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床上好激烈
再次回到這裏,天已經黑了,炫目的燈光閃爍不停,巨大的音浪如潮澎湃。蘇越插着兜走進深海大門,冷不丁一道黑影擋住去路,似乎早已在守株待兔。
“蘇先生,你來了。”
蘇越稍稍擡眸,就見是昨晚送酒的那個黑衣人。張了張嘴,蘇越裝作微微吃驚的樣子,“你是昨晚那個……”
“叫我阿力就行。”黑衣人畢恭畢敬,伸手示意某個方向,“蘇先生,我們老板一直在等您,您有時間過去一趟嗎?”
蘇越假意思慮了片刻,然後朝他微微一笑,“好的,麻煩你帶路了。”
蘇越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譚紀琛剛好把盯在手中平板電腦上的視線擡起來。
“你來了。”
聲音磁感淡然,見蘇越對自己微笑,譚紀琛朝他招了招手,“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蘇越望了一圈,他周圍還是像昨天那樣圍了幾個人,蘇越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但他們眼神裏的好奇和驚訝讓他全身不舒服,又或許,他是想變被動為主動。既然要下棋,也該由自己先下手。
蘇越輕輕搖頭,作柔弱狀,“大概昨天你請的白蘭地後勁太大,總覺得頭到現在還暈暈的,怕是不能再喝了。”
或許蘇越的聲音聽起來迷惑人,表情太逼真,譚紀琛一聽他這麽說,從沙發裏站起來,走向他,“是不是不能喝這麽烈的?昨天我也沒多想就叫人把酒端給你,一時忘了是烈酒,看你一口幹完還以為你酒量好呢,怎麽現在頭還暈着?”
“不是很難受,就是看到酒有點反胃。”蘇越故意看了看他的酒友,擡頭善解人意道,“你們喝吧,我過來只是想和你說一聲抱歉的,昨晚沒有和你招呼一聲就不辭而別,以為你會為此生我的氣。”
譚紀琛微微一愣,“昨晚的事我們都忘了吧。”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回頭對那幫竊竊私語的人j□j代了幾句,“我有事先走了,你們随意玩,吃喝全算我的。阿力,你留下來照顧霍總,結束之後就送霍總回去。”
阿力領命似的點頭,一道聲音在他倆走之前忍不住起哄,“譚老板,真是難得啊?”
一句不上不下沒頭沒尾的話,卻惹得附近的人全都笑了,蘇越回頭瞥了那男人一眼。
那人五官精致,鼻梁上架了副金絲框眼鏡,所有的頭發朝後梳起着,油亮亮的不知道塗了多少發膠才固定的住。蘇越瞥過去的時候,他一雙眼角上翹的眼睛帶着不明的笑意回視過來,姿态傲慢,眼神妖冶,讓蘇越一眼覺得看他不爽。
身邊的譚紀琛似乎無意玩笑,只是将蘇越的腦袋扳了回去,左手搭在他的肩頭,順勢将他往自己懷裏攏緊,像是宣告着自己的所有物,身後的哄笑愈發刺耳。
“放開。”
蘇越聲音莫名冷下來,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了深海。初夏的夜風吹在身上舒服惬意,卻讓蘇越覺得心冷。
“對不起。”
氣氛似乎僵在了某個點,一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幾分鐘後,一輛車在他們面前停下,門童下車遞還譚紀琛車鑰匙,譚紀琛便拉起蘇越的手,把他往自己的捷豹帶。
車子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車裏的氣氛仍有點僵硬。譚紀琛決定向他解釋。
“抱歉,剛才是我太沖動。我想你說的喜歡應該和我是同一個方向吧?我這人就是對自己在意的人事占有欲強,如果讓你覺得我是在以此炫耀,我向你道歉。”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真誠,蘇越扭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正視前方,“我不是因為你才情緒落寞的。”雖然的确反感他當時的舉動,因為那讓蘇越覺得他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滿足他的占有欲。
他譚紀琛,還不配利用他。
“你有其他心事?”譚紀琛被他的回答帶出了困擾,心裏卻還是生出了別樣的滋味。
“嗯。”蘇越保持着低落的情緒,心裏早已計劃着其他。
“能和我說說麽?”譚紀琛想了解他。
蘇越猶豫了下,“我和家裏人吵架,離家出走了。”
“事情很嚴重?”譚紀琛不禁微微訝然,如果不是事情嚴重到不能承受,他大概不會鬧到離家吧?在譚紀琛眼裏,蘇越表面看起來大大咧咧,做事散漫似乎沒什麽心思擺在心裏,其實骨子裏執拗的很,就像剛才被衆人哄笑,自己的手搭上他肩膀,明明感覺他的身體抖了一下,可他卻一直忍到了最後。譚紀琛想,這個人是在替他着想,而他卻因為一時的虛榮心讓他尴尬。
“我不想說。”蘇越又把頭轉向了窗外。借口可以找無數個,唯獨這個,他不想編。
譚紀琛似乎能理解他的感受,他不願提便也不再多問,“如果你沒有地方去的話……我倒是一個人住,你願意去我那兒麽?”
蘇越轉過頭來,略帶期許的看着他,“我可以嗎?”
譚紀琛會心一笑,“有你陪我,榮幸之至。”
蘇越對他輕輕咧了下嘴角,把暗喜掩在了漆黑的眼底,轉頭看着窗外燈火輝煌的繁華夜景,蘇越問,“這是要去哪兒?”
“有個地方俯瞰夜景很不錯,想帶你去看看。”譚紀琛轉頭看向他,眼裏盡是柔情百轉。
蘇越覺得很無聊,尤其他現在一副好像在“約會”的表情。揉揉太陽穴,蘇越裝病弱王子,
“改天去行麽?今天實在不想走路了。這幾天都睡的小旅館,好像沒怎麽睡好,頭好脹,感覺全身都沒有力氣……”
譚紀琛微微蹙眉,“會不會是病了?”在下一個路口打了個轉彎,“回家吧,回家我給你量量體溫,別是發燒了。不過到家還有一段路,累的話你就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嗯……”蘇越柔弱地将頭斜靠在車座的靠頭上,看着側面車窗反射的自己的影子,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蘇越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身體在黑暗裏颠簸,卻什麽也聽不見,好像是做夢又好像是醒着。是這幾天想的事太多了嗎?大腦很混亂吧?睡個覺都不安穩,還是醒過來吧……
于是蘇越就睜開了眼睛,醒是醒了,可意識好像還回不來。
這是哪兒?
頭頂一盞精致的進口水晶吊燈,天花板瓷磚一看也是價格不菲的上等貨,身處的環境是一間很大的卧室,布局簡約卻不失格調,卧室裏有一張足足能躺下三四人的高檔皮藝床,蘇越此刻就躺在大床外側。
沒錯,是外側,床邊還整齊地擺着他前不久穿在腳上的耐克板鞋,誰幫他脫的?誰把他放在床上還蓋了被子的?是怎麽把他從車裏挪到床上的?
頭頂一道驚雷劃過,蘇越十指緊緊抓着被子,就好像掐着誰的脖子,公主抱,公主抱,他媽的譚紀琛又公主抱了他!
這時門從外推開,始作俑者走了進來,手裏端了只杯子,擡頭看到蘇越筆直地坐在床頭,頭低着,譚紀琛笑着走過去,“你醒了?剛才我試過你的額頭,體溫很正常,應該是休息不足導致身體發虛,我熱了杯牛奶。給,喝了它晚上就能睡個好覺。”
杯子在空中半天紋絲不動,譚紀琛伸手在他眼底晃晃,“怎麽了?難不成坐着也能睡着?”說完自己還笑了笑。
“譚紀琛……”蘇越埋着頭,輕輕叫了他一聲。
“怎麽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靜很迷人,讓譚紀琛思緒亂飛。
突然“乓”的一聲,譚紀琛手裏的玻璃杯撞飛到地上,瞬間摔得四分五裂,粘稠的液體在殘渣碎片中緩緩地流。
大床上躺着兩個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譚紀琛詫異地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蘇越,他不是身子虛弱,怎麽一下子像吃了興奮劑,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把自己反壓在床上。
“頭不暈了麽?”此刻腦海浮現出昨晚那一幕,譚紀琛有點擔心他,“要不要改天再……”
然而話音未落,腰上的皮帶已經抽了出去。蘇越挑釁地将皮帶甩到地上,擡頭饑渴般看着譚紀琛,“我等不了了,現在就想要……”
“你……”譚紀琛眼睛一眨,褲子就被脫掉了,譚紀琛匪夷所思,“你對這種事,還挺主動?”
“當然了,我一向是主動派的。”蘇越洋洋得意,脫掉他的褲子就壓上去解他的扣子,不一會,譚紀琛幾乎就全身赤|裸了。
蘇越朝他微微一笑,媚眼如絲,“來吧……”說着低頭吻住他的胸口,沿着小腹一路向下,灼熱的吻停在譚紀琛的底褲邊緣,蘇越的手已經從旁邊伸了進去。
譚紀琛忍不住吸一口氣,他一向自诩不是床上高手,可也不是在床事上被動的角色,現在卻不知為何被蘇越這樣親吻撫摸,本能的很享受,是他的技術太好嗎?可他才多大,這些經驗都是從哪兒學來的,等等……譚紀琛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
“你在幹嘛?!”
譚紀琛霍的起身抓住蘇越的手,蘇越擡頭奇怪地看着他,“幹嘛?幹嘛還用解釋嗎?”
譚紀琛順着他手停留的地方,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會是想上,我,吧?”
蘇越依舊奇怪地看着他,“這不是很明顯嗎?我都在你上面了啊?”廢話,不是老子上你,老子還瞎折騰什麽勁啊!叫你公主抱老子!叫你把老子七尺男兒當娘們兒使!
蘇越氣勢如虹,想把他再壓回去,不料譚紀琛猛一個翻身将他壓在身下!
操!蘇越怒火三丈!
“我哪兒讓你覺得像是被上的那個?”譚紀琛認為他倆必須好好溝通一下,眼神格外認真,“蘇越,我年齡比你大,身高也比你高,而且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不可能是你上我吧?”
“這個當然不是看能決定的!”蘇越怒目圓瞪,沒料到他力氣比想象中還大,但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好歹當年學過幾手腳上功夫,現在不用更待何時!于是右手按住他抓在腰間的手,左手沖拳勾住他的脖子,身體猛一上沖将他整個人倫向半空,一連串的動作迅速快捷,轉眼,已将譚紀琛重重踹下了床。
譚紀琛手扶着地板,擡頭詫異地看着蘇越。
蘇越高高站在床上,盛氣淩人,“我是1!你懂嗎?”
譚紀琛忍不住笑,“兩1必有一0,我和你,怎麽也是你在下面吧?”
靠!蘇越早已忍無可忍,二話不說跳下床一拳朝他肚子砸去,譚紀琛眼見他來真的也沒心情再開玩笑,及時出掌裹住他沖來的拳頭,一反身将他的胳膊撩在背後,力氣之大,動作之猛,蘇越只覺得骨頭打架全身一陣酸痛,雙腿一軟,整個人趴了個狗吃|屎。
後腰上抵着他的膝蓋,雙手被他反握在背上,身體受制于他的一舉一動,蘇越覺得這是自己有史以來最最最屈辱的姿勢!
“放開我。”蘇越冷道。
譚紀琛臉上滑過一絲失落,“蘇越,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你太沖動,我們沒有必要因為這種事就拳打相交吧?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但是怎……”突然,譚紀琛不說話了。
空氣像是靜止一般,胸口的怒氣漸漸下沉,蘇越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該看到的看到了,該知道的,終有一天也會知道,他的痛苦,他的脆弱,他深埋心底的不甘與悲恸。
“蘇越,為什麽。”
譚紀琛定定抓着他的手腕,上面一道褐色的疤痕,像一條醜陋的毛毛蟲,觸目驚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