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姜大爺牌指南針
前後三分鐘，姜泯走了回來，周歆予重新遞給他一雙手套，她眼盯着色澤鮮紅的龍蝦：“拼拼？”
聞言，姜泯戴起手套，他笑了一下，應着：“來啊。”
見姜泯情緒沒什麽波動，周歆予跟着笑，她将烏龍茶扭開放去一旁，兩人開始解決這一盤罪惡源泉。
特辣的龍蝦不過如此，周歆予開始吃着沒什麽感覺，不帶殼嗦的話甚至覺得缺鹽少味兒，單純一塊肉，連續十幾顆入嘴時，辣勁才開始向上竄，在肚子裏慢慢滾動起一股燎火。
“辣嗎？”安靜的進食過程中，姜泯突然看向身旁的周歆予關心出一句
她誠實地搖搖頭，去看姜泯：“還行，你呢？”
姜泯沒立即答，而是先用他的行動回答了問題，少年嘴唇殷紅，他倔強地吸了吸辣出來的鼻涕：“還行。”
周歆予直盯着姜泯，無言：“...”
話畢，姜泯移開眼，轉過頭繼續解決起來，似是真的想證明他沒被辣住。
周歆予喝了口水，已有些飽腹感，她瞧了眼姜泯，他手邊的水已早早見了底。
半分鐘，姜泯抽出紙巾擤了下鼻子，嘴唇微張，像只天熱犯渴的哈巴狗。
他是真的不能吃辣，滿桌的紙巾比蝦殼堆得還要多。
“辣嗎？”周歆予看着姜泯這副樣擔心出一句，單純的，不帶一絲歧視挑釁，“辣了就別吃了。”
姜泯舔了舔唇，嘴巴已紅腫一片，“沒。”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縱使他死撐着面子，“不辣。”他說着又舔了下嘴唇，痛苦地倒吸了一口氣，抱着空掉的飲料瓶咬。
周歆予看得好笑，她取下手套。
“行了。”周歆予将水遞給姜泯，暗暗給了個臺階，主動認輸，“我不吃了，好辣啊。”
姜泯接過灌了一大口，他側睨了眼周歆予，拓于黑夜裏的臉紅通一片。
姜泯将水放去桌上，已幹掉大半。
他低眼獨自靜了會兒，魂丢了，辣懵了。
周歆予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壓住嘴角笑意站起身來...
聽見動靜，姜泯看去，他下意識拉住女孩的手腕，滿臉疑問和警惕：“幹嘛去？”
周歆予無奈笑了一聲：“買水。”
聞言，姜泯跟着站起身來：“一起。”
周歆予掃了眼滿桌的雜亂，兩盆龍蝦已不剩多少。
“回家？”她問。
姜泯微張着嘴，小口呼吸着，他舔了舔唇，點點頭朝亮堂的店裏邊走去。
“我去結賬。”姜泯丢出句。
周歆予行了聲，朝鎖在路邊的自行車去，兩人推着車在隔壁超市買了兩瓶茶水，剛扭開瓶蓋，姜泯瞬間解決了一半。
“沒事吧？”見姜泯這副樣，周歆予擔心出一句，兩人坐在超市門口的長椅上，此刻濃墨浸了滿片天空。
他搖搖頭，仰頭又灌了一口水，半晌，突然出一句。
“肚子痛。”
聞言，周歆予看去：“不是說了嗎，辣了就別吃了。”她惱火出一句。
看見周歆予的反應，姜泯倏地笑了，他咳了下，居然被口水嗆到了，姜泯眸中浸滿了濃濃笑意，看向周歆予的眼帶着淺淡薄霧。
周歆予對上眼皺了皺眉，“笑？”她輕捶了下姜泯的肚子，硬邦邦的一塊，“拉屎的時候就笑不出來。”
姜泯痛苦地嘶了聲，他按住周歆予的手，“祖宗，說話注意用詞。”他咬重字音，“文明。”
周歆予喲了聲，不可思議。
“誰不文明了？”她控訴着，“誰一說話髒詞全朝外冒。”小聲嘀咕，“有臉說我...”
姜泯：“那叫口頭禪。”
周歆予松開拳頭，掌心被迫緊貼在少年的腹部上。
“這是壞毛病。”她動了動手，面不改色地吃着豆腐，“口頭禪得改。”
感覺到肚子上的動靜，姜泯笑了聲，嗓音有點兒沙啞，他松開女孩的手朝後靠去，懶懶地睨了她一眼。
“口頭禪口頭禪。”他喃喃着，“都已經口頭禪了，還怎麽他媽的改？”
周歆予沒理會，她在姜泯的肚子上摸了一把，隔着單薄的布料都能感受到明晰的線條。
姜泯被逗弄得心癢癢，他從嗓裏發出幾絲笑氣，黑眸靜靜注視着周歆予，帶着幾分寵溺，對于女孩這番恣意妄為的舉動也不阻止，閑着心任由她處置。
幾秒，姜泯喉結微動，他輕吞了下口水，啞聲問：“好玩嗎？”
周歆予自己耍着流氓，耳朵卻通紅一片。
她尴尬地在姜泯肚子上拍了下。
“我感覺得到。”姜泯直勾勾盯着周歆予，聲音懶懶地，話裏總給人感覺帶點兒不正經。
“還挺有料。”周歆予收回手，她不自在地摸了摸燙熱的耳垂。
見狀，姜泯立直身，“女流氓。”他脫口而出，莫名聽出絲控述委屈。
周歆予愣了下，“你心甘情願。”她理所當然地反駁道，扭開瓶蓋喝了口水，壓下狂亂的心跳，“這就不叫女流氓。”
“是。”姜泯無奈着附和一句，總帶着幾絲寵溺，“你是我祖宗。”
“我是你女朋友。”周歆予紅着臉糾正。
聞言，姜泯輕揚了下唇角，他積極地點點頭，糾正過來，“昂。”嗓裏碎着笑意，吊兒郎當道，“你我女朋友。”
周歆予勾了下唇，她看向前方，眸子被車水馬龍的燈光晃得輕閃，幾秒，她拍了下姜泯的肚子站起身來：“走了，回家了。”
姜泯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他慢條斯理地立起身來，緊跟上周歆予的步伐：“騎車回家？”
“不然呢？”周歆予反問一句，她跨上椅座，“吃太多了，消消食。”話畢，周歆予停了下，她帶着自行車朝後退了幾步去看姜泯，“這一塊兒我不熟，你帶路？”
“得。”姜泯将飲料瓶放去水壺架上，他豪邁出一句，“我先上。”
說着，姜泯踩上踏板朝前晃去，周歆予緊跟上，周邊清風拂在臉上暖暖的，前方的少年身形颀長，寬背給足了人安全感，路邊暖黃的燈光壓在他的身上，罩得一片寧和，莫名踏實了起來。
風聲在耳邊輕嘯着，周歆予只聽一句灑脫...
“姜大爺牌指南針很高興為您服務。”話語飄在悶氣中，姜泯緩下半點兒速度，“請注意，前方路口轉彎，請适當減速，小的先替您試試水。”
話畢，姜泯轉了個彎，消失在視野裏，見狀，周歆予加快了半點兒速度，心裏空了一瞬在見到前方那束身影後重新填滿。
“請靠邊行駛，周遭車流雜多，注意安全。”姜泯繼續着，他的聲音不自覺放大些，這條路是條大路，周邊車水馬龍嘈雜。
“注意，前方馬路，請放緩速度，注意周圍行人。”姜泯提醒着，他轉過頭去看了眼周歆予又匆匆帶回...
女孩在身後笑了幾聲，姜泯在前頭時不時一兩句，樂此不彼，他輕車熟路，帶着周歆予拐過了一個又一個巷口，一條又一條大小彎道。
到達小區底下時已是半小時後，比起大城市的擁堵，以騎行的方式似乎更省時了些。
姜泯在小區門口剎住了車，他拿起水仰頭大灌了一口。
“寶貝兒。”姜泯喉結微動，去看緊跟着停在身旁的周歆予，“目的地已到達。”姜泯吊兒郎當出一句，他将右臉靠去周歆予的嘴前示意着，“喜歡的話，記得給個五星好評，讓我下次的工作更有動力。”
周歆予盯着突然湊在眼前的臉愣了下，她毫不給面子地掐住姜泯的臉。
不走尋常路。
臉被掐上，姜泯做作地嘶了聲，委屈道：“別揪臉，痛。”
“我都沒用多大勁。”周歆予松開手，“你是塊豆腐啊，輕輕一捏都痛，專挑大晚上碰瓷。”
姜泯搓了搓臉，厚臉皮地又将臉朝周歆予的面前湊了湊，“你看。”他指着臉控訴一句，“紅了。”
周歆予：“？？？”
姜泯瞟了眼女孩，特不要臉出一句：“為你而紅。”
聽着，周歆予一陣肉麻，真就扳着姜泯的臉認真打量了一番，“哪裏紅了？”她滿臉正經，“這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啊，還沒白天呢就開始說瞎話。”
姜泯的頭被周歆予帶着左右晃動，但他的眼直放在女孩的臉上，眉眼彎彎，盡是溢出的笑意。
姜泯沒忍住貧了一句：“這說明我的誠意天地可鑒，裝了太滿但一直未得到回應，連這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給我掩了大半。”
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哇。”周歆予聽着驚嘆一句，她放下手，做作地贊嘆道，“哥哥你口才好好哦。”周歆予朝姜泯豎了個大拇指，“太會說了。”
“...”
“我去...”話畢幾秒，姜泯突然低聲出一句，帶點兒不可思議，他盯着周歆予眯了眯眸，聲音幾分啞氣，想起幾秒前的甜甜，姜泯沒憋住咧開嘴角笑了幾聲，連帶喉結慢滾着，眸裏閃着稀碎笑意，盯得人一臉茫然。
“周歆予，你剛叫我什麽？”姜泯自問自答着，輕聲喃喃一句，“哥哥。”他好笑着舔了舔唇，紅唇潋滟起水光，仿佛在黑夜裏悄然閃了幾下，他盯着周歆予，眸中深情，低聲誘惑道，“再叫一聲？”
見姜泯因為這麽一聲哥哥就樂得這副模樣，周歆予憋着嘴角笑意搖搖頭，拒絕：“不要。”
姜泯的臉近在咫尺，笑着慢慢向前探，光明正大地耍混，滿臉的不正經，他的手撐在車把上，一副吊兒郎當。
周歆予的腦袋随姜泯的動作朝後仰去，眼已不知不覺彎成了月牙狀，卻在此刻讓人覺得裝滿了調戲。
腳悄悄踩上踏板，周歆予突然轉過頭去，沒給一點兒提醒的朝小區裏踏去，幾秒後，她在黑夜裏大聲丢出一句：“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