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替身二十五(三合一)
陸尋本來是想蹲着點去說服沐知合作的, 不過當他第八個小號也是沒來得及聊天就被對方直接拉黑之後,他看着屏幕裏那個刺目又諷刺的紅色感嘆號,腦中便突然改變了主意。
沐知之所以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是因為他這個人可以同時銜接着傅闌和陸長書。
所以同理, 他也可以是個很好的綁架對象。
既然合作不了,那不如找人把他關起來, 然後再把這件事嫁禍給陸長書。
這樣一來, 不僅可以把傅闌扯進來,并且自己還可以時不時給傅闌透露點信息,好借對方的手去慢慢消耗一下陸長書。
等他們倆鬥得差不多了,那自己就可以帶着沐知去找上門,說不定還能因為救人而獲得傅家的支持。
陸尋覺得自己這個計劃簡直不要太完美,以至于此刻在看到被蒙着眼睛的沐知被推進房間的時候, 還心情很好地将一旁的蘋果獎勵給了下屬。
“不錯, ”他輕聲誇贊着, 随後養着下巴便朝人示意道,“錢在後院, 自己去拿吧。”
手裏的蘋果被削得坑坑窪窪的, 下屬受寵若驚跟他道了聲謝, 将沐知往椅子上一綁就匆忙往後院走去。
沐知并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他只聽有人對綁架自己的那個人說了什麽,随後在一陣腳步聲後又隐約聽到了不少嘈雜, 緊接着就是門被猛然關上的聲音。
被綁在椅子上的小妖怪對這個發展很是茫然,他輕輕扭動了身體, 并且還故意把椅子也晃動了幾下。
等到他确保這間屋子裏真的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 細小的枝葉才悄悄從袖口裏鑽了出來。
沐知的原形雖然是柔弱無力的貓薄荷, 但因為有着靈活又極具韌性的莖, 很多次都借着這個優勢化解了危機。
于是在莖葉尖尖縮着葉片最後卷着末端并在繩索空隙當中穿梭了一會兒之後,伴随着繩子落地的輕響,沐知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紅的手腕,這才掀開眼罩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他并沒有着急把臉上的膠帶撕掉,一是怕疼,二是怕外面的人突然進來了,指不定又會把他綁得更緊一些。
為了不讓所有人發現,陸尋特意将人帶到了偏僻的老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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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陸尋是從哪裏找來的房子,不僅牆壁上的白漆都已經斑斑駁駁脫落了一大半,就連牆角都結了不少髒兮兮的污垢。
沐知擡着下巴在空中輕輕嗅了嗅,在真真切切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後,便皺着眉将身體立馬轉了個方向。
其實說實話,就算那個綁架自己的人故意用“陸少”誤導自己,并且還用眼罩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沐知也在一開始就知道了這肯定是陸尋的手筆。
畢竟除了他,他還真的想不出還能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打自己的主意。
沐知被陸尋的人抓住純屬是個意外。
按理來說,在考試結束後的這段時間裏是人最多的時段之一,要是真的有人想對自己動手,那這樣的環境無疑是具有很大的風險。
沐知從一開始就是這麽以為的,甚至在他被抓的前一秒,他都不覺得自己真的會這麽倒黴。
因為不想讓陸長書他們擔心,他剛才在老師清點完試卷之後就立刻出了門。
作為前幾個沖出教室的人,沐知的速度很快,快到一時之間只想着早點出校門,渾然忘記了自己放在講臺上的手機。
還是負責監考的那個老師在樓上喊了一聲,沐知一摸口袋才反應過來對方喊得是自己。
重新上樓需要時間,再加上現在又趕上大家一股腦出考場的高峰期,沐知在樓下等了一會,才好不容易找到個空檔折返回去。
期間沐知還和正往下走來的杜曉碰了個面,後者見他沒走還有些奇怪,聽完理由後還搖着頭對他深表同情
所以當小妖怪氣喘籲籲重新爬回教室的時候,整個走廊中除他之外,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沐知還特意去瞥了他們一眼,其中兩個在一邊聊天一邊收拾東西,另一個戴着帽子的人則是背對着自己,手裏捏着手機噼裏啪啦好像是在和室友吐槽。
既然沒有瞧見什麽可疑人員,沐知提起來的心也就稍稍放了下來。
只是當他把手機重新揣回兜裏剛走下樓梯,角落裏的那個人便突然扭過頭并跟了過來。
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就慢一點了,要不然也不會因為拿手機被抓。
用手指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膠帶,沐知垂着眼在心裏默默後悔着。
這間屋子擺設很簡單,除了手邊的一張書桌外,就只有旁邊那張不是很大,并且看起來很硬的床。
沐知眯着眼仔細看了看,在和那條被子上那幾個冒着棉絮的破洞大眼瞪小眼了好久後,便抿着嘴悄悄往門口走去。
陸尋剛才離開的時候沐知還戴着眼罩,所以小妖怪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個什麽态度。
他現在就只能根據剛才關注到的腳步聲去推斷,應該是有人進來告訴了陸尋什麽,才會讓對方走得有些慌亂又突然。
會是因為陸長書嗎?
這個念頭就跟發了芽的種子一樣,在心裏冒出來了之後,就開始慢慢悠悠晃悠了起來。
沐知用指關節碰了下臉頰,屏着呼吸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外面的動靜上。
因為是老城區,所以這裏的隔音效果并不是特別好。
所以當自己的耳朵貼到門板上的那一剎,沐知便輕而易舉聽見外面的說話聲。
“這才過去多久啊,陸少怎麽就走了?”
“誰知道呢,”另一個聲音拖沓着回答道,“我還想知道這裏頭那位到底是誰,為了抓他還搞得這麽大費周章。”
“好像是傅闌養的人,”有人回答道,“聽說和陸長書不大對付,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
沐知在心裏回答道。
興許是陸尋不在的緣故,他們的話題才圍繞着自己說了沒多久,随後說着說着就又不知道朝什麽方向偏了過去,甚至到了後來,他們似乎是把話題聊完了,就直接打開了電視打算找一部電影來消磨時間。
沐知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可是聽着他們剛才說話的聲音,以及他們剛才發出的動靜來看,大概也能想象到這兩人的體型。
盡管不是很強,但沐知怎麽說也是一個小妖怪。
所以他低頭想了想,就伸手從頭上拔了兩根頭發,在它們變成兩片小葉子之後,就将它們小心翼翼從門縫中塞了出去。
葉片看到的範圍遠比沐知自己看到的要多了不少,所以在看到沙發上擺着自己的包,以及邊上坐着的人後,沐知便輕輕後退了幾步。
有點猛。
還是兩個有點猛。
自己就算是變回變形偷摸着出去,肯定會被發現的。
雖然不能拿回手機,同時也不知道陸尋的計劃,但這并不妨礙沐知想要逃出去的心思。
畢竟他們之所以把自己抓過來,最後的總目标肯定是為了對付陸長書。
沐知不知道陸尋想要怎麽利用自己,又或是說,他不知道對方想要通過自己去跟陸長書或是傅闌編撰出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不管他具體想要幹什麽,反正只要自己先逃跑,這個計劃就肯定會失敗一半。
沐知在心裏這般想着,視線在下一秒就往身後的方向看去。
這間勉強可以被成為是卧室的房間有一扇很不起眼的窗戶。
但很不湊巧的是,這唯一的窗戶已經提前被人用木條交錯着給封死了。
沐知擡手握住一塊木條嘗試去掰了幾下,除了晃下來不少嗆人的木屑外,就只有令人牙酸的吱嘎一并響起。
外頭的兩人似乎是覺得沐知并沒有什麽威脅性,此刻還在一邊看着電視,一邊拿着手機挑着外賣。
他們的舉動都通過地上的葉片清晰傳入到沐知的腦海中,雖然知道他們并不會注意自己,但小妖怪在短暫嘗試過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木板看起來有些松動,但上頭怎麽說也是被釘了好幾根釘子,若是不借助任何工具的話,以沐知的力氣是肯定掰不斷的。
他倒是可以用莖葉将其慢慢嚼碎,可萬一被外面的兩個壯漢聽見聲音,又或者是陸尋突然回來想看看自己的情況,若是被他們撞見什麽,沐知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麽樣子的解釋。
總不能說是他們集體中幻覺了吧。
哎。
現在做妖怪可真難。
将手指上的碎屑輕輕擦去,沐知将窗戶上下左右看了好幾遍,最後便彎着腰将腦袋湊了過去。
兩條交錯的木條封死了出去的路,卻并沒有将整扇窗戶給全部罩住。
沐知透過縫隙朝着玻璃哈了口氣,随後用食指又朝着那塊擦了擦,以便擦去上頭的污漬得到一個幹淨的視野。
老城區裏的樓都不高,沐知眯着眼睛參考着不遠處的樓數了數,便大概确定自己的位置是在三樓。
這是個略有些尴尬的高度。
明明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但是對于他這樣的小貓薄荷來說,卻是帶有不少的難度。
之前因為門不能走,沐知便将腦筋動到了窗戶上。
他想的是自己把窗打開,然後自己變回原形就可以從縫隙裏爬下去。
可是現在踮着腳往下一看,卻是讓他不由皺起臉來。
先不說這裏的牆壁會掉灰,興許自己在外頭還會抓不牢,現在光是這個高度,就足以讓小妖怪感到害怕。
但是和外頭那兩個壯漢比起來,這個高度似乎又稍微好了一些。
小妖怪在原地猶豫着轉着圈,并絞盡腦汁開始想起第三種辦法來。
他想得特別入神,以至于在陸尋推開大門走近客廳的聲音傳入耳中的時候,沐知被吓得一顫,想都沒想就憑借着下意識的感覺變成了原形,随後慌亂躲到了窗沿上。
沐知的本體本身就不大,特意将自己縮小了一圈後,就正好被釘在窗上的木板給擋得嚴嚴實實。
現在距離青年失蹤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正陸尋回來得很是匆忙,就連開門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哦不對。
現在是直接變扭曲了。
“他人呢?!”陸尋保持着開門的姿勢,對着背後的兩人吼道。
在陸長書從家裏搬出去之後,陸尋曾經很是無聊地天天打電話去騷擾對方,見他根本不搭理自己,就又翻出對方的微信天天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陸尋的記憶中,他這位哥哥從來沒有回應過他,也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
只是剛才,在被下屬喊出去并告知沐知的失蹤已經被報案的時候,他的手機倒是突然響了起來。
這是陸長書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熟悉的嗓音隔着屏幕傳來,對方的态度依舊是往日的冷淡,“你把他帶走了?”
陸長書能夠找到自己并沒有讓陸尋感到意外,但想着動手的人并不是自己,就算被拍到了他也可以甩鍋不認。
于是陸尋故作疑惑,問道:“誰?”
“陸尋,”陸長書将對方的名字慢慢念了出來,話語中不帶一絲感情,“我有時真的會懷疑,你是不是老頭親生的。”
同樣都是一個父親,怎麽這人和自己完全不一樣。
“你什麽意思?”陸尋皺眉問。
“老頭都知道不能随意碰我的東西,”他輕笑一聲,語調輕柔,“怎麽就你不僅不長記性,還直接有膽子動我的人呢?”
陸長書沒有過多描述,但陸尋卻是記起了他前半句話說的那件事。
他這個哥哥很少回家,就連過年都很少見面。
有次表叔一家來串門,剛進屋沒說幾句話,就開始将話題往陸長書身上扯。
主家和旁系一直有矛盾,平日裏便一直不對付,現在便索性是借題發揮了起來,聽得端坐在一旁的母親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被對方頻頻誇贊起前妻的才華和大兒子的優秀後,陸父的面子險些沒挂住,就只好打謊稱陸長書只是有事暫時外出,他們的關系也并沒有傳聞中的不好。
畢竟這位表叔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要是被他看出了什麽,明天整個A市就都會知道陸家的這個隐藏了很久的醜聞。
為了維系面子,也為了保護陸氏的聲譽,陸父便只好當着對方的面,給陸長書打了個電話。
後者這段時間正在學校忙着競賽,因為需要某個證件,就難得答應回家了一趟。
只是他這一回來,就發現自己的房間變成了雜物間。
陸長書那時候倒也沒有說話,進去翻出了要的東西就離開了。
陸父當他真的沒往心裏去,倒是也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等他在幾天後被助理通知,有筆籌備了好幾個月的大單子被一個從未聽過的團隊搶走,并且那個團隊的核心人員正是陸長書之後,他便直接在辦公室摔了杯子,拿起手機就撥通了電話想要去質問對方。
不同于他激動的情緒。
陸長書給他的回答很簡單。
你搶了我的卧室,那我就搶你一筆生意。
“很公平不是嗎?”年輕的長子這般陳述着。
在不被自己重視的長子身上摔了這麽大一個跟頭,這件事要是說出去,肯定會變成近段時間不少人飯後的談資。
這件事不僅在事業上給了陸父重大的打擊,同時也讓他重新打量起這個兒子來。
可惜之後的陸長書又恢複了以往的低調,陸父觀察了好幾年,也沒能讓他再瞧出些什麽來。
這件事一度被陸尋稱作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他後來查過那個團隊,發現裏面的人不是精英就是高端人員,就算沒有陸長書在,這個項目也不一定會被陸家拿下。
所以他對陸長書的前半句話并不感興趣,他現在的注意力完全被後面那句話吸引了去。
我的人。
陸長書說,沐知是他的人。
陸尋抓住了其中的重點,但這個重點卻是怎麽看怎麽奇怪。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又覺得這話也沒什麽毛病。
畢竟陸長書和沐知不對付,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把敵人成為自己的人,這句話倒是也挺合理的。
于是陸尋嬉笑道:“哥你在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動過你的人了?”
“而且就算我真的把人給抓了,你這麽讨厭他,我這也不是在幫你嗎?”
“幫我?”
“陸尋,”陸長書輕輕笑了一聲,“你可真有臉啊。”
他說完這話便直接挂斷了電話,還沒等陸尋繼續打回去想繼續問問對方什麽意思的時候,他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是陸父在看到陸長書發來的郵件之後,整個人就直接昏過去了。
郵件的具體內容她沒看完,她只記得裏面有一張虧損賬單,以及不少資金鏈被瞬間凍結的提示。
陸尋心裏一驚,想着剛才自己聽到的話,就急急忙忙上了樓,打算去找沐知好好問問清楚。
他算是品出不對勁的地方來了。
畢竟哪有人會為了自己的情敵,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小妖怪躲在木板後頭一動也不敢動,他只能悄悄用小葉片去瞥一眼,見對方的動作越來越激動,并且還彎腰妄圖往床底下看去的時候,沐知這才小心翼翼将自己縮了起來。
門口的小葉片還在勤勤懇懇負責起探頭的工作。
卧室就這麽點大地方,在陸尋和他的兩個下屬把這間屋子翻了個底朝天之後,其中一個便撩着袖子直接往窗戶這邊走來。
交疊釘在上頭的木板還是老樣子,就連其間的那幾枚釘子連角度都沒有變化。
下屬伸出兩根手指透過縫隙将鎖條打開,他用力将窗推開了一條縫,一低頭便正好和兩片顫巍巍的小葉子對上了視線。
這裏的老城區了,蘑菇和雜草在這樣的環境下并不是什麽罕見的存在。
所以下屬并沒有多在意,只是手癢得碰了碰對方的葉子。
沐知就這麽被他給突然薅了頭,下意識就伸出小葉片想去把他推開。
指腹下突然傳來的力道很是奇怪,惹得下屬疑惑般撚了下手指,本來已經挪開的目光就又挪了回去。
被他這麽盯着看的沐知自然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還抓緊時間看向周圍,打算待會見勢不妙就找個好地方朝門口跑去。
好在下屬并沒有來得及去做什麽,就被後面的陸尋一嗓子給喊了過去。
這間屋子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将其全部翻找一遍是很快的事情。
陸尋的兩個下屬都明确表示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再加上房門上還落着鎖,窗戶也還是原封不動封死着的模樣,按理來說沐知根本就沒有可以離開的可能。
“但是這麽個大活人,”陸尋有些崩潰,“他能到哪裏去?”
兩個下屬明明身高體壯的,此刻也都閉着嘴一聲不吭站在一旁,聽着陸尋在那裏發脾氣。
“總不可能是消失了吧,”陸尋抓着頭發道,“在陸長書找來之前把人給我找回來,要不然我就讓你們倆先消失。”
陸尋的語氣極為暴躁,聽得窗沿上的小貓薄荷沒忍住将自己往角落裏又塞了塞。
他所在的窗沿并沒有特別寬,一不留神就和身後冰冰涼的玻璃碰了個正着。
翠綠色的嫩葉倏然間就卷了起來,沐知抖着葉子企圖将上頭的灰抖下去,結果一扭頭就瞧見了那道沒有關緊的窗戶縫隙。
下屬剛剛來檢查的時候,将窗戶打開并朝着外頭看了一眼後,就将其順手草草帶着收回了。
他的動作有些随意,覺得窗戶大概是關上了也就沒有再去關注。
只是現在沐知看着自己後頭那條一根手指這麽粗的縫,并且又透過它看到了自己和地面之間的高度,小妖怪單是這麽瞥了一眼,就慫了吧唧地用葉子抱緊了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沐知有點想陸長書了。
小妖怪把自己的根攏着懷裏,随後小心翼翼挪到了另一邊,這才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
兩個下屬已經被趕出去找人了,只有陸尋仍是不死心還在屋裏兜來兜去。
他的動靜很大,沐知光是在卧室裏沒有出去,都可以清楚聽到客廳那邊傳來的聲響。
但是陸尋要什麽時候才能離開呢…
小巧的葉片隐隐耷拉了下來,小妖怪對此感到了一陣苦惱。
如果陸尋也跟着離開的話,那沐知就可以借着這個機會悄悄溜出去了。
但是對方在外頭轉了一圈後,這會兒又捏着手機回到了門口。
陸尋也很苦惱。
他特意調查過沐知,這個小替身周圍沒有什麽朋友,所以只要趁傅闌不在的時候對他下手,這樣他的失蹤也不會那麽快引起別人的關注。
可現在,陸長書這人居然居然報警了。
學校前段時間收集過學生的信息,因為原主是個孤兒,所以沐知就只好把傅闌的電話號碼給寫了上去。
現在這人一失蹤,警察一來,輔導員便第一時間将這個消息通知給了傅闌。
傅闌雖然遠在國外,但因為最近的事情多,手機就一直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
再加上還有系統在一旁看着,所以他這會兒剛回酒店,就立馬知道了沐知的情況。
“好的,我知道了…對我現在不在國內…對,那個叫陸長書的是沐知的朋友。”
傅闌起初對沐知被綁架這件事還有些震驚,但是在聽到陸長書在第一時間就插手了之後,就只好捏着眉心嘆了口氣。
他是知道陸尋會在這段時間裏對陸長書動手的。
但沒想到是對沐知采用綁架這一招,還是在學校裏。
膽子可真大。
想他家裏的那只小妖怪今天只是出來考個試,就平白無故被綁了。
傅闌對此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将領帶一扯,就直接給翻出了個手機,給陸父打了個電話。
此刻的沐知還在窗沿上盯着陸尋發呆,後者坐在床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臉上的表情充斥着疑惑與震驚,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同于陸尋的沉思,邊上的小妖怪因為等待得太久,再加上今早為了考試特意起了個大早,這會兒曬着太陽已經慢慢困了起來。
擋在面前的小葉子稍微松了松,沐知小幅度甩了下自己的葉子,企圖将自己腦海中的瞌睡蟲全部晃出去。
但是暖烘烘的太陽透過窗戶照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又過于舒服,小貓薄荷在心裏無聲打了個哈欠,花了好大的努力才讓自己繼續保持着清醒。
好在陸尋并沒有再坐下去。
因為提前返回來的下屬,給他帶來了一個極為糟糕的消息。
“夫人說了,讓您把人放了就趕緊回家,”下屬站在門口道,“并且夫人還說,傅總剛剛還在電話裏,托她問候您一聲。”
雖然此刻的陸尋很想罵人,但他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
反正目前為止,他陸尋都沒有出面親自動過手,就算真的查到自己頭上,那也可以因為證據不足,并且找人将這件事給壓下來。
但是這件事成功的前提是,沐知這個人是安全的。
“找到了嗎?”
本以為是最好拿捏的人,現在卻變成了最為不可控的因素。
若是沐知沒有消失的話,那他還可以重新把人放回去,再裝模作樣糊弄過去。
可現在這個大活人卻是莫名其妙消失了,這要是被傅闌知道,這可就難辦了。
“沒有,”下屬搖了搖頭,“查了周圍的監控,也都沒有發現他離開過。”
陸尋閉了閉眼,“行吧。”
他對着人點了點頭,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那就先派人把那個人給解決掉,然後就說這一整件事都是他一個人幹的。”
“是他想要綁架傅闌的寶貝去謀財,”陸尋道,“我今天一天都在聚餐,這件事和我陸家可沒有任何的關系。”
既然計劃才剛剛開了個頭就已經失敗了,那他不如将計就計直接把嫌疑甩到別人的身上。
至于沐知…
“就說那個姓沐的失蹤了。”他這般說道。
反正找人這種事情他不擅長,既然陸長書那邊已經報警了,還不如直接把這件事交給他們去做。
而陸長書能不能把人找到,那就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以內了。
似乎是覺得看到陸長書焦急的模樣也很有意思,陸尋為自己腦補得畫面笑了笑,擡手便招呼着屬下往門外走去。
雖然說得輕松,但陸尋離開的腳步卻仍是顯得有些匆忙。
這裏的地址盡管偏僻又極其容易被忽視,但警方的效率很高,指不定待會就會被找上門來。
見他終于舍得離開。
窗戶邊上的小妖怪伸了個懶腰,揉着自己的莖這才開始活動起自己的身體來。
剛才為了躲避不知道從哪裏爬來的蜘蛛,沐知在窗沿上躲了好久,最後還是打算把自己藏在更為安全一些的地方。
因為自己的顏色在這樣的老房子裏過于鮮亮,小妖怪插着腰在木板後面猶豫了好久,便伸出自己莖葉吭哧吭哧順着木板爬了上去。
他躲得地方高了,視野自然也廣了。
所以在透過窗戶看到全副武裝着的陸尋彎腰進車,并且很快消失在小巷深處之後,這才毫無形象地癱在了木板上。
好累呀。
沐知找的地方很巧妙,正好是兩塊木板交錯在一起的那個重合點。
他上來的時候因為有蜘蛛的追趕,一時間沒有想那麽多,吭哧吭哧了幾下就成功坐到了這裏。
可眼下角落裏的蜘蛛還在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并且距離下方的窗沿也有些距離,雖說沐知可以随意變回人形,但這樣的位置又怕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直接落在窗戶上。
那可太危險了。
小妖怪在心裏構思了下自由落體的感覺,便瞬間被吓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陸長書的人脈遠比想象中要厲害很多,再加上他這幾天一直在讓人注意着陸尋,找到這裏并不是一件困難的是。
可老城區有一點不好。
那就是岔口多且房子密集,稍不留神就容易把人給跟丢了。
陸尋在來之前就對這裏很是熟悉,再加上他做事喜歡多留一個心眼,于是幾個轉悠下來就把人給成功搞暈了。
好在有警員在門衛處看監控的時候碰巧遇到了杜曉,她是不久前才聽說沐知被綁架的消息,再加上她剛才似乎還看到了陸長書,便特意過來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了他們。
“沐知又回去了一趟,”她回憶着時間道,“說是回去拿手機。”
有了她的幫助,警方便很快縮小了範圍,并成功找到了走路姿勢極為怪異的兩個人。
順着這個線索,再加上陸長書手裏的區域範圍,通過老城區的監控進一步排查之後,他們終于在短時間內找到了沐知的所在地點。
“好像沒有人?”
客廳裏空空蕩蕩的,只有牆上還在放着電影的電視,以及桌上零散的瓜子殼和溫熱的水杯,代表着這裏不久前還有人活動過。
外頭的警員還在廚房和陽臺之間搜尋着,陸長書沒有說話,只是邁着腿朝着正對面的卧室走去。
于是在陸長書跟警員一前一後進屋之後,他第一眼便正好注意到窗戶上冒出來了一片小嫩芽,此刻正搖頭晃腦似乎在考慮如何下腳。
沐知被外頭破門而入的動靜吓了一跳,以為是陸尋去而複返,在急匆匆僵着身體回頭看去,并瞧見站在幾個警員之間的男人後,這才意識到是陸長書來找自己了。
此刻的小妖怪有些說不出的興奮,他不敢開口說話,又怕對方認不出自己,就只好晃着葉子打算悄悄跑過去找他。
于是在他還在猶豫是直接跳下去,還是趁蜘蛛不注意的時候重新爬下去的時候,從後頭伸出來的細長手指卻是悄無聲息捏住了他的莖。
此刻沐知這一整株小貓薄荷都僵硬了起來。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自己從來沒有在陸長書面前暴露過原形,所以在自己被捏起來的剎那,沐知的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把他當做了雜草。
然後殘忍把自己拔起來妄圖丢掉。
沐知一時間顯得有些慌亂,他顫着小葉片企圖從對方兩指之間掙脫開,但他力氣太小,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伸出另一只手湊近,随後小心翼翼将自己綁在木板上的莖葉給拿了下來。
對方的動作很溫柔,甚至還有失而複得的小心翼翼。
但沐知并沒有感覺到這一點,他滿腦子都是自己即将被扔掉的憂慮,所以要命還是要面子這個問題上糾結了一秒鐘後,他就已經飛快舉起小葉子打算對着男人的手就來這麽一下。
可是還沒等他做好準備去用力,對方就已經将他放在了掌心當中,然後看向自己并輕聲吩咐道:“纏着我的手腕。”
诶?
小妖怪明顯對這個發展有些疑惑,他聞言愣了愣,随後擡着頭茫然看向陸長書的臉,就連自己的小葉片都縮了起來。
掌心裏的小貓薄荷看起來特別嬌小,但熟悉的味道卻是讓陸長書的焦慮慢慢舒緩了下來。
陸長書伸出食指碰了碰對方,他的嗓音有些啞,但語調依舊溫柔。
“纏着我,”他開口道,“我帶你回家。”
作者有話說:
沐小知:警惕.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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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放個小甜餅預收《炮灰是塊小甜糕[快穿]》,戳專欄可見~
衆人都說,宋家的那只小黑貓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時腦熱去接的任務鐵定完不成。
特別這感化的對象,還都是曾勸退過無數人的大反派們。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
偏執的家主背地裏是個毛絨控,睡覺時抱着軟軟的人形抱枕才能入眠;
冷血的金主背地裏是個甜食控,每天都要嘬一口自己的親親小甜貓;
暴戾的僞·廠花背地裏是個貓爪控,搞事只為聽家養小黑貓惱羞成怒的喵言喵語;
腹黑的師兄背地裏是個動物控,日常在想辦法想去捏一把師弟的尾巴;
但是宋諾知道,無論自己的任務完成度有多高,那些反派最後都會原形畢露。
于是好不容易做完任務,捂着屁股的小黑貓正打算跑路,當夜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給扣着腰拖了回去。
男人慢條斯理理着宋諾的頭發,語氣帶笑卻是格外低啞,“用完就丢,可不是好孩子哦。”
各色切片攻X樂觀軟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