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長得像許哥的白月光
林誘說:“我不相親。”
“你不相親也得相,我早告訴過你了林誘,我只給你兩年的時間,在海市玩夠了就回南溪結婚!我和你爸現在年紀大了,就你一個女兒,辛辛苦苦供你讀書讀到碩士,你就這麽孝敬我和你爸的?”柳萍的聲音有怨氣。
有那麽一瞬間,林誘挺想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
她溫順的态度讓柳萍語氣有所緩和:“媽媽也不是故意逼你,想你回南溪工作是舍不得你。王瑜的微信我推給你了,最近聊的怎麽樣了?”
林誘點開了微信列表,對着王瑜一整行建設美麗衛生新南溪的朋友圈發怔:“沒怎麽聊。”
“你說你,”柳萍語氣又不太好了,“王瑜在體制內,工作穩定,我對他很滿意。你別仗着好看,總是挑三揀四。”
林誘無視她的唠叨,指尖滑動王瑜的朋友圈,想發現除了公關文之外的東西。偶爾分享幾首民謠,其中一首《四塊五的妞》。
林誘盯着屏幕,揉了揉眉心,順手将這首歌分享給了小梨。
“就這麽說好了啊,過兩天王瑜來海市,你們順路吃個飯。”柳萍不由分說挂斷電話。
林誘坐了幾分鐘,門被敲響了,小梨一臉艱深地站在門口:“那首歌……”
林誘:“我相親對象分享到朋友圈的。”
小梨恍然大悟:“可能他喜歡那種不慕榮利,純潔單純,願意為他洗衣服做飯的傳統好女孩兒吧。”
林誘往衛生間過去,嘴裏叼着牙刷,腦子裏迷迷糊糊想着這個事情。
小梨在門口探出頭:“你要去相親?”
林誘;“我不想去。我媽讓我去,她快把這人當女婿了。”
“啧啧啧,”小梨作勢将林誘上下打量一圈,“除了愛錢,我看你挺符合那兄弟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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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誘掬冷水沖了沖臉,“他不符合我的審美。”
小梨咬着蘋果,問:“那你怎麽辦?”
林誘往臉上揉洗面奶,粉白的泡沫絲滑,塗抹均勻後臉涼涼的。
她安靜了估計半分鐘,往臉上舀冷水。
小梨打算回房間時,突然被叫住。林誘拿了根幹幹淨淨的白毛巾擦臉,發尾潮濕了幾縷,唇紅齒白,明豔漂亮,朝她擡了擡下巴:“最近有出去玩兒的打算嗎?”
小梨:“啊?”
“去夜店,”林誘認真說,“我還沒去過呢。”
小梨哇了一聲:“真的假的?”
“我大學到研究生都是做題家,遠離聲色場所,”林誘頓了頓,說了個非常實在的理由,“主要是,沒有錢。”
小梨;“……”
可信度一下子變得高了起來呢。
小梨急匆匆回卧室拿手機,點開搜索:“你等着啊,我看看攻略——海市帥哥最多的夜店,必定讓你一夜脫單!”
林誘倒沒想着脫單,不過是去夜店拍幾張照片發朋友圈,凹個不羁的人設,最好能達到讓王瑜覺得她有點放蕩、不大靠譜、不值得結婚的程度,然後主動放棄。
林誘收拾好,去了律所上班。
為了周末能好好演戲,她特意排了檔期空出時間,這幾天忙得頭昏腦漲。
傍晚,林誘剛出律所,小梨的消息就來了:【space酒吧,說是海市最火的夜店也沒人反對吧?非常熱鬧,年輕的帥哥渣男非常多,臭名昭著,無論身心都可以娛樂到。】
她又補充了一句:【說不定你真能一夜找到男朋友。】
林誘皺了下眉:【玩這麽大?】
小梨:【……那你去不去?】
林誘盯着手機,半晌,打了一個字:
【去。】
柔順的黑長直特意用卷發棒燙成了大波浪,垂在耳側,輕熟風的短吊帶連衣裙,尾端堪堪到大腿,穿上了将小腿收束的高跟短靴,顯得尤其高挑,雙腿修長。
小梨化完妝出來看見林誘,頓時萌生了一股念頭:“我其實是您的陪侍丫鬟吧?”
“……”
林誘拍拍她肩膀:“走了。”
深秋,空氣寒冷。林誘套了件西裝外套,頭發壓到耳後時,白皙耳垂露出了兩墜銀質十字耳環。她化了濃妝,紅黑色系配上挺鼻,薄唇,一路上小梨都在看她:“姐姐你好A。”
跟平時社畜時的淡妝完全不同。
果不其然,剛到門口就有人開始搭讪。
夜店裏喊聲震天,鐵質舞臺上戴鴨舌帽的DJ邊打碟邊晃動他的身軀,熱舞蹦迪的短發辣妹走來走去,小梨左右張望:“我靠,這兒是真的紙醉金迷,靡靡之音,太他媽熱鬧了!”
她回頭,看見林誘鎮定自若地站在人群中。
小梨:“你不激動嗎?”
林誘:“我挺激動的。”
“……”
但她激動不是很上臉。
小梨待了沒幾分鐘,忍不住想去最熱鬧的地方蹦迪:“姐,我過去玩玩兒,一會兒手機聯系哈。”
林誘應了聲,随即在卡座坐下,拿出手機自拍。
她就是為拍照來的。
林誘脫掉西裝外套,露出吊帶下白皙的肩頭。她對着鏡頭擺了幾個姿勢,但都覺得……味兒還不夠。
删除照片。
林誘四下掃了一圈,附近有幾個男人似乎對她很感興趣,正一邊喝酒一邊朝她張望。
在這種視線下,林誘始終做不出比較自在的動作。
她正在煩躁的時候,入口處起了微微的騷亂,有人進來了。
林誘看見吧臺的經理忙不疊往那邊跑,按照猜測,對方應該是高消費者。
林誘随意地看過去,沒想到一眼看到了章澤,他走在最前面。後面跟了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白色棒球帽壓得很低,穿件深色的棒球服。他手指按着帽檐往裏走,指骨修長分明。
燈光照過去,能看出對方線條清晰的下颌,唇抿着,弧度冷硬。
是許燎。
林誘走神,耳畔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好,能請你喝一杯嗎?”
林誘回頭,搭讪的男人穿着休閑,頭發打理有型,看起來挺有風度:“一個人來的?還是在等朋友?”
林誘收回視線:“朋友在那邊。”
“男朋友嗎?”男人整理袖口,裝作不經意露出手腕名貴的表。但一瞬間讓林誘想起了許燎,疑惑這些有錢人對手表的執念是什麽。
林誘看對方似乎打算坐在這裏了,剛整理措辭請他離開,背後突然響起聲音:“喂,浪哥。”
有些耳熟。
林誘後背緊繃,回頭,章澤正大大咧咧往這邊走:“浪哥,好久不見啊。”
被稱為浪哥的男人哼笑了聲:“章澤,你來了,那許哥也在?”
“對啊,我們剛到。從隔壁喝完就過來了,熱熱場子。”
林誘頭皮發麻,就看見章澤挺自然地坐下,扯了扯褲腿,随即跟林誘對上了視線。
“……”
章澤瞳孔開始聚焦,似在辨認着她,林誘心裏有點兒煩躁。她來只是想拍幾張照片,并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再次被章澤質問。
但奇怪的是,章澤那戲劇性的代兄弟生氣的表情沒出現,而是略顯疑惑後,自然地轉開了視線。
他說:“這女孩子真漂亮。”
林誘:“…………”
林誘睜大眼睛,十分疑惑,察覺到雙眼皮貼的緊繃感時才反應過來,章澤應該是沒認出她。
高中的時候林誘常年穿校服,發尾紮得高高的,模樣又精神又幹淨,一直被稱為乖乖女,連長裙都很穿,更別說今天這身到大腿根的短裙了。
林誘沒吭聲,喝了口酒。
章澤多看了她幾眼,若有所思,問浪哥:“這是你女朋友?”
浪哥笑了:“不是,剛認識的女孩子。”
“那就好,”章澤神色複雜,“我勸你還是別追她了,她長得特別像一個人。”
林誘:“……”
林誘淡定地吞下一口白蘭地,不說話,盡量降低存在感。
浪哥這就不爽了:“長得像你媽啊,我追不得?”
“操,你傻逼吧?”章澤說,“不像我媽,但她這模樣,美女,不是針對你的意思啊——就是,你長得特別像許哥的白月光。”
浪哥:“……”
章澤:“還是他心頭那根刺,碰一下就疼那種。”
林誘:“…………”
但凡想起前幾天的夜晚章澤聲嘶力竭聲讨她,再看看現在代兄弟傾訴衷腸,恐怕他知道她就是林誘,估計會直接找個地縫鑽下去吧?
林誘放下酒杯,心裏升起燥熱和煩亂。
章澤已經岔開了話題:“浪哥,聽說你前幾天提了輛車?”
“是啊,改天開出來帶你轉轉。”浪哥站起身,說,“既然許哥來了,我得過去見見他。”
他不失風度地對林誘笑了笑:“我先失陪了。”
卡座恢複了她一個人。
玻璃杯放在桌面,被光線折射出一種晶瑩剔透的質感,耳邊的聲色犬馬聽不進去,林誘呼吸沉重,腦子裏回想着章澤那句“心頭那根刺,碰一下就疼”……
半晌,杯身的冰涼直抵指尖,後背響起動靜。
“美女。”
林誘側頭,章澤站在她面前,滿臉帶笑:“有空嗎?”
林誘:“你有事?”
章澤指了指最昂貴的卡座區域,表情自然得像在商量晚上吃什麽,看起來經驗還挺豐富:“我們這邊有個哥們兒心情不太好,你能不能,”
他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過來陪他坐坐?”
林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