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近日,修仙界火爆的飯後談資便是仙尊要成親一事,姜子明倒是與世無争的待在院子裏賞花賞月,就等着汪正信告訴他結果,他是十分相信鳳溪子的為人的,此事定不會讓他為難,若最後不得不成親,那也只會是權宜之計。
只是他每每看到孫韞就心虛,畢竟他好像無意之間奪人/妻了。
幸好孫韞這會子還沒開竅,對鳳溪子還未情根深種,否則他這完全是提早送自己上斷頭臺啊!
“師尊!師尊!”姜文昊欣喜的跑來,最近因為他要成親的事,梵天派的兩大學院休學了,都一起忙上忙下,姜文昊尤其閑得慌,好似要成親的是他一般,整天高興的合不攏嘴,現下懷裏抱着一對紅紙,不知又要鬧哪一出。
“師尊,有封信,風禾長老說是辭嫣姑娘給您的。”
辭嫣與他沒什麽私交,寫信給他做什麽,他想起辭嫣與鳳溪子是好友,心中便明白了。
姜子明接過信件,立即就拆開,不妨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他瞥了一眼姜文昊,大徒弟還算有點眼力見立刻就閃開了,剩下一個缺心眼的兔子腦袋恨不得鑽到信裏去,一點眼力見也沒有。
他只好将胡蘿蔔從肩膀上拎下來,警告她不許跟着,然後進屋看信。
信上鳳溪子再三致歉,而後說明她現下的情況,風息散人故意躲着她,她尋覓許久毫無蹤跡,喻家的人也一直盯着她,她無法脫身,梵天派的人不知從何聯系到的風息散人,說是已經答應結親,如今她梵天派的人已經接到了她,兩方人士都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不敢貿然行動,不過已經和辭嫣聯系,托她先送來書信說清,而後她會想辦法脫身。
姜子明看完後将信燒了,看向桌面的契書,擡手揉了揉眉心。
胡蘿蔔站在窗臺上見他愁眉不展,以為他是不高興娶親,開口安慰他,“鳳溪子挺好的,人美心善,你一把年紀能娶到嬌嬌女已經很不錯了。”
姜子明瞪她:“你才一把年紀!”
“對啊,我是一把年紀啊。”胡蘿蔔死豬不怕開水燙,坦然就應了。
用法術寫了一封信回去,讓鳳溪子不必着急,實在不行假成親先解燃眉之急。
而後姜子明再沒有收到過書信,轉眼就到了婚期,他越發的淡定,仿佛明日成親的不是他一般,面對汪正信的唠唠叨叨他也左耳進右耳出,聽了兩句就将人趕走,靜靜地坐在院中看月亮。
姜文昊:“師尊,您是不是有些緊張啊?”
說不緊張是假的,這是他第一回 成親,雖然是假成親,但說是緊張吧,他好像緊張的不是成親這回事,反而是這幾日堆積在心裏的郁悶,至于郁悶什麽他也說不清,他擡眸看向孫韞屋子,這段時間他這讨嫌的徒兒顯得太乖巧了,乖巧的有些怪異,讓他心裏很不舒服。
可他若是鬧騰呢?
想着孫韞陰陽怪氣說話,咄咄逼人的拒絕樣子,他心裏莫名覺得高興。
姜文昊見他的冷面師尊臉上浮現出笑容,瞪大了眼睛,果然愛情使人溫柔,他現在十分期待師娘的到來,那時候他就放心有人照顧師尊了。
——
是夜,梵天派燈火通明,紅綢高挂,随處可見皆是喜色,一道青色身影從山門前掠過,而後山門石臺上出現一只巨大的靈獸,身邊是一位輕紗掩面的女子,正是最近負責梵天派喜事事宜的風禾,她正欲追人就見有人攔住了。
“掌門?”
汪正信轉過身笑吟吟的看着她,“風禾長老連自己的師侄都沒認出來?”
風禾:“鳳溪子?”
鳳溪子進了梵天派後盡量往暗處走不暴露行跡,忽然一只手将她拽,她看到那張劍眉星目的面貌後連忙将陣法收起,一言不發跟着那人行走,進了一座修在懸崖邊上的院子裏。
進屋後,鳳溪子詢問,“孫道友約我來見,可是有什麽急事?”
她收到信件後就連夜趕來,以為是仙尊有話要說,現下卻執劍他一人,看來不是仙尊的意思。
孫韞躊躇了一會,才開口說話,“鳳姑娘可還記得客棧中撿到過我師尊的一瓶藥?”
“記得。”那瓶藥無意間讓她窺破了仙尊的秘密,讓她驚了許久,她望着燭光中的少年,眼神從不解變得意味深長,“此事我答應過不會說出,道友放心,若我将此事說出,便讓我不得好死。”
孫韞:“……”
燭火搖曳,男女共處一室,四目相對盡不見一絲暧昧氣息。
孫韞示意她小聲行動,帶她出了房門到隔壁房前。
透過半掩着的窗戶縫隙,可見屋內坐着一位男子,正滿眼喜色的撫摸着手中的劍,從劍柄到劍身一寸一寸的觸摸,不知是不是燭火的原因,看劍的眼神十分柔和,不似看一件冰冷的機器,倒像是看心頭的寶貝。
鳳溪子一下就明白了孫韞剛才的話意,轉身回到孫韞的屋去。
她剛走,姜子明就“唰”一下将應聲扔到了一旁,一臉不悅的悶哼,“哪有問題?”剛才孫韞忽然就把劍還給他了,喜從天降必定有有問題,他當即就抓着孫韞問是不是劍出了什麽問題,果然逆徒模棱兩可,還掙脫他的控制逃了。
可他剛才細細的檢查了一番,除了應聲脾氣更大了意外沒一點問題啊!
他一臉茫然的看着應聲,準備将其拿給孫韞去,走到了門邊猛頓住腳,本來就是他的劍,為什麽要拿過去!
逆徒!
孫韞打了個噴嚏,皺了皺鼻子,“我師尊醉心修道,鳳姑娘嫁給我師尊恐怕會受委屈。”
他這次倒是直截了當的說了,鳳溪子意味深長的望着他,眼底藏着幾分笑意,“之前問過道友心中可有郁結,如今我想再問道友,為何阻止我與仙尊婚事,哪怕明知是假?”她頓了頓,沒等孫韞找到答案就繼續問,“是因為我配不上仙尊,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鳳姑娘不必試我,我為何阻止我自然清楚。”孫韞之所以阻止兩人成親,可不止是因為私欲,他知道楚驕不是一個會讓步的人,恐怕現在已經在布局了,成婚一事怕是會弄巧成拙。
他微微蹙眉,将事情說完,“我師尊到如今這個地步,好友屈指可數,眼紅他的和怨恨他的倒是無數,他平日清心寡欲無人抓得到他的死穴,而如今他成親一事可不只是仙尊落入紅塵那般簡單,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又或是盯着鳳姑娘呢?有些事我沒有實證不好勸阻鳳姑娘,但請鳳姑娘前來是為了大家都好,如果鳳姑娘執意成親,後果如何我不敢妄言,孰輕孰重鳳姑娘定有決斷。”
“多謝。”鳳溪子有些躊躇,半晌還是決定回去,即便有危險,她也不能讓仙尊當衆下不來臺,萬一有人想在成親之時下手,她傾盡全力也能有些作用,且如孫韞說說是有人在暗處,既如此她願意以身引出陰溝裏的老鼠,“孫道友,若如你所言,我願以身試險……”
孫韞将她的話聽完,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他也只敢推測一般,畢竟眼前人都能和他師尊成親,又有什麽是他能完全掌握的?鳳溪子的計策太過冒險,楚驕如果就此撕下面具,他現在修為不夠,一不小心那她性命堪憂,他自知自己不是楚驕對手,不敢應允如此冒險的事。
鳳溪子見他神色凝重,立刻就明白了,她此計确實有些冒險,全由他從中周全,是有些為難于他,“此計實在冒險,不如我們同仙尊說清。”
“沒有實證,從何說起?”
是了,一切都只是孫韞的猜測,她這幾日也隐隐約約感覺到除了喻家的監視外,還有一波隐藏很深的人盯着她,她好幾次都覺得背後陰冷,起初她沒多想只是以為是喻家不擇手段,結果孫韞的提醒才意識到那些人恐怕不是喻家的人,喻家縱使嚣張也不敢和梵天派撕破臉,故此極有可能是孫韞說的暗地裏的人。
但她至今毫發無損,空口無憑如何證明有人暗地裏算計呢?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思,姜子明陷入了沉睡。
層層雲霧遮住了圓月,暗處的蛇蟲鼠蟻開始出動,撕咬着陰溝裏的老鼠,月下高懸的夜鷹冷眼旁觀,直到兩敗俱傷才煽動羽翅,急飛而下,一舉拿下獵物。
鳳溪子走後孫韞放心不下就跟了上去,等趕到時整座院子安靜的近乎詭異,他放緩腳步進去,梵天派的弟子摔倒在地,空氣中殘留着魔氣,他尋着魔氣濃重的地方,推門,一股黑氣撲面而來,他反應極快的躲閃開,黑氣掠過他後消散,他闖入屋內,早已不見人影。
他正欲回去和掌門禀報,一轉身就覺渾身乏力,腦袋昏沉,意識模糊,那團黑氣有問題。
他摔倒在地,看着有人走入屋中,看着他一臉嫌棄的開始了對話,“男的?”
“哎喲,你還管他是男是女哦,快點動手,一哈來不及了。”
孫韞只見兩只醜陋不堪的手伸來,而後就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