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聆把自己的小polo停在停車場上,對着後視鏡整理了一下儀容,不緊不慢地朝“雕刻小築”走去——今天她的相親對象據說是個文藝青年,約在了這家東湖邊上的小資咖啡館見面。
其實她一直以來對文藝青年有些頭疼,奈何現在情勢比人強,她已經二十有八,家裏的父母長輩三天一敲打,明裏暗裏地逼着她趕緊結婚,變着法兒的為她介紹對象。風聆其實很想告訴他們:男人就是一罐調味劑,有的時候不妨灑上一點,沒有的話,這飯菜照樣能吃,餓不死人。
東湖邊上不能開車,時值傍晚,湖邊夏意盎然,湖風陣陣,天邊的餘晖暈染得整個天空都紅彤彤的,跑步的、鍛煉的、游玩的人都一群一群的,風聆身上不由得出了一身薄汗。
眼看着“雕刻小築”就要到了,迎面走來了兩個剃着光頭,胳膊上有兩個紋身的男人,人太多了,風聆的包一不小心地刮了其中一個,頓時,那兩個男人停住了腳步,笑嘻嘻地說:“小妹妹,怎麽了,有什麽事情要和哥哥們說嗎?”
風聆蹙了蹙眉頭,道歉說:“對不起,剛才沒有留意,碰到你們了。”
“不對吧,小妹妹,是不是看上哥哥啦,不要害羞嘛。”其中一個男人伸手去就要去拉她的手。
風聆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手,一臉的花容失色:“哎呀呀,大哥你不要這樣哪,小妹我很害怕。”
一旁的幾個路人都忙不疊地避了開去,三個人的四周空開了一小塊空地,有幾個看熱鬧的站在路邊的花壇上張望着。那兩個男人有些得意,嬉皮笑臉地說:“別怕,走,哥請你去吃大排檔去,羊肉串、麻辣燙、小龍蝦随你挑……”
話還沒說完,只見風聆杏眼圓睜,雙手一叉腰,清脆的聲音就好像爆豆子一樣一個個地蹦了出來:“我說你們兩位大哥,膀大腰粗的,模樣也不差,怎麽活到現在就變成這麽個當街調戲起女人的貨色了,想女人趕緊去找個正經的工作,別一副死乞白賴的模樣,把自己當成一坨牛糞也沒人會把鮮花插在你們身上。讀書的時候老師都教我們不要亂丢垃圾,不然啊我只怕會忍不住把你們都丢出去……”
那兩個男人一陣暈頭轉向,傻呆呆地看着風聆,不敢置信剛才還是一個軟綿綿的小白兔,一眨眼就化身成了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老虎。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其中一個怒吼了一聲,伸手就去抓風聆的肩膀。
風聆敏捷地一個側身,一搭住他的手,一使巧勁,一個漂亮的過肩摔,那個男人頓時被重重地
摔倒在了草地上。她拍了拍手,一臉的過意不去:“哎呦大哥對不住啊,一時手滑了。”
一旁圍觀的人群忍不住笑了起來,幾個人看不過去指責起那兩個男人了起來:“小夥子,是你們不對啊,人家小姑娘都和你道歉了,怎麽還要打人啊。”
“好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夥子算了吧。”
那兩個男人一見人多了起來,勢頭不妙,只好悻悻地扔下一句“走着瞧”便灰溜溜地走了。
風聆笑嘻嘻地學着電影裏俠女的樣子沖着大家一抱拳,和旁邊的人打趣了幾句,把包往身上一甩,整理了一下儀容,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雕刻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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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H市久負盛名的咖啡館,猩紅色的窗簾、木制地板、優雅的小臺燈,無一不營造着一個浪漫、輕松的氛圍,是很多小資男女的聚集地。木制的書架上放着一本本的精裝雜志和書,看着書、品着咖啡、看着窗外的東湖,別有一番風味。
風聆一看時間,糟糕,已經比約好的時間晚了五分鐘,她在心裏暗自詛咒了一下那兩個男人——她約會向來不遲到,這下破例了。
那個文藝青年據說定了二樓的露臺,穿了件據說是格子的T恤。風聆三步并作兩步,只見露臺上有好幾桌,都是一對一對的,只有角落裏坐了一個男人,可是卻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她狐疑地走了過去,問:“請問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話,風聆就瞥見了他的領口上有米色的格子,頓時釋然,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就是風聆。”
那個男人轉了過來,略帶了些詫異,忽然笑了起來:“原來是你。”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柔且略略帶了點磁性,仿佛情人的手掠過發間,又仿佛風沙啞的吟唱……風聆的心不由得顫了一下——她是個聲音控,素來着迷這種性感的聲音。
風聆不由得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男人起來,只見他眼睛不大,炯炯有神的目光從狹長的眼線中透了出來;鼻梁高而挺,在一側留下了一道陰影;嘴唇薄薄的,此刻微微翹起,一幅悠閑的模樣……她不由得驚愕了,拉線的紅娘居然沒有添油加醋,眼前這個男人,在她的相親史上,完全可以打九分的高分,剩下一分留待觀察他的品行。
“你見過我嗎?我怎麽沒有印象?”風聆疑惑地問,這個聲音依稀有點熟悉,可眼前這個人,她卻沒有半分印象。
“剛才在露臺上看你那手過肩摔很漂亮。”那個男人微笑着說。
風聆恍然大悟,原來剛才自己彪悍的形象已
經全部落入他的眼底,頓時她有些許的洩氣了:虞美美早就說過了,男人都喜歡小鳥依人的女孩。“我們老板讓我們學的,他說女孩子學點這個防身好。”
那個男人有些意外,饒有興味地問:“你們老板是誰?這麽有遠見?”
“咦,小姨沒和你說嗎?我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首席秘書。”風聆聳了聳肩,心想,看來這次相親又要失敗了,男人都不喜歡女人比他強。
“風小姐真是厲害,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上市公司的首席秘書。”那個男人贊嘆說。
“運氣好沒辦法,我大學畢業了就被老板挑中,然後在一路培養上來,去年剛剛提到總裁室。”風聆笑着說着,忽然拍了拍頭,略帶了點歉意問,“你看我這記性,你叫什麽名字來着?”
“敝姓顧,名子念。”那個男人彬彬有禮地答道,揮手叫來了服務生,“風小姐喜歡喝點什麽?”
“我來杯卡布奇諾吧。”風聆其實不喜歡晚上喝咖啡,她天生對咖啡因有些敏感,只有下午茶的時候可以勉強喝點,這樣才不會睡不着。
“女孩子都喜歡卡布奇諾,只是不知道去掉這些奶油泡沫之後,你們還會喜歡嗎?”顧子念感慨了一下。
風聆笑着說:“為什麽要去掉?沒了這些泡沫之後,它還叫卡布奇諾嗎?”
顧子念怔了一下,忽然笑了,拿起勺子在杯子上輕輕敲了一下,骨質瓷發出一聲“叮”的脆響,“風小姐說的好,是我魔障了。”
“叫我名字吧。”風聆俏皮地一笑,“風小姐讓我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風聆。”顧子念把這個名字在嘴間叫了兩聲,低啞動聽,“不知道是哪個聆?靈巧的靈還是鈴铛的鈴?淩厲的淩還是樹林的林?”
“都不是,聆聽的聆。”風聆對自己的名字向來就十分喜歡,不由得帶了點小驕傲。
顧子念呆了一下,嘴角微微上翹:“這個名字很好聽。”
“謝謝。”風聆頭一次覺得相親也是一件靠譜的事情,原來出門前想要搗亂的心頓時煙消雲散,“對了,還沒請教你是做什麽工作的?”
顧子念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個媒體工作者。”
風聆了然地點點頭:“就是記者什麽的,我最愛看小報啦,娛樂版的頭條我從來都不會錯過的。”
顧子念有點想笑:“愛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看着遠處船影點點,一簇簇的燈火掩映在東湖的綠樹之中,空氣中彌漫着濕濕的湖水的氣息,兩個人一起坐在露臺上,有一句沒一句
地聊着天,居然都覺得有種從未有過的惬意。
一眨眼,都快到九點了,顧子念很有風度地買了單,把風聆送到了她的小polo旁邊,遞給了她一張名片:“看來我們倆很有緣分,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我念,你聽,真是難得。和你聊天很有意思,希望下次還能見面。”
風聆心裏竊喜,卻沒表露在外,她從包裏掏出了一張便簽紙,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下來遞給了他:“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
看着他的背影越來越遠,風聆疾步跨進了自己的車內,給閨蜜虞美美打了個電話,驚嘆說:“美美,我遇到了個極品!”
虞美美正在敷面膜,聞言精神一振:“怎麽?不肯付錢買單?挖鼻孔?抖腿?”
風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胡說八道,你就不念我個好的?”
“難道你的極品的意思是……”虞美美疑惑地問。
“對,又溫柔又坦誠,長得也不賴,我怎麽有種踩到狗屎的感覺?”風聆有點暈。
虞美美氣壞了:“風聆!我嫉妒你!我也要去相親!哎呀,我的面膜掉了,不和你說了!”
電話咔嚓一聲斷了,風聆沖着話筒做了個鬼臉,剛想點火,手機又響了,她一看,是小姨的電話,趕緊接了起來。
“風聆,你這個小丫頭你到底幹了些什麽!人家怎麽連面都不想見就直接拒絕了?”小姨在電話裏質問道。
風聆頓時傻了:“小姨你有沒有弄錯啊,我和他聊了一個多小時,都交換了聯系方式了。”
“什麽?那個人是不是瘦瘦的,頭發帶了點自然卷,說起話來都是翹舌音?”
“不對啊,他個子挺高的,不算太瘦……”
“他叫什麽名字?”小姨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話。
“顧子念。”風聆心裏覺得不妙,硬着頭皮說。
“你這個小丫頭,你相個親還能相錯人!你趕緊給我回來!”小姨在電話裏咆哮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據說八月沒啥人看文,據說八月開文要撲……但素,小醋忍不住了,義無反顧地開了……嘤嘤嘤,大家要支持啊,求養肥求花花求按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