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四
春去秋來一場大雨過後,夏日的悶熱就全被打濕埋進了泥土中。
齊茗幫程惜選了一部犯罪懸疑電影,拍攝的地點在外地孟知槿的電影剛剛殺青沒幾天小兩口還沒有溫存多久,程惜就被拉着進組拍攝去了。
雖然程惜拍攝電影的地方就在臨市但孟知槿還有別的工作要做也不可能以後程惜去哪裏拍戲她就跟着她去哪裏,還是留在了本市。
雖然小兩口暫時分居兩地但程惜跟孟知槿每天都會通電話,分享自己一天碰到的事情沒有大事就說今天吃了什麽,不管怎樣都能從一天裏找出些可以分享的事情。
她們再也不會是上次分別時那種音訊全無了。
這天是劇組開工的第三個周四,孟知槿剛結束雜志專訪回家。
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也學會了程惜的習慣換好了居家服就沒有坐姿往沙發上一靠,赤着的雙□□疊着,慵懶又悠閑的用小號刷起了微博。
這個號關注的東西都是跟程惜有關的微博自動推送的也是跟程惜有關的。
只不過這一次,那個跟程惜一同出現在孟知槿視線中的人物卻不是自己而是前不久剛剛官宣在程惜正在拍攝的電影中二番的新人小花李檸染。
——有人剪了程惜跟她的cp視頻。
剪輯視頻的人技術不算太高超從她們相識到互生情愫再到相愛被迫分開死亡be只用了短短兩分鐘的時間,甚至最後穿插硬湊的前世鏡頭,還是從《春秋》裏剪輯出來的。
孟知槿覺得這個cp視頻無論是從完成度,還是精致度來看,都不如前程似槿群裏的睡老師,也清醒的知道這是電影官宣後不可避免的一種現象,也是一種好的預熱,
只是她看着畫面中程惜原本應該是看向自己的視線在這這個視頻中變成了看向李檸染的,眉頭還是不受控制蹙了起來。
像是什麽她心中不可被人觸碰的東西被拿走了。
不僅沒有還回來,還被人占為了己有。
這是一種跟過去完全不同的酸澀感,不會讓她鼻尖發澀,也不會讓她眼眶泛紅。
就是單純的一團酸澀,擰在心口裏,怎麽也通不下去。
孟知槿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取消了那個習慣性的贊就退出去。
只是她還沒有完全退出去,就看到彈幕上飄過一句刺眼的嘲諷:【為什麽我感覺李檸染比孟知槿配程惜?】
那原本微微蹙起的小丘變成了有些高度的小山。
屏幕被修剪圓潤的指甲敲得嗒嗒作響,孟知槿精準的找到了那條彈幕,以及由它構成的樓。
【孟知槿今年快三十了吧?大程惜五歲多,已經人老珠黃了。】
【哈哈哈哈,影後又怎樣,不知道程惜面對這張早就青春容顏不再的老臉,會是什麽感覺。】
【還能有什麽感覺,人家程惜現在正在事業高峰期,踹了孟大影後,另尋新歡也不是不可以。】
……
這樣刺眼的讨論掀起孟知槿臉上任何表情的變化,她又不是第一天看到這種反串黑了。
而當她再刷新一下的時候,這層壘疊起來的樓就已經被博主删除了,視頻上方的文案還貼上了友情提示:【cp請勿上升真人,更不要拉踩。】。
删除的不痛不癢的。
提示的也不痛不癢的。
孟知槿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這行字心裏很別扭,她向來不會對這種話斤斤計較,這一次卻很想順着這幾個人的網線過去對他們“做”點什麽。
秋日的夜暗的越來越快,太陽剛才還在天上挂着,眨個眼的功夫就徹底消失了。
程惜拍完戲回酒店休息,正躺在沙發上準備給孟知槿打電話,就聽到了敲門聲。
“當當當。”
“誰啊?”程惜看了眼時間,小五應該回不來。
“是我,程老師。”是那個跟程惜搭檔的二番李檸染。
已經到了晚上,窗外一片黑暗。
程惜停下了要給孟知槿打電話的動作,帶着幾分謹慎的打開了門:“有事嗎?”
“就是明天那場跟程老師的戲加的有點突然,我還沒有準備,所以想來找程老師對一下戲。”
李檸染的聲音帶着一種乖巧的感覺,說的很是誠懇。
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程惜背後的房間,要不是她将身子擋在進門口,這個人現在就自然而然的進去了。
程惜早已不是這個圈子的新人了,看得出來她的居心叵測。
幽寂的走廊聽起來沒有別的聲音,只是出于演員的直覺,程惜察覺到了周圍有鏡頭的存在,雖然說不上來這個東西跟面前人有沒有關系,但她還是拒絕了李檸染:“不好意思,現在時間不早了,狀态不好會白費功夫。”
程惜嗓音低沉,透着夜裏的涼意。
那最後一句話像是加了不着痕跡的重音,聽得李檸染垂在一旁的手緊了幾分。
無法,她知道程惜不屬于脾氣好的那類前輩,點了點頭便走了。
門關上,房間裏的氣氛卻不是那麽輕松了。
這場跟李檸染的戲來的有點突然,程惜知道這個人的舅舅是這部戲的編劇之一,但沒想到敢這樣明目張膽不打招呼的給她加戲,這件事還是得明天跟導演還有總編劇商量一下,敲個警鐘也好。
“當當。”
就在程惜計劃着的時候,敲門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程惜還以為是李檸染不甘心,又重新折返了回來,本就不喜歡有人利用特權的程惜面上有些不耐煩,拉開門就兇道:“不是說了不了嗎?”
“什麽不?”
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像是沸水中潑了一瓢涼冰。
走廊的燈光成了騰起的霧氣,程惜這才發現此刻站在她房間門口的是孟知槿。
“姐姐?怎麽是你……”
“不可以是我嗎?”孟知槿淡淡的反問道。
她自然的走進房間裏,循着剛才程惜開門時說的話,又問道:“難道今天晚上還有別人敲你的房門嗎?”
“就是那個李檸染,我同組的女演員。她說對明天演的戲沒把握,來找我對戲,我覺得天太晚了就拒絕她了。”程惜跟在孟知槿身後解釋着,緊接着還填補道:“而且我可沒讓她進門,我就在門口跟她說的,不到五分鐘。”
孟知槿冷冷淡淡的“哦”了一聲,在剛才程惜坐過的沙發上坐下,似是随意的講道:“你這樣不會傷人家小姑娘的心嗎?”
程惜微微怔了一下。
不知道怎麽的,她覺得現在這個坐在自己面前的孟知槿有點點奇怪,清冷的嗓音雖然一如既往的像冬日裏的冰川,卻是那種磨尖了冰淩,帶着刺的。
這是怎麽了?
程惜有點想不明白。
也不等她想明白,孟知槿就又道:“人家初出茅廬當然要跟你請教,倒是你現在演技已經爐火純青,也不需要我這個老師了。”
“怎麽可能姐姐!”程惜聽到這話,立刻反駁,那原本有些困倦了的眼睛睜得溜圓,聲音裏滿是不解,“你怎麽突然說這種話?我唔……”
解釋的話沒有全說出口,就被突然吻過來的唇抵住了。
孟知槿的吻來的沒有預兆,也毫無道理,甚至于還有些野蠻粗魯。
突然沖過來的吻磕在牙齒上,隐隐有些痛,但更讓程惜眉頭蹙起的,是孟知槿在她唇瓣上咬。
像是在發洩些什麽情緒,在毫不憐惜的發洩完這一口後,又補償似的吻了吻。
那唇瓣摩挲一如既往地溫柔,很快就撫平了程惜的眉頭,讓她在她的牽引下沉溺。
程惜的膝蓋抵在了沙發上,孟知槿也攬着她的脖子坐了下去。
就在程惜覺得她們的吻可以在深一些的時候,唇瓣就又傳來了一陣被輕咬的痛感。
孟知槿不知道哪裏來的壞心思,像是報複似的,在她最舒服的時候咬她一口。
而後又接着溫柔的吻着,像順毛一樣安撫着要炸毛的狐貍。
反反複複,不停地調動着程惜的神經,拉着她只順從她一人。
“當當……”
敲門聲又一次響了起來,比前兩次都要煞風景。
孟知槿不滿的蹙起了眉頭,拉着程惜又吻了吻,才放開了攬着她的脖頸。
程惜輕順着自己的呼吸,抿着唇讓自己被吻掉的口紅重新均勻起來。
卻不想打開了門,又是李檸染。
“你怎麽又來了?”程惜語氣不善。
“程老師,我這個人很笨,對明天要拍的戲很沒把握。而且,程老師也知道的寧導發起火來有多兇。”李檸染手裏拿着剛才來時沒有準備的劇本,語氣聽起來格外誠懇,“程老師,能不能幫我看看這裏……”
劇本伸到自己面前,程惜有些不好拒絕。
正在她措辭怎麽推掉李檸染的請求時,房間裏傳來了詢問:“小孩,誰啊?”
孟知槿的聲音很慵懶。
房間裏有一只沙發是正對着門的,也因為這樣程惜從來不做這個沙發,但孟知槿此刻卻走過來坐在那裏。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把束在頸後的頭發散了下來,烏黑如墨的垂在的肩頭。
那原本扣得一絲不茍的襯衫扣子也被她解開了,半露着一道圓肩,烏發與白雪交織在一起,那場景格外引人遐想。
站在門口的李檸染不可避免的也看到了這一幕,心髒像是被人掐了一下,聲音裏透着心虛:“孟老師?您怎麽會在,在這……”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這個屋子裏住着的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是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想做什麽事,就做什麽事。”孟知槿回答着,在某些字眼上不着痕跡的落了重音。
她不知道程惜剛才用過同樣的提醒方法,李檸染卻清楚。
她就這樣看着站在一旁的程惜,還有不遠處的孟知槿,明明只是一門之隔,卻像是有一道溝壑在這門框開裂,遠遠地拉開了她們之間的距離。
“對不起孟老師程老師,我,我走了。”
李檸染頻繁的眨着眼睛,說罷,便落荒而逃般的離開了。
孟知槿看着空了門口,眼神不屑的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拉回去。
只是還不等她将衣服的口子重新扣好,就有一只手伸過來将她的手按了下來。
溫熱的手掌就這樣貼在那微涼的手背上,驟然拉近的距離将吐息交織在一起。
風塵仆仆而來的涼意在這極近的距離中被染上熱意,程惜垂落的長發掃在孟知槿裸露在外的鎖骨上。
這只狐貍像是終于想通了什麽,狡黠的眼睛裏裝的滿是饒有興趣的笑意:“姐姐,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