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天醒過來,風聆萬分後悔自己的賭約,腆着臉問顧子念能不能取消。顧子念只是笑笑說:“女人和男人總是不一樣,你如果想耍賴,我也拿你沒辦法。”
這話明顯帶了對女性同胞的歧視,風聆說什麽也忍不下這口氣來,立刻接口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放上一百二十個心。”
風聆自小就愛吃甜食,辦公桌裏經常備着巧克力、曲奇餅和各式糖果,下午茶的時候也時常去大廈旁邊的咖啡店裏點上一客提拉米蘇或者黑森林,為此,顧子念說了她好幾回,還找來了各種資料,說是嗜吃甜食會引起冠心病、高血壓、糖尿病……
風聆總笑他杞人憂天,年紀輕輕就學着老年人養生。這次她被顧子念拿話堵了,下定決心一定要贏了這場賭約,體重控制到九十斤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她決定一個月忌吃甜食。
只是好像總有人向來考驗她的定力一樣,一連三天,下午茶時間都有快遞小哥送來一份包裝十分精美的小餅幹。風聆只能對着它們垂涎欲滴,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小餅幹落入手下們的口中。
她氣沖沖地打電話給顧子念:“喂,你不能這麽無賴,你誘惑我破了戒這可不算我輸。”
顧子念很驚奇:“我怎麽誘惑你了?”
風聆愣了一下:“那些小餅幹不是你送的?”
“什麽?”顧子念警惕地問,“誰送你的?”
“哦,那可能是我弄錯了,是送給辦公室其他人的。”風聆心裏一亂,匆匆挂斷了電話。
小餅幹做成了各種形狀,擺成了一個梅花形,中間是一個可愛的兔子,只有一個人知道風聆有這種習慣,知道她下午會肚子餓,知道她喜歡吃甜點,知道她喜歡咬着兔子的耳朵,一點點地把餅幹吞進肚子裏。
幾個手下照例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搶過小餅幹,一口一個,邊吃邊贊:“小聆姐,你老公真有心。”
風聆忍不住一陣心煩意亂,一個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寧。下班的時候,她剛走出金氏的大門,就看到方铮站在馬路對面等她,雙手插在褲兜裏,低着頭,不停地踢着腳下的小石子。
風聆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地朝着他走了過去。好像感應到了什麽,方铮擡起頭,沖着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謝謝你的小餅幹。”風聆率先打破了沉默,“不過我正在減肥,你以後不用再送來了。”
方铮愣了一下,不贊同地說:“好好的,減什麽肥,我覺得你這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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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聆定定地看着他,低聲說:“方铮,這五年的時光,不是幾塊餅幹
就能填平的,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小聆,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方铮那張俊朗的臉頰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你怎麽罵我打我都行,只是不要拿那種誰聽了都不信的借口,我去問了你在H市的所有同學,他們都說你不可能已經結婚,他們連喜帖都沒收到過。”
風聆語塞,半晌才難過地說:“你是不是要我把結婚證拿來你才相信?我……單身女人壓力太大,我閃婚三個月了,誰都沒說。”
方铮呆呆地看着她,後退了一步,嘴唇嗫嚅着,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閃婚?你和誰閃婚了?”
“你不認識。”風聆看着他慘白的臉,心裏一抽一抽地痛,狠了狠心又說,“我現在很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
方铮輕輕地笑了一聲,令人聽起來徒生凄涼。“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他是誰?”
“顧子念,環宇傳媒的老總。”風聆飛快地說,既然已經錯過,她不想再和方铮糾纏不休,她寧願讓他傷個徹底,然後重新開始他的新生活。
方铮沉默了片刻,又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三個月吧。他對我挺好的,真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倆的緣分……”
方铮打斷了她的話:“小聆,你居然和一個只有幾面之緣的人結婚?他居然是什麽娛樂公司的老總?你居然和我說你很幸福?你确定你愛他他愛你嗎?你确定他能對你一輩子忠誠嗎?你确定你可以忍受那些莺莺燕燕和你搶老公嗎?你所有的堅持,所有的原則呢?”
方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胸膛急劇地起伏着,兩個人之間是令人難堪的沉默。“方铮,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風聆冷冷地說,“我等了你五年,我所有的堅持和原則都在這五年裏消耗殆盡了。”
方铮渾身一震,喉嚨裏發出了低低的嘶吼,“那個該死的女人,我要去宰了她!”忽然,他失控地叫了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風聆大吃一驚,無暇細想,一把拽住了他:“方铮你瘋了!別去!”
方铮的力氣很大,差點把風聆拖倒在地上,他使勁地去掰風聆的手:“你別管我,你去過你的幸福生活吧。”
風聆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想把他往回拖:“我怎麽能不管你,她林喬俐是什麽人,能讓你碰了一根毫毛?你給我醒醒吧。”
方铮卻一聲不吭,額頭上青筋爆出,悶頭往前走,眼看着就要走到他的車前。風聆心裏一陣難受,倏地松開了手,兩個人都踉跄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方铮,你宰了她也沒用了,我們回不去了,你
多保重吧。”風聆低聲說着,留戀地看了一眼方铮,毅然轉身離去。
方铮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幾步沖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急促地說:“小聆,小聆你別走,我們再談一談。”
風聆終于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終于把這頭犟驢拉回來了,不然他要是出點什麽事情,她一輩子都會不安心的。于是她停住了腳步,點頭說:“好,我請你吃飯。”
風聆給顧子念發了個短消息,告訴他有朋友從外地過來,晚上不回家吃飯了。發完以後她心神不寧地等着顧子念的短消息,可這次顧子念不知道怎麽了,一直沒回。她正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卻發現方铮把她帶到了東湖邊上,走進了一家咖啡屋,十分湊巧,剛好是她初遇顧子念的那家“雕刻小築”。
雕刻小築的位置設計得私密性十足,垂簾幾乎把每一桌位置都隔了開來,只能隐隐地看到隔壁的人影和喁喁細語,燈光溫暖又不失浪漫,讓人浮躁的心一下子就沉澱了下來,這裏的西泠牛排十分有名,兩個人慢慢地切着牛排,都十分默契地沒有提方才的話題,聊着幾個相熟的同學和各自的工作。
“你們金氏最近好像有很大的麻煩,內部出了什麽問題了嗎?”方铮問。
“是啊,金總的小叔在背後捅刀子,可把金總害慘了。你怎麽知道?”風聆奇怪地問。
“我們公司以前做過你們公司的幾個工程項目,聽我的前任說,金氏的負責人心很黑,要巨額回扣,而且工程款一直拖欠,鬧到最後要停工的地步。”
風聆愕然瞪大了眼睛:“金氏地産的負責人就是金總的小叔,他真是喪心病狂了。”
“你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方铮忍不住關切地問。
風聆搖搖頭:“金總已經收網了,他小叔都逃走了,現在被通緝着呢。你們公司的事情,按照正常程序走,一定可以妥善解決的。”
方铮笑着說:“那我算不算是在上面有人了?”
他的笑容很幹淨,很陽光,曾經是風聆最喜歡他的地方。風聆忍不住有點恍惚,仿佛穿越到了久遠的大學時光,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那當然,好歹我也算是金總的心腹,有事你說話。”
方铮一聲不吭地凝視着她,眼神有些迷亂了起來。風聆心裏有點發慌,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方铮!”
方铮震了一下,回過神來,苦笑着說:“小聆,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象朋友一樣和你相處,我滿心歡喜地準備好一切,從家鄉趕到H市,你不要這樣給我當頭一棒,我會發瘋的。”
風聆沉
默了半晌,終于下定決心:“如果你還愛我,就不要再破壞的我的幸福。我既然已經結了婚,就要對我的婚姻和丈夫負責,如果你還放不下,那今天就是我們最後一次單獨見面,你不要讓我小看你。”
方铮恍若未聞,急切地看着她:“小聆,我不想聽。你根本不愛他,你看着我,你敢說你根本就不愛我了嗎?”
風聆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幾乎可以清晰地看着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一時之間,腦子裏忽然好像有個聲音在蠱惑她:你在猶豫什麽?你愛的到底是誰?你心裏想和誰在一起?你真的忘了方铮了嗎?
“砰”的一聲,不遠處有個杯子打碎了,把風聆從幻覺中拉了出來,她沉吟了片刻,坦率地迎向方铮的目光:“方铮,我以前愛過你,但是當初這份愛情并沒有讓我放棄一切追随你而去;現在,我不知道和子念的是不是愛情,但是,我有勇氣和他面對接下來的生活;有些事情,如果錯過了……”
風聆的話忽然停住了,她狐疑地往外瞥了一眼,依稀聽到了一個清甜的聲音:“……非常抱歉,我太不小心了,這個杯子多少錢?記在賬上可以嗎?”
那聲音十分好聽,如果熟悉風聆的人就會聽出來,若幹年前,她的聲音也是這樣,帶着一絲象牙塔裏的天真和青澀,帶着一絲青春的放肆和張揚。
風聆不由自主地順着那個聲音瞧了過去,只見不遠處坐着一對男女,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們的側面,男的燒成了會她都認得出來,正是顧子念;而那個女的……會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四個人湊桌麻将正好,摸下巴思考這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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