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就被他看穿
隔天一早，她是被電話鈴響吵醒的。
周歆予輾轉反側半天，終于摸索到了手機。
她不舒服地眯了眯眸，姜泯打來的語音通話。
周歆予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二十分。
離她的起床時間還有五分鐘，學校八點半開始上課。
周歆予清了清嗓子，接起。
“早。”那邊傳來姜泯清潤的聲音。
大清早的，周歆予沒什麽說話的欲望，她悶悶應了聲，腦袋昏沉沉的。
“今天還有課，提醒你起個床，別睡過頭了。”姜泯說。
周歆予從床上爬起來，她嗯了聲：“謝謝。”
“不謝。”姜泯吊兒郎當地笑了下，“男朋友應該做的。”
周歆予抿直唇沒再應，她朝廁所走去，将手機放去一旁，開始洗漱。
“難受嗎？”半會，姜泯問。
“...”
待水聲停止，姜泯又問：“頭不暈？”
周歆予拿毛巾擦了臉，才答：“還行，有點兒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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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臉色不是很好看。
姜泯輕哼了一聲，在電話那頭懶聲懶調：“我也困啊，大清早誰不困啊。”
周歆予未語，她拿起手機出了廁所，路過周杏的卧室門口時朝裏看了眼...
空無一人。
“你在外面嗎？”周歆予聽着那邊嘈雜的聲音抱怨出一句，“好吵。”
姜泯：“學校。”
“這麽早。”周歆予喃喃一句。
“訓練。”姜泯丢出淡淡兩字。
“那你先忙吧。”周歆予說完沒等下一句率先挂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姜泯懵了半刻，而後挑挑眉。
“卧槽？就挂了？”王昊在一旁驚訝出一句。
“這個特殊啊，一點不粘。”陳賈笑。
“無聊，我以為能像往常一樣聽到點兒什麽十八禁。”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在旁邊啧啧兩聲。
“得了吧章德明，你他媽大清早想什麽美事呢。”王昊對着男生豎起根中指，“沒出息，自己找一騷的不就聽見了嗎？”
章德明沒應，他去看低眼劃拉手機的姜泯：“姜哥換一個吧，這個沒從前的有趣啊。”
“人長得有趣不就得了嗎？”陳賈在一旁打趣出一句。
“...”
酒精的威力，周歆予可算是領會到了。
一整節課，她趴桌上歇了能有半節課，腦袋暈沉，差點就睡了過去。
周五下午兩節體育課，周歆予以生理期請了個假，她實在跑不動。
下午的太陽不算大，一陣涼風飕飕是能吹得人起雞皮疙瘩的程度。
周歆予坐在木椅上，她的眼沒放在跑道上的人群，而是直盯着不遠處的走廊看。
幾分鐘後，走廊裏出現一群身影。
周歆予一眼便瞥見了被圍在中間的姜泯，他那些狐朋狗友周歆予算是認熟了。
姜泯手插褲兜，一臉漫不經心，側頭和人說笑着。
周歆予移開眼，腦中突然浮現出一絲絲暧昧的畫面。
昨天...
好像有點兒尴尬。
周歆予想着，回憶起昨天的場景耳紅了一片。
愣神之際，一道清脆的聲響落入耳。
姜泯在周歆予面前打了個響指，他聲音懶洋洋。
“想什麽？”姜泯笑了下，順其自然地坐去了周歆予的一旁，自顧自答，“我？”
周歆予垂眼沒應，她不自在地朝旁挪了挪屁股。
周圍寥寥起哄聲。
一群大男生圍在樹蔭下，流氓口哨吹不停。
“嫂子好！”陳賈調侃出一句。
周歆予被鬧得耳紅，她擡手看了眼表，下課沒剩幾分鐘了。
王昊吹了聲口哨，注意到周歆予緋紅的臉頰：“害羞了。”
聞言，周歆予抿直唇。
姜泯看去，笑出了聲，他眯了眯眸，視線光明正大地掃着周歆予，懶懶出一句。
“假正經。”
周歆予感覺被圍得喘不過氣來，她站起身來，扒開人群朝外走去。
“姜哥，追啊！”見狀，章德明起着哄。
陳賈在一旁附和：“就是啊！再不追人就跑了！”
姜泯沒立即應，他盯着逃竄的身影靜了幾秒才站起身來。
周歆予挽了下耳邊的碎發，有幾縷被涼風吹到了唇上。
“...”
“诶。”姜泯小跑幾步拉住了腳底抹油的周歆予，“外面去玩嗎？”
周歆予愣了下，耳朵又不受控制地紅了一圈。
她佯裝鎮定，冷冷瞥了眼姜泯，抽回手：“拿包。”
聞言，姜泯擡了下眉：“底下等你。”
“...”
周歆予剛上去拿了包，課鈴就響了起來。
再下去，一群大男生堆在教學樓門口，引得周遭女生側頭打量。
周歆予見着場面，她是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被人拐賣了，并且成為了不良團體裏的小太妹。
周歆予收回眼徑直向前走去，她什麽都不想說，沒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反而覺得特丢臉。
姜泯跟在周歆予的身後，他的狐朋狗友則跟着他。
周歆予應着一路的打量出了校門，沒走幾步被姜泯牽上手。
周歆予擡眼看去，他一副雲淡風輕，帶着周歆予向前踏去。
“去幹嘛？”周歆予沒忍住問出一句，她有種被拐賣的錯覺。
姜泯睨了她一眼，淡吐：“臺球廳。”
周歆予愣了下，而後僵硬出仨字：“沒去過。”
“那就去一回。”姜泯理所當然，他擡手攔了輛車，“不是叛逆一回嗎？”
“我這麽大個逆你都叛了。”
姜泯停了下，他拉開車門朝裏揚了揚下巴，盯着周歆予的眸裏帶滿了調戲，薄唇輕啓，懶聲道：“不敢啊？”
周歆予直直地盯着他，她靜了幾秒最後乖乖坐了進去。
...
“嘗嘗狗屎的生活。”姜泯坐進副座打趣出一句。
“哥。”間隙，王昊小跑幾步隔着車窗朝姜泯晃了晃手機，“一會電話聯系。”
姜泯點了下頭，幾秒後，出租車一溜煙跑就沒了影。
周歆予無言着盯着窗外，她手指上無聊纏着一根白繩，是衛衣上的。
未知的緊張是有的，但周歆予不願表達出來。
“你他媽別搞老子，就這麽些人，叫什麽叫？”
姜泯倒是樂得輕松，他接着電話閑閑出一句，嗓裏總是帶着碎碎笑意，天生一副的懶痞。
“夠了，老子不願認識。”
周歆予看了眼吊兒郎當的姜泯，她郁悶着打開車窗，眼前景色一閃而過，明明滿天燦黃卻處處被涼風搜刮。
臺球廳在一條鬧市中的後街，下去時周邊盡是謾罵聲，路邊牌子都閃着五顏六色的光。
大群人集合在路口，周歆予被帶着走了進去，這一大群人，莫名有種抄瓶子去打群架的氣勢。
幾人停在了一個樓梯口，燈牌放在一側，亮着藍彩豔紅的燈光，在這天光大亮裏不太明顯。
姜泯突然把住周歆予的肩，他俯身在她耳旁低聲出一句。
“真沒來過這地方？”
試探。
姜泯淡淡一句，細碎打趣。
姜泯覺得周歆予在裝。
周歆予冷冷盯了他一眼，“這種問題。”她停了下，語調平淡，“沒必要問的。”
話畢，周歆予收回眼去看前方的長排階梯，她突然想去姜泯和王昊那晚的談話沒忍住嗤笑出一聲：“你心裏不早就有答案了嗎。”
姜泯挑挑眉，未語。
他把着周歆予朝樓梯上去，裏邊有一股黴味，在二樓，出現一家門店，玻璃門緊閉，門口放着個小牌子，上面幾字：猛擊臺球館。
中二。
周歆予收回眼，姜泯推開了玻璃門，帶着周歆予朝裏去。
一進去，周歆予瞬間被一股煙霧環繞。
悶臭，幹燥。
周歆予不自覺屏了口氣。
姜泯帶着周歆予去了個包廂，整個房間裏的空氣相比外面瞬間通暢了不少...
她終于呼出口氣，裏邊相比外邊的裝飾更加豪華，有沙發軟椅擺放在一旁，暖黃的燈光灑了整個房間，處處透露着奢侈。
“咱倆來一把？”王昊迫不及待地拿起根球杆，他朝姜泯揚了揚下巴，示意着。
“我去。”陳賈不可思議出一句，帶着調笑，“王昊你找虐呢？”
“等會兒。”姜泯看了眼身後的章德明，“你倆先對對呗。”
“成啊。”章德明一瞬興奮了起來，他龇牙咧嘴，挑釁地盯着王昊，上前挑了根球杆，“來，打得你連媽都不認識。”
聞言，王昊嗤笑一聲：“你可別他媽太狂。”
姜泯盯着這幅景笑笑未語，他側頭看了眼安靜的周歆予。
“會打嗎？”他問。
周歆予将放在球桌上的視線拉回：“不會。”
姜泯挑了下眉：“想玩嗎？”
周歆予擡頭看向他，眸裏疑問。
姜泯低眼盯着她，哂笑：“教你。”
周歆予愣了下，她移開眼，淡淡地應了聲。
教？
怎麽教？
教她怎麽變混蛋嗎？
沒半晌，球桌上兩人打得激烈，時不時傳出咒罵。
“來了？”
雜聲中，門被毫無預兆地推開，進來一個三十二四的男人。
姜泯看了他一眼，淡淡應了聲。
男人熟絡地遞給姜泯一根煙。
姜泯接過，含在唇瓣，那人攏手殷勤地替他點燃了香煙頭。
收回打火機，洪愽才注意到姜泯身旁的女孩。
她眸子水靈，一雙杏眼澄澈，氣質和這群雜亂完全不符。
洪愽靜了幾秒，他思前想後最後還是從煙盒裏搖出根香煙來，他遞給周歆予，擡擡手示意着。
周歆予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香煙愣了下，她連忙擺手，讪笑：“謝謝，我不抽的。”
姜泯聽着動靜沒作為，他淡淡睨了眼周歆予，未語。
洪愽尴尬收回手，他看了眼姜泯，打趣一句：“女朋友啊？”
姜泯挑了下眉，默認。
“姜哥，來！”
與此同時，王昊朝姜泯甩了下腦袋，語氣裏滿滿自豪。
“這種貨色太簡單了，咱倆來一把。”他說着，瞥見一旁的洪愽時，打了聲招呼，“洪哥！”
“喲！”陳賈朝洪愽微微颔首一下，調侃，“咱洪大老板來了。”
洪愽笑了下，他去看身旁的姜泯：“來兩把？”熱情的邀請着。
姜泯唇上叼着煙，點點頭應下。
周歆予盯着兩人，傻站在原地。
陳賈注意到始終杵在原地的周歆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好心出一句：“嫂子，坐啊。”
周歆予不自在地應了聲，她将背上的書包取下找了個沙發坐下。
擡眼看去，周圍人都為兩人放出了場子。
姜泯擡手挑了根球杆，長指挑起巧粉在球杆上磨了幾下，他半眯了眯眸，舉止散漫到一種讓人享受的程度。
兩人慢撚輕擊，周圍時不時起哄兩句，周歆予看不懂，但注意力全放在了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了。
姜泯半俯着身，唇線抿直成一條，出球時眼睛變得犀利了起來，燈光下的他，嘴裏叼着根香煙，緊合的牙關，顯得側顏線條明厲清晰。
姜泯眉頭微蹙，長指微屈把着球杆，手一推，一球打得利落。
周歆予一時看愣了神。
兩人打得不分上下，在長久的對決中，姜泯最後以一分勝出。
“可以啊你小子。”洪愽誇獎出一句，他放下球杆和姜泯碰了個拳。
姜泯笑了一聲，他将夾在指間的香煙杵滅在一旁的煙灰缸裏。
周歆予盯着那只手出了神，走神之際，被甩來的目光拉回了神...
姜泯和周歆予隔着一小段距離，他半倚在臺球桌沿，懶懶地朝球桌揚了揚下巴，示意着。
周歆予愣了幾秒，乖乖走了過去。
姜泯從鼻間輕呼出一口氣，他立起身來，将手中的球杆遞給周歆予。
她接過，僵在原地有點兒無措。
姜泯盯着周歆予笑了一聲，他輕拍了下女孩的腦袋，聲音懶啞，帶着輕笑，“害羞什麽？”姜泯朝球桌揚揚下巴，“照葫蘆畫瓢不會？試一下。”
聞言，周歆予學着姜泯剛才的樣子俯下身去，她盯着自己的手，正糾結着手勢，背上一沉，頓時遮了大片光亮。
撲鼻一股煙草味，周歆予大腦空白了片刻，愣神中，手背被按上。
感受到女孩的僵硬，姜泯玩味地笑了聲。
他扶住球杆，糾正着周歆予錯誤的姿勢。
“她們都怎麽說我的？”姜泯聲音沙啞，故意壓低了音，附在耳旁，只有兩人能聽見，“你又覺得我是怎樣一個人？”
話畢，周歆予的球杆猛得向前沖去。
球杆碰撞臺球發出刺響。
周歆予無語得想起身，剛有點立起身的趨勢就被姜泯狠狠壓住。
周歆予皺着眉頭去看他，姜泯輕扯着唇角，帶着抹逗趣。
僵持中，他突然一動，周歆予的唇措不及防就觸上了一片溫軟的皮膚...
姜泯的臉頰。
周歆予脊背一僵，臉唰得一下就紅了。
姜泯吊兒郎當地瞥了眼懷中的女孩，他輕笑了幾聲，帶着脖間尖球輕輕滾動了幾下。
周歆予咽了下口水，佯裝鎮定轉回腦袋，心中已被撩得蕩漾。
她低垂着眼簾，直直盯着那雙覆在自己手上的大手。
“你是個怎樣的人...”周歆予低聲喃喃道，她停了下，“現在覺得你是個流氓。”周歆予冷冷吐出，回答上了問題。
話畢，周歆予感覺手背上的手壓緊，随着一聲刺響，臺球又進一顆。
“你敢說你不喜歡老子。”姜泯音調淡淡，不帶一絲情緒，他的唇抿直成一條，視線放在球桌上，狠戾，犀利。
周歆予靜了幾秒，她不由自主斂輕了呼吸，皺眉冷吐出一句，“那又怎樣？”周歆予眨了下幹澀的眼，“你喜歡我嗎？”
姜泯沒應。
“姜泯，誰能入你心啊？”周歆予盯着那雙手，心裏莫名一股悶，她繼續，“方方？甜甜？詩詩？”周歆予說着，聲音漸大，彎唇笑了下，“還是周周？”
半晌，姜泯沒再動，他立起身來，帶走了暗沉的壓迫感。
周歆予放下球杆，她抄起椅子上的包二話不說就朝外走去。
随着一聲悶響，四雙眼齊齊懵逼。
陳賈盯着仿佛還在顫抖的門微張着嘴：“卧槽？”
“怎麽了這是？”洪愽也稍顯懵逼，他是沒想到這麽個漂亮姑娘脾氣這麽大，不說上一個，這是比姜泯談過的任何一個女朋友脾氣都要大。
王昊看向姜泯，語氣不可置信：“姜哥，分了啊？”
他沒應，低眼摸出一根煙抽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