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聽話
夏野喜歡登山,覺得只有高山方顯品格,所以把旅行的地點選在北方的一座以秀險著稱的名山上。
兩人出發前,去墓地看望了他們共同思念的人。雖然僅僅過去了一個月,但是墓碑前已經冒出了斑斑點點的青草。逝去的人如果有靈魂的話,想必在天國已經安息了。
他們乘坐高鐵到了北方某城市,出了車站後在酒店歇息一晚,第二天乘坐大巴到下轄的縣城。雖然路上很颠簸,但是幼鷺覺得很新奇很興奮,張大嘴巴望着窗外的田野和樹林,不時地問東問西:“爸爸,那些是玉米嗎?為什麽和吃的不一樣。”“呀,原來山羊長這個樣子呀。”“那邊大雁,爸爸快看,真的是人字形的。”
夏野閉眼靠在椅背上,自始至終都不理他。
前些年這座山還未出名的時候,山路狹窄陡峭,有些地方只能以鎖鏈當橋。出名之後當地政府花費巨資開發這座山,盤山公路從山腳直通山頂。山腰被開鑿成一塊塊平地,各式各樣的農家樂飯店旅館酒店分散其中。
所以他們倆之前帶的水壺、壓縮餅幹、登山繩根本派不上用場。這讓夏野覺得很失望,卻正迎合的幼鷺的懶散性格。“可以直接坐車到山頂真的太好了。”幼鷺歡呼道。
他們在附近找了一處酒店,前臺小姐見了他們,立刻很抱歉地說:“今天客人多,沒有大床房了。”
夏野和幼鷺異口同聲地說:“要兩間房。”
那前臺小姐面帶微笑,心想:兄妹兩個出來旅游倒是很少見。然後她看了兩人的身份證,一個姓夏一個姓蘇。難道是情侶吵架了?她想。然後她就看到這兩人手拉着手說說笑笑地上樓了。
這座山非常大,景點又多,一般要兩天才能看完。第二天父子兩個出去玩的時候,結識了幾個結伴旅行的驢友,有大學生、攝影師、記者和作家,清一色的男性。夏野也喜歡旅行,和這幾個人很聊得來。幼鷺跟在夏野身後,想插話又插不上,很沮喪。這時候對方團隊裏一個不怎麽說話的中年男的就主動湊到幼鷺旁邊,和他搭話,很讨好的樣子。
幼鷺看他舉止猥瑣,很瞧不上,對他愛理不理。那男的卻并不灰心,給幼鷺講笑話,還幫幼鷺拿背包,給他講解路上遇到的景點。
夏野正和幾個人聊天,無意間看了幼鷺一眼,訓斥道:別那麽沒禮貌,叔叔幫你拿行李,要說謝謝。”
幼鷺扁着嘴:“謝謝。”中年男很郁悶:人家只是看起來老了點,才不是叔叔呢。
晚上回來時,那幾個人和夏野住的是同一家酒店,于是幾人當即約定去喝酒。幼鷺不願意一個人待在房間,吵着要和爸爸一起出去。被夏野喝止住了。
幼鷺不敢當着外人的面太胡鬧,只好拽着夏野的衣服哼唧,那幾個人笑話夏野把女朋友管的太嚴,夏野也不解釋,伸開巴掌對幼鷺做了個要打的手勢。幼鷺當即松開他的衣服,很委屈很乖地上樓了。
他一個人在房間裏洗過澡後,坐在床上看電視吃零食,很困惑地想:為什麽爸爸可以和別人出去喝酒,而我就不行,明明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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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傳來敲門的聲音,幼鷺以為是送晚飯的,心不在焉地下床開門,卻是那中年男。幼鷺當即很不友好地說:“你來幹什麽?”
中年男上下打量着幼鷺,眼前的女人很随意地把浴巾圍在身上,身上裸|露的地方還帶着水漬,大概浴巾裏也沒有穿內衣吧,就這樣毫無戒備心地站在門口和陌生男人對話,還真是随意的女人啊。他暗喜自己要有豔遇了。
他揚了揚手裏的一瓶白酒:“你男友不許你喝,我特意尋來給你的。”這話其實也是試探幼鷺的,若幼鷺是那種本分的女孩子,即使在家裏再胡鬧,在外面也會乖乖聽男友的話,絕不會随意和陌生人喝酒的。可惜幼鷺并不是女孩子,他猶豫了一小會兒,就讓中年男進來了。
“其實我不是很想喝酒啦。”幼鷺直接坐在床上,很沮喪地說:“我只是想跟他一樣成為大人。”
中年男弄不清眼前的女人是天真無邪還是水性楊花,因此不敢貿然下手,反正她男友出去喝酒,短時間內也回不來,他從酒櫃裏拿了兩個酒杯出來,給幼鷺倒了一杯遞給他,嘴裏胡亂勸道:“別管他了,咱們樂咱們的.”
幼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覺得很難喝,于是放下酒杯,擺手:“難喝死了,你走吧,我要看電視。”
中年男還以為是自己哪裏得罪她了,立刻百般伏低做小說好話,幼鷺很厭煩地說:“唉,酒不好喝,不關你的事。”
中年男眼看到嘴的肥肉要飛了,頓時急的抓耳撓腮,情急之下上前一步,按着幼鷺的腦袋,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就要往他嘴裏倒,口中胡亂說着:“不要不給我面子嘛,就一杯……”
幼鷺起先還以為他是玩笑,直到酒杯狠狠地壓在嘴唇上。幼鷺當即火了,劈手奪了酒杯一把砸到中年男臉上,罵道:“去你媽的。老子愛喝不喝,關你鳥事,趕緊給我滾蛋。”
中年男沒想到這女人如此反複無常,開始懷疑她心智是不是有問題,不過那樣也好,正好便宜了自己。他涎笑着去幼鷺的浴巾:“你這個女人,火氣怎麽這麽大,難道是姓夏的滿足不了你。”
幼鷺這時候也瞧出這男的心懷不軌,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加上夏野又不在身邊,頓時慌了手腳,喊道:“蠢豬,立刻滾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那人輕佻地笑:“你自己讓我進來的,又穿成這個樣子,叫別人看見了,你說得清嗎?別裝得跟貞潔烈火似的,今天你順着我,我絕不讓你男友知道。不然的話,咱們兩個反正在這裏待了這麽長時間,我出去随便編排,誰還信你是清白的”
他這一番話,像涼水一樣澆在幼鷺的心上,他忽然就想起了夏野曾經教訓過自己“別讓壞人有機可趁”的那些話,當時還不懂,現在倒隐約明白了其中深意。現在這種情景,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幼鷺很煩惱地嘆氣,他下床走到酒櫃旁邊,翻找了一會兒,抽出一根棒球棍。那中年男還在志得意滿之時,就看到幼鷺提着棒球棍走過來,他還沒張嘴說話,就被打得劈頭蓋臉,措手不及。
幼鷺在學校時,打架就以穩狠著稱,現在雖然換了軀體,打人時卻一點都不手軟,不一會兒那中年男就哀嚎着逃走了。
幼鷺将屋裏的酒杯酒瓶清理幹淨。坐在床上反思,果然還是爸爸說得對,不接受自己女人的身份,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雖然不喜歡現在女人的身份,但是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還是不要貪心吧,幼鷺有一瞬間想起了沈越所說的實驗,但是很快就把這個想法掐死了。沈越這個人太危險了,和他談交易就跟與虎謀皮一樣。
夏野晚上回到酒店,先去幼鷺的房間,敲了一會兒門,裏面才傳來細細的詢問聲:“誰呀。”
“你爸爸。”夏野不耐煩。
“哦,你叫什麽。”幼鷺很小心謹慎地問。
夏野帶着醉意輕聲罵道:“死小子,開門。”
幼鷺這才開門,很高興地拉着夏野的手:“爸爸,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夏野輕笑了一下,摸着幼鷺的頭發:“想我了?”
幼鷺想說我今天差點被欺負了,但是到嘴邊只是含糊地嗯了一聲。
夏野似乎很高興:“幼鷺今天很乖。”他親昵地拍拍他的後背:“早點睡吧,不要看電視。”
幼鷺猶猶豫豫地拉着夏野的衣領,踮着腳尖央求:“親親我呀,爸爸。”他原來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了,現在沮喪地發現只到夏野的胸口。
夏野用手背掩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語氣很溫柔地說:“我喝酒了,怪熏人的。”
幼鷺只好很失望地松手。夏野朝自己的房間走,到門口時思索了一會兒,又折轉回來,将幼鷺抱在懷裏,低頭溫柔地吻他的額頭。
夏野的懷抱裏有着淡淡煙草與酒味,很好聞。兩人靜靜地凝視對方,目光是純粹的迷離與欣喜。
過了一會兒,幼鷺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臉,抿嘴笑了一下。夏野也松開他,順手将他推到房裏,輕聲訓斥:“這麽大的人還撒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