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姜子明上樓後,孫韞一低頭就見地上有一個小瓷瓶,彎腰拾起,想起來在仙市看到師尊和藥攤老板交易,便左右看了看藥瓶。

藥瓶很小,手完全可以将其包住,瓶身是白色,一點标識與文字都沒有,無從得知是什麽藥。

鳳溪子是目睹他從地上撿起藥瓶的,見他沒問何人丢的,還打量起藥瓶來,便詢問,“可是長老落下的東西?”

“不知道。”孫韞将瓷瓶遞給她,“你能辨認出是什麽藥嗎?”

鳳溪子看着眼前的藥瓶,見他望自己的眼神堅定,不帶一點疑色,是在篤定她一定認得出藥來,一時愣怔住。

她與他們相識不過半月不到,且修符道,從未透露過其他,他怎會知曉自己懂藥?

她帶着疑惑接過藥瓶,将其打開聞了一下便急忙拿開。

“怎麽?”孫韞見她眉頭緊皺,也跟着緊張起來。

鳳溪子見他緊張,搖了搖頭讓他心安,欲言又止,“此藥……”

“此藥是我的。”

一只手憑空出現,将藥搶了回去。

兩人同時望去,正是去而複返的姜子明。

鳳溪子見他緊握着藥瓶,一臉急切,饒是她再如何淡定,也是驚訝不已。

孫韞挑眉,“師尊病了?”

姜子明:“此藥是仙市中的珍品,買來收藏罷了。”

聞言,鳳溪子心裏糾結,怕長老是被騙,又怕長老明知是那藥才買,她貿然說出會使長老尴尬,可長老谪仙一般的人物,若是有心悅之人,實在用不着這種藥,她思緒萬千,進退兩難,不知所措。

孫韞瞥了一眼鳳溪子,見她手絞着衣服,便猜想那藥肯定不是好東西,他也不拆穿,只“哦”一聲應付。

姜子明解釋完便捏着他的藥瓶重新上樓了,上樓的腳步都有些虛浮,心中祈禱着即便兩人知道是什麽藥,也不要過多猜想,免得到時候他不好助攻。

樓下兩人望着他進了房門,才回過頭來。

“什麽藥?”

鳳溪子搖頭,向他投去歉意的目光。

聰明如孫韞,若是她大方說出他便不會多猜想,而這般緘默躲閃,就說明那藥大有文章,且憶起仙市一幕,他心中已有答案。

等鳳溪子放松下來,他喝着白粥,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師尊不舉之事,還請鳳姑娘保密。”

“!!!”鳳溪子拿勺子的手晃了晃,粥灑出勺外,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梵天派長老諸多,谪仙一般的不過數人,修真界傳訊便捷,話本繪本無數,有将世家仙門中的仙姿弟子羅列在冊,亦有各門各派中的長老介紹,其中最受歡迎的當屬如寒梅孤傲的安奂仙尊。

鳳溪子身為花季女子,自然也喜好看的男子,有關安奂仙尊的事情了解一二,又前段時間有消息道仙尊出關下山了。

她又恰好遇到了兩位梵天派的仙君,前後聯想,不難猜出她所遇是安奂仙尊。

只是仙尊從未透露名諱,她自然不會戳破,只當他是梵天派長老,對他畢恭畢敬。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修仙界萬千修仙者敬仰的仙尊,竟有這般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瞪大眼睛望着孫韞,不死心的想在他神情中找到一點撒謊的蛛絲馬跡,可惜那張清逸俊秀的面容如常,一雙眼睛真誠的很,真是在求她保密。

她雖不是癡女,但一想到如畫中走出的仙人,竟有如此難言的惡疾,心也碎了一半。

“阿嚏!!”姜子明打了噴嚏,揉了揉鼻子,繼續吃他的早飯。

原定計劃是午後出發,姜子明正要睡下時,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氣勢洶洶的去開門,準備好好收拾孫韞一頓,讓他知道什麽叫尊老愛幼。

“你是不是……”

“仙尊!”

來人不是他的冤種徒弟,一身梵天派的衣飾也表明了身份,汗流滿面,氣喘籲籲,端着見禮的手都是微顫的。

姜子明一下就噤聲了,瞧着他那張汗水浸透的面容,記憶浮出,眼前的弟子不就是給他傳話汪爻被打的那位,一想到他那陰森森的義子,他即刻就想将門關上。

奈何弟子喘了口氣,急切的将話說了出來,“仙尊,少主去了楊家,說是要将楊家父子打死!弟子攔不住。”

果不其然,和汪爻脫不了幹系。

他也是命不好,人家穿書不是王公貴族就是花花公子,他雖是萬人敬仰的仙尊,但條條框框那麽多,每天保持人設就很費腦筋,還偏偏有個叛逆弟子,和冤孽義子,對了,還有個奇奇怪怪的師弟,三個都是大佬,他惹不起。

他這哪是個炮灰反派啊!分明是集高危職業餘一身的超級冤種!

姜子明關門的手蠢蠢欲動。

“仙尊!”

弟子一嗓子嚎出來,将鳳溪子和孫韞都喊了出來。

“您平時最是疼愛少主,只有您的話他會聽一聽!”

我沒有!我不是!

姜子明欲哭無淚,恨不得将他嘴巴捂住。

見弟子急得要下跪,姜子明含淚阻攔,“你仔細說說。”

寬敞的屋子站了兩人,姜子明如坐針氈,鳳溪子道是他們門派中事物不好聽與,便自己回屋去了,孫韞倒是愛湊熱鬧,不用喊都自己來聽了。

據弟子所言,汪爻要将楊家父子打死,是因為前段時間大師姐哭喪着臉回門派,追問才知道,是楊德澤要納妾,她不許然後被訓斥一通,氣不過就回門派了。

大師姐名喚汪展妍,是汪正信撿來的孩子,對她視如己出,或許是感念汪正信與夫人的恩情,汪爻出生後她對汪爻好的有些縱容,前些年嫁去了阮紀城楊家時,據說汪爻還鬧了許久,要不是提前關住他,恐怕汪展妍都不能順當當的嫁給楊德澤。

姜子明:“可是,這跟楊爹有什麽關系?”

來傳信的弟子一怔,許是沒想到他聽完後問的竟是這個問題,有些尴尬的低下頭,“少主說,子不教父之過。”

姜子明:“有點道理。”楊爹居然允許兒子納妾,确實是有錯。

“少主意思是,他打完人,什麽錯都是您和汪掌門的。”

“……”

孫韞倒是毫不客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酒窩浮現,眼睛彎成月牙狀,他抱着應聲站在窗邊,微風撩撥他的青絲,笑罷,道:“我倒是覺得你家少主這回做的事可以,那楊家确實該收拾。”

弟子看向姜子明,見他點頭,一下就苦着臉,他何嘗不知道,只是他家少主就是個小霸王,哪裏會是收拾就行的主,定是要将阮紀城鬧得天翻地覆,兩家關系弄得不可開交才可罷休,否則他不會貿然來求仙尊。

見他哭喪着臉,欲言又止,師徒兩再一想汪爻那陰冷的性子,無需他多言便明白了。

姜子明糾結該不該管這個事,他自己是很怕與汪爻牽扯的,但事情好像非他不可處理的樣子,他掙紮着,最終目光落在徒弟身上,“你去嗎?”

此行若是能鍛煉鍛煉孫韞,那他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孫韞:“去啊,閑得很。”

弟子聞言感激涕零,忙忙道謝,只差給兩人跪下。

計劃有變,孫韞去找鳳溪子說明原因,因為順路就勞煩她陪着跑一趟,只留下姜子明和傳信的弟子大眼瞪小眼。

弟子都不直視他,目光躲閃,時不時望向門,盼望着孫韞來。

見他不自在,姜子明思索了一下,就把找掌門的活交給他,雖然風禾說已經找其他人尋掌門了,但多一個人多分力量。

弟子應聲,迫不及待的逃了,姜子明将問他名字的話咽下去,無奈的撇了撇嘴。

等孫韞和鳳溪子回來,他們就踏上了去阮紀城的路,因事情有些急切,就選擇禦劍前往,節省路上耽擱的時間。

拿回自己的佩劍,姜子明一時還有些不太習慣。

“師尊這次很穩當。”

“……”

姜子明差些從高空摔下,然後拉他墊背。

要不說那麽多人都想修仙,這禦劍就是快,不過一個時辰就飛到了阮紀城,節省多少腳程,車馬費。

落到城中已是午後,鳳溪子曾到過此城,知曉楊家的位置,所以他們直接前往。

因事先沒有遞上拜帖,突然來臨,門口的弟子不放行。

鳳溪子四處尋游,已習慣各種情況,得過姜子明的默許後,上前一步見禮,“勞道友通報一聲,梵天派安奂仙尊拜訪。”

“安奂仙尊!”

鳳溪子:“正是。”

弟子忙不疊進去,不過一會,門口出現浩浩蕩蕩一群人,倒不像來迎接的,更像是來找麻煩的,姜子明咽了咽口水,強撐着氣勢。

“晚輩見過仙尊。”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朝他見禮,畢恭畢敬,姜子明頭皮發麻,感覺自己要折壽了,趕緊扶他起來,朝他身後烏泱泱的人示意。

“不知仙尊駕臨,晚輩失禮。”

他收回手,生硬的回答,“我貿然來前來,給府上添麻煩了。”

老者便是楊家家主,急忙吩咐下面準備宴席,然後将他引進堂中,親自奉茶。

姜子明感覺一下被人捧上了聖壇一般,一舉一動都十分拘謹,習慣去找孫韞,卻四下不見蹤影。

鳳溪子看他在尋人,便小聲解釋,“孫道友說他有事,一會再回來。”

楊家主注意到她,“這位小友是?”

“晚輩鳳溪子見過前輩。”鳳溪子行禮,目光落在了他身邊的人身上,曾有過幾面之緣,正是楊家不成器的獨子楊德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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