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是單身

餐廳裏環境清幽,竹木色調的裝修營造出清閑安适的氛圍,隐約能聽到前廳裏飄蕩着悠揚的民族風情的音樂聲。

我扯開窗側的紗幔,隔着竹制的栅欄,跟個隔欄探監的家屬似的,召喚坐在後方包間裏的季行辰。

雖然在季行辰的視角裏,我大概更像一只被關在籠子裏的哈士奇在亂吠,很沒智慧的那種。

“你別在這杵着了行不,”我煩躁地嗷嗷,“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感覺季行辰像個抓早戀的教導主任,他在邊上我說不出的不自在。

不過我現在倒是能确定季行辰不是來示威作妖的,他甚至在我還未想到的情況下回他公司換了一身不一樣的衣服才跟過來。

季行辰已經自顧自地點完了菜,将菜單交給服務生,仿佛只是個來此地就餐的客人,并不認識後面那只二哈。

服務員可能覺得我是對面店派來擾亂的奸細,走出三米遠都還在警惕地回望我。

“辰哥。”

“辰哥……季行辰!”

然而很快,我的注意力就不在季行辰的身上了。

我看到了沈瑜。

沈瑜的個子相較與我分別時長高了一點,又或是因為不再佝偻着脊背身姿變得更加端直。他穿着一件很襯他膚色的淺色套衫,體質還有些文弱,但已經沒有了早年時那種畏首畏尾的唯諾,整個人散發着平和儒雅的氣質。

他向我走來,疊着記憶中少年的影子,餐廳的過道變成時空的長廊。

記憶中的男孩在短短幾步間就長大了。

我起身迎接的動作頓住了,就這麽愣怔地看着他。

我想象不出沈瑜“六年後”的樣子,心中又覺得沈瑜長大後就會是這般模樣,可真正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之後又因為那些被我錯失掉的時間而生出了隔閡。

便是在看到沈瑜的那一刻,對現下處境不着邊際的我,深刻地意識到了真實與現實。

都不一樣了,都回不去了。

沈瑜也停頓着,消化着與我的相見,客套地跟我打招呼:“李先生,久違。”

我颦了下眉,試着緩和我們之間的生疏:“先什麽生,你不會真把我的名字忘了吧。”

“怎麽會忘,”沈瑜彎了下眼角,笑得有些憂郁,“之前你讓我幫你寫作業時,連試卷上的名字都是我代寫的。”

學生時期我曾讓沈瑜給我代寫過作業,他內心應該是覺得這樣做不對,所以也不收我給的好處費,我覺着他這幅計較的樣子沒勁,也就沒再讓他代勞過,沒想到他竟然還記着。

聽到他這句談笑,與這句“怎麽會忘”,我的心跳積極地快跳了兩拍。

沈瑜對我的态度還是挺好的,所以先前我們是和平分手嗎?

我觀察着沈瑜的手指,沒有戴戒指之類的信物,忍不住先問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你現在有交往對象嗎?”

沈瑜的反應像是我的這個問題很唐突,沉默過後還是回道:“我一直是一個人。”

我的欣喜簡直要寫在臉上了。

沈瑜卻忽然神情複雜地注視着我,以一種類似于質問的語氣說道:“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察覺出話中的不妥,他又道:“我沒特意關注你,我是偶然從別人那裏聽說的。”

沈瑜焦慮時還是會習慣性地低着頭,将解釋說出了掩飾的意味。

愛情令人盲目也令人耳聾。

我的耳朵只從沈瑜的話中拆分出了“他還在關注着我”,全然維持着十九歲心态的我生怕傷他的心,生怕他誤會,更忘了後面還有個旁聽的人,趕忙表明立場:“那都是之前的事了,現在的我是單身。”

我話中的暗示意味明顯,沈瑜沒回聲。

悶熱的夏天,沈瑜仍不合時宜地穿着薄薄的毛線衫,手指像是膽小的蝸牛般縮在過長的袖口裏,指甲将手背扣得通紅。

他這麽不會照顧自己,離開我以後真的會過得很好嗎?

我有點心疼他,想去握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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