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2)
一邊躲閃,一邊伸手輕飄飄的拍向風渡肩頭。
風渡哪敢讓他拍上,老花的功夫看着綿軟,實則陰狠,拍上輕則骨斷筋裂,重則命隕黃泉。驚風劍走偏鋒,從自己肋下穿過劍尖直戳老花小腹,兩個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起,劍氣掌風交織成一張密網,韓沖和褚靖竟然擠出戰圈兒,根本就插不進去。
兩個人縱身在陰影裏,風渡乘機低聲道:“快滾。”
“小瘋子,你這是怎麽了,莫非真的愛上我了,過去那樣恨我,難道是因為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閉上你的狗嘴,滾。”
老花這人玻璃心肝水晶肚腸,馬上明白了風渡是故意放自己走,裝模作樣大喊一聲:“小瘋子武功高強,花爺不陪你玩了,走了。”
“哪裏走。”葉赫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過來,劍光霍霍把老花上盤罩住,還不忘高喊:“月溯,你還不出手,今日我們就把這魔教淫賊斬殺于此,為武林除害。”葉赫真是卯足了勁想殺了老花,好在明微雨面前逞逞威風。
月溯被他一喊,渾身一激靈,他握着手裏的破月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裏褚靖跟着喊上:“月溯,你還等什麽,難道你們無為觀真和魔教勾結,你們師父先前收留魔教餘孽差點被害死,你現在又袖手旁觀,到底什麽意思?”
月溯無法只得拔劍入了戰圈,加上褚靖和韓沖,五個人将老花圍個密不透風,葉赫不愧為出身名門,雖然他太過驕傲,但是去也有驕傲的本錢,無論是內功劍招精純老辣,招招取人要害,而無名劍客嫡傳的無名劍法虛虛實實,連綿不絕,任何攻擊在他劍招下似被消解于無形,真有海納百川之勢,如若他的內力在深厚些,當真是罕有的高手。
月溯身為四大侍劍弟子之首自是功夫也最高,。無為觀的四大弟子每過二十年就遴選新秀,四柄寶劍分別是破月、追雲、驚風、映日,本來這映日劍應該屬于雁潮的,可最後…….
今夜無月,卻無損破月劍的犀利,雖然月溯根本就沒有動真格的,可自從他加入戰圈,老花的一雙眼就圍着他打轉,哪裏還有、心思迎敵,轉眼間戰局已經逆轉,衣袖被風渡削去一半,肋下也被葉赫劃出血,當真是險象環生,月溯看的心驚肉跳,卻不敢停手敘舊。
老花身形狼狽,臉上笑意不收,皮着臉道:“葉美人,看來你真是喜歡一群人胡搞呀,只是這樣混着來,老花怎生疼你呀。”
“無恥。”葉赫一招易水蕭蕭正劃在老花的銀色面具上,劍鋒犀利,面具破為兩半,差一點點,破的就是老花的臉,可是那樣的臉再添一劍又如何?
銀色面具掉落在地,高處的雁潮借着燈籠的紅光,看見老花眼睛上面的那小半邊臉竟然是吭吭點點,新生的粉色皮肉糾結成一團一團,當真是猙獰恐怖。
月溯看着老花沒有遮陰的半邊臉,劍一抖從手裏滑落,那個傷痕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閉着眼就可以用手指描摹出每一處糾結,他也不會忘記,當年那毒液本來是潑向自己的臉,是老花把自己護在身下,自己卻被毀去容顏,甚至連那只眼睛就算在白天看東西也不比夜裏弱視的風渡強。
“大師兄,你的舊疾又犯了嗎?”風渡果然機警,一見月溯失常,便信口胡說,月溯一聽忙用手捂住胸口,痛苦的點點頭,濃重秋風裏月溯臉色白的幾乎透明,倒真是身染沉疴的樣子。
“哼,看不出破月劍竟然還是捧心的西子,弱不禁風呀,只是這病來的太巧了。”褚靖嗤之以鼻。
“閉嘴,我大師兄中毒醒來後就添了這種症候。大師兄!”風渡跳出戰圈兒過去扶住月溯。
葉赫也不說話一味纏鬥老花,劍勢更加猛烈綿密,滿地落葉被劍氣激起有落下,殘碎成片片點點,甚是蕭殺。
老花自面具掉落,人就像剝了殼的烏龜,渾身冷的幾乎要縮成一團,再看看被風渡抱住的月溯,心中忽然灰去大半,這些年渾渾噩噩,到底為誰辛苦為誰忙?月溯,你看看我,為什麽就不能愛我?
葉赫揮手一式衣冠如雪,漫灑的劍花中一點利刃如毒蛇一樣咬向老花咽喉,老花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避開,他閉上眼睛大喊:“小混蛋,難道你真要看着我死不成?”
不遠處的月溯吓的驚叫一聲,從風渡的臂彎裏滑下去,風渡忙用力拔他給撐住,就像勉強挂在枝頭的一片枯葉。
屋頂上的雁潮早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不待老花喊出,掬豔出鞘,紅光沖天,少年身形如雁從屋頂上俯沖下來,堪堪架住了葉赫的寶劍。
兩種神兵相接,發出清嘯铮鳴,蓋過了凜冽的狂風,響徹長夜,葉赫蹬蹬退後幾步,收劍穩住氣息,一看來人是那紅衣少年。
雁潮将老花護在身後,輕聲調笑:“老花,你不行呀,讓這幫子只會拼爹的瓜娃子給傷了,你可以去死了。”
“小混蛋,幾天不見你連花爺都敢消遣了,找打!”
“打,你看你現在那個熊樣兒,這些人哪個像樣,你所謂的葉美人額頭上開天眼挺胸拽屁股像個大白鵝,那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的癞蛤蟆,還有一個黑炭頭,什麽時候你的眼光變得這麽差?”
“小子,你嘴倒是越來越厲害了,但願你的功夫和你的嘴一樣,否則今天咱誰也跑不了。”
二人簡直是旁若無人,當衆嘻哈,葉赫氣的眼裏放火,屁 眼兒直蹿火,劍走龍蛇,直取雁潮下盤。
風渡從看見雁潮的第一眼,張嘴就想喊,月溯狠狠的擰了他手臂一把,示意他不準出聲,風渡閉上嘴,怒氣沖沖的看着雁潮。
“大半夜還是回去睡覺吧,擾人清夢不好。”一個人,一朵雲,一轉眼,就來在衆人面前,尹鳳書伸手格住葉赫手腕,葉赫只覺手臂一麻,寶劍铿然落地。
只一招,看不見來,看不到去,沒有兵器,沒有殺氣,就像大人對小孩兒一樣随便一拿捏,殺人的利器連玩具也不如。
也不知為什麽,葉赫每次看到這個青衣男人總有一種冷汗浸透全身的感覺,明明就是平常平淡的一張臉,沒有戾氣和殺氣,卻讓人懼怕到骨子裏,仿佛天生的鼠怕貓,羊怕狼。
尹鳳書回身對雁潮道:“走。”
雁潮一手扶住老花,三人在夜色裏飄身而去,霧氣漸濃,冷冷的包圍住餘下的幾人,葉赫伸手似乎想抓住萦繞在前方的乳白,卻空空的一手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