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陷空島(三)

展昭等人正在調查的案子,是一樁連環殺人案。

案情到目前為止留下的唯一證物是一把兇器——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另外就是一具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從火鍋店裏出來,展昭等人打車的打車,開來私家車的順便搭上幾個,都朝案發現場奔去。現場離火鍋店的距離有些遠,展昭擰開車裏的收音機,就聽到電臺裏正在緊急插播這條新聞。

“……本市S路段發生命案,道路已被管制,請要前往S路段的車主變道行駛。注意,本市S路段發生命案……”

公孫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此時才将一直在接聽的電話挂斷,轉頭道:“痕跡檢驗科的已經到了,目測看來應該是同一起案子,這次受害者有兩人,一男一女,死因和之前的死者相同。”

展昭看了眼後視鏡,伸手将警車燈放上車頂,按下警鈴,加快了車速。

“看來我們确實抓錯人了。”他道:“瘾君子還在醫院裏。”

“可這不對啊。”後座的趙虎擠過頭來,滿臉疑惑,嘴邊的油漬還沒擦幹淨,“我們之前分析這個兇手殺人規律是半個月一次,殺的都是男人,而且還都是很瘦弱的男人。這一次還沒到半個月啊,而且還殺了兩個?”

公孫将他的頭推回去,“這只能說明要麽他受了什麽刺激從而改變了作案方法。”他猶豫了一下又看向一旁開車的展昭,“會不會是對我們抓錯了人感到憤怒?”

“應該不是。”展昭的臉在不停晃過的路燈下看起來有些晦澀不明,“如果是對我們感到憤怒,那他的作案方式就會更張揚。但就目前看來他并沒有想引起警方的注意力,殺人的地點都十分偏僻。”

張龍坐在趙虎旁邊,摸着下巴琢磨,“S路段不算偏僻,和他以往作案的地點對不上號啊——對了,今天陷空島的那個剪彩活動就在那附近,會不會跟這個有關系?”

展昭一愣,“或許只是巧合?”

公孫策也道:“說不準的事,查一下總是沒錯的。”

展昭點頭,“張龍趙虎,一會兒你們負責查兩個死者的身份,看和陷空島有什麽關系沒有。”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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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鍋城在城南,S路段在城北,剪彩的地點在北邊最繁華的中心花園位置。

這個時間段雖不是交通高峰,但穿城還是花了他們一個半小時還多。

一下車趙虎就搖頭晃腦,“咱們市的交通再不改善一下,這日子都沒法過了。”

展昭拿出警員證別在胸口上,“別廢話了,召集弟兄們工作。”

公孫也挂上法醫資格證,邁步朝另一頭停着的痕跡檢驗科專用車走去。

展昭和他們分頭行動,拉起黃線走進案發現場,空氣裏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皺起眉,身邊兩個經過的警察立刻敬禮,“展隊!”

“辛苦了。”展昭也回了一個警禮,修長的手指從額頭帥氣地滑下,“有什麽發現?”

“報案的是一個老頭。”其中一個警察指給展昭看,就見外圍警車邊,一個白發老人正在被盤問。

“他說他每晚有散步的習慣,這條街在主街的後頭,因為這兩天剪彩儀式的關系,後街的路被很多儀器和搭建的臺子給擋住了。原本後街就沒什麽人走動,但老頭喜靜,所以每晚在後街散步。”

說着話,兩個警察已經帶展昭到了屍體面前。

檢驗科的人正在采集現場血液,毛發,鞋印等痕跡;還有一個清瘦的姑娘扛着個比她臉還大的相機跑來跑去的拍照。

一見展昭來了,姑娘放下相機立正站好,“展隊!”

展昭點點頭,目光落向現場——閃光燈在夜色下帶出一種慘白的森冷感,後街的路燈很暗,大概是為了節省電力,再遠一點的路燈壓根就沒亮。

兩具屍體倒卧在地上,血液已經凝固變深,和之前的案子一樣,兩人胸口被捅了個窟窿,男死者睜大着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女人的表情則凝固在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中。

展昭看了一眼四周環境。

前頭就是剪彩儀式的花園位置,這一塊區域是住宅區。主街外頭能聽到吵鬧的人聲、超市裏傳來的流行音樂和車流聲。

隔着幾棟住房,後街就安靜許多。一排高大的胡楊木栽種整齊,隐約能看到被遮擋住的垃圾站和停放非機動車輛的小車棚。

“老伯說今天白天一整天外頭都吵得很,他也沒出門看,不知道是什麽事。晚上好不容易安靜了,就出來透透氣,剛走到這裏就發現不對勁,先是聞到血腥味,然後看到兩個屍體。”

其中一個警察回頭看了一眼,還贊嘆,“老頭還挺鎮定的,立刻就打電話報警了。”

展昭跟他們核對了一下發現現場的時間,确定沒問題,又接過工作人員拿來的塑料手套,開始查看屍體。

公孫策此時也挎着個黑色的軟皮箱子過來了。

他帶上樹膠手套和口罩,十分專業的打開箱子拿出一個小手電,開始驗屍。

“男的大概四十歲左右,臉部一側臃腫,眼眶下榻有淤血,鼻梁歪了,生前應該被狠揍過,胸口被一刀致命。”

展昭蹲在另一邊,掏出男人衣服裏的錢包翻開看了看,“VIP信用卡……這種卡我目前只見過三個人用。”

他看了一眼公孫,“包局有一張,之前刑事組抓的那個貪污受賄案的當事人有一張,你的股票經理也有一張。”

公孫瞄了卡一眼,“這是牡丹銀行的高級貴賓信用卡,聽說上限是個天文數字。”

展昭挑挑眉,又将男人的身份證拿出來看了看,随後又翻到其他幾張大型俱樂部的會員卡。

“王朝。”展昭叫住從面前走過的男人,“挨個打電話過去核對身份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

“是!”王朝接過錢包,立刻掏出電話挨個打起來。

“這女人……”公孫策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随即一愣,“她可能懷孕了。”

“什麽?”展昭一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女人也是胸口一刀致命,死法和男人一樣。不同的是,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其實穿着寬松的孕婦裝,平底軟鞋。

公孫輕輕掀起女人的裙擺,兩人都倒在血泊中一開始公孫并沒有發現蹊跷。現在掀起裙擺,立刻就看到已經凝固在雙腿側面的黑血。

“流産了。”公孫皺眉,“只有回法醫室才能知道具體情況。”

“是不是夫妻?”一旁痕跡檢驗科的猜測,一邊舉起手裏一樣東西,“公孫先生,這根鐵棒上有血跡。”

公孫皺眉,輕輕将死者腦袋撥向側面,對着電筒光看了看,“後腦勺嚴重變形了。”

“這應該是從搭建的臺子裏抽出來的。”展昭走過去将鐵棒接過來,掂量了一下,“分量還不輕。”

馬漢此時從另一頭過來,看見展昭就道:“頭兒,我估計要跟白氏集團的人聯系一下。”

他伸手指後頭,“他們圍起來的帆布,被人割開了很大的口子。”

那帆布後頭是什麽,所有人都好奇。

空中樓閣只存在于童話故事裏,這一整塊地在被白氏和盧家買下來的時候,就一直這樣密密實實地圍着,聽說帆布後頭是很多鋼筋水泥,像個城堡,将秘密都藏了起來。

展昭也好奇過,總不會有一天,這帆布一拉開,這塊地就會像氣球一樣飛起來吧?

他跟着馬漢朝後頭走,果然看到帆布被割開了口子,足夠一個人鑽過去了。

“這是怎麽回事?”展昭莫名,“聽說白氏請了人每天輪流看守。”

“看不看守其實都無所謂。”馬漢将那口子又扯開了一些,伸手敲後頭黑漆漆的水泥牆,發出咚咚的悶響,“頭兒,這根本不可能看到什麽秘密。”

展昭也伸手去摸——硬實的水泥牆,表面似乎有被利器劃過的痕跡。

“是媒體幹的,還是……”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案發現場。這兩者之間有必然關系嗎?

當天夜裏,收到消息的幾位重要人物就先後來到了專案組的辦公室裏。

盧方長得很高大,一米九幾的身高,身體結實,膀大腰圓,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他板着臉,坐在沙發上抱着手臂,背挺得筆直,眉眼間有股霸道悍氣。

坐在中間的是白金堂,一身黑色西裝,優雅有禮,看上去簡直不像在警局,而是在某家高級的西餐廳,而面前也不是詢問的警察人士,而是美麗高貴又浪漫多情的情人。

而白玉堂則沒和兩人坐在沙發上,他單獨靠在牆邊,叼着一只煙,眉宇間盡是風流。一身白色休閑西服将身體襯托的分外修長。

值夜班的幾名女警都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幾眼,一個個臉頰緋紅,整個屋子都飄出一絲春心蕩漾的氛圍。

展昭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盧方一身低氣壓,白金堂背景仿佛在閃光,而白玉堂的四周全是粉紅泡泡。

什麽情況?

他皺眉,一邊伸手推開玻璃門。身後的公孫策并沒有在意辦公室裏有什麽人,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去法醫室了。

“頭兒。”馬漢起身介紹,“這是盧方,盧氏設計的董事長,這兩位是白金堂,白玉堂。白氏集團負責人,也是兩兄弟。”

展昭跟白金堂已經打過招呼了,此時目光轉到盧方身上,“盧先生你好,抱歉這麽晚打擾你。”

“不礙事。”盧方眉頭擰成個川,“展隊是吧?我就想知道,為什麽我們遮擋用的帆布被人割開了?是誰幹的?還有,只有這一個地方有問題?其他地方檢察過沒有?”

“現場還有我們的同事在檢查。”展昭只回答了他一個問題,表情十分從容,說話語速不急不慢,極有穩定人心的作用,“你先別急,警局請你們來還有另外幾個原因,希望你們能配合調查。”

白金堂挑眉,“聽說是發生了命案?”

“是。”展昭掏出一張身份證,放在茶幾上推給三人,“這個人,你們認識嗎?”

白金堂只看了一眼就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是兇手?還是死者?”

展昭看他樣子就知道是認識的,淡定道:“死者。”

盧方大吃一驚,“他死了?為什麽?”

“這正是我們要查的。”展昭話音未落,就聽白玉堂悠悠道:“聽說你們一直在追查的案子始終沒有頭緒,別告訴我,這人也是被那個什麽連環殺人犯殺了的?”

展昭沒吭聲,只是安靜看向他。

白玉堂和他目光相對,忍不住就盯着不放了。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要将人吸進去,就算展昭一句話不說,光是那雙眼睛,都能讓人回味半響。

白玉堂慢慢勾起嘴角,玩味道:“我說中了?”

展昭不避不閃,“目前還不能肯定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白玉堂頓時樂了,“我當展昭有多厲害,人民群衆把你捧得那麽高,結果……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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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子不語的地雷~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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