”
說罷,就要轉身。
孟知槿哪裏給程惜轉身的機會,忙道:“要。”
“謝謝你。”
“不客氣。”
有陣風從不知道哪裏吹了過來,兩人有些生分的一謝一回讓走廊有一點冷。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平和的,在沒有鏡頭的地方相處。
忽的,孟知槿打破了這份安靜,喊了程惜一聲:“小孩。”
“?”程惜擡頭。
孟知槿道:“我家裏沒有煎藥的東西。”
程惜提供答案:“你可以叫蘇靜姐或者跑腿給你買一個砂鍋來。”
“靜姐出差了。”孟知槿看着手裏的中藥,仿佛在思考,“你說的那個跑腿,能幫我煎藥嗎?”
孟知槿說着這話,擡頭就看向了程惜。
那清冷的眼神中仿佛藏着離開國內兩年的脫節,讷讷的放在她身上,有些違和。
程惜嘆了口氣,将自己遞到孟知槿手裏的藥又拿了回來:“我當那個跑腿總行了吧?”
旁人可能覺得孟知槿是個全能的天才,可程惜卻是知道的,這個人在鏡頭前看起來完美無缺的樣子,私下裏卻是無數次試驗練習換來的。
就像是她為了最快達到飾演的最佳狀态不惜傷害的身體。
就像是她到現在左手虎口還留着的那個被油濺傷的傷痕。
說的是不争于世的天才。
實際上就是嘴笨。
就是一個走廊的距離,程惜的砂鍋拿來的很快。
孟知槿看着程惜熟練的朝自己家廚房走去,看着她背影的目光逐漸深邃。
接着就反手關上了門,這若大的房子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不知道孟知槿家是不是也是精裝修拎包入住,廚房竈臺程惜用起來很是熟練。
她打上火坐上砂鍋,便單手招了招孟知槿:“我教你這一次。其實跟做飯差不多,你會做飯,學這個不難。”
“先坐上水,然後去沖一下藥材。”程惜熟練的操作着,又問道:“家裏有水溫計嗎?”
孟知槿點點頭,從一旁的櫥子裏拿出了一柄水溫計:“給。”
孟知槿将水溫計遞過去,程惜熟練的探出了手。
水溫計橫在中間,小小的一柄,兩人手指有一瞬的交疊觸碰,又倏然分開。
這一瞬間很快。
程惜還是察覺到了孟知槿手指的微涼。
開始聚集起來的熱氣無情的略過了程惜的手指,将那本就不清晰的微涼吞噬。
程惜一下恍然,握了握水溫計,若無其事的将它垂直放進了砂鍋中,道:“沖個藥材的功夫,水溫就差不多了,29度,可以了。你記住,25到30度都是适合溫度。”
“然後把藥材放進去,看好了,以後接的水要到這裏,沒過去一指,跟蒸米飯的法子一樣。”
“水開冒泡轉中火,你的藥跟我的都是要煮三十分鐘左右的,水開後就可以扣上蓋子等着了。”
……
程惜仔細的操作着,在完成最後一步的時候看向了孟知槿:“明白了嗎?”
孟知槿站在一旁認真的點點頭,看起來就像一個乖巧認真的三好學生。
也很好欺負。
程惜側撐在操作臺上,眯着眼睛看向孟知槿,好像很自豪:“孟老師挺聰明的嘛,一點即通。”
孟知槿卻不然,一如既往的謙遜:“也不是那麽聰明,有些事情想了很久才想明白。”
客廳的窗簾被從陽臺湧進來的風吹得上下起伏,像是在跟它看不見的外力作鬥争。
程惜看着視線一側的純白,忽的笑了一下:“原來你還有怎麽也想不通的事情?”
“是啊。”孟知槿點頭,說着就也将她的手放到了操作臺上。
不知道是不是孟知槿故意的,她們的手挨得很近,似乎指甲稍微生長一下就能觸碰到對方。
那塊淺褐色的燙傷仿佛也尋着程惜方才稍微撬開一條縫的回憶,精準的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過去的心疼變成了現在的皺眉。
程惜的注意力還在她們的手上,就聽到孟知槿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了過來:“你想知道嗎?”
孟知槿的聲音聽起來跟平日裏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靠近了熬煮的中藥,聲音被熱氣裹着,有些灼人耳廓。
程惜遲滞的将自己視線從指尖轉向孟知槿,目光兀的一頓。
她這也才注意到,孟知槿身上穿着的是輕薄透氣的瑜伽服,緊身的布料将她的身線毫無掩藏的全都勾勒了出來,也包括就在她視線下方的那片雪白。
作者有話要說:
孟空調:臨時(劃掉)狐貍誘捕計劃,第一步:請君入甕,第二步:關門抱狐,第三步:吃幹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