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分手
周六的下午，天氣幹冷，出了個假太陽，姜泯約在一家咖啡店和周歆予集合。
剛到時，姜泯身旁還坐着一個女生，周歆予腳下的步子瞬間定住，她直直望着不遠處的兩束身影。
周歆予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
姜泯那晚的微表情讓她錯以為就她們兩人。
周歆予盯着姜泯身旁的鄧芝欣陷入了沉思。
也對，姜泯沒正面回答過周歆予就她們兩人。
周歆予無奈地擡了下眉，她盯着側頭交流的兩人甚至有一點想要被發現的心情。
但一想到上次和鄧芝欣的那番話，周歆予就覺得臉紅。
周歆予是姜泯女朋友又怎麽樣？
他不喜歡她啊...
周歆予不是個自找無趣的人，她自覺地轉了步子朝外走去，不帶一絲停留。
下午兩點，周歆予坐在咖啡店外邊的木椅上靜了會，她心悶，狠狠地郁悶住了。
兩人應該是聊得投機，距離約定時間足足過了半小時姜泯的消息的才彈了進來。
他在微信發了個問號，沒等周歆予反應又立馬甩來個電話。
“人呢？”姜泯先開了口，語氣懶懶，“迷路了？”
周歆予沒立即回答，她緊閉着唇，靜了幾秒後慢條斯理地張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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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周歆予說得随意，“突然不想來了。”
聞言，姜泯冷笑了一聲
“周歆予你他媽玩老子呢？”他聲音很冷，帶着絲不可思議。
周歆予沒應，垂眼盯着水泥地面發呆。
“說話。”姜泯不耐煩出一句，“別悶着。”
周歆予收回神，淡淡一句：“沒什麽好說的。”
她确實沒什麽好說的。
看見自己男朋友和自己情敵卿卿我我誰好受？
話畢，周歆予直接挂了電話站起身來。
剛踏出一步，門旁的咖啡店一響，帶着風鈴的清脆聲音...
有人走了出來。
“诶？”鄧芝欣看見周歆予下意識出一句，卻遲遲叫不出名來。
周歆予脊背一僵，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麽快。
姜泯後腳跟了出來，他盯着手機的眉頭緊鎖，臉色明顯不太好。
而下一秒，周歆予手中捏着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一陣活潑的鈴響。
姜泯愣了下，而後擡眼看去，瞥見周歆予時他表情一僵，他直直盯着女孩，眸中的深潭讓人看不清。
周歆予尴尬地移開眼，她快步朝大路走去，仿佛後面有惡鬼追趕般。
些許狼狽。
周歆予從始至終憋着股氣，她其實不用走這麽急。
周歆予深知，姜泯不會跟上來，他不會丢下他從小到大的寶貝去追一個認識半年不到的‘朋友’。
但周歆予還是有所期待了。
她渴望被人當塊寶對待，鬧情緒時有人安撫，開心時有人分享。
周歆予停在一處向後張望一眼，心還砰砰跳着，後邊空無一人。
她輕平着呼吸，心中止不住的空落落和一股酸澀意。
周歆予郁悶地回了家，來回車錢四五十元，不僅這樣，她還白白浪費了自己一天裏最休閑的幾個小時去等一個傻逼回頭。
周歆予自己賤出來的。
...
...
淩晨一兩點，姜泯突然來了個電話，周歆予迷迷糊糊地接起，聲音被濃濃困意圈得啞軟，她優先不耐出一句。
“姜泯，麻煩你挑個陽間的時間來演戲吧。”
那邊半會沒應...
靜中，只是一聲輕輕就讓周歆予瞬間清醒過來。
“分手吧。”
“...”
話畢，兩邊都靜了會兒，而周歆予這頭，只能聽見自己逐漸着急的心跳聲。
“你說什麽？”
周歆予聲音不可遏制地顫了起來，她輕輕問出一句，坐起身來，無措的身影落于一片黑暗中。
姜泯聲音很淡，宛若在路邊找一個耳朵不好使的大爺問條路般，然後重複一遍。
“聽不懂嗎？我說分手。”
不知道為什麽，周歆予覺得自己的心在姜泯那早已涼透，但一到這個時候她好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以為自己會很灑脫。
或許是有點兒太突然了。
姜泯聽着電話那通傳來的窸窣聲微蹙了下眉。
“幹嘛？”
周歆予穿好衣服，語氣在姜泯那第一次着了急。
“你在哪？”她沒回答姜泯的問題，拿起手機朝外走去，“我來找你。”
聞言，姜泯痞笑出一聲：“找我幹嘛啊？”
周歆予深吸了一口氣，被這無所謂的态度打得又揪心一片。
對啊，找他幹嘛？
不是自己說的嗎？
那時候說得多坦蕩啊。
“面對面。”周歆予語氣僵硬，聲音在這安靜裏格外清晰，她呼吸微顫，“說清楚。”
姜泯嗓裏依舊帶笑，他吊兒郎當道：“沒必要。”
周歆予打開大門竄去了過道，她按下電梯上下鍵。
“我要上電梯了，等會裏面沒信號，能微信發我位置嗎？”周歆予輕聲詢問着，偷偷小心翼翼極了。
那邊沒再說話，幾秒後，周歆予耳邊只聽見一陣忙音，随着電梯到達嘀的一聲回過神來。
她擡起腦袋朝裏邊踏去，一雙明亮的眸子裏早已布滿了淚水，被硬圈在眼眶裏打着轉。
出了電梯，周歆予的手機響了一聲。
姜泯發來的地址。
周歆予揮去眼中的淚水朝外走去，剛推開大門便被一陣襲來的妖風打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涼風吹上皮膚絲絲刺骨...
周歆予走得匆忙，只是在外邊随意套了件外套，裏面是自己一身粉嫩嫩的睡衣，布料偏單薄。
淩晨一點過一刻，周歆予到了定位的位置，她徑直走進了那條燈紅酒綠的街巷裏，半分鐘後，周歆予停在了一家KTV前。
她給姜泯播了個電話朝裏走去。
“我到了。”周歆予此刻已平下心情來，她簡單一句吐出。
一句畢，那邊沒有通知地挂了電話，接着微信響了一聲，周歆予點去，是姜泯發來的包間號。
周歆予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停在了一處門口。
她站于門前靜了幾秒，而後深呼吸一口氣，空氣中盡是一股濃濃酒水味。
推開門時，裏邊吵鬧，周歆予一眼便瞟到了坐落于c位的姜泯。
他臉上帶笑，聽見聲響，在下一秒看了過來。
兩眼就這麽對上，姜泯微愣，随後将嘴角揚得更高了。
他沒料到周歆予真會來。
周歆予站在門口靜了幾秒才走進去。
“大嫂？”陳賈見着門口的周歆予驚訝出一句。
王昊在一旁跟着輕懵了一聲：“卧槽？”
裏面的人零零散散，一段小距離，周歆予總能隐約聽見這麽幾句打趣。
“真來了？”
“這個可以，癡情啊！”
“姜哥，嘴角都快翹天上去了！”
陳賈看了眼身旁的姜泯，低聲在他耳旁調侃出一句：“別看咱大嫂這副冷樣，人關鍵時候還是在意你的嘛。”
周歆予将步子停在了姜泯的面前，板着張臉問出。
“能和我出去一下嗎？”
乞求。
姜泯挑了下眉，盯着周歆予的眼彎得好看，他明明是坐着卻莫名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壓迫感。
一副玩世不恭。
“出去幹嘛？”姜泯明知故問出一句。
周歆予呼吸微頓，僵硬憋出兩字：“有事。”
姜泯摸過手旁的酒杯放去周歆予的面前，揚揚下巴示意着。
周歆予憋了口氣，接過盡數喝下。
酒很烈，特別刺嗓。
周歆予悶了口氣，将空杯放去桌上。
一聲刺響，多少帶點兒氣。
周邊起哄了起來。
“爽快！”
“大嫂牛逼！”
姜泯低眼笑了聲，他拿起酒瓶作勢又倒去一杯。
“能先說事嗎？”周歆予盯着酒杯詢問出一句。
姜泯倒酒的手一頓，而後淡淡出一句：“什麽事？”
周歆予抿了下唇，緊張出一句：“就...你在電話裏說的那件事。”
聞言，還未等姜泯開口，一旁的陳賈激動了起來。
“大嫂，你別誤會，我們無聊玩真心話大冒險呢，姜哥大冒險輸了。”陳賈解釋。
周歆予愣了下，而後皺起了眉頭。
一瞬，很多想法浮現在她的腦袋裏...
她們的談話，有幾次不是外放的？她們的聊天記錄呢？和好兄弟一起分享嗎？
真心話大冒險？
開這種玩笑大晚上折磨人嗎？
姜泯沒長嘴嗎？他不能解釋嗎？
現在幾點了？
周歆予想着，眸中漸冷，定定注視着姜泯的眼。
她到現在，居然還想從他的眸子裏看出一絲感動和愛意。
但是周歆予沒看到，連起碼的可憐都沒有。
...
“很好玩是嗎？”良久，周歆予顫着聲問出一句，她眼眶紅了起來，此刻的房間裏因為周歆予的到來靜成一片，“姜泯，很好玩是嗎？”她又重訴一遍，聲音宛如鉗了冰。
情緒很容易察覺，在座的都聽出絲不對，默契的沒有一個人說話，連呼吸都輕輕了些。
姜泯眉頭微蹙，
好像玩大了。
...
“我看着很閑是嗎？”
周歆予當着大批人冷聲質問着，她難受地吸了口氣，靜了幾秒後移開眼。
“我今天累一天了，早上七點起來複習舞蹈，倆小時，九點過洗一個澡吃一頓飯又下午了。”周歆予平靜地敘述着一切，“你今天約我，我很高興，出門前特意花一小時梳妝打扮。”
“...”
“但是你告訴我。”周歆予咬了咬牙，哽了一下，“鄧芝欣怎麽回事？叫過來看我難堪嗎？”
說着，她自顧自地點點頭，“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周歆予停了下，“你背後說我那些壞話我都知道，但現在是怎麽回事？玩我嗎？”
“你有喜歡的人你找我幹嘛？”
周歆予憋了口氣，擡頭去看姜泯，眼神柔和又仿佛寫滿了厭惡，“你說說，你哪次爛攤子不是我來收拾的？”她嘴唇輕顫着，“你晚上喝得爛醉誰他媽接你？”
姜泯眉頭緊鎖，在一頓平靜後終于開了口。
他的幾句，直接讓人跌入谷底。
“老子讓你管的？我指名道姓讓你管的？”
“上次生日本來沒叫過你，你自己跑這來，我喝醉了你随便甩一地方就是。”
聞言，陳賈輕扯了扯姜泯的衣袖提醒着。
“行了哥，少說幾句。”他小聲着，“女生女生，留點面。”
“周歆予，我怎麽樣人你最清楚。”姜泯盯着周歆予，眸中仿佛厭惡透了，但偏偏他輕吐的每一句都是事實，“你他媽自己往老子身上貼。”
“我有說過喜歡你嗎？”他說着拿舌尖頂了下上颚，冷笑出一聲，“自作多情什麽？”
聽着，周歆予攥緊了衣角，她氣得滿臉表情都在顫。
“行。”姜泯吞了下口水，“戀愛。”
“你他媽胸不讓碰嘴不讓親，在這時代你談戀愛？跟我演誰最純情呢？”
“老子是對你比從前那些個感興趣了些，慣着你真就有點面兒了呗？”
他一副無所謂，說得理所當然。
“姜哥。”陳賈又提醒出一句。
整個包間裏就陳賈幫腔，全都靜着看戲。
王昊看了眼身旁的姜泯，他懶懶地靠去沙發椅背上靜靜觀賞。
“姜泯。”周歆予沒再憋住，眼睛裏的淚水早已模糊一片，不争氣地掉出一滴，“我有時候真想把你這副臉皮撕了，看看底下到底是裝的什麽東西。”
“...”
“你...”
“分手。”
姜泯盯着周歆予，冷冷打斷。
不帶絲毫情緒，眼都不眨一下。
仿佛說過好多遍，熟練又理所當然。
周歆予愣了下，她皺了下眉頭，僵硬出兩字。
“什...麽？”
“你是畜生嗎？聽不懂人話是麽？”姜泯皺着眉頭不耐煩出一句，他站起身來，瞬間比周歆予高了半個腦袋，“老子說分手。”姜泯低眼睨着周歆予，眸中寫滿了厭惡不耐，“很煩，別在我這作。”
衣服被攥皺成一團，周歆予緊了半刻，她有一瞬太想要像其她人一樣利落地一掌揮上去，但周歆予松了力。
她垂下頭，突然萬般無奈和無力。
“我在外面等你。”
周歆予丢出一句朝外走去。
...
她确實在外邊等他，等一個不可能的人。
盡管周歆予知道姜泯不會來。
但她就是不甘心，她怕錯過，她覺得她能感動他，只是時間長短。
淩晨三點，雲市在這片黑夜裏悄然下起了大雪。
對的，大雪。
周歆予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陣仗。
她站在黑夜裏，渾身凍得瑟瑟發抖。
周歆予擡眼去看滿天飛雪，白花花的雪沁涼，落在睫上瞬間化成水滴，掉進眼裏倏地讓她心尖一顫。
不知是不是雪太大，所以接觸到熱氣時盡化成了水。
淚水掉出眼眶，所過之處一片燙熱。
她早就知道，
姜泯不會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