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難忘之人(二)

連辰問,“魏侯在麽?”

門房道,“魏魏魏魏大人在在在在......”

還沒說完,連辰已經跑進去了,後面跟着三個丫鬟。

等不見了人影,門房才道,“......在在在在陸将軍那......”

魏侯道,“殿下,聽說您找小臣?”

連辰神秘道,“嗯,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想問你。”

魏侯也作神秘狀,“小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家王上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

魏侯轉了轉眼珠,探究地打量着他道,“您問這個做什麽?”

連辰道,“......就是問問,”他頓了頓,小聲道,“我可能做了什麽惹他生氣的事......”

魏侯跳起來道,“啊!您出牆了?!”

“......”

魏侯扳扳手指,看了連辰數眼,熬不過自己的那顆八卦之心,“您到底幹嘛了?”

連辰無辜道,“我什麽也沒幹......好吧跟我喝醉酒有關......但是我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魏侯一臉的不可置信,“啊啊啊啊您您您,”他朝天一望,捂住自己的眼睛,“難道你把王上給......天啊我簡直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連辰黑線道,“那你就不要再想了,直接告訴我他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

魏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片在天空中漂浮不着痕跡的雲,嘆了口氣,“......咫尺天涯,唉,咫尺天涯......”

“......”

醉酒次日醒來後,連辰扶着額頭,笙歌豔舞洗臉漱口端茶送水伺候了半天,還在他額上放了塊濕熱毛巾,才讓世子殿下的醉酒後遺症不那麽嚴重。

除了睡得久一點,和發現手上多了個血痕外,連辰沒覺得和以往有什麽不同。

到第二天他才想起,司空恒沒有來。

接下來的一二三四五天也沒有。

從來了東恒後,還是頭一次,隔了這麽些日子,他都沒有看見司空恒。連血痕都漸漸淡下去了。

突然感覺到寝宮有點空。

......往常的一個多月,那個人好像都在自己身邊。

不管是為了什麽。連辰知道,司空恒一直都很包容自己。有什麽事都是他在做出退步。所以,應該是自己這次闖了很大的禍,既然是很大的錯誤,那自己就應該道歉。

可是,他要是不說出來我怎麽知道自己做錯了。

連辰想,難道他吃定了自己會去道歉?

踏向王殿的腳步又開始偏轉,笙歌擔憂道,“......殿下。”

連辰一擡手,示意她不要說話,“本世子現在要出宮!”

“殿下想去何處呢?”采兒道。

“風月樓。”

風月樓裏。

錢老媽子道,“哎呀,小公子,是真不行,今日我們卿蘭已經讓貴客包下了呢。”

豔舞道,“卿蘭姑娘又不是賣身,怎麽會包下。”

錢媽媽不贊同道,“瞧小姑娘話說的,那客人一表人才,器宇不凡,是來聽曲子的呢。”

豔舞道,“但卿蘭姑娘和我們公子一見如故,曾說只要公子來了,就算有客也會抽身出來的。”

錢媽媽道,“哎喲,卿蘭今日可是特地叮囑了不見公子呢。”

房裏女子撫琴,突然停下,“公子嫌棄卿蘭的琴音。”

那人擡眼,“何出此言,姑娘琴音曼妙難求,在下沉浸一時。”

卻眉目一變,門已被推開。

不見就不見,一見居然是在這種地方,還真是。

連辰突然心裏有點酸。

卿蘭見了他,眼裏起了一絲不悅。“小公子怎麽來了也不招呼一聲?”

她兩個丫鬟站在一旁,都知道她被掃了興,忙退出房去。

房裏之人坐着不說話,笙歌豔舞喚了一聲“公子”,不敢再出聲,也被關在了外頭。

房裏剩下三個人。

連辰懶懶一笑,“突然想聽卿蘭姐姐彈琴。”

他本就生得俊美,手足間貴氣流連,喚了卿蘭這個風塵女子為一聲姐姐,已不知擡高她多少身份。

那一聲顯露些稚氣來,仿佛真是個天真的弟弟。

卿蘭目光軟下來,“卿蘭擔不起這聲姐姐,可是今日的确有客......”

司空恒淡淡道,“無妨。”

屋子裏的是個大人物,連辰早就猜到了。他甚至想過是司空恒本人。

他出身宮廷,從來不是不講禮儀之人。也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卿蘭已讓錢媽媽暗示得很明白,可一想到屋子裏是這個人,他就這樣闖進來了。

大概是怕他發現吧。

連辰對自己道。

一整個下午,司空恒都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偶爾閉目,似在養神。偶爾又用手指揉捏太陽穴,似乎累了。

可神情确是享受得很。

卿蘭一曲接一曲地彈,五指潔白柔美,指下便是一番江湖是遠,兒女情長。

她的嗓音很清澈,如人如琴,聞之難忘。

“......宮車再過青苔巷,猛到椒房,那一會想菱花鏡裏妝,風流相,兜的又橫心上......”

“......一聲兒寄渭城,暗添人白發成衰病......”

......

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着。

連辰想,平日裏司空恒不是晚上才來世子寝宮麽,他今日怎麽這麽有空,他越想越覺得只有一個可能......

卿蘭眼含笑意,姿色秀麗,進止娴雅,實在是讓人心生愛憐親近之意。

再看另一人,竟讓人覺得兩人是金童玉女一般。

連辰抿唇,一聲不吭地退出房間。

司空恒竟然也沒管,眼皮都沒擡一下,讓他兀自去了。

剛塌出樓,魏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出現在他面前,“殿下。”

連辰抖抖眉毛,“你怎麽......”瞬間道,“哦。”

魏侯道,“您怎麽在這?”

他面上淡定得很,手心裏卻已滿是汗水。

司空恒曾吩咐,不要任何人上去打擾,結果,結果......

早知道不鬥蛐蛐了啊!

該死的陸振鵬怎麽平時一本正經地今天居然陪着自己鬥蛐蛐!

偏偏這家夥還是個一心不能二用的!

連辰淡淡道,“出來走走,怎麽了?”

魏侯心道,不妙啊不妙啊,世子殿下今日有些火氣啊。雖然這火氣暫時還只有很微弱的一點苗子,但是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魏侯是個好學生,他從小就被禦史大人教育,要防範于未然,所以,趁着這火苗還未爆發之前,他要把它撲滅了。

他谄媚地笑道,“殿下您想去哪兒,要小的陪着麽?”

連辰瞥了他一眼,“不要。”

“哎呀殿下,要嘛。”

“不要。”

“要嘛。”

“不。”

“殿下......”

“你還是在這好好等你家主子比較好。”

魏侯搖搖頭,露出一口白牙,“哪兒用呀,爺他在卿蘭姑娘那兒聽曲子聽得高興着呢......哎呀殿下您怎麽走了,诶......殿下......”

魏侯看着連辰的背影,口吐白沫,我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作者有話要說:

晚會上穿女裝的妖豔男同學告訴我們,為什麽這年頭帥哥搞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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