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藏得真深啊,真不容易。」
把單反還給李銘心,祁衍故意慢悠悠地跟他一起落在衆人後面。
「你在說什麽?」
李銘心覺得左肩膀疼得要命,肯定是扭着筋骨了,待會兒地找家跌打醫館上個膏藥才行。
「我在說,一秒十張高速連拍的相機,還真是……好用啊,什麽細節都能拍得那麽清楚。」
「呃……」
「話說,既然那麽喜歡,你之前怎麽不直接上了?」
「……」
「別沈默啊。親上去的膽子都有了,還怕承認啊?」
「……」李銘心支吾了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你……可千萬別告訴雷南雨。」
「放心啦,不會告訴他的。不過你到底在幹嗎啊?在左研登上歷史舞臺之前,你完全可以直接推倒他的,南哥那種人,外強中幹,又好欺負,根本就是灌醉之後直接推倒一了百了一舉搞定的事吧。」
李銘心默默在心底「切」了一聲,灌醉之後直接推倒……就可以一了百了一舉搞定雷南雨嗎?根本不可能吧!這個祁衍枉費是雷南雨的好友,也太不了解他了。
但是……但是……
悄悄又在腦子裏細細推敲了那一番話,簡單分析了一番雷南雨的性格……
雷南雨确實看似難以控制,但是,其實是個非常溫順的人。
小時候的性格忽略不計。起碼在上大學之後重逢的雷南雨,有着過度的同情心,對人和善充滿愛心,特別喜歡為人着想,而且對於那些賣萌裝可憐的家夥,非常沒有抵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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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種意義上,無論是葉妙還是左研,都能以弱者的姿态從他這裏得到同情。
那如果,自己真的一早就把他推倒,然後就一直裝可憐裝苦情,賣萌撒嬌打滾纏着,他或許真的會……
因為說白了,雷南雨現在和左研在一起,不就是因為同情左研可憐左研嗎?
這二貨簡直是個奇跡,居然可以因為憐惜一個人進而喜歡上他,且因此不惜變彎了!而他李銘心哪點比左研差?哪點都不比!如果他一開始就走強硬的道路,雷南雨其實……正如祁衍所說的那樣,根本就沒有什麽抵抗力的……
可惡,現在想想,就完全是……路線走錯了啊。
但是,現在說什麽不都遲了?時間不會倒流,不能讓他李銘心再來一次,而雷南雨,已經有左研了。
李銘心越想,越是惱怒加後悔:「混蛋祁衍!要……要你事後諸葛亮!」
祁衍晃了晃腦袋:「這是基本策略好吧!南哥那麽遲鈍,你不告訴他,對他再好他也不會知道的!而且說真的,你隐藏得好深啊!我過去一直隐隐約約懷疑你是不是愛他,又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連我都看不出來,他當然更看不出來!你跟他這種人玩什麽霧裏看花水中望月啊李銘心!」
李銘心怒:「我不隐藏我能怎麽呀?我……我怎麽知道推倒了他就能接受我啊!要是沒有左研,你看雷南雨之前那個德行,他有百分之一的樣子像是能彎的麽?」
「這倒也是。」祁衍點點頭:「我反正是沒有預見到雷南雨會有彎的一天……太神奇了。或許只能說是時機不對吧,而且說真的,你那個性格──有點過於缜密保守、什麽都想太多,和南哥那種做事通常不過大腦的性格正好是反的,當然不容易搞定他。」
「……」李銘心抿着嘴,不說話。
怎麽辦呢?性格……其實祁衍說的沒錯,對待真正的感情,他就是典型的羞澀呆滞派。即使知道雷南雨是要強勢攻克的,再來一次的話,他可能還是不敢也不會那樣做……
「對了,聽說你小子今年已經提前讀完了五年的學業,明年要出國念書?」
「嗯,有這個打算。」
「你很強啊!我本來也想過早點念完的,但是那麽多那麽難的課程,實在是很棘手。最後今年醫學院全年級,也就你一個人做到提前畢業了吧?你小子到底是有多用功啊?!簡直不是人啊!」
「……」李銘心苦笑,用功?是啊,他是挺用功的。
這一年幾乎每天以圖書館為家,在裏面悶頭待上一天兩天三天一周──也不去亂搞了,因為亂搞都沒有心情,滿腦子都是雷南雨和左研的身影把人逼得快要崩潰,只有埋頭書本,拼命地去記那些醫學名詞那些藥理知識,好讓自己不至於會被各種鑽腦子的想法逼得瘋掉。
就連出國深造的想法,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因為……好想逃走。
好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不知道去了美國或者歐洲,會不會抓狂,有朝一日跳海游太平洋回來……
祁衍搖了搖頭:「別去,別出國。」
「啊?」李銘心楞住了。
「我說真的,反正你不是也同時考上了市裏的醫學研究所麽,他是要留在這個城市的,你也留在這兒吧,留在随時能看見他的地方。」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難道你就要這樣放棄嗎?你覺得南哥和左研真的合适嗎?」
「……」不不不!當然不合适!左研哪配得上雷南雨?但是,只有他覺得不合适又有什麽用呢?畢竟人家當事人交往得如火如荼啊!
祁衍輕聲道:「嗯~雖然我知道說這樣的話不太好,但是我覺得……南哥和左研,應該……長不了吧。」
「真……真的?」李銘心一把拖住他,仿佛拽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你覺得……他們會分手?你作為雷南雨的好友,天天在他身邊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內情,雷南雨對他不滿意對不對?」
「呃,倒不是……」祁衍左右看了看,對李銘心耳語道:「不過說真的,他們兩個确實感覺不合适。雖然目前交往得很好,那也僅僅是因為雷南雨性格溫和替人着想,且忍耐程度無下限吧?他那樣的性格,其實無論是跟誰交往,在一段時間內都能順利交往下去的。」
「可是長久的話,始終是不行的吧。作為朋友,有的時候在旁邊看,覺得左研總是在欺負雷南雨。有點不爽。」
李銘心一聽就毛了:「啊?!什麽什麽?媽的那混蛋敢反天?欺負雷南雨──?!他想死?!」
「你別反應那麽大好不好?自己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去問雷南雨,更別說是我說的!不然我肯定要被揍!」
「但是你說左研欺負雷南雨是怎麽回事?!他他他……他有什麽資格欺負雷南雨?」
「怎麽說呢,左研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被你玩壞了的感覺?」祁衍想了想:「他以前對你挺千依百順的吧?可能就是在一段關系裏M了太久,然後……逐漸變成S屬性的了?」
「什……什麽?他們玩……玩那個?雷南雨喜歡玩那個?」
「不是啦!」祁衍黑線:「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我的意思是,左研現在很神經質。比如雷南雨如果單獨去什麽地方,他一會兒找不到就狂打電話,再找不到就打來我這裏,強迫症一樣。為一點點小事鬧別扭那更是家常便飯,特別沒有安全感,又要求很多,無論什麽事情都是雷南雨在照顧他、在哄他、在妥協。」
「……咦?」
李銘心印象中左研!不是這樣的,他應該很不煩人才對,不然他肯定忍受不了和他挂名交往那麽久。
「那是跟你他不敢。雷南雨這方面比你好欺負得多,而且雷南雨赫然談戀愛的時候,好像從來沒有動不動要分手的意思。你這種人,應該是一點點不滿意首先就想方設法甩掉對方的吧;雷南雨那種人正相反,對待感情異常認真,除非完完全全不能忍受了,否則都是不忍心主動結束的。」
「不過,總被這樣鬧,誰受得了,除非認識時間很久,又特別特別喜歡,可是他倆……應該還沒到那一步吧。雷南雨是對左研挺好沒錯,但是兩人交往時間不算很長,左研又沒有為雷南雨做過什麽,反倒是一直在消磨彼此之間的感情,反正在我看來是這樣。」
「按照我對南哥的理解,他絕對不是受虐狂,他需要的是一段互相理解互相維護的感情。這樣下去,遲早要被左研消磨光的……到時候你就可以趁虛而入了。」
李銘心見祁衍分析得頭頭是道,心悅誠服又誠惶誠恐。
「只是,你……為什麽要跟我說這麽多?」
畢竟按照道理,他和祁衍!不是那麽熟的……為什麽要幫他?
「啊,因為我一直覺得你對雷南雨不錯。他跟你在一起,應該會比較幸福。」
李銘心臉紅了:「你……你擡舉我了。」
「沒擡舉沒擡舉,實事求是。」
這一點點激勵,對李銘心來說,已經足夠撐一段時間的了。
他聽從祁衍的話,放棄了出國進修的機會,進入了市裏的研究所,繼續鑽研醫學。
這間研究所算是全國頂尖的醫學研究所,因而教授的課程也非常難。李銘心從進去第一天就忙得要死,有時候覺得很忙也好,不至於胡思亂想。
偶爾放個假,李銘心總會開車去同一個地方。
「祁衍在嗎,我又來了!」
Z大旁邊的紅豆餅店,也就是祁衍的哥哥兼愛人開的那家店,生意一直很紅火。今天居然有座位,非常難得。
「他……應該一會兒就下班了吧。」
「好,請給我紅豆餅,嗯,冰淇淋也來兩個,我坐在這裏等他。」
「好的,請稍等。」紅豆餅店的帥哥老板說着,開始努力地烤烤烤。
李銘心坐在後面,眯着眼瞅着他,心裏羨慕嫉妒恨──這他媽什麽樣的好運氣啊!這家夥和祁衍,重組家庭名義上的兄弟,從小就睡一張床,相親相愛一直到大,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人生過得也太一帆風順沒有阻礙了吧!
哪像他的暗戀?相比之下也太苦逼了一點吧?
人家從認識的第一天就一起睡,自己怎麽也認識雷南雨十好幾年了,也就是畢業那天鼓足了勇氣,才親過一下!僅此而已!
什麽抱一抱睡在一張床上這樣的事情……想想就既遙遠又奢侈啊,遙不可及啊。
正想着,祁衍回來了。居然還是一身沒來及換的白大褂狀态,頓時帥得旁邊之前一直在偷看李銘心的一桌少女,齊刷刷将目光擊中在了這位白衣天使身上。
靠,都是醫學院出來的,制服誘惑我也會啊!李銘心不爽。
「哥哥~我餓了。」
祁衍徑直從李銘心身邊走過,完完全全沒看見他。
李銘心心裏一陣!皮疙瘩。都他媽二十幾了?還「哥哥」?肉麻死了!
「想吃什麽,待會兒我給你弄。先拿個紅豆餅墊一墊?」
「好啊好啊!」祁衍圍着自己哥哥轉了好久,吃上了餅,這才擡眼看見坐在角落裏的李銘心。
「不是吧,你又來?這個月你來五次了吧,市裏的研究所就那麽閑?!」
「……」李銘心一臉的不情願:「每次都大老遠專程來請你吃飯,你以為我容易嗎?」
「這麽說今天晚上又有免費的大餐了?好耶好耶~哥哥,咱們關店之後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了,你們兩個有要聊的事情就好好聊吧,我得在這裏看着店。」
「不差這一會兒啊。」
「可是還有一屋子的客人……」
「哥哥真是的……」祁衍回頭,就小聲抱怨李銘心:「你好煩啊!淨耽誤我和哥哥相處的時間。」
「靠。」李銘心對天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為了雷南雨,誰大老遠跑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找你啊?」
「是是是,我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都快成了專業替你盯梢他們兩人的了,真不容易。窮鄉僻壤裏的諜報人員,都能給我的事跡拍個電影了!」
Z大旁邊的咖啡廳。窗邊座位。
「最近……他們倆怎麽樣了?」
「我說真的李銘心,我人在郊區,不常去市裏,很多事情也是打電話問的,問完了還要給你口述一遍。你幹脆直接自己打電話給雷南雨問算了,多方便啊!」
「我怎麽打電話啊……他又不會和我說這些事情。」
「也是哦,再怎麽說,左研都是你前男友啊。要防備呢。」
「你別提了,」李銘心郁悶:「左研我這輩子犯的最大錯誤,沒有之一。」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壞消息。」
「雷南雨托我從香港給左研帶了戒指,花了一整年工資的那種,超貴的。起碼證明感情發展順利,很情真意切哦。」
「……」
「不過,我沒讓他破費成,戒指被我攔截下來私自占有了。還有,請恭喜我。」祁衍伸出左手,無名指上一只樸實無華的白金婚戒。
「你……結婚了?」
「怎麽說呢──結婚什麽的可能只能以後去國外辦了。不過,求婚成功啦。十幾年了,得償所願可不容易啊!」
不容易你的大頭鬼啊!李銘心羨慕嫉妒恨,媽的!在萬年苦逼臉面前大秀幸福什麽的,最可恥了!
「我他媽……也十幾年了啊!」可是,為什麽連成功的影子都沒有啊?
「所以我站在你這一邊啊,因為實在是不容易,能撐那麽久太不容易了。我知道。」
「那好消息是什麽?」
「對你來說的好消息可能是,他倆昨天吵架了。」
「吵架了?真的!」李銘心驟然像是聽到什麽特大喜訊,瞬間從戒指的打擊中殘血複活了。
「……」
「你別茶壺裏煮餃子啊祁衍!快說快說,具體怎麽回事?」
「哦,就是昨天的事。我和我哥哥還有幾個朋友去市裏找他們玩,大家一起在酒吧喝得很開心的,後來他倆不知怎麽的就去洗手間吵起來了。我過去的時候,在門外偷聽到了一些內容,說起來,還部分和你有關。」
「和我有關?」
「嗯,我聽到左研問雷南雨,什麽是不是已經厭倦他了,是不是覺得他不好什麽的,總之就是各種鬧,然後雷南雨哄了他半天沒哄好,來了一句,‘為什麽李銘心欠下你的東西,要我來還?為什麽總是我?!我就是生來給你們善後的麽?我難道就天生活該要收拾你們的爛攤子?’」
「……」
「我說真的,能讓雷南雨說出這樣的話,左研得把他逼急了才行呢。」
「然後呢?」
「然後左研就狂哭啊,然後雷南雨就顧着哄他了。我也不是什麽感情達人,但是感覺把上一段感情的陰霾帶到下一段感情,然後總走不出來的話,即使是神仙也挽救不了這段感情吧?如果這麽執着於上一段感情的話,就不要放棄就好了,何必又去害別人受傷呢?」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啊。他們兩個就和好了啊。」
「這算什麽好消息啊!」
祁衍微微一笑:「千裏之堤,以蝼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你別小看這一次次細小的争執,積攢起來,即便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矛盾,也是……很傷感情的。何況這根本就是有實質性的矛盾──就是左研那陰魂不散的前男友你啊。」
李銘心不太明白,自己自打他們交往之後屢屢試圖破壞,勾搭左研都以失敗告終,哪裏有一點點陰魂不散了?
***
「雷南雨,我錯了。我也知道……我這樣真的很讨厭。但是……但是有的時候……無法控制自己……」
出租屋裏,銀色亮紙紮成的聖誕樹邊,雷南雨穿着紅色的衣服在放禮物。左研期期艾艾,站在他身後。
「別說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呼──如果我做得夠好的話,你肯定就不會這麽不安了。」
聖誕樹下,年輕帥氣的聖誕老人轉過身,拿起一個小小的盒子晃了晃:「對了,這是要送給你的,猜猜看是什麽?」
那真的是個非常薄的長方形小盒子。這感覺……難道是巧克力?或者小記事本?
左研接到手中,那東西很輕,感覺只有一張薄紙的厚度。
「打開看看打開看看!」
「……」真的只是一張薄紙證書而已。
「厲害吧!你之前不是說咱們住在租住的房子裏沒辦法按照自己的喜好裝修嗎?工作兩年,我努力上班所有的積蓄以及外快給你買下的!雖然現在只是首付,但是以後的分期付款,我也會努力工作,一!還上的!」
左研楞住了。眼眶漸漸泛紅,沈默了良久,把那張房産證書塞回雷南雨手裏。
「我……沒道理收你那麽貴的東西吧。」
「無所謂啊!這是我們的家啊,也不能算是我送你的嘛。只要我們不分手,就會永遠一直住在這裏啊。」
說着,他笑着從身後摟住左研。窗外,白色聖誕夜,雪花緩緩零落。
「你不是一直都很沒有安全感嗎?我想要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而且,我答應過要給你一個家的,就要說到做到啊。」
***
雷南雨送左研房子的事情,光速傳到了李銘心的耳朵裏。
彼時的李銘心陷入了陰暗的極點,如果可能,他真想一個電話過去罵醒雷南雨,腦子壞了吧。左研就那麽可信嗎?左研那種人值得他付出那麽多嗎?
第二天,他請假驅車直奔市郊,死拖活拽讓祁衍帶去看雷南雨的新家。
祁衍抗不過,帶他去了。雷南雨的家在城郊,買在小區住宅樓的一樓,!不是什麽好的地段和房型──當然以雷南雨的經濟實力,也買不起什麽特別好的房子,李銘心的車子開到雷南雨單元門口的時候,正看到那小子在監工裝修。
祁衍準備下車的,被李銘心一把拉住,按在座位上。
車窗從外面看不到裏面,裏面卻能清晰地看到外面。透過那房子還沒裝好的窗戶洞,可以看到雷南雨一邊在指揮工人,一邊親自粉刷牆面,就和過去在建築工地上幹活時候一樣,做得很認真。
憑什麽,憑什麽……左研憑什麽。
「給他買那麽貴重的東西,把他的身家性命都給他了……是吧?」
李銘心想着自己給雷南雨做牛做馬的日子,雷南雨什麽也沒有為他做過,他!不介意這個,只要看到雷南雨對他露出笑容,聽到他一兩句贊賞,心裏就很開心了。
可是,讓雷南雨給他買房子還粉刷牆!左研憑什麽!他為雷南雨做過什麽!
「李銘心,你現在的表情好可怕啊。你是要殺人嗎?」
如果左研此刻出現在視線範圍呢,他可能真的去殺人。
送祁衍回去的路,和來時一樣漫長,将近三個小時的車程,期間李銘心已經從憤憤不平,逐漸變成了冷漠的死寂。
回到Z大附近的時候,李銘心已然可以毫無障礙地冷笑出來了,他找了一家咖啡廳,拉祁衍進去坐。
「我能說麽?李銘心,你現在的表情……巨陰險。」
「啊?」
「你算計什麽呢?」
「算計什麽呢,算計什麽呢?」李銘心往咖啡裏刷刷刷丢了四五顆方糖:「我要搞破壞!媽的!」
「……」祁衍沈默了片刻:「我本來是以為他倆肯定交往不久,才覺得你還有機會的。現在這倆人磕磕絆絆怎麽也三四年了。房子都買了,也都同居了,木已成舟,或許,你應該試着想開點,算了?」
「遲了。」李銘心冷笑:「祁衍,我就求你這麽一次,你別說,什麽也別說,別去和雷南雨左研他們說。」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謀劃什麽呢,我跟他們說什麽?」
「總之,你別說,如果你聽他們說我做了什麽,明知道我在搞破壞,也拜托你千萬不要揭穿我!拜托了,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唉。要不是我覺得你這個陰險小子一直對南哥挺不錯,其實雷南雨的感情生活,我就不該瞎攪合。不過,誰讓他當年也瞎攪合我的?攪合回來,不便宜他。」
「謝謝你!祁衍!我真的感謝你!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能和他在一起,每天把你的像供在我家裏每天三炷香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