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裙子好看,記得多穿。◎
祁北丞生怕發小沒懂他的意思,啧完還指了好幾下。
“就那——那,看見沒?褐色的,袋裝的。 “別瞅了,快拿過來啊。”
應璃被抱得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他沒聽錯吧,祁北丞不關心正牌女友的腳,反倒在意他的……藥?
“北丞,你糊塗了吧?”周嘉野下巴都快吓掉了,但還是配合地将藥撿了起來,甩甩水,“藥再重要,能有天晴的腳重要?”
林天晴聞言,火速收起驚訝錯愕的表情,一邊擺出委屈受傷的模樣,一邊還要裝得寬容大度、慈悲善良。
“沒事的北丞,應先生身體虛弱,先關心他是應該。我、我的腳沒大礙,冰敷一下就行了……”
“你的腳本來就該沒事。”祁北丞不買賬,冷哼着接過藥“藥是救人救命的藥,你是故意崴到的腳。應璃的藥,怎麽就不能比你的腳更重要?”
他細心地用衣袖将藥袋表面擦幹,換了個溫柔語氣,将藥還給應璃。
“別怕,我知道你沒推人。 “藥拿着吧,都涼了,是不是得再熱熱?”
“故意崴的……”信息量過大,周嘉野一時半會消化不來,瞪大了眼睛看面色鐵青的林天晴,“天晴,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應璃昏頭昏腦的,不明白這些人在玩哪套把戲,只能懵懵地應付着祁北丞:“我是有些被吓着了,但不是什麽大事……
“藥我重新熱一熱就好,先生還是去看看林小姐的傷勢吧——她好像很痛。”
搞不懂狀況,應璃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祁北丞關心他、對他好的行為,不僅不會讓他欣慰安心,反而會增添他亂七八糟的揣摩和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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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這幫人不會是私下串通好了,故意演戲來試探他的吧?
祁北丞無奈:“她自己摔的,要痛也是她活該,我去看個什麽勁兒?”
“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應璃盡量挑着不得罪人的措辭回答,“事發突然,萬一是意外呢?”
“是,是意外!”林天晴急忙踩過臺階往下走,“我、我這不是穿着高跟鞋嘛,估計是我摔跤時應先生想扶我,但我摔糊塗了,以為他推了我一把!”
林天晴變臉很快,見陷害不成、茶言茶語也不成,立刻拉下臉來好聲好氣。
“抱歉啊應先生,是我一時半會沒分清。你也知道的,人失重時的感覺不太準确!
“還好北丞眼尖看清了,不然我就該誤會你了!”
說話時,她還時不時地拿餘光偷瞥祁北丞。
應璃生不生氣不重要,重要的是祁北丞別生氣,別因而發現她是真的心術不端、別有心機!
應璃聽得更懵了,愈發愈覺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實。
是他的錯覺嗎,怎麽林小姐說起話來跟演戲似的?
“高跟鞋?”祁北丞打量了一下林天晴的穿搭,“玄關處沒給你備拖鞋?你為什麽不換了鞋再進來,非得踩着個高跟?”
高跟鞋可疑,林天晴的那身暗紅色的長裙,就更加可疑。
又不是她新婚,她幹嘛穿的這樣紅豔、這樣搶風頭?細高跟加紅裙子,氣勢弄得這樣吓人,她到底是來拜訪新婚好友的,還是來打其他心思的?
祁北丞想起來,前世的新婚第二天,周嘉野和林天晴也來祁公館拜訪了。林天晴當時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只是前世的他沒喝解酒水、沒吃維C含片,途中也沒有睡醒梳理思緒,所以他一覺睡到了大清早後,又因為宿醉和頭痛,起得比應璃還早。洗漱完下樓,正好遇上周嘉野跟林天晴登門。
他同樣注意到了林天晴的紅裙子,但沒多細想,吃過早餐就和好友們一起出門去公司了。
因而應璃沒和好友們正面相遇,林天晴也沒弄假摔污蔑這一出。
如今劇情被改變,祁北丞才越琢磨越不對:林天晴是成心來給下馬威,要應璃難堪的嗎?
她果然很有問題啊。
“我……”林天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話,“我沒、沒看——”
“你和應璃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祁北丞懶得聽廢話,直接打斷,“一個人到底是出于怎樣的居心,才會要求一個新婚妻子和他的丈夫離婚,嗯?”
林天晴沒膽子應話。
“走吧。”
祁北丞就着摟抱的動作摸漂亮嬌妻的腰,漫不經心地下了逐客令。
“今天我休假,不想談論工作和商務。有什麽着急想說的,要麽回去留言發郵件,要麽……等我放完假。
“都回去吧,別打擾我享受新婚假期。”
林天晴不敢有異議。她脫了細高跟,一手拎鞋、一手任周嘉野攙扶,一瘸一拐地往電梯方向去。
她覺得丢臉至極,想快點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她完全沒注意到,周嘉野走前和祁北丞交換了個意味深重的眼神。
應璃倒是注意到了。
待外人離開,祁北丞才徹底放下架子,摟着應璃回了卧室。
“為什麽要給林天晴臺階下?”
他語氣溫柔又無可奈何。
“應璃,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事情了?”
應璃沉默了一會,實在沒想明白祁北丞的意思:“抱歉先生,我不知道你意指什麽,但我認為…… “應該是沒有誤會的。”
“你就是誤會了。”祁北丞斬釘截鐵,附以一聲輕嘆,“林天晴只是我的大學同學,和我沒有除友情之外的任何情誼。
“你是不是看她故弄姿态的,就以為她身份特殊,是我的暧昧對象或女友?”
應璃愕然:“不是嗎?可她進門時就說了,她是你「原定的婚約對象」啊?”
“她……”祁北丞語塞,一言難盡道,“她确實是我原定的婚約對象,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理也不是這麽個理。”
祁北丞頭疼,就知道應璃誤會了,将「婚約對象」直接地和「女友」、「未婚妻」等身份等同了起來。偏偏林天晴還別有用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做戲,故意誤導應璃。
一個不留神之下,他「狗渣男」的帽子可不就越戴越深了?
“和林天晴的婚約,是我為解決資金熔斷,而拟定出的計策之一——它的性質和你我間的聯姻一樣,都是為了籌得錢財,而非出于情感方面的相愛。
“因此林天晴不算我的「婚約對象」,更不能說是我的女友、未婚妻。确切地講,她和林家,都只是我的「商務合作對象」。”
祁北丞簡單解釋了他聯姻的背景,什麽家族內部不合、兄弟争位的,還順帶介紹了一下祁家的內部結構。
祁家上代共三人,分別是祁北丞的伯伯祁學懷、姑姑祁世紅,和爸爸祁文東。
三十年前,祁家分家,祁爺爺祁晉忠退任了總裁之位,成為董事會董事長。他任命老大祁學懷為集團總裁,老二祁世紅、老幺祁文東為副總裁,輔助長兄處理集團內的事務。
“姑姑因要打理夫家那邊的産業,漸漸邊緣化了,成為了中間派。現在競争最激烈的,就是以大伯為核心、推崇讓堂哥繼承總裁之位的「大爺派」,和以爸爸為核心、推崇讓我上位的「二爺派」。”
應璃聽得很認真,邊聽邊點頭:“原來你發小說的「二爺一派」是這個意思。”
“嗯。聽完這些,你能稍微理解一點了吧?”祁北丞拍着應璃的後背,“我對你有過懷疑和惡意,我承認是我不對;昨夜的失禮之舉,也……也多是因為我喝醉了,有些沖動。
“如今證領了、婚結了,我便還是希望能和你好好搭夥過日子。不管怎麽說,你都是出手幫了我,幫了我們祁二爺一派、也幫了祁雲集團的人;可以少一些疑心和顧慮,進而對我多一點信任嗎?”
祁北丞誠意滿滿的話,确實讓應璃感到了幾分觸動。他刻意忽略了背上那只不安分的手,努力地不猜忌、不發散思維:“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祁北丞:“當然。”
“可我終究破壞了你的計劃,害你沒能抓住機會表現自己。”應璃仍有顧慮和不安,“你不會怪我?”
祁北丞笑了:“寶貝,這不算什麽大事。盡管放心吧,我自有彌補的辦法。”
突然冒出的「寶貝」,讓應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祁北丞都說了要「好好搭夥過日子」,那偶爾的親密稱呼,也是無可厚非吧?
“那、那就好。”應璃扯出一個乖順的微笑,盡力适應,“先生洗漱了嗎?沒洗漱就快去吧。我還沒吃早上的藥,先去把藥熱一熱。”
他本想順着話茬,和祁北丞抱怨一嘴卧室裏東西不全——連電熱水壺都沒有的事,卻不料某食肉主義的渣男,已經被漂亮老婆的一個笑容給迷得神魂颠倒了。
祁北丞體內的邪惡大男子主義之力又開始作祟!他摟着美人的細腰,摸着米黃色吊帶裙的裙擺,輕撫的動作愈發愈有暗示性。
像前世時調戲食人花前妻那般,他很是嘴欠地「誇」了句。
“這裙子好看,以後記得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