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愛他。
翊軒伸手去夠啤酒，被一只黝黑的大手“啪”地打落了，汪宏彥有些頭痛了，這家夥已經喝了一打了，還要喝，不怕喝薄肚皮？
“我說表哥，你到底受啥打擊了？這麽拼命地灌自己？你自己心情不好，也別那啤酒出氣呀！人家啤酒也沒招你惹你呀！”
“閉嘴。給我。”祁翊軒一把拍遠他伸過來的八卦臉，“不想呆着，就趕緊滾。”
“喲！我說表哥，這不像你的作風啊？什麽時候您這麽沒用了。”汪宏彥嘟嘟嘴，心想，平日裏，不都是您冷冰冰地瞧上人家一眼，就能把人凍成僵屍嗎？現在怎麽如此呢？呃……難道是為伊憔悴？哦哦哦……辛素簡！
“嘿嘿嘿，表哥。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給‘表嫂’？”
“誰是你表嫂？”八字還沒一撇呢。祁翊軒仰頭狠狠灌了一氣。
“辛素簡啊。”汪宏彥看到祁翊軒一聽這名字，眸子立馬亮了，又很憋屈地暗了下來，賊笑道，“那天，我們可都瞧得清楚呢！”
“嘁。我那就是每日一善。”
“……”您的每日一善，真新鮮。汪宏彥撇撇嘴，對自家表哥的行為很不屑。喜歡就喜歡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對于別扭的孩子，就該讓他吃不着，使勁憋着。嘿，讓你矯情，讓你矯情，你就盡管矯情去吧！
汪宏彥趕緊打住自己不厚道的想法，卻發現他表哥已經喝趴了。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滴溜溜的大眼睛轉呀轉，他掏出了祁翊軒的手機開始翻號碼，“‘a小胖手’這是什麽？”癟癟嘴，繼續找，怎麽沒有“辛素簡”的號？連相似的都沒有？
汪宏彥有些郁悶了，難道辛素簡在表哥的心裏并不重要？他們一群人都看錯了。不不不，他不相信。他重新翻了一下聯系人名單，越看越覺得這‘a小胖手’奇怪？怎麽就把這怪稱呼放第一個了呢？
郁悶不解時，汪宏彥撥打了“a小胖手”。
辛素簡見着都9點了，鄰居還沒回家。早飯、晚飯都沒有過來吃。去敲他家的門，也沒人聲，她有些擔心。要知道平常日子裏，他都會早早到她家裏來，等着吃飯的。
所以，一聽見手機響，她趕緊接起，然後就被那一聲“表嫂”給雷蒙了。啪地扔掉手機？她什麽時候又結婚了！
冷靜下來，她拿過手機一看，“祁翊軒來電”，點着臉頰想，這名字熟啊？祁翊軒——祁亦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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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她鄰居呀！辛素簡趕緊撥了過去。
擔着心的辛素簡，自動忽略了那聲“表搜”……于是，汪宏彥自動當她默認了。
汪宏彥挂點電話後，一陣惡寒，他表哥還是惡趣味，居然取了這麽一個名字！不怪想想，那辛素簡表嫂的手，卻是又胖又小……還粉粉嫩嫩的。
嘆了口氣，他認命地拽起某人，兼職免費車夫。
“喔……謝謝你送鄰居回來呀？”辛素簡在樓底遠遠便看見一輛跑車駛到她面前，停了下來，車窗降下，正對上一張可愛的娃娃臉。
“嗯……我幫你把他拖進屋子裏吧？”汪宏彥抽抽嘴角，笑容極為僵硬。表嫂喊表哥“鄰居”……這倆人都是啥子趣味呀？
“哦……好的。”辛素簡看着汪宏彥的臉，道，“你不舒服麽？笑得好艱難啊？”
“……啊，我有點胃疼。”被你倆寒的。
“那可要多吃點養胃的東西。平時別受涼了。”電梯開了，辛素簡拿出鑰匙開了祁翊軒家的門，“那個……我們把他弄進卧室吧？”
汪宏彥點點頭。
把祁翊軒送進卧室裏，他四下打量一番，卧室裏全是冷硬的色調，沒有一點女性化氣息，有些驚訝地問，“你不住這裏？”
“啊……我住對面。我們是鄰居。”此時的辛素簡很善良，她以為他沒有聽見自己剛剛稱“祁翊軒”為鄰居。
汪宏彥上上打量辛素簡，腦袋裏全是那句“我們是鄰居”的無限回音……他無比同情地看了辛素簡的“鄰居”一眼，“那……拜托你照顧我表哥了。我得回去了。對了……叫我宏彥就好了。”
辛素簡笑着應了他，送他出門後，很好心地說了這麽一句，“紅顏，回去開車，要小心啊。”關上了門。
“……”汪宏彥對着閉上的門扉，龇牙。他哭喪着臉，無比沮喪地想，有個發音不準的表嫂，真可憐。
嗚嗚嗚，他要改名字。
祁翊軒睜開眼睛看着辛素簡的背影，眼光沉沉地瞧着她送表弟出門，眸底劃過一絲異彩。
誰說“我們是鄰居。”的？
他偏不。
辛素簡瞧瞧床上睡着的男人，嘆了一口氣，轉身進了浴室拿了條毛巾，給他擦擦臉，一邊擦，還一邊嘀咕着，“鄰居啊……你到底遇見啥事了？要這麽折騰自己呀！”
聽見她媽媽級的唠叨，嘴角一抽。
辛素簡看他表情很扭曲，以為他很不舒服，忙輕輕說道，“你等等啊。我去給你弄點醒酒湯。一會就不難受了。”
不想她剛要轉身離開，便被床上的男人攬住了腰，她一屁股坐在了床邊。
祁翊軒把腦袋窩進了她的頸窩裏，低低哼着，“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
辛素簡聽見他這麽說，不禁又好笑又好氣，原來是為情所苦啊，她忍不住拍拍他的腦袋，嘆了口氣，“人家不喜歡你，是沒辦法的事。”比如，她于洛家華。
心猛地一沉，祁翊軒下意思地抱緊了她的腰，低低嘆道，“可是……我真喜歡她。”
想到往日裏自己對洛家華的迷戀，想到那晚洛家華的失态，她摸摸祁翊軒的頭，溫柔道，“或許，是你的努力還不夠……或許，有一天，他也會有些感動的。”可是，付出與等待的時光，那些寂寞的光陰，那麽難捱。
“是麽？”祁翊軒掰過她的臉，眸光深濃複雜，“是我還不夠用心嗎？”
對上他迷惘無措的脆弱樣子，辛素簡的心，忽然疼痛了。她扯扯嘴角，微點了下頭，心說，或許。
“你該休息了。好好睡一覺。”辛素簡拉開他的手，給他掖好被角，方要離開，卻被他抓住了手。
祁翊軒眸光暗沉，擡高身子，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嘴角漾起一抹很天真的笑，梨渦淺淺，“晚安。”
辛素簡一怔，有些無奈地拍拍他的被子，離開了。
“家華？”鄭芸從身後圈抱着他，“你不愛我了嗎？”
洛家華沉默地放下酒杯，側了側身子，想要避開她，淡淡道，“你該休息了。”
“家華？你變了。”鄭芸笑笑搖着杯子，有些悲傷地說，“從前的你，不會對我這麽冷淡的。”
“……你想太多了。”洛家華眼神迷惘，投向不知名的懶懶星光處，沒有焦點。
“呵呵……呵呵……”鄭芸低低笑開了，“你有！你怎麽沒有呢？雖然你和她離婚了……可是，你的心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鄭芸抓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機，拿下小熊手機鏈，從窗口狠狠用力抛了出去。
“芸芸，你太過分了。”洛家華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鄭芸的手，“你到底要怎麽樣呢？”
“呵呵……是你說，會對我好的。”鄭芸垂下手來，抱着他，“你說過會永遠對我好的。你忘了嗎？”
洛家華有些疲憊地閉上幹澀的眼睛，“我沒忘記。一直都記得。”自己釀下的苦果。所以，為着這份責任，他一直封閉着自己的心。
他一直告誡自己，他不愛辛素簡，一點都不愛她。他靜靜看着那個女孩的癡心付出，默然無情地接受着，卻什麽也不能說。
她不知道當他聽見那句“我喜歡你。”心跳的有多麽的快，剎那的狂喜，充滿了他的心間，他傻住了。他一直都知道她喜歡他，卻沒有想到這傻氣乖順的姑娘，還這麽的有勇氣。
可他只能淡淡“嗯”了一聲，他沒有未來許給她。
未來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黑暗日，已經提早命定了。
他此生只能守護一個女人。
可看着她那麽悲傷的表情，他終于不忍了。
他也以為自己有機會的。他聽說，鄭芸結婚了。他以為自己要解脫了。
他請她等他，等等他。因為他們的幸福需要另一個的幸福為前提的。
而他們終于結婚了。他以為自己終于等到了。
然而林水仙，鄭芸媽媽那麽冰冷的一句話，撲滅了他所有的幸福期許。
從此，他只能作他名義上的丈夫。
洛家華把鄭芸送到她的卧室裏，給她掖好被角，道聲“晚安”，關門離開。
坐在黑暗的角落裏，往事如水，流過心頭，那麽冰涼。
他一直記得自己遇見她的第一面，抱着書在櫻花樹下，轉圈圈，唇角上揚，臉蛋紅撲撲的，閉着的眼睛像兩彎月牙兒，長長的睫毛撲閃閃的，眉含英氣，清秀的小臉，笑意幹淨。眼看着女孩腳步越來越不穩，他真怕她摔了，在清醒過來之前，他已經伸手接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