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絕望眼淚下

沒有去祁風那兒,雖然那是他的家,卻不是屬于蘇越的家。曾經一次蘇辰在祁風家喝醉,蘇越在床邊守了他一夜,那是蘇越第一次,可以這麽長時間看着哥哥的臉,可是時間再長,對他來說卻依然不夠。在蘇辰醒來前,蘇越走進了祁風的房間,哥哥依然睡在隔壁,而他身邊,卻多了別人。

沒有地方去,只有去找葉欣,三天之後,還是被葉欣趕了出來,他沒有向往日那樣教訓自己,或許,他已經對自己失望。

懶散随性,冥頑不靈,教無可教。

還是回了家,因為舍不得。

可是又害怕面對,所以在外面一直逛,一直逛,直到全身疲憊,那樣,就沒有心痛的力氣了吧。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沒有鑰匙,門卻開着,光從細縫中透出來,心裏滑過一絲暖意,或許,哥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吧?

從小,蘇辰就是自己的一片天,心裏的酸甜苦辣全因他一人而起,蘇越想,再沒有一個人可以住進自己的心裏,除了哥哥。

可是,老天為什麽要這樣殘忍,要他們相遇,卻給了他們相同的血液,要他們分離,卻是如此錐心刻骨的痛楚與絕望。

手,僵在蘇辰卧室的門把上,蘇越已然不知自己的靈魂飄向了何處,或許,已在那一刻死去。

隔着房門,看不到裏面的景象,卻清楚地聽到那一聲聲讓他窒息的呻|吟,和喘息,一聲一聲像刀尖一樣深深地剮在心裏,哥哥……和女人……在房間裏……在他面前……做着他一輩子,渴望,卻不能觸碰的事……

一瞬間,身無知覺,心無所想,靠着牆壁,身體慢慢滑到了地上,眼睛閉上,耳朵卻怎麽也關不上,明明不想聽,卻像個傻子不願離開。

哥哥,你現在滿足嗎,快樂嗎,幸福嗎,可是為什麽,我的心那麽痛,那麽痛,痛到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哥哥,到底要怎樣,才能不讓心痛,毀了我……

“小越!你在幹什麽!”

門口,跑進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可是蘇越已經看不清他是誰了,沒有力氣睜開眼睛,耳朵也漸漸聽不到任何聲音。

終于,聽不見了……

哥哥是不是停下了呢,所以才沒有聲音呢……

砰的一聲,房門被狠狠踹到牆上,卧室裏傳出驚叫聲,秦珍猛然拿被子蓋住自己,她身上的蘇辰幾乎裸|露着全身,驚愕中轉頭,“祁,祁風你……”

“他媽的——蘇辰!”

嗓子喊到嘶啞,他卻不能再為蘇越做什麽,這個世界,蘇辰沒有錯,秦珍沒有錯,蘇越也沒有錯,錯的,只有愛情。

甩上房門,抱起地上昏迷的人沖向醫院,醫生搶救,說傷勢不嚴重,病人之所以昏迷只是因為心理壓力太大。醫生護士走了,手裏插着細細的管子,祁風握着他的手,第一次覺得那麽冰冷,冷,蔓延到了他的血液裏。

“祁風……”

蘇越醒了,眼睛睜得很疲憊,嘴唇白的幹裂,祁風倒了杯水給他,蘇越低頭看自己的手,看了好久,擡頭聲音虛浮,“好多了呢……”

他在笑嗎,他竟然在笑?心中一陣恐慌,杯子重重擺在桌上,祁風抓住他的肩膀,“小越,不要這樣,你痛你難受就哭出來,不要把它們憋在心裏!”

蘇越輕輕拍拍他的手,像是寬慰,祁風一下子冷靜下來,蘇越說,“放心,我不是自殺,我只是覺得,這樣,心就不那麽痛了,你看,我現在就覺得好多了,不過,我不想哥知道,你能幫我保密嗎?”

現在,祁風除了點頭,還有其他選擇嗎?

“喝口水吧,看你,嘴唇幹得像張紙。”

“謝謝……”接過杯子,蘇越忽然想問,“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祁風有些尴尬,好半天,才自責道,“對不起,我一直瞞着你,其實他們認識已經很長時間,只是真正在一塊兒,好像是一個月前。”

“是嗎……一個月,”蘇越愁苦地笑了笑,“我輸給了一個月。”

“小越,”祁風急迫,“忘了他吧,你們不可能的。”

“我知道,”蘇越心裏也明白,“我一個人忍了那麽多年,自己找的罪,自己承受,哥哥的幸福我會祝福他的,所以你放心,我不會再做什麽的。”

祁風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時間語塞,最後,他從口袋掏出一把鑰匙。

“給我的?”蘇越問。

“如果你暫時不想回去,就去我那兒住幾天,這幾天我不在家。”

“不在家,你要去哪?”

“上面下了任務,要出去幾天。”

蘇越想了想,“那我哥他……”

“他不去,就我一個人。”

蘇越想了想,看着他,“那你小心一點兒。”

當時,祁風只是沖着他微微笑了一笑,那個笑容太溫柔,太純粹,蘇越當時只是瞥了一眼,而他沒有想到,那個笑容卻是含着眼淚,摻着鮮血,滿是悲傷。

如果記憶可以像一扇窗戶,那該多好?

不想回憶就将它關上,偶爾回味就将它打開,想徹底遺忘,就可以親手将它打碎,一切一切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那該多好?

“越哥,杯子給我,不要喝了,再喝你就要……”

手裏的啤酒杯被再次奪了回去,阿心束手無策,看着眼前大半夜才回來的蘇越,一回來就撲到吧臺灌酒,整個人渾渾噩噩,不知所言。

歌舞廳上層的看臺上,俯視着一個人。

譚紀琛面無表情,不知情緒,只眼睛看着下面的人,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

“老板。”身後阿力匆匆走來。

譚紀琛沒有回頭,依舊看着蘇越,聲音平靜,“辦完了?”

“是的,手機已經拿回。”遞上手中的東西,譚紀琛卻沒有接,阿力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老板,蘇先生他……”

“人呢,可靠嗎?”譚紀琛忽然問,“有沒有交代清楚?”

“已經交代清楚了,給了他一筆錢,保證不會多說一句,而且,”阿力頓了一頓,“我拿了他兒子的照片,給了他警告。”

譚紀琛似乎這才微微放下了心,低頭捏着眉心,看起來有些疲憊。阿力略有所思,提醒道,“老板,龍爺那兒今晚還去嗎?”

譚紀琛沉默片刻,雙手擺進褲袋,一副無力的樣子,輕聲道,“走吧。”

“曹——”砰的一聲,杯子被他發洩式地拍在桌上,阿心順勢将杯子推遠,起身扶住蘇越滑下吧臺的胳膊,“越哥,小心……”

蘇越忽然轉頭盯着阿心,阿心一顆心髒砰砰直跳,兩人的距離太近,近到能聞到越哥身上的味道,阿心心裏慌亂了一下,但他沒有松開蘇越的胳膊,反而顫顫地抓緊,像抓着自己的心髒,“越,越哥,不要喝了,我扶你,上去休息……”

“為什麽……”蘇越軟綿綿地趴在吧臺上,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神迷離,“為什麽……我就是找不到你呢……”

“找誰?越哥?”阿心的心像一下子被什麽揪住,但他甩甩腦袋,“越哥,我扶你上去休息。”

“為什麽啊……”蘇越整個人像一片紙,毫無力氣,被阿心謹慎攙扶着,搖搖晃晃走向電梯,可他的嘴裏,一直叨叨重複着,找不到……弄丢了……為什麽……我的……

進了四樓的一個普通房間,阿心把蘇越擺在床上,蘇越沾着床整個人就倒了下去,阿心擦了把額頭的細汗,脫下蘇越的鞋子,把雙腿平放在床上,又掀起被子蓋在他身上。

看着床上醉醺醺的人,一張精致誘人的臉,阿心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當他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的時候,整個人猶如雷打,阿心猛地站起來,想沖出去,可是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

阿心一下子僵住,不敢回頭,卻猛然間整個人天旋地轉,被壓在了床上!阿心膽戰心驚,恐慌無比,“越!越哥!我,我是阿心啊!”

“阿心……”蘇越爛醉如泥,完全不知道自己重複的是什麽,他只覺得渾身發熱,口幹舌燥,看着身下亮盈盈,好像還有水分的地方,毫不猶豫進去汲取。

“唔……”阿心被堵住了嘴,濕漉漉滾燙的舌頭一下子鑽進來,阿心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置信,越,越哥,在吻他?還喊着他的名字?

這個世界本沒有惡魔,真正的邪惡只在心中滋長,誰也控制不了魔鬼的侵襲,連自己都無法抵禦。

“越哥……嗯……”

阿心雙眼氤氲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衣服被扒光了,褲子也被踢到了地上,現在全身心撫摸親吻他的人,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第一次,有一個人關心他,在意他,受傷了他會擔心,被欺負他會出手解救,平日裏,他總是一副懶散,好像對什麽都毫不在乎的樣子,可是對自己,似乎是不同的。

似乎,而他只能用這個不确定的詞來解釋這一切,來解釋他心底的渴望,對他的渴望。

“越哥……啊——”

雙腿被擡了起來,身後灼熱的硬物猛地沖進體內,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瞬間湧遍全身,而阿心卻覺得,自己的心裏是甜的,是滿的,是一種無法取代的愉悅感。

阿心伸起雙手,想要擁抱他。可是為什麽,在他宛如天堂的時候,老天要他下地獄。

“哥……”

一聲微弱卻深入骨髓的呼喊,在欲望的頂端,将阿心推下了懸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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