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照顧他
晚上這個點兒,再看這個鬼天,街道的空蕩蕩和醫院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去挂號,你就坐這兒。”
周歆予将姜泯按在一處椅子上,周遭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再不濟孤苦伶仃一人,就他特殊點兒,裹得跟只熊般,被周歆予左右照顧着。
姜泯舔了舔幹涸的唇,他盯着周歆予眯了眯眸,長着一張嘴卻不說話。
周歆予沒空理會,她兩邊奔波挂了號,再安分下來時,已接近晚上十點,周歆予給姜泯找了個地兒挂點滴,病床滿了,兩人只能在外邊椅子上湊合。
“餓嗎?”周歆予突然想起姜泯還未吃飯,她去看他,他兩雙眼睜着,也不睡覺也不玩手機,就那麽發着呆。
“還行。”
周歆予亮屏看了眼手機,周杏已在微信轟了她十幾條的消息。
“那你睡會兒吧。”周歆予點開消息關心出一句。
姜泯:“睡一天了。”
“...”
周歆予沒再應,她靠在椅背上,周杏是八卦心作祟,前面鋪墊,重點就那麽幾句。
—剛剛那聲音誰的?
—你和上次那個男生在一起?
—周歆予我和你說,女生不能太随意,趕緊給我滾回來。
—你們這關系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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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歆予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直接撥了周杏的電話。
電話那邊也就響了幾秒,通了。
周歆予站起身來,她朝安靜地走去。
姜泯看了眼離去的背影,居然有絲不舍,直到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裏後他才收回神。
操!
姜泯在心底低罵一聲。
“在醫院。”周歆予直入主題,輕描淡寫,“昨天下大雨他借我傘,然後自己淋感冒,現在擱醫院打點滴呢。”
聞言,那邊靜了幾秒。
“你這孩子...”周杏說着頓了下,她轉了話鋒,“嚴重嗎?”
“不知道,吐了一回了。”周歆予靠在過道裏,身心有些疲憊,“那麽一個大男生比我還虛。”她想起姜泯要死不活的樣子沒忍住吐槽出一句。
那頭的周杏輕笑了下:“周歆予,我看你還喜歡着人小夥子吧。”
“沒啊!”倏地,周歆予激動出一句。
“沒的話就快給我滾回來,你看看現在這都幾點了,過一會又天亮了。”周杏數落着。
“這天剛黑一會怎麽又被你說亮了。”周歆予打趣。
“醫院附近有賣粥的,你去買點兒養胃的東西,這天冷,人剛吐了肯定不好受,知道不?”周杏沒接茬,轉了話鋒明裏暗裏點着。
“哦?”周歆予發出一聲疑問,靜了半會後,想起姜泯那副樣兒周歆予還是沒憋住問出句,“我能陪他嗎?”
“就今晚。”她說。
“行了,你媽我老了,也管不着你,你這十七八歲的娃娃有自己的思想,做什麽事給我拿個度。”周杏語重心長着。
兩人唠了五六分鐘,周歆予挂了電話徑直出了醫院門,外邊雨勢漸大,看來今晚是停不下來的。
雨傘放在姜泯那,周歆予拉上帽沿也不方便再上去一趟,她眼一掃,本來不抱什麽希望,結果在黑夜裏瞥見一家小攤還亮着光,熱氣騰騰飄着空中格外不真實。
周歆予幾步跑了過去,店裏還有些人,零零碎碎。
蒸籠裏還蒸着熱氣騰騰的包子,飄着白汽,聽老板說下雨天生意不是很好,攤子收得晚。
周歆予買了碗小米粥,生病吃不了太油膩,清淡的養胃。
離開十幾分鐘後,周歆予原路返回,姜泯正單手劃拉着手機,明明一副倦怠的模樣卻遲遲不肯睡去。
周歆予冷得發抖,她吸了吸鼻子坐去了姜泯的身旁,順帶将自己手中的粥放去了姜泯的眼前。
他愣了下,擡眼看去。
周歆予拉下帽子,頭發打濕了一些,見姜泯遲遲未接,她直接将手中的那碗粥放去他的懷中。
被塑料袋包得好好的,上面蹭上了水滴。
周歆予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移開眼不自在地盯着地面發呆。
“別看我,快吃,要涼了。”她淡淡出一句,将手插進了兜裏。
“我以為你走了。”姜泯回過神,啞出一句。
“我是準備走的。”周歆予嘴硬出一句,“但我沒這麽沒良心。”她說。
姜泯擡了下眉,移開眼去看懷中的東西。
周歆予看了一眼,似是覺得不妥,拿過來幫忙打開了蓋子,一切備好後将勺子遞給姜泯。
見狀,姜泯笑了,“不是,周歆予你這什麽行為。”他接過勺子,那碗小米粥被周歆予捧在手上,“正常人不都帶勺喂嗎,你倒好,給個勺子讓我這獨臂俠自己舀。”
“這跟正不正常沒關系,我只是保持男女之間應有的距離。”周歆予說。
“昂。”姜泯拿着勺子舀了口粥,他懶懶道,“我還得謝謝你這行為呗。”
周歆予微擡了下眉:“不用謝,男女之德這個東西你也理解不了。”
姜泯無奈輕哂出一聲,他點點頭:“是。”
周歆予無聊移開眼,她掃了眼人來人往的過道又掃了眼大敞的病房,一直在等一個空床位。
“今晚不準備回去了?”姜泯打趣一句。
周歆予沒應,半會才收回眼去看姜泯:“你列表裏女人死光了嗎?”
“怎麽還不見影。”她說。
姜泯舀了勺粥,他眉眼揚得好看:“還沒呢,不坐我面前嗎?”
周歆予沒跟着搭下去:“你好兄弟呢?”
“人沒我這麽閑,陪女朋友呢。”姜泯直盯着周歆予,輕吐出一句。
“那你也快找一個吧,閑下來屁事多。”周歆予真摯建議出一句。
姜泯收回眼,不知道為什麽,聽見這一句話後他心中莫名不爽,語氣也跟着淡了下來:“最近沒那閑情逸致。”
“管你。”周歆予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吐出口悶氣,不自在地左右張望了一眼,“這一晚後我們也沒什麽聯系了。”
話音落下,姜泯手中一僵,幾秒後,他憋出一句,語氣故作輕松:“怎麽沒聯系了?孩他媽,星期一你不要了?”
周歆予笑了,輕聲吐槽一句,“你這腦袋幾天就能把人忘了。”她低眼喃喃着,“別說一個寒假了,跨一個新年你連這貓哪來的都能忘記。”
姜泯擡了下眉,沒否認也沒承認。
兩人靜着,再無話題,周歆予舉着粥,姜泯慢條斯理解決着。
淩晨三點,外邊的雨停了,病房裏的床也空了出來,周歆予揉了揉眼,困意深深突襲了很多回,但理智告訴她不能睡。
“姜泯。”周歆予輕推了推身旁打瞌睡的姜泯,發燒的暈沉沉她确實能理解。
姜泯迷糊地應了聲,周歆予站起身來扯着姜泯朝空出的病房裏走去,她一手扶着杆一手扶着人。
“裏邊睡會兒吧。”
“...”
隔天,姜泯是被驚醒的,夢記不清了,他迷糊了一晚,此刻天空已經有了點亮起的趨勢,姜泯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六點,冬天的天亮得慢,他睡了兩個多小時。
袋裏的液體不剩多少,姜泯正欲起身突然發現床沿邊趴了一束身影。
這個時間點裏醫院已沒多少人,透過窗棂的縫隙隐約撒進點兒亮光,不知道是誰未将窗戶掩緊,從灰白的顏色中吹進一股涼風,帶着絲絲專屬于早晨的清香。
一陣風掠過,周歆予迷迷糊糊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她皺了下眉而後又平複。
見此場景,姜泯一時有些手無足措,他吞了下口水,輕輕移動着,足足用了兩分鐘才下了床,姜泯蹑手蹑腳,推着吊杆朝外走去。
再回來時,已是五六分鐘後,就是這麽點兒細微的時間,天空又亮了些。
姜泯已取了針,他擡手薅了薅頭發,在周歆予身旁徘徊兩三次後停了下來,姜泯脫下外套輕披在了女孩的身上,他守在一旁玩了會兒手機,為自己這神經病的舉動郁悶了會兒,但他就是不想叫醒周歆予。
很奇怪,如果現在非要他去叫個人,其她人都可以,就她不行。
亦或許是感激,照顧了他一晚。
等到周歆予再醒來,是早上七點過,外邊大廳開始闊躁了起來,這是姜泯不能阻止的。
周歆予先是微動一下,随着這噪聲愈發的吵鬧她在半分鐘後立起身來。
剛擡頭便看見姜泯那副偷雞摸狗的模樣,周歆予動作微頓:“你幹嘛?”
聽見動靜,姜泯一愣:“太吵了。”
周歆予盯着他。
是,太吵了,但他脫衣服幹嘛?
悶頭上掩蓋噪音嗎?
是,姜泯确實是這樣想的。
“餓嗎?”姜泯将脫一半的衣服穿好,“樓底吃點東西去?”
周歆予行了聲,她剛站起身來就從背上滑掉一件衣服,掉落在地下發出輕響。
周歆予愣了下,蹲身撿起,她遞給姜泯,滿眸疑問。
“你剛做夢。”姜泯盯着周歆予吞了下口水,一本正經地說着瞎話,“說你冷,叫我給件衣服穿。”
話畢,周歆予還真就沉思了幾秒,她确實冷,一整晚都迷迷糊糊的,但她真沒印象自己幹過這事。
“穿着吧,早上不比晚上,天涼。”姜泯說着朝外走去,也不給周歆予反應的時間。
“好點兒了嗎?”
周歆予拉回思緒,她關心将出一句,将衣服套去了自己的身上,很寬大,黑色的羽絨服,帶着絲姜泯身上獨有的氣味,形容不出,有淡淡的煙草味也有股清新的薄荷香味。
但此刻,空中濃濃的酒精味更甚。
姜泯手插衣兜朝前走着,他輕輕嗯了聲:“再不好我可能得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