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會讓你再痛了
有種錯過了很久, 兜兜轉轉又回到原地的感覺。
但幸運的是,彼此都還在沒有走,而是駐足等候。
林誘哪怕以前再傷心都是躲起來哭, 或者倔着張臉硬是不哭, 抹抹眼睛又變得無懈可擊,但現在真有些破防了, 額頭抵在許燎肩膀半晌,才從一團漿糊的思緒中問:“你想好了?”
許燎調整了摟抱她的姿勢, 手托着她的腰:“我想好了。”
他的懷裏從來沒這麽溫暖過,透着幹燥的氣味,和以前感覺到的潮濕陰冷不同。
林誘擡頭,眼眶微紅:“那你是我什麽?”
許燎手指穿過她鬓發:“男朋友。”
林誘呆了一下,好像在十七八時聽到這個稱呼, 神色先是鎮定,随後變得少女羞恥似的, 額頭又重新抵到他肩膀。
不說話。
估計還在遲緩地反應這個關系的轉變。
許燎唇輕輕牽了一下。
該害羞的時候不知道害羞, 現在整這出。
沒多久, 背後響起門“哐當”打開的聲音。林誘回頭,小梨拿着一把梳子,詭異地看着他倆。
“……”林誘在沙發上坐好,動作非常快,若無其事說:“小梨, 介紹一下, 這是許燎。”
又跟許燎說:“這是我室友。”
小梨表情非常精彩,她直勾勾看了林誘半晌,嘴巴能生吞雞蛋,半晌才問:“他就是許燎啊?救命, 長得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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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誘看了看許燎的臉,點頭:“确實。”
許燎:“……”
小梨表情開始走樣,眉飛色舞:“男朋友?”
許燎應聲:“對。”
小梨那表情頓時美得想開香槟,啧啧啧地感嘆了半天,露出你們盡管幹好事我不打擾的模樣:“行,你們聊你們聊,我作業還沒寫完,繼續忙活了。”
說完把門一關,還“咔噠”擰上了鎖。
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見家長的感覺,林誘拉着許燎的手重新坐下,想起來:“吃飯了嗎?”
許燎反牽住她的手:“沒,來得急。”
林誘起身:“我給你做點飯。”
許燎站起身,跟在林誘身後。
跟穿上職業裝,還有在客棧時的女明星樣完全不同,林誘頭發紮起來半盤着,垂頭打開冰箱門,鼻尖有幾枚雀斑,特別的居家。
要不是前幾天住一屋,許燎可能還不習慣。
“有青椒,炒青椒肉絲,再煮個西紅柿蛋湯行嗎?”林誘回頭問他。
許燎站在狹窄的廚房,舉目四望,應了一聲。
林誘開始切菜做飯。
左手邊有個洗衣機,正前方是通風窗戶,油煙機開始響的時候,家庭的溫馨感混着油煙味往上湧。
許燎這幾年,心一直沒定下來過,要麽夜店喝酒醉生夢死,要麽騎摩托車在無人區亂跑,貓咖也是交給別人照顧就完了。
他開過網吧,買過游戲戰隊,對刺激着年輕人聲色的項目多加涉足,但玩膩了之後,總感覺虛無。
林誘現在給他做飯,是他第一次覺得腳踏實地。
他到水臺前洗了兩個西紅柿。林誘側頭:“你會做飯?”
“自己住久了,多少會點。”
林誘将肉絲放油鍋裏一頓翻炒,想了一會兒,轉頭舉着鍋鏟:“許燎,那個——”
“嗯?”許燎切西紅柿。
林誘想了一下,問:“你今晚在我這兒住嗎?”
“……”
想到林誘的室友,許燎打了個雞蛋:“不方便吧?”
“也不是不方便。”林誘說,“她男朋友偶爾也會過來住。”
話到這份上,許燎看了看林誘,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接着,他将雞蛋殼抛進垃圾桶:“那我就不走了。”
他說完,不經意回頭,看見林誘拎着鍋鏟不知道思索什麽,審視着他,眼神中充滿了謎樣的色彩,将他從頭到尾品了一遍。
“……”
林誘表情平靜,神色自若。但什麽意思許燎一眼能認出來。他周圍的男人看美女全是這種眼神。
許燎垂着眼皮,半晌,無奈提醒她:“看鍋裏。”
林誘若無其事回頭翻炒。
中途又加了一個菜,上桌吃飯,許燎夾着菜,林誘就在旁邊看手機:“給你買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
她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你喜歡什麽顏色的睡衣?”
許燎:“随便。”
“那就我決定了。”林誘添加購物車,再看了看低頭吃飯的許燎。
男人單手搭着膝,另一只手夾菜吃飯,動作挺快,看得出來這兩天應該沒怎麽吃飯,有些餓了。
林誘覺得這種心情很奇妙。十五歲和二十五歲,同樣的角度看許燎,感受卻完全不一樣。十五歲有做夢的浪漫,現在卻有現實的溫暖。
門鈴聲響起,林誘起身:“買的東西到了。”
她買了牙刷,洗臉巾,睡衣,貼身衣物和拖鞋,拿出來遞給他:“你可以去衛生間換。”
她示意自己房間的衛生間。之前因為盥洗臺窄小,放不下東西,林誘一般都在外面洗漱,現在頓時感覺方便了。
許燎拿着衣服進去。
林誘坐在床邊默了一會兒,将床上放的幾本書拿開。幸好是一張雙人大床,應該夠躺。讀大學後這還是她房間頭一次進男人。
思緒走遠這一會兒,浴室門又打開。
許燎簡單地淋浴後出來,潮濕的發梢垂着水珠,深藍色睡衣沒太扣緊,松散地敞開一截,袒露出頸下瘦削的鎖骨,似乎還沾着薄薄的水霧,蒙上了一層暧.昧的光澤。
他拿毛巾擦着頭發,往林誘這邊走:“我用一下吹風機。”
許燎擡頭,就看見林誘直勾勾注目自己。
被他發現那一瞬間,林誘有短暫的猶豫,随即更加大方了,看着他說:“衣服很适合你。”
“……”
許燎眯了下眼,拿起吹風機,他頭發短,沒幾分鐘就吹幹,放回原處。
回頭,林誘還目不轉睛看着他。
許燎看了下房門的鎖,不太确定是不是關着。他走近,手指搭上輕輕擰了一轉。
——“啪嗒”扣緊的脆響。
許燎垂下視線,懶洋洋盯着坐在床邊的林誘,眸子裏升起別的溫度。
他往這邊走,林誘莫名感覺一股巨大的危險襲來,後背微微發涼。
許燎在她跟前停步,問她:“我有這麽好看?”
林誘:“你有。”
許燎呼吸重了一些,低頭扣住她手腕,墊着腿将人抱進懷裏,嗓子喑啞了幾分:“行啊,那你在想什麽呢?”
他期待中的回答是林誘那句想做,問完,手指滑到她睡衣底下,急不可耐地撩開,觸摸到微燙光滑的皮膚。
但林誘看了下門外,握住他手:“不太好,有點尴尬,隔壁住着人呢。”
許燎右手隔着衣料握住林誘的小腿,指腹輕輕摩挲,呼吸滾燙落在林誘鼻尖,眉眼被陰影侵占:“那你還這麽看我?”
明顯能感覺到,許燎的情緒在邊緣反複。
蘊着幾分渴。
趕在他徹底陷入前,林誘擡手捧着他臉,湊近親了一下:“改天,今晚你好好休息。”
“……”
許燎眼底微紅,不甘地看着她。
但林誘神色無奈,捧着他陰沉下來的俊臉,再親親額頭:“說好了,明天去你那兒,沒別的人。”
林誘看着他的眼睛:“到時候你想怎麽樣怎麽樣。”
房間裏安靜,許燎握着林誘的手腕,還在對峙的沉默中。
半晌,他松了手,拉着被子往床上一躺,拽得被角“刷拉”挪去一半,聲音裏忍着什麽似的:“睡了。”
許公主生氣了。
林誘沒忍住彎了彎唇。
說到底人還是大少爺,不誠心如意多少有脾氣。林誘莫名想起高中那會兒,許燎屢次問林誘喜不喜歡自己,得不到答案就生氣。
那時候天氣還挺大,坐在樹蔭底下躲陽光,許燎又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林誘沒說出話。許燎當場就把手裏的礦泉水瓶給砸了,氣得要命,問:“你他媽到底什麽時候喜歡我?”
當時林誘第一反應是懵,懵完,又笑。
得不到就生氣。
氣急敗壞了屬于是。
不過許燎的毛也挺好順的,林誘掀開被子在他身旁躺下,手從背後摟着他肩膀,慢慢将全部重量都壓到他身上,湊近吻住了他微涼的唇。
親了親,許燎沒動靜。
林誘扒拉着他肩膀,烏秀的長發披散到許燎頸側,再舔了舔唇,舌尖輕輕往裏探——
下一秒,林誘感覺天旋地轉,手臂被重力攥緊到輕疼,視線裏是許燎染着陰影的眉眼,眸子很亮,額角微微浮現出幾縷青筋。
他隐忍得很煩躁。
林誘眸子睜大,絲毫不慌地跟他對視,唇瓣微紅,有些讓人着魔的蠱意。
許燎的吻落了下來。
因為知道邊界和禁止,吻得不那麽露骨,但異常地熾烈,溫柔缱绻,親得林誘微微閉上眼,指腹撫摸着許燎微硬的發尾,再往下。
她細長手指摸到許燎的睡衣領口,解開,垂下視線看他鎖骨下,胸肌起伏着的繁複的刺青。
宛如塔尖的鋒芒聚攏,集合成環狀,線條利落鋒利,很像無情的尖銳武器。
那是她走後的第二年的生日,許燎喝了酒去紋身店裏做的。
——每一根鋒芒都指向心髒。
那是他感到疼痛的位置。
林誘指尖輕輕觸摸着。
……不會痛了。
我不會讓你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