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拉開的距離
“你……你不是……”何琳聲音顫抖。
男人的臉上帶着不懷好意的笑容:“沒錯,就是我。”
男人的表情和三年前一模一樣,無論是我還是何琳,在他眼裏不過是一筆交易,只要完成了,就會有一大筆的收入。男人逼退着何琳,□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線下卻格外明顯。
“你……你想幹什麽?”何琳邊往後退邊畏縮地問。
男人猥瑣地勾起一邊嘴角說:“做三年前你吩咐我對別人做的事。”
何琳繼續驚慌失措地往後退,高跟鞋再次陷入窪陷處,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就算這樣,男人依舊面對着她一步一步靠近,逼得何琳只好用身體蹭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往後退,眼神裏傳遞出說不出的恐懼。
何琳擡起頭哀求着望着男人,淚水順着臉頰流到脖子:“你想要多少?不!不管多少我都答應你!”
“聽說你們乘勝很快就要破産了,你哪還有錢?!”說着男人開始抽出皮帶。
何琳更加慌張了,她連忙說:“我有很多私人財産,真的!”
“閉嘴!”男人用皮帶狠狠地抽打了一下地面,猙獰的面孔上又浮現出邪惡的笑,“不要緊張,我很快就會結束的。”說完,男人像禽獸一般撲向何琳。
“啊——”
砰!
何琳慢慢睜開眼睛,是尚!
尚在林蔭路找了何琳很久後在華景公園附近發現了何琳的車,于是他趕忙下車繼續尋找,最後終于發現了何琳。就在男人即将碰觸到何琳的那一刻,尚抓起男人的後衣領,在男人轉頭看尚的時候,尚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臉上,男人對尚的攻擊毫無防備,于是重心一個不穩,狠狠地趴在了地上。
“尚!”何琳大哭着緊抱住尚的雙腿。
男人趁尚和何琳不注意,迅速站起身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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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将何琳的手松開,蹲□抱着受驚的何琳,一只手不停地撫着她的後背安慰她說:“沒事了,沒事了。”
尚把何琳送回了家,見何琳情緒穩定了些之後準備離開。
“不要走!”一直窩在沙發角落的何琳突然拉住尚的手腕。
尚回過頭,用手輕拍了一下何琳的肩膀,微笑着看着何琳說:“不早了,休息吧。”
何琳用纖長蒼白的手指緊了緊尚的手腕:“你這樣推開我是因為Joey嗎?你就那麽喜歡她嗎,喜歡到可以毫不猶豫就丢下我的程度。”何琳的眼眶裏浸滿淚水,在燈光下閃爍出晶瑩的悲傷。
尚堅定地說:“我說過,她不是Joey,而是可可。”
何琳無奈地笑了一聲,原本緊握着尚的手松了開,滑落到她身旁,打在沙發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音。何琳低下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麽,随後緊抿了一下雙唇,雙手握緊,站起身對着已走到門口的尚說:
“她不是姜可可,因為姜可可已經死了。”
尚頓時停住了腳步,頭微微低着,燈光打在他的後背上,額前頭發的黑色影子鋪在他的眼睛上,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低沉着聲音說:“不要騙我。”
說完,尚又向前邁了一步,可又被何琳的聲音攔住了前方的路。
“她死了!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不管你怎麽不願承認,這都是事實!”何琳瘋狂地大喊着,這是她僅剩的可以抓住尚的方法。
尚突然側過身,面朝何琳,瞳孔裏是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他對何琳吼道:“我叫你不要騙我!”
尚顯然發怒了,可何琳并不畏懼,她必須要讓尚接受這個她捏造出來的“事實”。
“要我拿給你看嗎?目睹姜可可自殺的證人證詞和姜可可的死亡證明,這些都要拿給你看嗎?好!我這就拿給你!”說着何琳快速走進書房,從抽屜裏拿出安秘書僞造的文件,她怎麽都沒想到安秘書為了欺騙她而做的這些假證據居然有一天會幫到她,何琳突然有些感謝安秘書和我,感謝我們的隐瞞讓尚可以死心塌地地待在她身邊。
何琳走到尚身邊,将文件硬塞到尚手裏:“你自己看!”
尚拿起文件,一頁一頁地仔細翻看着,越往後翻他的手越無力,直到最後一頁看完後,他徹底失去了力氣,雙手不受控制地蕩到身旁,白色的文件紙散落一地,眼睛裏的火焰也被熄滅了,只留下了焦黑的殘梗。
何琳走上前,将手臂環在尚的腰間,頭輕輕靠在尚的肩膀上,輕聲說:“以後我會連帶姜可可那份一起好好愛你,所以,留在我身邊,好嗎?”
尚面無表情地将何琳的手臂從他的身上拿下來,精神恍惚地轉身走出了門。
何琳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着早已被尚關上的冷冰冰的門。她遠沒有想象中快樂,這是最下等的方式,這是她不到最後不肯用的手段,雖然這樣會讓尚留在她身邊,但同時尚也會受傷,而看着難過的尚的自己,心裏更是一陣一陣的刺痛。
早上和尚分開後,我一個人沿着馬路走了一天,高跟鞋和柏油馬路不停地碰撞着,我的腳早已腫得不成樣子,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樣,撕裂般的疼痛從腳底一直延伸到了心底。
我是最不喜歡走路的,可是尚偏偏喜歡,讓我可以不斷遷就他,和他一起壓馬路的原因就是在我累的時候可以要求他背着我走到終點,而尚也每次都會欣然答應,就算是炎熱的夏天,他頭上的汗水都滴在了我的手背上,他也不願把我放下。
記得有一年冬天,我和尚一起去郊外度假,走到半路,尚租來的車子抛錨了,深夜的郊外沒有一個人影,我和尚只好打完救助電話後在車裏等待。沒辦法開空調的車內
很冷,凜冽的寒風不時會從玻璃窗的縫隙中穿進來,刺進皮膚。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尚毅然決然地把厚重的棉外套脫下來給我穿上,并緊摟着我,向我傳遞着他的體溫,直到有人來幫助我們。後來尚因此得了重感冒,發着高燒的他還不忘安慰我叫我不要內疚,說幸虧生病的不是我。
那些我拼命想抹掉的過去又一幕幕浮現在了眼前,曾令我悔恨的曾經如今變成了最難以割舍的回憶。
不知不覺中我來到了Yeson的家門口,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會來這裏,可能我已經習慣了在Yeson身邊療傷。
Yeson打開門,看到我消沉的樣子先是一怔,然後拉着精神渙散的我走進了客廳。
我擡起頭看着他,眼淚不由自主地垂落。“Yeson,我現在感覺心快被人撕裂了,我覺得我快活不下去了。”
Yeson擔心地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尚他沒有抛棄我,反而是我抛棄了他。”接着,我原原本本地将我從何琳口中得到的事實告訴了Yeson。
“所以,你現在想回到他身邊了嗎?”Yeson盡力隐藏起他的不安、焦慮和不舍,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想再阻攔我,即使他現在心裏并不比我好受。
我搖搖頭:“不,我已經沒辦法再回到他身邊了。”我拉起Yeson的手,央求說,“Yeson,我們一起回巴黎好不好?我要逃跑,我不想再留在這裏了,太痛了!我快窒息了!”
“好,我們離開這,我們回法國。”Yeson依舊像以前一樣滿足着我的要求。
我和尚,只能到這裏了……
Yeson心疼地看着我腫起來的雙腳,将我扶到沙發上坐下,找了一雙他的運動鞋給我,并且一邊幫我系鞋帶,一邊命令我這幾天都不要再穿高跟鞋,我知道,在我望着尚的時候,他在背後望着我,或許回了法國,一切重新開始了,我會努力還他一份幸福。
尚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了我家公寓樓下,他擡起頭凝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內,耳邊不停回蕩着我的一句話:“沒錯!我不是姜可可,我也從來沒有承認過我就是姜可可,是你一直認為我是她。”
“可可,真的不是你嗎?”尚從兜裏掏出我曾經送給他的那塊繡着“J.K”字樣的手帕,“‘J.K’,真的不是‘姜可可’的縮寫嗎?”尚的眼底凝上了一層淚水。
尚又默默站了許久之後,眼淚已經被風幹,留在臉龐的只剩下淺淺的淚痕。
尚轉身準備離開時正好看見坐在Yeson車裏的我。
“Yeson,謝謝你送我回來。”說着我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臨下車之前,Yeson拉住了我:“Joey,不要太勉
強。”
我僵硬地勾起嘴角說:“放心吧,我是Joey,不是姜可可。”
我走下車,尚也漸漸向我靠近,走到一定距離時,我們不約而同地都停住了。一米,這是現在的我們最好的距離。
“剛才我得到了一個令我心如刀絞的消息,何琳告訴我,可可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尚憂郁地凝視着我,“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是可可嗎?”
昏黃的燈光下,兩個影子憂傷地斜鋪在地面上。我沉默了一會兒,随後緊握着雙手,我确定我的目光從來沒像此時這麽堅定過。
他要的答案,我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