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Chapter.5
等回到庫洛洛和飛坦所在的集裝箱，夏洛就把手中裝着面包的袋子和拎着的俠客在飛坦和庫洛洛面前亮了個相，笑容裏帶着邀功的意味：“主人你看我拿到一袋面包還附贈了一個小孩子哎!”
“這小鬼是什麽東西!”飛坦從夏洛手裏拽過俠客，拎着他衣服的後領沖着夏洛怒吼。
“他是人，不是東西。”夏洛很冷靜地岔開話題沒有回答，而是指出飛坦的語病。當然，因此換來的是飛坦更大的怒火：“你給我老實交代！”
“我叫俠客，今年五歲。”被飛坦以粗魯的動作拎在手裏的孩子笑嘻嘻地說，代替夏洛回答了飛坦的問題，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誰問你話了!”飛坦對着俠客吼了一聲又把他扔到一邊，繼續怒氣沖沖地盯着夏洛。
真像是一個愛發脾氣的小孩子啊……不對，這家夥現在也就九歲來着。夏洛皺着眉頭，擺出一張苦瓜臉迎接飛坦的怒火，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一邊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庫洛洛。
喂喂好歹你是我的主人啊給點力好不好啊……
庫洛洛沒有說話，被飛坦扔在地上的俠客卻是迅速地從地上爬起，站好，還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塵，有模有樣地對着庫洛洛欠了欠身子。
“我想你就是藍所說的主人了吧？”俠客一本正經地詢問。
藍？庫洛洛看着正看着自己一臉期待的夏洛，那雙天空之瞳異常明亮且可憐巴巴，立刻明白了緣故，于是淡笑着點頭：“是這樣沒錯。”
“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然後你可以由此決定我能不能留下來。事先聲明，如果不對我的話加以重視，以後可能會發生相當糟糕的事情，因為藍之前在外做了很不好的舉動哦。”五歲的俠客眨着小孩特有的大眼睛，卻是聰明地提議，配上他剛才的行為舉止，簡直不像一個五歲小孩該有的智慧。
不過在流星街，天才不是少有的，就算不是天才，後天形成的怪胎也不在少數。庫洛洛完全可以理解俠客的成熟，于是他瞥了一眼夏洛，笑着點頭：“歡迎加入我們，你可以現在就告訴我發生過什麽了。”
一旁的夏洛雖然一直對飛坦的冷眼無動于衷，但是心思是關注着這邊的，一聽俠客要說出發生了什麽，立刻準備逃跑，結果被提前察覺到她的神色異樣的飛坦一把揪住，又被庫洛洛命令待在集裝箱裏不準出去，只能面如死灰地坐下等着聽候處置。
其實……剛才和加內特的對話什麽的，不算是“讨好”和“勾引”什麽的吧……只不過是演戲而已，演戲……所以庫洛洛你絕對不要生氣啊！俠客你這個死小鬼給勞資記住了啊！打小報告什麽的真的是夠了啊！
夏洛低着頭，一邊惡狠狠地想着，一邊維持住自己的坐姿，一動不動。
要說的話俠客也沒有歪曲事實，全部都是按照當時的情況說出來的，幾乎就是現場情景的文字版，要不是他現在說的事可能會讓她倒黴，夏洛還真想給他鼓個掌什麽的。
等俠客說完，集裝箱內狹小的空間裏一片死寂。
“啊哈哈我忘記準備飲用水了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夏洛打着哈哈笑得尴尬，站起身來一副準備開溜的樣子。
“櫻。”庫洛洛的聲音響起。
“……是，主人，您有什麽吩咐？”夏洛重新坐下來，乖乖地準備好挨罵了。
“牛排好不好吃？”平淡的語氣，甚至還帶着一點征詢的意味。
“……難吃死了血淋淋的，還是半生不熟的。”話說那個加內特說要給她牛排享用，老卡倫還就真的給了，故意氣她是不是？以前她就很少吃牛排，要吃的話也絕對是九分熟，現在居然被拉着去吃半生不熟的，真是夠了。
“我倒是想嘗嘗看。”語氣給人一種向往的感覺……喂喂庫洛洛你沒有壞掉麽？
“……哈？”夏洛一邊在心裏吐槽一邊表示出自己的不解——多方面的。
“還有一年時間吧，要增強實力才行。”自言自語一樣的話語……神轉折犯規啊給勞資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啊！
“等等……”夏洛想說話被庫洛洛打斷了。庫洛洛黑得深沉的雙眼裏看不出情緒：“我只是因為你被別人觊觎而生氣，櫻，你是我的奴隸，自己的東西不容他人染指。既然給了，就別想要回去。”
夏洛只覺得從脊梁骨的尾端突然有一股寒意順着向上，整個後背一麻，不好的預感充斥着她的大腦。
“強度為二的靈魂灼燒，持續時間，八個小時，就算疼也不允許發出任何聲音，我們三個還要睡覺。”庫洛洛淡淡地說。
“……是。”說這話時夏洛清脆的嗓音已經變了調，嘶啞幹澀，像是在極力忍耐着什麽。站在她身邊的飛坦清楚地看到，夏洛握緊的拳頭中已經滲出了鮮紅的液體，指節處泛着過于用力而産生的骨白色，手背上青筋浮現，這樣的顏色搭配太過刺眼，逼得他扭過頭去，囫囵吞棗地吃下一個面包倒頭就睡。
罪魁禍首的俠客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愣了好一會兒看到飛坦的舉動，也猶豫着學着做了，但是還是時不時看一眼跪在地上不發一言的夏洛，最後因為太過困倦才陷入沉睡。
庫洛洛也沒有什麽別的特殊舉動，本來現在時候就不早了，他只是安靜地吃了個面包就和衣躺下，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飛坦醒來時，第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夏洛，庫洛洛正坐在她身邊，用手理清夏洛因為汗水而沾在臉頰上的發絲，動作很輕，似乎是怕驚醒了睡得并不安穩的夏洛。等理好發絲，又伸出手指撫平皺緊的眉毛，動作輕柔得像羽毛一樣。
真搞不懂他。
飛坦看着庫洛洛，這樣的動作，分明是寵愛着的吧？既然如此，之前就不要懲罰啊。瞥見夏洛依然緊握的拳頭，飛坦走過去伸手想要拉開夏洛的手指，卻被庫洛洛制止了。
“她是我的奴隸，無論是獎勵還是懲罰，都由我作主。”庫洛洛這麽說着，自己動手拉開了蜷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但是傷口還是因為這樣的動作破裂，再次滲出血來，伴随而來的細微疼痛讓夏洛輕哼一聲，睜開眼。
“早安，主人，飛坦。”夏洛的笑容虛弱卻依舊溫和。
整整八個小時的靈魂灼燒，雖然不比生之櫻懲罰的靈魂灼燒厲害，但是依舊是她讨厭的感覺，疼痛而灼燙，原本就漸漸模糊了的記憶更是像是火中燃燒的紙片，化作灰燼的蝴蝶，在蝶翼舒展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靈魂也是變得虛弱了一些的，雖然程度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只是……老實說，看到庫洛洛此時的動作，夏洛是很想捂臉的：團長大人你這種溫柔的舉動是要鬧哪樣啊……而且還是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果然是壞掉了的吧……不對，成熟得太過分都要爛掉了……
“早。”飛坦應了一聲，庫洛洛沒有，而是伸手拉起夏洛，讓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胸前，低頭露出淺淺的笑意：“早。”
笑了……笑了……勞資實在看恐怖片對不對！還是說他打算把勞資宰了是不是！夏洛驚悚，她印象中庫洛洛的笑容，一是出現在他在騙人的時候，二是出現在他計劃什麽的得逞的時候。現在他在對她笑……太驚悚了啊有木有！而且還是這麽溫柔的動作！
一瞬間夏洛非常想要掐一下自己的臉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最後還是忍住了。
“你現在感覺如何？”庫洛洛問道。
“我很好。”夏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然後自信地回答。
“那就好。”庫洛洛收斂笑容，徑直起身，也不管夏洛促不及防摔倒地上，淡淡地說：“開始訓練。”
“是，主人。”夏洛趴在地上舉起一只手回話，翻身而起，動作靈活，看不出靈魂燒灼的疼痛是否有所遺留。
正常了正常了……夏洛慶幸地想，崩壞什麽的……
其實夏洛這樣的想法就是有問題的。庫洛洛，他現在只是庫洛洛魯西魯，不是幻影旅團的團長，而且他也不是二十六歲，而是七歲，是一個孩子的年齡，就算再怎麽成熟，也有着孩子的一面，只不過比一般的孩子更了解黑暗裏的真實。
用她過去看動漫時的觀點和印象來看現在的庫洛洛，從某種角度而言，是對他的不公平。
現在的庫洛洛，還是有着把內心展露開來的可能性的，只是夏洛沒有去深究，她一直計較着的、現在的庫洛洛對她的“奴隸”的稱呼，比起成年人的世界的“奴隸”的意義，更像是小孩子對于自己物品的占有，不希望分享給別人，小氣、自私，帶着孩童特有的稚氣，卻不是獨占欲。
如果她想得深一點，也許……不過很顯然夏洛現在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也暫時不會想到這一點。
聽到庫洛洛的話，飛坦和剛醒來的俠客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對将要發生的事的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枯燥乏味的各種訓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