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池中魚

雨水落在窗臺上發出密集的“噼噼啪啪”聲音,幾只淋雨的燕子躲在屋檐下叽叽喳喳的叫。

幼鷺是被燕子的叫聲吵醒的,身底下冰冷的鋼筋和周圍潮濕的空氣讓他很難受,雖然已經在這個屋子裏待了許久,但他還是不能習慣。林漠把他當成牲畜一樣對待,如果真是一只牲畜,待在這個地方應該會很舒服吧。

幼鷺感覺到有蟲子爬上了胳膊,他急忙用手揮了一下,然後坐起來,檢視四周。這座破舊的房子千瘡百孔,暗藏了許多蠍子、蜘蛛、螞蟻以及不知名的昆蟲。這幾天雨水很多,這些蟲子受不了潮濕的空氣,大多從洞穴裏爬出來。

剛開始被林漠關在這裏,他是很痛苦的,他擔心夏野會因為找不到他而難過。他沒日沒夜地朝林漠咒罵,把食物全都扔出去,還試圖自殺。而林漠則幹脆徹底消失,把他晾了一個多星期才出現,那時候幼鷺已經意識模糊,連手指都擡不起來了。

林漠對他時好時壞,全憑心情,幼鷺雖然鬧過自殺,但是他并不想死。他口袋裏的那瓶沈越給的藥已經吃完了,他現在知道,那不是流産的藥,而是維生素和蛋白粉。

幼鷺披着衣服坐在地板上,望着外面灰暗的天空。窗戶上焊了十分密集的鋼條,冷風從外面吹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外面傳來平穩的腳步聲,這棟樓房除了林漠,不會有第二個人進來。幼鷺立刻坐直身體,很警惕地看着外面。

一陣悉悉索索的開鎖聲後,陳舊的鐵門被推開,林漠滿身風雨地走進來,将雨傘放在門後,他從懷裏把保溫杯拿出來,對幼鷺溫和地一笑:“今天過得怎麽樣?”

這種問話自然得不到回應。林漠将籠子打開,蹲在幼鷺身邊,将保溫杯裏的雞湯倒在眼前的一個小飯碗裏,然後用誘哄的語氣說:“該吃飯喽。”

實際上他還沒有開口時,幼鷺就已經端起小飯碗,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又被燙的連連吐舌頭。

林漠皺眉,劈手打在他臉上,飯碗滾落在地上,湯水也灑了一地。幼鷺臉上火辣辣地疼,他被打蒙了,雖然已經了解了林漠喜怒無常的脾氣,但他仍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準把飯碗拿起來。”林漠耐着性子教導他:“小東西,要我教你多少次才明白。”

林漠把沾滿了泥土的飯碗重新擺在幼鷺面前,往裏面倒了一點湯,冷着臉說:“該吃飯了。”

幼鷺低着頭咬牙,過了一會兒俯身把臉埋在飯碗裏,西裏呼嚕地把裏面的湯喝完,擡起頭,半張臉全沾滿了菜湯。林漠才滿意地繼續往裏面添飯。幼鷺很快把所有的湯全部喝完。林漠很高興,摸了摸他的肚子,說:“這樣才乖。”

幼鷺鼓着腮幫子一言不發地咀嚼飯菜,任憑林漠的手在他肚子上摸來摸去。

“是夏野的種吧?”林漠席地而坐,靠近幼鷺,很親密的樣子:“我聽說一年前,他的妻子和孩子在公路上出車禍死了。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就把別的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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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鷺不自在地蹙眉,他很厭惡聽到這種诋毀夏野的話——雖然是事實沒錯啦。

“所以說像他這麽涼薄的男人,你何必對他念念不忘呢,”林漠湊近幼鷺,語氣十分柔情:“你乖乖地聽我的話,我會比他一千倍一萬倍地對你好。”

幼鷺指了一下腳上的鏈子:“對我好?”

“那是因為你總想着逃跑!”林漠認真說:“如果你對我百依百順,我自然會把鏈子和籠子都去掉。”

林漠若有所思地說:“你打過獵嗎?”幼鷺繃着臉,不想回答。他繼續說:“我以前在東北森林工作的時候,經常打獵。那時天上經常飛一種鷹,藍白色的羽毛,剛硬漂亮,想把這種小家夥馴服成寵物,可要費不少功夫,要先把它們綁起來,用鞭子打,用老虎鉗去掉它們的爪子和喙。光憑這些還不夠,接着要把它們餓到只剩一口氣……”

“你真的有妻子和女兒嗎?”幼鷺忽然開口問。

被打斷了話頭,林漠顯得有些不高興:“當然。”

“你和我講的故事都是真的嗎?“幼鷺繼續問:“你和妻子離婚,女兒又走失。”

林漠剛準備回答,幼鷺又補充道:“如果之前的故事是你博取我同情的誘餌,我現在已經是你魚缸裏的魚了,你不必再浪費餌料。”

“好吧。”林漠攤手:“我的确不必再花費心思騙你了。我的妻子和女兒其實……”他用粗糙的手撫摸幼鷺光潔的臉頰:“都自殺了。”

幼鷺驚訝地睜大眼睛。林漠微笑着解釋:“因為我表達愛意的方式有些異于常人,她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你對她們的愛就是把她們鎖在籠子裏,像牲畜一樣,踐踏她們的尊嚴。”幼鷺冷冷的說。

“那是你的理解。”林漠不緊不慢地說:“我深愛着她們,要把她們置于我的羽翼之下,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做,只需要乖乖地聽話就行。”

幼鷺盯着林漠的眼睛:“你這個禽獸,你把兩個無辜的女人折磨死,怎麽有臉說深愛她們?”

“随你怎麽說。”林漠笑:“你有時間譴責我,不如想想你現在的處境,是乖乖地做我的寵物,還是被折磨瘋、折磨死。”

林漠将碗筷收拾起來,從身邊的塑料袋子裏拿出一套很厚的毛衣和毛褲,遞給幼鷺:“天氣涼了,快換上。”

他突如其來的好意讓幼鷺很警惕,偏過腦袋并不接受,只是示意他放下。

“快換啊。”林漠催促。

幼鷺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氣得抓起衣服摔到林漠的臉上:“滾!”

林漠皺着眉頭笑起來,他早就想給幼鷺一點教訓:“你要知道,你在我面前是毫無保留的,換衣服只是第一步。”

他站起來去解幼鷺的扣子,手背上立刻被撓了一排血印。幼鷺扶着籠子站起來,氣得臉色發白,幾乎喘不過氣:“林漠,你敢!”

林漠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幾道印,搖頭嘆氣:“真是壞脾氣的小貓啊。”

林漠忽然出手,巴掌按在幼鷺的頭上,五指并攏,緊緊地揪住他的頭發,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用一種殺人的力氣,狠狠地撞向巨大而沉重的鐵籠子。

“砰砰砰!”籠子被撞擊出巨大的聲音,連續被撞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激烈。林漠松手,幼鷺沿着籠子邊緣,一聲不吭地滑在地上,他臉上青白,雙眼緊閉,從頭發裏緩緩流出深紅色的血液,将潮濕的水泥地染成了黑色。

劇烈的撞擊使幼鷺陷入了暈厥,然而他很快又被痛醒。他發覺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身體十分冰冷,雖然不能動彈,但他感覺的到,自己現在是赤身裸體。

“我有一萬種方法折磨你。”林漠坐在他身邊,慢條斯理地說:“從肉體到精神,我會慢慢地摧毀你,讓你徹底忘記做人的尊嚴,心甘情願做我身邊的狗。”

幼鷺眼神渙散地望着房頂,氣息微弱:“你可以試試。”

“你知道嗎?小診所有一種手術,用修建花木的剪子伸進肚子裏,把胎兒夾碎,然後用鑷子一點點掏出來,最後再把衣服鈎伸進去刮幹淨。”

他說這些的時候,幼鷺忍不住微微顫抖,兩只手也緊緊地拳起來。

“反正我不喜歡你肚子裏的東西,不如幫你拿掉好了。”林漠站起來,打算去對面的房間:“我去拿剪刀。”

“林漠。”幼鷺雙眼緊閉,眼淚順着眼角流過耳朵和頭發,落在地上。

林漠半跪在他面前,擦掉他眼角的淚,低聲說:“這麽容易就屈服了,哈哈,我還以為你有多硬氣。”

林漠将他扶起來,給他換上了衣服,然後把籠子的門打開,準許他腳上帶着鏈子在屋子裏四處活動。算是對他的獎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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