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後的良心要沒了
大概是宋世安愣神的樣子看着實在太過明顯，符修老師從中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
但他到底也沒見過宋世安施法的樣子，想不清楚能讓宋世安做出這種反應的原因，于是繼續催促出聲，示意對方快點開始，最好在晚宴開始前能徹底解決這個麻煩。
“行吧，那我試試。”宋世安語氣沉重地答應了下來。
他斟酌了片刻，最終選擇了這兩個句式中，對自己本人的傷害沒那麽大的一個。
宋世安抄起鍵盤開始打字，一行半透明的文字彈幕伴随鍵盤的敲擊聲開始慢慢顯現，最終被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用激昂的語氣地讀出。
“連對方說的什麽話都聽不懂，你這上山來談什麽，隔空跨語言摸索交流麽？我看還是趁早下山回家吧，說不定還能趕上晚飯。”用力敲完了這句話，宋世安在最後才按下了f6。
伴随着一陣靈力異常的波動，在最開始還顯得格外平穩的靈力在他按下f6的瞬間消失殆盡。
顯然，這次施法沒能成功。
而手機另一頭看完了全程的符修老師……好家夥，他算是明白對方自閉的原因了。
眼見宋世安嘆口氣抄起鍵盤又要進行第二次嘗試，看對方臉上的表情，他甚至都有些要同情起對方了。
……畢竟像這種年紀輕輕的修士，沒經歷生活的毒打，恐怕目前最為喜歡的就是劍修那種潇灑持劍的模樣。看着隔壁劍修班的學生，再想想自己一字之差就和前者天差地別的職業，難怪要eo。
這邊也算是開了眼的符修老師要花不少精力才能讓自己臉上的表情保持嚴肅。
而宋世安顯然沒能注意到這點小細節。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帶上山的東西，好在他的班主任想着以防萬一在他背包裏塞了幾塊地手機巧克力，這才給了他這會兒出招的可能。
宋世安深呼吸一口，開始進行第二次的嘗試。
“笑死，你要是能聽懂他們的話，我就把手機給吃了。”他的指尖搭上了鍵盤，和之前相同的聲音再次出現。伴随着所有字符都被他盡數打出，和之前一樣，他按了一下f6作為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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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結果出來前，宋世安提前就知道無論那個f6的按鍵有沒有效果，這個招式最後肯定都能成功。
他已然做好了吃個手機巧克力的打算。
然而，當宋世安感受着術法最終成型，最後得到的結果卻直接讓他愣住了。
符修老師看宋世安這個反應還以為是沒成功“怎麽，是沒成功麽？不成功也正常，老師我每次研究新術法，每次都要因為這種那種的原因失敗個好多次……”
話正說到一半，那邊的宋世安驟然驚醒打斷了他的事後安慰。
宋世安看着還是有些怔愣的樣子“……不是，老師，我成功了。”甚至于在按下那個f6後，他都不用履行許願後的代價，吃什麽手機了。
“啊？成功了啊？”符修老師沒反應過來，“不是，你成功為什麽還是那幅表情？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更開心一點麽？”
宋世安解釋，只是說話間自己的聲音裏也帶着疑惑“我就是沒想到結合起來後居然還會有這種效果。正常情況下，我說完這句話出完招，術法成型後，我就要完成後半句話說的那些內容。但這次我說完該說的，只是按個f6，連意思意思把‘代價’敷衍過去居然都不用了。”
符修老師聽明白了，感慨了一句“是麽，原來是這樣，難怪當時登記時說是言靈，這也不算過度美化。”
他回想着剛才的經歷，綜合宋世安剛剛說的解釋話語，到底也是個教過不少修士的符修了，再加上符修本身就比起常規其他修士來說更講究邏輯關系，思考了好一會兒後總算是總結出了一點頭緒。
符修老師猜測“你說，你成功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在你進行了一段持續性的代償許願後，額外多加上的那個只在按下f6時短短只持續了一瞬間的通識術法？”
“你看，産生靈力波動在很多情況下就代表着施法開始，術法有成功的可能。當你在許願後按下f6，雖然術法只持續了短短一瞬，但某種程度上來看它也算是成功了。在前面代償許願的願望正在進行中的同時，你有能自己完成願望的可能，使得願望本身不再是願望後，于是最後的代價也就無需再進行交付了。”
“這麽看，你原本只能持續一瞬的術法趁着前面代償許願的東風完成了，後續的代價也在術法成功後沒了……啧，你這不錯啊，相當于是直接卡了個bug，卡在即将願望完成、代價即将支付前來證明自己，以此來使得術法成功。以後絕大多數的術法難度對你來說豈不是直接就少了一大截。”
這就相當于是前者許願後構建成的法陣堪堪完成後，沒等代價反饋到自身，就直接用一個f6把許願得來的東西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符陣老師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說到最後語氣竟然都開始帶上了點酸味。
如果說最開始聽到宋世安罵人出招還有些憐憫，那麽現在就只剩下純純的羨慕了。
宋世安顯然沒能聽到他這位老師語氣裏的細微變化，看着還是有點喪“那這和以前差別也不大啊……”最後都還是要他罵人，也就少塊巧克力的區別。
“啧啧啧，你是不知道我們符修平時研究一個法陣研究一個月，最後還是沒能把它正确用出來的痛苦啊。”人和人的悲歡并不相通，符修老師只覺得宋世安是在凡爾賽，“術法這種東西能用就好，□□對我們修士來說可是最沒用的東西。”
“怎麽會，這種東西在某種情況下還是很有用的，”想到自己走出客房前和負責人說的話，宋世安就立刻戴上了痛苦面具，“你想想我一會兒回到客房後要面對的那些施法對象……”
符修老師一臉無所謂“所以呢，這又怎麽了，真不知道該說你是迂腐還是該誇你是修真界最後的良心，這不就是順應自然罵幾句麽，修士特性在确認了主修法器的那一刻後就無法更改，你也不是自己想要罵人的，他們一定都會理解你的。”
……要知道，他們這些修士本來施法都是要遵循相應強制規則的。但凡懂點修士常識的，恐怕都不會不能理解修士的做法。
“你知道麽，就我們符修的證件裏，有一條相關的規則就是最近幾年出現的——那就是持證者即便将黃符燒成灰化進水裏讓人喝下去，這也不能算是宣揚封建迷信，所有都是合法行為。”
“而這條規則，就是符修最先研究出內服的治療符箓後特意加上去的。當年第一次出現這種事情的時候直接被圍觀群衆舉報進了局子裏，可後來求符治療的人不照樣一個不少麽，你能說這是在傳播封建迷信麽？”
“你要知道，只要足夠重要，別說聽你開口罵人了，最後說不定都個個求你開口罵罵自己。”說到最後，他的語氣裏都帶上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別說，對方這麽一說，宋世安還真就想到了不久前那些音修同學圍在他邊上争搶着挨罵的樣子。
剛才對方說的那些話可信度直接就上來了，他臉上的痛苦面具也跟着變成了将信将疑。
符修老師一看他這表情就有底了“我覺得你之前肯定也遇到過類似的事，你看看現在，你這會兒不是還好好站在這麽。再說了，要是實在不行和對方說不通道理，你直接把自己的證件掏出來，翻到規則那一頁，指着相關條款給對方看，直接表明這就是你的職業特性，人家看了肯定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口。”
“你都不知道你到底都錯過了些什麽，要是我是你，借着輔助的名義把自己讨厭的人全怼個遍，光明正大持證合法罵人，完了把證件一掏讓對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自己生氣，怕是都要開心死了。”
到底還是宋世安太年輕，正式踏入現代修真界的時間不長。
在修士之間，一直都有一條默認的潛規則，那就是不能侮辱嘲諷其他職業修士的職業特性。
用可能稍帶侮辱性的言語輔助對方取得最後的勝利，這怎麽能算罵人麽？
這明明就是來自于鍵修這個特殊職業最為真切的祝福。
聽完這一串話的宋世安……
他覺得自己好像領悟到了什麽。
符修老師看宋世安這個震驚的神情，當即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表情問題。
……不行不行，作為老師怎麽能正大光明傳播負能量呢。
這麽想着，符修老師勉強克制住了自己對鍵修這個特殊職業的豔羨，重新撿起了自己為人師表的樣子。
他裝模作樣咳了兩聲，又簡單誇了幾句，并鼓舞對方不要慫就是幹後，挂掉了電話。
宋世安也是第一次遇到對自己的鍵修職業表達出如此強烈豔羨的人，他覺得自己從中學到了不少東西。
簡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宋世安背着自己的鍵盤回到了房間。
客房內，負責人也不知道宋世安剛才經歷了一系列事件，看到對方回來，想着就要到晚宴的時間了，順口問了句“小宋，那個通識術法你學會了麽？”
老實說，其實負責人也沒抱多少期待，畢竟術法這種東西也不是簡簡單單說學會就能學會的。
沒成想話問出去後，對面的宋世安卻對着他鄭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掌握了這一技能。
負責人驚喜“真的麽？厲害啊，真不愧是新時代的修士，居然這麽快就掌握了。”
“那現在也快到晚上了，能現在就讓我們都用上麽？”
宋世安應了一聲，抓着鍵盤的手都有些發汗“好。”
正式嘗試的時候終于到了。
而在他對面，負責人和其他工作人員均是一臉高興。
沒人知道這之後将有什麽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