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年少輕狂的我們
雨水被隔絕在街沿邊，兩人坐去了站臺旁的椅子上。
周歆予将星期一放去腳下，他窩在女孩懷裏毫發無傷，周歆予也就衣服和褲腳打濕些，因為有外套加持在頭上做保護不算太嚴重，而姜泯，就比較倒黴了...
他全身上下淋了個透，今天剛洗的頭發又被沖刷了一遍。
“冷嗎？”周歆予看着姜泯這副模樣不禁問出一句。
姜泯捏起濕透的衣角揪成一團，扭出幾滴水來，“冷個屁。”說着，他薅了薅還在淌水滴的頭發，“涼快。”
周歆予從兜裏摸出幾張紙來，還好，沒被雨水浸透，她将紙塞給姜泯，少年臉上的水滴順着下巴淌進微敞的衣領中。
“看來你這約會時間沒選對。”周歆予沒忍住打趣出一句，她去看前方，星期一乖乖地窩在腳下，似乎很享受這個雨天。
“不用選。”姜泯甩了甩腦袋上的水，和腳下的貓兒神同步，“老子要約會還他媽要看這破天兒臉色？”他笑罵出一句，狂妄地朝天空豎了根中指，“媽的傻逼。”
話一出，天空轟隆一聲。
“我操...”姜泯猛得一縮，他收回中指，下意識低罵出一句 。
周歆予看着這反差沒忍住嘲笑了起來，“你這張嘴巴現在就不要逞強了。”周歆予暗暗揶揄，她壓低聲音，“小心被雷劈。”
“說話注意點兒昂。”姜泯瞥了眼周歆予，“你就這麽一個男朋友，被雷劈了就沒有了。”
“收到。”周歆予一本正經地玩笑道，“這就去多找幾個男朋友。”
聞言，姜泯激動了起來，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周歆予，話語裏滿滿威脅：“你敢！”
周歆予抿直唇笑了幾下，她低下腦袋盯着白鞋尖發呆，鞋頭已被雨水打得深色一片。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姜泯盯着女孩看了半晌，他懶懶地靠去燈牌上，眼中卻只有一人。
周歆予盯着路邊水花出神，上一次這種天氣周歆予還在偷偷仰望姜泯。
少年落步于臺階前，雨勢漸大，天空霧沉一片，周歆予杵于他身旁的兩三步，餘光悄悄打量，少年低眼劃拉着手機，指間的香煙燃成灰掉落在鞋上，他無動于衷，站在屋檐下抽完一根朝雨裏走去。
那束身影散漫，在視線裏漸漸潰散，慢慢變成一個黑點，最後虛無一片。
“下了這場雨，天兒就要熱起來了。”
靜中，姜泯懶吐出一句，聲音還是那道熟悉的聲音，只是近在耳旁，兩人能暫時能坐下來暢談未來，周歆予被拉回了神，她應了聲。
“...”
“行了。”一陣窸窣，姜泯動了動軟癱的身子，他将周歆予的腦袋扳去面前，懶懶眨了下眼，啞聲出一句，“換個地兒看。”
周歆予呼吸微頓，就這麽傻愣愣地盯着姜泯，少年的手放在臉側，透過皮膚傳來絲絲溫熱。
周歆予低眼撫上那只手，呼吸不自覺斂緊了些，追逐姜泯的那些日子好像眨一眨眼就過去了，現在在她面前溫柔托着她臉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寶貝。
想着，周歆予輕勾了下唇。
“笑什麽？”姜泯注視着周歆予的一舉一動，輕而易舉就捕捉到了女孩臉上的笑意。
“不知道。”周歆予淡答，她低垂着眼遲遲不敢對上姜泯的眸子。
女孩的長睫在風中簌簌抖動着，悄悄訴說着屬于她的悸動和心跳。
姜泯盯着周歆予看了半晌，他突然笑了聲，下一秒，趁四下無人輕輕貼上了女孩的唇瓣。
周歆予愣了下，說到底，接吻這種事情對于她來說也只停留在唇對唇的境界了。
姜泯輕輕貼着，唇瓣軟軟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多巴胺的影響，周歆予感覺空氣中的一切都變甜了。
初戀是他，初吻也是他。
或許是氣氛太到位，今天的周歆予緊張地緊閉着眼，第一次認真去感受姜泯前所未有的溫柔。
很短暫的一個吻，前後不過幾秒，姜泯拉開距離，耳朵莫名其妙紅了一個度。
周歆予也垂下腦袋，心髒撲通撲通狂跳着。
上一秒鼻息的呼吸和熱氣仿佛還停滞在這一秒。
姜泯靠去燈牌上，他扭過頭笑了聲，有點兒突兀，沒忍住。
随着這一笑，周歆予的臉又紅了一圈，她惱火道：“你別笑！”
“還不讓人笑了？”姜泯沒停，嗓裏依舊帶着笑意打趣着。
“...”
“有時候在向往這一刻。”靜了幾秒，周歆予突然喃喃出一句。
“嗯？”姜泯眉心輕跳，他從鼻間哼出聲疑問。
周歆予搖搖頭。
見狀，姜泯擡手輕揉了揉女孩的腦袋：“不是這一刻，是年少輕狂的我們讓人向往。”
聞言，周歆予愣了下。
“雨下多久？”姜泯順其自然地轉了話，手放在周歆予的腦袋上不動了。
“不知道。”周歆予擡頭看了眼暗沉的天空，“你問問天空上住着的神明吧。”
姜泯嗯了聲，眼睛直放在周歆予臉上：“在問。”
周歆予動作微頓，轉頭去看姜泯，他笑得肆意，一雙眉眼也随之彎得好看，黑眸靜靜注視着周歆予。
“雨下多久？”姜泯又重複了一遍，語氣被倦啞的聲音襯得溫柔。
周歆予扯開那只手，她笑罵道：“智障。”
“...”
“我看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兩人在車站又安靜地候了會兒，周歆予盯着漸大的雨勢擔心道，“要不你先叫個車回去吧。”
“沒必要。”姜泯扯了扯衣角，衣服幹了點兒，他站起身來，“你在這等一下，我去對面超市買把傘，剛剛逛過來時看到家。”
周歆予的視線随姜泯的動作看去，她笑：“真難得，這麽紳士。”
姜泯在周歆予腦袋上敲了下：“我從前也很紳士。”
話畢，他朝雨裏奔去，前後□□分鐘，姜泯再回來時，拿了一把傘拎了一個大袋子。
他将袋子丢給周歆予，塑料袋上挂着點兒水滴...
低頭看去，裏邊盡是零食，薯片巧克力...總之，各式各樣。
“起來。”周歆予稍懵，聽到這麽句擡頭去看姜泯，他低眼睨着周歆予，捏着手中的傘把晃了晃，朝她示意着，“送你回家。”
見狀，周歆予站起身來，她拎着東西利落地鑽進傘下。
姜泯看了眼女孩，他将她朝懷裏扯了扯，傘把也不自覺傾斜了一個度。
兩人向前走去，空氣中一股悶熱味，再過幾周，不止風，雨水也該變暖了。
“沒吃東西？”姜泯突然吐出句，他的聲音很輕，“晚上吃那麽少，和我賭氣。”
聞言，周歆予步子僵了一秒。
姜泯垂眸盯了周歆予一眼，他将女孩手中的袋子拎過來，“餓了。”姜泯将零食袋放去周歆予的眼前示意着，“快拿點兒東西吃吧...”他頓了下，一字一頓，“對不起。”
聽到最後一句，周歆予驚訝地嗯了聲，略帶疑問。
她去看姜泯，眯了眯眸，一副打量。
姜泯被看得不自在：“幹嘛？”
“面包可以嗎？”周歆予移開眼，在袋子裏翻出一個面包。
“可以。”姜泯語氣很平，“底下有奶，拿着喝。”他說，“這一袋都是買給你的。”
周歆予不确定地翻出一瓶奶來，太受寵若驚。
“對不起。”周歆予撕開面包袋子突然出一句。
姜泯驚訝地擡了下眉：“嗯？”
周歆予不自在地咬了口面包，聲音有點兒含糊：“都有錯，一人一句。”
“...”
這種突然下起來的大雨是停不了的，越嚎越兇。
姜泯剛把周歆予送到大門口，天空一陣亮白，又是一聲轟隆。
周歆予拉過姜泯：“還站那，舉把傘不怕被劈。”她吐槽出一句。
姜泯笑了聲，将傘收起：“你這屋頂沒避雷針？”
周歆予：“以防萬一。”
“沒有萬一。”說着，姜泯摸出手機來，“這鬼天兒一時半會也叫不到車。”他低聲嘀咕出一句，語氣略顯煩躁。
“沒事。”周歆予撕開薯片袋子，從裏邊挑了塊大的送去姜泯的嘴裏，“慢慢來，我站這陪你。”
姜泯頭都未擡一下，現在網也不是很好，他不停刷新着界面，嘴裏咀嚼着薯片：“不用，你先回去吧。”
周歆予剛要反駁，眼随意一瞟瞥見兩束身影，她連忙扯着姜泯進了大門。
界面正巧刷新出來，姜泯還未來得及下一步就懵了。
“幹...幹嘛？”姜泯說話都有些結巴，被周歆予突然的這一番舉動打的。
周歆予急忙按下電梯，她将姜泯搡進黑暗的樓梯通道，“這？”周歆予自言自語着，她退後看了眼，又回去将姜泯拉了出來，“感覺不行。”
“不是兒。”姜泯被周歆予的一番操作搞得心煩，她時不時看看外邊，那樣子給姜泯一陣錯覺...
他就是一犯人，和周歆予獨處得正火熱，而她老公突然回來，周歆予就開始藏人，想到這，姜泯又心煩一陣，誰他媽周歆予老公了？
“你毛病犯了啊？”姜泯沒忍住，不耐煩一句。
“我媽。”周歆予說，語氣略顯慌張，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兩束人影，唐志舉着一把傘和周杏漫步着，下一秒，兩人突然停了下來，周杏在包裏翻着什麽，神情慌張，沒幾秒，她側頭和身旁的唐志說了些什麽，兩人又轉身朝回走去。
見狀，姜泯愣了下：“走了。”他說。
周歆予松了口氣：“我沒瞎。”
“旁邊那我老丈人？”姜泯說着看了眼周歆予，“你長得更像阿姨。”
周歆予：“...”
廢話。
“別亂說。”周歆予将放在外邊的視線拉回，她淡淡甩出一句朝慢慢敞開的電梯門裏走去，“快回家吧，我得上去了。”
周杏是個急性子，自然，丢三落四對于她來說是個家常便飯，周歆予估摸着，她又是什麽東西落別人店裏了。
雨下挺大，周杏沒幾分鐘可能又得趕回來。
“就這麽走了？”姜泯看着周歆予絕情的背影不滿出一句，“吻不給一個抱抱總得給一個吧？”
看着姜泯那副樣，周歆予于心不忍，于是她走出電梯，用一個電梯和姜泯都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抱了一下姜泯。
“回家注意安全。”周歆予朝姜泯揮了揮手，電梯門在下一秒阖上。
姜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